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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克远征布杰约维策(4)


  “您说得完全对,”帅克说。“越否认就越难表明心迹清白,越难表明心迹清白就越否认。”

  “这就对了,当兵的,这一下你自己也明白了。那么就请你坦白告诉我,你是从什么地方出发往你那个布杰约维策去的。我说‘你那个’,是因为根据你的走法,在普津姆的北部就还得有个什么布杰约维策,那是哪一幅地图上也没有标出来的。”

  “我是从塔博尔动身的。”

  “你在塔博尔干了些什么呢?”

  “等候开到布杰约维策去的火车。”

  “你为什么没有搭上去布杰约维策的火车呢?”

  “因为我没有车票。”

  “你是一个士兵,他们为什么没发给你一张免费票呢?”

  “因为我身上什么证件也没有。”

  “奥妙就在这里!”宪兵分队长得意洋洋地对另一个宪兵说。“这小子并不象他装的那样傻。他已经开始乱套了。”分队长就象没有听清关于证件的回答似地接着往下问:

  “这么说你是从塔博尔动身的。那么你是到哪儿去的呢?”

  “到布杰约维策去的。”

  分队长的表情增添了几分厉色,他的目光落到了地图上。

  “你可不可以把地图指给我们看看,你是怎样走到你那个布杰约维策去的。”

  “走过的地方我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已经来过一趟普津姆。”

  宪兵们彼此会意地使了一个眼色。分队长接着讯问道:“这么说,你是呆在塔博尔车站上。你衣兜里装了什么?掏出来看看。”

  他们把帅克来了一番彻底的搜查,除了一只烟斗和一盒火柴,什么也没有搜到。分队长问帅克:“告诉我,为什么你衣袋里什么也没有?”

  “因为我什么也不需要!”

  “哎呀,我的上帝!”分队长叹了一口气。“跟你打交道真是活受罪!你刚才说你已经来过一趟普津姆,你那次在这儿干了些什么?”

  “我打普津姆经过,到布杰约维策去。”

  “你看你胡扯到哪儿去了。你自己说,你是到布杰约维策去的,可是我们已经向你证明:你是在背着布杰约维策的方向走。”

  “对,我绕了一个圈子。”

  宪兵分队长又与所有的宪兵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下眼色。“你这个圈子指的就是在我们这个区转游。你在塔博尔车站呆了很久吗?”

  “一直呆到最后一趟去布杰约维策的火车开走。”

  “你在那儿干了些什么?”

  “和当兵的聊天。”

  分队长又跟他的同僚交换了一个极其意味深长的眼色。

  “你跟他们聊了些什么?问过他们一些什么?”

  “我问他们是哪个团的,现在要到哪里去。”

  “很好。你没有问他们团有多少人?是怎么编制的?”

  “这我没问。我早已记得烂熟了。”

  “那么说,你对我们部队编制的情报已经完全掌握了?”

  “那当然,分队长先生。”

  分队长得意洋洋地环视了他的部属,打出了他最后一张王牌:

  “你会说俄国话吗?”

  “不会。”

  分队长对宪兵班长点头示意。他们两人走到隔壁房间,为这次胜利踌躇满志的分队长一面搓着手,一面很有把握地宣布:“你听见了吗?他不会说俄国话!看来,这小子滑头透顶了,他什么都承认,就是这个要害的问题不认账。明天我们就把他送到皮塞克县长那儿去。罪行调查学的诀窍在于机智而又和蔼。你看见我是怎么把他淹没在我的滔滔不绝的提问之中的吧?谁能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呢?表面上看是个傻子,对这号子人就恰恰需要防一手。好吧,你把他安顿一下,我得去起草一个报告。”

  于是分队长从下午一直到晚上都满面春风地写他的报告,在报告中每句话里都使用了“spionageverdchtig”(德语:有间谍嫌疑。)这个字眼。

  他越写下去,情况就越清楚。在结束这份报告时,他用了几句官厅蹩脚德文:“So melde ich gehorsam,wird den feind-lichen Offizier heutigen Tagas,nach Bezirksgendarmerie-komando überliefert,”(德语:谨虽钧座:该敌方军官即于本日押往皮塞克县宪兵司令部。)他望着自己的大作笑了笑,然后把宪兵队班长喊来:“给这名敌方军官什么东西吃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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