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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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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以后,剑刺手觉得再坚持也没有用了。他白天大半天都在外边,远远离开女人们噙着眼泪的、敌意的沉默,当他回家的时候,总是由契约经理人和别的朋友们护送着。 鞍匠是加拉尔陀的重要帮手。他也第一次把他的小舅子看作一个富于同情的人,他非常聪明,应该交上更好的运道。屠牛手不在家的时候,全靠他忙着宽慰那些女人,包括他自己的妻子在内,使她们成为泄了气的泼妇。 “让我们想一想,”他说,“这有什么关系?这只是一个没什么关系的女人呀。个个人都像他一样,胡安是个有名人,需要跟有权有势的人们发生关系。这位太太到田庄里去了,那又怎么样呢?……结识几个有好处的男女朋友是必要的;这样,以后才能够请求他们施恩,帮助家庭。丝毫没有不合礼法的事情:一切都是诬陷。国家也在那儿,他是个品格高尚的人……我很知道他。” 他生平第一次颂扬了短枪手。由于他时时刻刻在家里,所以他对于加拉尔陀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帮手。他一个人就能够用不断的扯淡叫女人们心思分散,平静下来。斗牛士慷慨地答谢了他。鞍匠早已停歇了铺子,反正生意没钱赚,等待剑刺手给他找一个位置。这期间,屠牛手负担了他一家人全部费用,终于又邀请他的姐姐一家永久住在他家里。因为这样,可怜的卡尔曼可以减少些烦恼,不至于那么孤独冷静了。 有一天,国家得到屠牛手的妻子一个通知,她希望见见他。这通知是短枪手的妻子转达给他的。 “我今天早晨看到她。她从圣琪尔教堂出来。这可怜女人的眼睛似乎时时刻刻在哭。去看看她吧……唉,那些漂亮的男人,他们真该死呀!” 卡尔曼在剑刺手的书房里接待国家。在那儿,他们就只两个人,不必怕那气愤极了的安古司蒂太太进来,也不必怕已经住进来的姐夫俩和他们那一群儿女。加拉尔陀在蛇街俱乐部里。他为了避免跟他的妻子碰见,大部分日子不在家;他甚至和朋友们在爱里塔拿野外食堂吃饭。 国家坐在长靠椅上,老是低下头,帽子在手里转动,几乎不敢看他的大师的妻子。她的变化是多么大呵!她的眼睛红了,围着深深的黑圈。她的棕色的脸颊和鼻子尖上,由于常常用手帕揩,也成为发亮的玫瑰色了。 “赛白斯蒂安,对我说出全部实话吧。您是好人,您是胡安最亲密的朋友。妈妈那一天说的事情是她的特别脾气。您知道实际上她是多么好。这不过是一股火气,很快就会过去的。您不要记在心里吧。” 短枪手点头答应了,接着冒险提出问题来; “卡尔曼太太想知道些什么呢?” “请您告诉我棱科拿达发生的全部事情吧;您所看见的和您所怀疑的。” 哈,善良的国家呵!他带着多么高尚的骄傲抬起头来,因为能够做点好事来安慰这一个可怜的女人,感到心满意足。 “看见的吗?”他的确什么坏事情也没有看见呀。“我可以发誓,凭我的父亲的名义,我可以发誓……凭我的理想的名义。” 他毫不畏怯地把他的誓言依托在这神圣不可侵犯的保证上,因为事实上他是什么也没看见呀,因为按照他以聪明智慧自豪的逻辑推论起来,的确是什么坏事情也不可能发生的。 “我以为他们不过是朋友……唔,如果以前有过什么关系,我可不知道。有人在说……在说闲话……但是人是想得出那么多谎话来的呀!您不要担心,卡尔曼太太。愉快地生活,这就是最好的事情!” 但是她还是坚持着。田庄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田庄是她的家呀,她感到气愤,因为这不但是爱情不忠实,而且在她看来,似乎是一种亵渎,在直接侮辱她。 “您以为我是一个傻瓜吗,赛白斯蒂安?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一开始注意这一位太太……或者她是个什么就叫她什么吧,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胡安在想些什么心思了。那一天,当他把雄牛奉献给她,她给他一个金刚钻戒指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我真想把戒指夺过来丢在地上,一脚踏碎……不久,我知道了一切。一切!因为这样的事情叫别人发恼,时时刻刻有人乐于来报告我的。何况,他们也并不隐瞒呀,骑了马,像茨冈人似的,从这个市集赶到那个市集,到处走来走去,仿佛一对夫妻,让所有的人都看到。当我们在田庄里的时候,我知道胡安的全部行动的消息,以后在桑卢卡尔的时候也一样。” 国家看见卡尔曼回忆起这些事情难过得哭起来了,就插嘴说: “您相信这些谎话吗,天真的女人?您不以为这些谎话都是希望您病倒的那些人捏造出来的吗?……那不过是妒忌呀。” “不,我知道胡安的。您相信这是他第一次干吗?……他是怎样一个人就是怎样一个人,不会变样子。这该死的行业似乎把男人们都逼疯了!我们结婚以后两年,他已经跟一个漂亮的肉店老板的女儿发生恋爱关系了。当我知道的时候,我是多么苦楚呵!……但是我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到现在他还以为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呢。以后,他跟多少个女人发生过恋爱关系呵!跟咖啡店舞台上的舞女们,跟饮食店的下贱女人们,甚至跟娼妓们……我不知道一起有几个,简直有好几打!我想保持家庭和睦,还是不声不响。但是现在这一个女人却跟别的女人不同。胡安为她发疯了;我知道,他记着她是一个贵妇人,为了她不至于因为跟一个斗牛士发生恋爱关系感到耻辱,把他撵出来,他上千次卑躬屈膝……可是现在她还是走掉了。您不知道吗?她走掉了,因为她住厌了塞维利亚。您瞧,别人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她走了,没有跟胡安告别,当他前天去访问她的时候,他发现她家大门锁上了。现在他可怜得好像一匹生病的马,神色沮丧地和朋友们一起出去,借酒浇愁,可是一回到家里,又绝望地烦恼痛苦了。不,他不能忘掉那个女人。他是骄傲着有那个阶级的女人爱他的,但是现在,因为她丢了他,他的骄傲变成了痛苦。唉,我多么厌恶他呀!他已经不再是我的丈夫;他似乎换了一个人了。我们差不多不谈话。我们好像是各不相识似的。我独自留在楼上,他睡在楼下院子旁边的房间里。我们不会再和好了;我这样发誓!以前我什么都原谅他,以为那只是丑恶的职业习惯。以为那是他引诱女人一定成功的斗牛士特有的狂热……但是现在,我不愿意看到他:他叫我作呕。” 她精神饱满地讲着,眼睛里闪着憎恨的火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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