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奥尔森(Charles Olson)诗选 查尔斯·奥尔森(1910-1970),黑山派开山鼻祖。诗集有《马克西姆之书》等。他提出的“投射诗”理论,主张以诗人在某种情感、思维的情况下呼吸的徐缓和急促、 深长和短捷来定诗行的长短和节奏。他的理论和创作影响了五十年代以来美国新诗的发展。金斯堡所属的旧金山复兴派,也是在投射诗的影响下来进行创作的。
鱼狗 我,葛罗斯特的马克西玛斯对你说!
鱼狗 没有改变的/是改变的愿望
他醒来,在床上,穿好衣服。他 只记得一件事,鸟们,怎么样了 当他进来,绕着屋子走来走去 把它们捉回笼子里,先是那只绿的, 她的腿坏了,然后是蓝色的, 他们希望是雄的那只
否则?是的,佛纳德,曾口齿不清地谈到过 阿尔伯特和吴哥 他离开晚会没有一句话。 我不知道, 他如何起床,穿上外套。 当我看见他,他 已在门边,可那没关系, 他已在沿夜晚的围墙滑行,消失在 废墟的裂缝中。那一定是他 在说,“鱼狗! 如今谁还 关心 它们的羽毛?”
他最后说的是,“池塘里都是烂泥。”突然每个人, 都停止了交谈,在他周围坐成一圈,注视着 他们从未这样倾听过,或在意过,他们 纳闷,互相对视,傻笑,但仍是听着, 他重复了又重复,无法摆脱他的思想 “池塘 鱼狗的羽毛值钱 为什么 停止出口了?”
然后他离开
2
我想着石头上的E字,和毛说的话, 曙光” 可是鱼狗 就在我们” 可是鱼狗向西飞去 前面! 他的胸膛因落日的余温 而染上色彩!
羽毛,无力的脚 (三、四两趾连在一起) 鸟喙,有锯齿,偶尔发音,彩色的 翅膀,尾巴,又短又圆 不显眼。
可这些并不是理由。不是鸟。 传奇就是 传奇。死了,挂在门里,鱼狗 将不需要风的帮助, 或者避开霹雳。也不,同新年一道 在平静水流边,用七天筑巢。 那是真的,它不在一年的开始 筑巢,也不在水上。
它在岸上一条隧道尽头掘洞筑巢。在那里, 生下六或八只半透明的白蛋,在由鸟群丢弃的 圆球形小骨头上,而不是在裸土上。
在这些垃圾上 (当它们累积起来形成杯状时)小鸟诞生了。 当它们长大,这 粪和烂鱼的巢将变得 滴滴答答的,发出臭味 毛总结道: 我们必须 起来 行动!
3
当注意力改变/树丛 甚至 跃进开裂的石头 它们被撕碎 或者, 进入 我们天生就更熟悉的另一个征服者 它与我们如此相似
可那个E字 如此粗暴地刻入那最老的石头 不同凡响, 被不同地听见
仿佛,在另一个时代,是有用的宝贝:
(很久以后,一只灵敏的耳朵想念 一件猩红的外衣) “绿羽毛的脚,金色的嘴 和眼睛
“同样的动物 类似于蜗牛
“一只金色的大轮子, 刻着不知名的四足形象, 和叶簇一起移动,重 3800盎司
“最后,两只纤维和羽毛的鸟,金色的 翅,金色的 脚,栖在两枝金色的 芦苇上,芦苇竖在两个刺绣的土墩上, 一枝黄,一枝 白。 “而从每一枝芦苇上垂下 七个羽毛流苏。
在这个例子中,牧师们 (穿着黑棉袍,肮脏蓬乱 带血的头发缠结着,狂野地披在 肩上) 在人群中冲撞,恳求人们 保护他们的神
现在到处都是战争 和平迟迟到来, 还有甜蜜的手足之情, 耕地的使用。
4 不是死一次而是许多次, 不是累积而是变化,反哺证明, 反哺就是 规律
人不能两次步入同一条河流 当火熄灭空气死去 无人幸存,无人,
在一个出现物周围,一个普遍的模型,我们长大了 许多。不然, 假如我们保持不变, 我们能否从以前得不到乐趣的 东西中得到乐趣?热爱 相反的事物?赞美/或者挑剔? 使用别的词语,感受其它的热情, 没有同样的, 人物,面容,布置,织物?
没有变化地进入不同的状态 是不可能的
我们能够确定。因子在 动物/或者机器中因子是 通讯/或者控制,两者都包含了 同一个信息。而那是什么信息?那是 分布在时间中可测量的 一系列连续不连续的事件
是空气的诞生,是 从开始 到结束,
在 诞生与另一个臭巢的 开始之间
是变化,表达的 无非就是它自己
而它的眷恋过于强烈, 当它浓缩,挤压到一起 失去它
你就是这个东西
Ⅱ
他们把自己的死者以坐姿埋葬 狡猾的人 一截竹子 剃刀 阳光
她把水洒在孩子头上,哭着 “西奥--空塔!西奥--空塔!” 她面向西方
那里,地上的骨头,每个人一堆 和他们心爱的东西在一起,总是生有 蒙古人的虱子
光在东方。是的,我们必须起来,行动。 在西边,尽管黑暗(覆盖一切的 白色),但如果你能看见,你能忍受得足够长久
只要他需要,我的向导 就能凝视开得最久的玫瑰的黄色
所以你必须,深入那片白色,深入那张脸, 坦白地,注视
并考虑土地的干燥 一个适当的种族长期缺席
(两个最先到来的,西班牙征服者, 一个痊愈了,另一个 把东方的神像扯倒,推翻了 庙墙,请求原谅 说那些围墙早已被人血染黑)
听 听,干燥的血在那里说话 古老的欲望在那里走动
世上能找到的 最好的美味
藏在哪里,看 那眼睛如何转动 在肉体中/白垩中
然而在这些花瓣下 在空虚中 提防那光,注视 那花朵 当它出现 以什么样的暴力带来善行 以什么样的代价和姿势带来正义 国家的权力中包含了多少错误 什么在偷偷接近 这片寂静
多么可怕,夜晚的休息和能腐烂的邻居 什么在肮脏就是法律的地方繁殖 什么在下面 爬
Ⅲ
我不是希腊人,当然,也不是罗马人。 没有那种优越感: 他可以自由去冒险, 尤其是为美而冒险。
但我有自己的家族,如果没有其它原因 (象他说的,下一个家族)我会承认自己,并且 给我自己自由,我会成为一个恶棍 如果我还不是。哪一个最真实。
它以这种方式成功,尽管没有优势。 我提供,一种解释,一个引语: 如果我关心什么事 那就是土地和石头
尽管有出入(一片海洋 勇气 年龄) 这也是真的:如果我有任何味觉 那只是因为我对 阳光下被谋杀的一切发生了兴趣
我用你的问题来问你:
你会打开蜂蜜吗/蛆在哪儿?
我在石头中间狩猎
我,葛罗斯特的马克西玛斯对你说! 离海岸,在群岛中, 那深深埋在血、珠宝和奇迹 中的群岛, 我,马克西玛斯, 一块初出沸水的熟铁,告诉你 什么是长矛,谁听从 “今日之舞”中人形的指挥。
1
那你所追求的东西, 可能在鸟巢的四壁中 (第二次,时间杀死的,那鸟!那鸟! 那里!(强大的)冲刺,那船桅!飞—— (鸟的起飞 啊,古希腊饮碗上的 啊,巴杜的安东尼 低飞,啊祝福
那些屋顶,古老的,那些温雅的尖顶, 在它们的屋尖上海岛静坐,从那儿起飞
还有那些晒鱼架, 我的家乡的鱼架!
爱是形式,而不能没有 重要的实质(重量 譬如,每人五十八克拉 在我们金匠的天秤上 一丝丝的增加, (矿物的,鬈曲的发丝,和你的 紧张的嘴喙衔来的线头
这些最终积成总重量 (啊,护航的圣母 在她的臂弯里睡着的 不是圣婴,却是一只精雕细刻 画着脸像的小木舟! ——纤细的桅杆,象前桅那样 伸向前方
3
那根部,虽然分叉,不稳定, 如人的下体,如金钱,却是事实! 事实,我们必须面对,象对海一样。 他冷冷地说,这些我们要用耳朵的 听觉来对待!
用耳朵,他说。 但是,我的人民啊,当一切都变成弹子球台 甚至静寂也是喷涂上的装饰 甚至我们的鸟,我们的屋顶 都无法听到,你能去哪里 寻找?哪里?如何能听见那 重要的、坚持的、不衰的东西?
当甚至你,甚至声音本身都是外加的?
当山颠上,水面上, 那里她曾歌唱; 当水闪着金光 一块块黑色的、金色的 潮水向外退,黄昏时
当钟声传来,象小船 飘过油光的海面,马利筋草的 糠皮
而一个人影跌坐斜倚 粉红色的船板 冥然入静
啊,海之域)
4
人们只喜爱形式 而只有当事物诞生时 形式才存在 诞生自你自己 自干草和棉秆, 街头邂逅,码头和 你,我的鸟,衔来的野草
一根鱼刺 一根稻草 一种色调 一种你自己的钟声 破碎的
5
爱是不容易的 但你如何能知道, 新英格兰,现在 腐朽在这里发生了, 老式电车,啊俄勒冈, 如何在午后叮当而过,冒犯了 一个黑色——金色的小腹
啊,捕剑鱼的人, 你将如何击中 那蓝红色的鱼背, 当昨夜你的目标 是颓唐的音乐、病态的 而不是那种纸牌游戏?
啊,葛罗斯特人 织吧 将你的鸟、手指更新 你的屋顶和晒着 整洁的干鱼的鱼架 在美国的辫子上 晒着,和你一类的人一起, 这种能剥离的表面 好象羊人神和口语, 沙孚故乡瓷瓶上的 半人半兽神
啊,杀,杀,杀,杀 杀死那些用广告 出卖你们的人们
6
收、收、那前桅杆,鸟,鸟嘴 收起,那曲线收起,还有那形式 你们所创造的形式,那能容纳事物的 那是事物的法规,一步步的守则, 还有你的实质,你的必然性 音乐、病态的音乐, 那力量所能抛出的,现在能开始竖立的 那桅杆,那桅杆,那柔韧的 桅杆!
那鸟巢,我说,我,马克西玛斯 对你说, 用手遮着,从我站着的地点, 越过海面,从我听得见的地方 还听得见的地方,我看见它,
从那里我带给你一根羽毛,尖的 好象我下午拾得的, 送给你一颗珠宝 它比一个翅膀还要光亮 比一个古老的浪漫事物, 比一个记忆,一个地方, 比你带来的东西之外的一切 都更亮
比那东西本身更亮。 叫它一个鸟巢,围着头的鸟巢, 叫它第二, 比你能做到的差一些。
(郑敏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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