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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复仇记 莎士比亚 剧中人物
克劳地 丹麦国王, 哈姆雷特之叔 葛簇特 皇后, 哈姆雷特之母, 最近改嫁於克劳地 鬼魂 先王, 即哈姆雷特父亲之灵魂 波隆尼尔 御前大臣 雷尔提 波隆尼尔之子 欧菲莉亚 波隆尼尔之女 赫瑞修 哈姆雷特之密友 罗生克兰 | 福丁布拉 挪威王子 傅特曼 | 马赛洛 | 奥斯力克 朝臣 瑞挪都 波隆尼尔之仆 掘坟工人们 福丁布拉营中尉官 戏班演员们 英国使者们 丹麦朝庭之一绅士 祭司 水手们 众贵族, 女仕, 士兵, 信差, 与侍从 第一景: 城墙上
{此时正是深夜, 一片漆黑中, 佛郎西斯哥在城墙上站岗, 而柏纳多来接他的班}
佛: 不, 你回答我! 站住, 请亮相! {站岗者警觉的反问} 柏: 吾王万岁! {这是口令} 佛: 柏纳多? 柏: 正是。 佛: 您很准时到。 柏: 此时已是午夜, 去睡吧, 佛兄。 佛: 谢谢您来接我的班。 今夜酷寒, 我胸中不适。 柏: 一切都还安静吧? 佛: 连一支耗子都没闹。 柏: 那很好。 晚安。 佛: 我好像听到他们来了。 [赫瑞修与马赛洛入] 止步! 是谁? 赫: 是此地之友... 马: 也是丹麦王之忠心部属。 佛: 晚安吧。 马: 哦, 再见, 忠实的士兵。 是谁代替了你? 佛: 柏纳多接了我的岗。 晚安。 [出] 马: 你好, 柏纳多。 柏: 喂, 赫瑞修在吗? 赫: 他的一部份在(注1)。 柏: 欢迎, 赫瑞修; 欢迎, 善良的马赛洛。 赫: 那物有无再出现? 柏: 我没见到。 马: 赫兄说那个东西只不过是个幻觉, 赫: 哼哼, 它不会出现的。 {一付不相信的样子} 柏: 请坐会儿, 赫: 好, 那就让咱们坐下来, 柏: 昨夜, [鬼魂入] 马: 嘘, 停止。 看! 它又出现了! 柏: 就像先王的模样。 马: 您有学问, 赫瑞修, 您去向它问话(注2)! 柏: 您说它像不像已逝的国王, 看清楚它, 赫瑞修! 赫: 真像! 它令我战栗与惊愕。 柏: 它要您和它说话。 马: 问它事情呀, 赫瑞修! 赫: {对鬼魂} 马: 您触犯了它。 柏: 看, 它溜走了! 赫: 留下! 说话呀, 说话, 我命令你! [鬼魂出] 马: 它走了, 不肯说话。 柏: 怎样, 赫兄, 您脸色苍白的猛在发抖, 赫: 有老天爷为证, 要不是我亲自目睹, 马: 您不觉得它很像我们的先王吗? 赫: 就像你像你自己一般: 马: 它就两次这般的, 在此夜深人静时全副武装的出现於我们的守望中. 赫: 我真不知该如何去想。 马: 好, 那么, 请坐下和我说, 您若知道的话, 赫: 我可以; 至少相传是如此: 柏: 吾料也是。 赫: 真是不可思议。 [鬼魂再入] 且慢, 看, 它又来了! [鬼魂展开双臂] 止步! 幻象, 马: 要不要我用戟去刺它? 赫: 要, 要是它不肯留下的话! 柏: 它在这儿! {指一方向} 赫: 它在这儿! {指另一方向} [鬼魂出] 马: 它走了。 柏: 雄鸡啼前它才启口欲言。 赫: 之後它就像罪人见到拘票般的落荒而逃。 马: 那幽灵正在雄鸡啼时消散; 赫: 我也如此听说, 并也大致相信。 马: 咱们就如此去办。 我知道我们今早在哪里可碰到他。 [全人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译者注: (1). 赫瑞修从黑暗中伸出一支手, 因此戏曰为『一部份。』 (2). 马赛洛与柏纳多均是军人, 唯赫瑞修读过书, 并是哈姆雷特的同学, 第二景: 城堡中一厅 [号声响起。 丹麦王克劳地、皇后葛簇特、朝臣傅特曼、孔里尼、 王: 朕念吾手足先王哈姆雷特崩逝不久, 朕亦未忘众大臣不懈於内, 为此美事进尽雅言, 另一要事诸位已知: 事现如此: 傅、孔: 此如万务, 臣等将全力以赴。 王: 朕无疑。 再会。 [傅、孔二人出] {对雷尔提} 再之, 雷尔提, 有何新事? 雷: 陛下, 但愿您准许我归返法国。 王: 汝父波隆尼尔怎么说? 你有得其允许否? 波: 有的, 主公, 经他不断的苦苦哀求後, 臣终於勉强的答应了他。 王: 请把握住时光, 它是属於你的; 你可随意行之。 {雷尔提行礼退下。 国王转向还在沉思中的哈姆雷特。} 我的爱侄哈姆雷特, 我儿... 哈: [私下] 虽是血亲, 但非同类(注1)。 王: 你为何还是在乌云笼罩下? 哈: 非也, 我主, 我已获得太多太阳了(注2)。 后: 我的乖儿, 快把那乌云甩开。 哈: 是的, 此乃常情。 后: 既知如此, 你为何挂有那一付耿耿於怀的模样? 哈: 「模样」, 母后? 不, 那因我是如此, 我不懂您所谓之「模样」。 王: 你如此的凭吊汝父, 孝道尽之, 既知天意已是无法逃避, 那你就应领为常情, 何必永挂於心? 至於你欲回卫登堡(注3)求学之念, 寡人是非常的反对。 后: 别让你母亲的愿望成空, 哈姆雷特, 哈: 我将尽力的去听从您, 娘。 王: 好, 答的好!
才去世两月, 不, 未及两月, 短短一月, 她跟随先父灵柩时所穿之鞋尚新呢! 他虽是我父亲之胞弟, 但是他们俩人可回然不同, 我心将碎, 因我不能多言。 [赫瑞修、马赛洛、 及柏纳多入。] 赫: 殿下请安。 哈: 我很高兴见到你无恙, 赫瑞修, 我差点儿把你给忘了。 赫: 是的, 我仍是殿下的忠仆。 哈: 先生, 朋友, 我情愿与你交换这个头衔。 马: {敬礼} 殿下。 哈: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赫: 是我逃学之性痞, 殿下。 哈: 我可不许你的敌人这般的说你, 赫: 殿下, 我是来参加令尊丧礼的。 哈: 别开玩笑了, 同学呀, 赫: 真的, 它来得也真快。 哈: 快, 快. 赫瑞修, 葬礼的冷肉剩馐 赫: {慌张的} 在那里, 殿下? 哈: 在我神智的眼中, 赫瑞修。 赫: 我也见过他一次, 他是个善好的国王。 哈: 他是个完美的人, 赫: 殿下, 我认为, 我昨夜见到了他。 哈: 见到? 谁? 赫: 殿下, 先王, 您的父亲。 哈: 先王? 我的父亲? 赫: 请别慌, 哈: 老天! 让我听! 赫: 连接两夜, 这些先生们--马赛洛与柏纳多-- 我认得您父亲, 就像我认得我这双手掌。 {展开双手} 哈: 这是在哪里? 马: 殿下, 就在城墙的 望台上。 哈: 你有无与它说话? 赫: 有的, 殿下, 哈: 这可真怪了。 赫: 我对天发誓, 殿下, 这些全是真话, 哈: 当然的, 先生们. 不过, 此事令我困扰。 全人: 是的, 殿下。 哈: 你们说他有披挂著武装? 全人: 有武装, 殿下。 哈: 由首至足? 全人: 殿下, 由首至足。 哈: 那么, 你见到他的面孔了? 赫: 是的, 殿下, 他头盔的护面罩是敞开著的。 哈: 那他的脸色是怎样, 是怒目吗? 赫: 他的神情是哀伤甚於怒目。 哈: 苍白还是血红? 赫: 嗯, 很苍白。 哈: 他不停的注视著你吗? 赫: 不停的。 哈: 只希望当时我也在场。 赫: 您会惊讶的。 哈: 一定会。 赫: 差不多百数之久。 马、柏: 更久, 更久。 赫: 我见到它时没那么久。 哈: 他的胡须是否斑白? 赫: 就像他生前时我所见到一般, 黑中参灰。 哈: 今夜我也要去守望, 也许它会再度出现。 赫: 我相信它会的。 哈: 假如它以先父之遗容显现, 我祈求你们继续的保密此事及今夜所将发生之事, 全人: 我们将效忠於您。 哈: 我也将回报你们的爱心。 再见。 [赫瑞多、马赛洛、与柏那多出。] 我先父之灵, 披挂著武装! 此非善事。 [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译者注: (1). 在此, 哈姆雷特强调国王虽是血亲, 但实是个截然不同的异类。 (2). 英文『太阳』与『儿子』同音, 在此带讽刺意。 (3). 卫登堡大学, 西元 1502 年成立, 在此与剧中年代不符合。 (4). 耐有比: 希腊神话中之女, 因失其子女而不停的哭泣, (5). 赫酋力士: 希腊神话中之英雄, 有无敌之神力。 (6). 按中古之教规, 夫妻结合, 成为一体; 第三景: 波隆尼尔屋内 [雷尔提与欧菲利亚入] 雷: 我的行李已在船上了, 再见。 欧: 你会怀疑这个吗? 雷: 至於哈姆雷特对你之兴趣, 欧: 仅是如此而已? 雷: 仅是如此而已。 因此你要谨慎, 别因他的 情歌或苦苦哀求而爱上他, 或轻意失身。 春之蓓蕾常伤於 蠖而不花, 欧: 我当记此训诲於心。 雷: 这些, 你勿需害怕。 [波隆尼尔入] 我耽待过久了, 现在父亲已至。 波: 你还在此, 雷尔提? 上船, 赶快上船去, 你该羞耻! 内心之事宜缄口, 避免与人争执, 但一旦有之, 令其惧汝。 凡事需多听但少言, 穿著你所能负担得起之最佳衣裳, 勿告贷於友也勿贷之於友, 最重要者: 万勿自欺, 再会, 盼吾之祝祷能使你履行以上。 雷: 我谦卑的由衷向您告别, 父亲。 波: 时间不容多言; 你的侍从已在久等。 雷: 再见, 欧菲利亚, 请记著我对你所说的。 欧: 已牢锁於我的心坎, 雷: 再会。 [雷尔提出] 波: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欧: 告知父亲, 一些有关哈姆雷特之事。 波: 那也真巧。 欧: 他最近常表示他对我之倾爱, 父亲。 波: 倾爱? 哈! 你讲起话来简直像个未成熟的小女孩, 欧: 我不知应如何去想, 父亲。 波: 好, 让我告诉你: 你就好似个天真的婴儿, 欧: {惊讶}但是, 父亲呀, 他是有诚意的在追求我。 波: 你所谓之诚意, 算了罢, 算了。 欧: 他也曾郑重的对天发誓过。 波: 呸, 这些只不过是捕捉笨鸟之陷阱也! 从今天开始, 你应与他疏远, 切勿一呼即至。 简而说之, 欧菲利亚, 别相信他对你之承诺, 欧: 我将听从您的旨示。 [二人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译者注: (1). 『成个傻瓜』: 当时之俗语, 成为私生子之祖父之意。 第四景: 城墙一平台上 [哈姆雷特、赫瑞修、与马赛洛入。] 哈: 寒风刺骨, 好冷! 赫: 它咬得也真紧。 哈: 现在是几点了? 赫: 还不到十二点。 马: 不对, 钟已经响过了。 赫: 真的? 我没听到。 [号声从城堡中传出, 外加了两声轰然炮响。] 这是何事, 殿下? 哈: 国王正在饮酒做乐, 歌舞狂欢。 赫: 这是习俗吗? 哈: 是的, 这是。 有些人也常得到同类的遭遇。 一小块污点能抹杀一人之所有优点。 [鬼魂入] 赫: 看! 殿下, 它来了! 哈: 老天保佑我们! {对鬼魂} 我要称呼你为哈姆雷特, 国王, 父亲, 丹麦之皇, [鬼魂以手示意] 赫: 它招手叫您过去. 好像想单独的与您谈话。 马: 看, 它有礼貌的招呼您过去, 想带您去远方。 赫: 别去, 千万别去! 哈: 它既无言, 那我只好跟它去。 赫: 不要去, 殿下! 哈: 有何可惧? 它又对我招手了。 我过去了。 赫: 倘若它把您勾引至那汪洋大海或岸旁之峭壁边缘时, 哈: 它又招手了。 马: 殿下, 您别去! 哈: 甩开你们的手! 赫: 听我们的, 您别去! 哈: {争脱阻挡} 我的心灵在哭号, 它又唤我去了。 让我去, 先生们。 {对鬼魂} 走呀, 我跟你去。 [鬼魂出, 哈姆雷特随後] 赫: 他疯了。 马: 我们跟过去, 我们不能听他的。 赫: 我们追随他, 看有何事会发生。 马: 丹麦将有恶事发生。 赫: 上帝自有安排。 马: 不行 , 我们跟过去! [全人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译者注: (1). 乃门狮: 希腊神话中被赫酋力士所杀之猛兽。 第五景: 城墙上 [鬼魂与哈姆雷特入] 哈: 你要带我去何处? 回答我, 我不再走了。 鬼: 你听我言。 哈: 好的。 鬼: 天快亮了, 哈: 唉, 可怜的鬼魂。 鬼: 你别可怜我, 但请注意聆听我将揭发的这些事。 哈: 请说, 我一定会听。 鬼: 听了之後, 你会不会去复仇? 哈: 什么? 鬼: 吾乃汝父之灵。 苦我有口难言, 无法说出我此时的牢狱之灾, 听之, 听之呀, 听之, 倘若你曾爱汝父的话。 哈: 啊, 上帝! 鬼: 为其狠毒及反极伦理之谋杀复仇! 哈: 谋杀! 鬼: 谋杀通常都是狠毒的, 哈: 赶快告诉我, 我将在一念之瞬飞奔去与您复仇。 鬼: 说得好! 哈姆雷特, 请听: 哈: 呵, 如我所料, 我的叔父! 鬼: 是的, 就是那个乱伦奸淫之畜牲。 唉, 哈姆雷特, 这是一宗多么可悲的堕坠, 贞女将不惑於淫欲, 虽淫欲能扮为天使; 且慢, 我可嗅到清晨的气息, 有天我照习惯在花园内午睡时, 这毒液在我身上之功效也是如此。 我的生命、皇冠、及皇后就如此的一瞬间在睡梦中被我弟兄夺去, 你若有天良, 请勿默默忍耐, 现在我须匆匆的与你告别。 萤虫之光已黯淡, 黎明已近。 再会, 再会, 再会, 请记著我。 [鬼魂出] 哈: 呵, 天地之神明呀! 还有呢? 记著你? 会的, 可怜的鬼魂, 只要我这痴傻的头颅尚能有记忆。 啊, 最恶毒的妇人! 好了, 叔叔, 记下来了。 [赫瑞修与马赛洛入] 赫: 殿下! 殿下! 马: 哈姆雷特殿下! 赫: 上天保佑他! 哈: [私下] 但愿如此。 马: 唏罗, 呵, 呵(注2), 殿下! 哈: 唏罗, 呵, 呵, 小男孩。 来呀, 鸟儿来。 马: 殿下贵体无恙? 赫: 有何见闻? 哈: 啊, 令人惊骇! 赫: 好呀, 殿下, 告诉我们。 哈: 不, 你们会把它告诉给别人。 赫: 我不会, 殿下, 我发誓。 马: 我也不会, 殿下。 哈: {开始说} 赫、马: 会的, 我们发誓。 哈: {靠拢後低声的说} 赫: 殿下, 用不著一个鬼魂从坟中出来和我们说这个呀! 哈: 哦, 对, 你们完全对。 赫: 您说的这些是语无伦次的话, 殿下。 哈: 很抱歉它冒犯了你, 真的, 是真心的。 赫: 没有关系, 殿下。 哈: 不, 以圣巴翠克之名义, 是有关系的, 赫瑞修, 非常的有关系。 至於你们若要知道我们之间究竟是谈了些什么, 请稍忍耐一下, 赫: 什么要求, 殿下? 我们会答应的。 哈: 永不揭发今夜我们所见之。 赫、马: 我们不会的, 殿下。 哈: 不, 发誓。 赫: 我发誓, 殿下, 我不会。 马: 我也发誓我不会, 殿下。 哈: 按著我的剑发誓{注3}。 马: 我们已经发过誓了, 殿下。 哈: {坚持著} 是的, 但是这次按著我的剑, 是的。 鬼: [由地下] 发誓! 哈: 啊, 哈, 孩子, 你也这样说? 你在那儿吗? 诚实的老家伙。 赫: 请提议你想要之誓言, 殿下。 哈:『永不泄露今所见之。』 按著我的剑发誓。 {众人把手放在剑上} 鬼: {由地下另一处} 发誓! [众人宣誓] 哈: 一会在这儿, 一会在那儿? 好, 我们换个地方。 鬼: 以他之剑发誓! [众人宣誓] 哈: 说得好, 老鼹鼠, 你打洞打得这么快? 好一个掘壕先锋! 赫: 啊, 日与夜, 这真是个离奇之事! 哈: 就当它为一个异乡人般的去欢迎它。 来吧, 就如刚才, 发誓你永不...老天帮助你。 以後无论我的举止会多么的古怪--因为也许我要故意装疯-- 宣誓这些, 以上帝之慈悲, 在你最需要之时刻。 鬼: 发誓! [众人宣誓] 哈: 安息罢, 安息罢, 不得安宁的亡魂。 {对赫瑞修与马赛洛} 还有, 请别忘了, 我祈求你们千万要守口如瓶。 [全人出] {第一幕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译者注: (1). 按西方信仰, 人在临死前如忏悔, 其灵魂可直上天堂, (2).『唏罗, 呵, 呵』: 此乃放鹰著唤鹰之喊声。 (3). 剑形如十字架, 可用来发誓。 第二幕 [波隆尼尔家中。 波隆尼尔与仆人瑞挪都入。 他们正在谈关於
瑞: 我会的, 老爷。 波: 你最好能在见他之前打听打听他最近之品行, 瑞挪都。 瑞: 老爷, 我正打算如此。 波: 嗯, 很好, 很好。 这样, 你可以假装你与他不熟, 瑞: 是的, 我记住了, 老爷。 波:「认得他一些, 但是,」你可说, 「并不熟悉。 不过, 瑞: 例如赌博, 老爷? 波: 对, 或酗酒, 或斗剑, 或骂人, 或吵架, 或嫖妓。 瑞: 但是, 老爷 , 这些可会败坏他的名誉啊。 波: 那也未必, 只要你在说此话时, 语言上稍带含蓄。 瑞: 但是, 我的好老爷... 波: 为何你要如此的去做? 瑞: 是的, 老爷, 我想要知道。 波: 好, 先生, 这就是我所设的良计: 瑞: 是的, 老爷。 波: 那时他若如此, 如此...{讲得自己也糊涂了} 瑞: 讲到「同意你之说法。」 波: 讲到「同意你之说法?」 对, 没错。 瑞: 我懂了, 老爷。 波: 上帝与你同在, 再会。 瑞: 谢老爷。 波: {叫回瑞挪都} 你得把他给看紧。 瑞: 我会的, 老爷。 波: 但也让他能自奏其乐。 瑞: 是的, 老爷。 [出] [欧菲利亚入] 波: 再会。 欧: 啊, 父亲, 父亲, 吓死我了! 波: 老天, 什么事? 欧: 刚才我在房间里缝纫时, 哈姆雷特殿下进了来 。 波: 他因爱你而疯啦? 欧: 父亲, 我不知道, 不过, 我真的害怕。 波: 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欧: 他用力的扭住了我的手腕, 波: 跟我来, 我们找国王去, 此乃痴情病狂也! 欧: 没有, 父亲, 但依照您的旨示, 波: 他这样就疯了! [二人出]
[号声响起, 国王、皇后、罗生克兰、盖登思邓等与众侍从入。] 王: 欢迎, 爱臣罗生克兰与盖登思邓, 你们可闻近来哈姆雷特有变-- 朕念你们与他自幼为友, 年纪相同并深悉其性, 后: 好先生们, 他经常提及你们, 而我料世上无别人能与他更熟, 罗: 陛下与皇后乃一国之主, 有何旨示, 可尽管吩附, 不需托求。 盖: 而臣等必听从旨意, 将全力以赴。 王: 多谢, 罗生克兰与善良的盖登思邓。 后: 多谢, 盖登思邓与善良的罗生克兰。 盖: 祈求老天能使我们令他愉快, 并对他有助。 后: 对啊, 阿们。 [罗生克兰与盖登思邓出] [波隆尼尔入] 波: 我很高兴的宣布我国驻挪威大使们现已归国, 陛下。 王: 卿实不愧为「捷报之父。」 波: 是吗, 主公? 您可放心, 王: 啊, 请卿速言, 吾欲听之。 波: 不妨先召见大使们, 此消息可置之於後, 当作宴席之甜点。 王: 那你就召他们晋见罢。 后: 无疑那主要原因决不出於其父之死, 与我们之仓促婚事。 王: 嗯, 待寡人好好的问问他。 [波隆尼尔, 傅特曼, 及孔里尼入] 欢迎, 朋友们。 傅: 对陛下之问候及要求有极有利之答覆。 王: 朕甚慰。 有暇时朕必阅此函, 细虑此事, 并为它作个答覆; [傅特曼与孔里尼出] 波: 此事就圆满结束。 吾王与夫人, 与其讨论为君者应如何, 他之职责何在, 您们的贵子疯了。 我言之为『疯,』 难道仅有疯人才能真正的了解疯者是如何? 后: 请多说些事实, 少说些矫饰废话。 波: 夫人, 我发誓, 我没在矫饰。 就当他是真正的疯了好了, 那么我们现在就应找出致使他发疯的原因, 我有一女, 她尚未婚。 她因孝顺、听话--您们请听--所以她给了我这个 [念信] 「给我心灵之偶像, 美化成仙之欧菲利亚--」, 这是个坏字, 坏透的字。 「美化」是个坏透的字(注1)。 以下还有: 「在她美极之雪白胸怀里...」, 等等, 等等。 后: 这封信是哈姆雷特写给她的? 波: 好夫人, 请稍忍耐会儿, 让我把它全部念完: 「可不信星星是火, 啊, 亲爱的欧菲利亚, 我不善诗词, 再会。 哈姆雷特」 这就是我那乖女儿给我看的。 王: 那么, 她有无接受他的爱? 波: 您觉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王: 一位有信用及正直的人。 波: 我也想做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 我就马上采取行动, 告诉我那年轻的女儿: 从此以後, 他就变了。 长话短说, 他就坠入忧郁乡中, 王: 你觉得这就是了吗? 后: 也许, 很可能。 波: 凡我说过「就是如此」之事, 有无在事後被证明是错误过? 王: 据我所知, 你不曾有过。 波: [指著自己的头与肩膀] 王: 我们有何法可证实它? 波: 您可晓得, 他有时在此厅内徘回长达四小时久? 后: 他的确是有时这样。 波: 等到那时, 我可纵我女儿来此会见他(注2), 王: 咱们可试之。 [哈姆雷特入, 正念著一本书] 后: 看他埋头苦读的那付可怜样。 波: 请您们赶快回避, 让我一人来对付他。 请之, 请。 [国王、皇后、与侍从们出] 我的哈姆雷特殿下, 您可好? 哈: 好, 托老天慈悲。 波: 您认得我吗, 殿下? 哈: 当然认得, 你是个鱼贩。 (注3) 波: 我不是, 殿下。 哈: 既然如此, 那我希望你也是个老实人。 波: 老实, 殿下? 哈: 对, 先生, 在此世界, 老实人仅是万中有一而已呢。 波: 那也的确是, 殿下。 哈: [从书中念] 太阳之吻能使死狗尸上生蛆 (注4), 波: 我有, 殿下。 哈: 别让她去太阳下。 腹中怀智是个佳事, 波: [私下] 你看, 又在罗嗦关於我女儿之事。 刚才他还不认得我, 哈: 空字, 空字, 空字。 波: 什么事, 殿下? {波隆尼尔是在问此书是关於何事} 哈: 谁有事? {把此「事」当为人们间之争吵} 波: 我的意思是「此书是关於何事。」 哈: 诽谤也, 先生。 这专爱讽刺的无赖在此说{敲著书本}老年人有灰胡子, 波: [私下] 他虽疯, 但却有他的一套理论。 哈: 进我的坟墓? 波: 真的, 那才真正的是「进去了。」 [私下] 他这些答覆有时倒还蛮有含义的; 有些疯人能乐而如此, [对哈姆雷特] 殿下, 我提先告别了。 哈: 先生, 你提不出另一样使我更乐意告别之物, 除了我的性命, 波: 再会, 殿下。 哈: {私下} 这些罗哩罗嗦的老笨蛋们。
罗: 上帝保佑你, 先生。
罗: {行礼} 我的最亲爱殿下。 哈: 我的好朋友们! 你们好吗? 盖登思邓, 啊, 罗生克兰, 罗: 普普通通。 盖: 也很高兴我们没过份的高兴: 在命运之神身上, 哈: 也不是她的鞋跟底? 罗: 也不是。 哈: 那么, 我看你们差不多是在她半腰 , 在她的好处那儿? 盖: 就在她的私隐之处。 哈: 在命运女神之私处? 那可真对啊--她是个娼妓。 罗: 没什么, 殿下, 只是这个世界可是愈来愈善良了。 哈: 那么世界末日就快来临了; 但是, 你们的消息并不灵通。 盖: 牢狱, 殿下? 哈: 丹麦就是个牢狱。 罗: 那么, 这整个世界也是。 哈: 是个很大的, 它有很多囚室、 监房、地牢等, 罗: 我们并不以为然, 殿下。 哈: 那... 它对你们来讲不是。 其实世事并无好坏, 全看你们怎样去想。 罗: 那是您的野心作祟促使成的。 对您的心灵来说, 丹麦是太狭小了。 哈: 啊, 老天呀, 我可闭於一核桃壳内, 盖: 您的那些梦也就是您的野心; 凡野心家之所成, 均先出其梦幻之影也。 哈: 梦也只不过是个幻影而已。 罗: 对, 我觉得野心才更是捉摸不到, 它真是个幻影之幻影。 哈: 若是这样, 那毫无野心的乞丐岂不是「实体」, 二人: 我们愿意伺候您。 哈: 那可不成, 我不能把你们当仆人看待。 老实说, 我真是没被人伺候好, 罗: 来拜访您, 殿下, 无其他事。 哈: 我是个乞丐, 穷得连个「谢谢」都没有。 但我还是该谢谢你们。 你们的确不是奉派而来的吗? 此拜访纯粹是出於自愿? 是无条件的? 盖: 我们该怎么讲, 殿下? 哈: 怎么讲都可以, 只要是实话。 {罗与盖面面相觑} 罗: {装著不知} 为了何事, 殿下? 哈: 那你们得告诉我。 不过, 让我事先恳求你们, 以我们之友谊, 罗: [私下与盖登思邓] 你要如何说? 哈: 我在注意你们哟。 盖: 殿下, 我们的确是奉派而来的。 哈: 让我先道破其中之原因, 这样, 你们也无须把它说出, 最近--我也不知是为何--我失去了欢欣, 这个美好的天空, 看 {用手指天}, 好一个悬於头顶之壮丽穹苍, 人类是个多么美妙的杰作, 它拥有著崇高的理智, {罗与盖互相交换眼色并点头微笑} 你们在笑, 好像不以为然。 罗: 殿下, 我全无此意。 哈: 那你笑什么, 当我说「人们已无法令我欢欣」时? 罗: 我在想, 殿下, 如果人们已无法令您欢欣, 哈: {兴高采烈的} 他们是何许戏班? 罗: 就是您一向最喜爱的: 从城里来的悲剧团。 哈: 他们为何要如此的出外巡回卖艺? 罗: 我想他们是因近来戏剧界之迁变而休演。 哈: 他们的名气是否还是像昔日我在城里时一般? 罗: 那可没有了。 哈: 那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们的艺技老 了? 罗: 不是的, 他们仍在努力的保持其艺如昔, 先生, 哈: 什么, 他们是小孩吗? 是谁在管他们? 他们从哪儿来的资助? 罗: 老实说, 双方都有其理, 而国人均热中, 并且鼓励、怂恿此争论。 哈: 真有此等事? 盖: 唉, 为此事曾发生过无数的纠纷。 哈: 而孩儿们都赢吗? 罗: 是的, 当然, 殿下。 连那有大力士扛地球招牌之剧院都不例外 (注5)。 哈: 那也不稀奇; 我的叔父现在是丹麦王, 昔日我父亲健在时, [号声齐响] 盖: 戏班到了。 哈: 先生们{指盖与罗}, 欢迎你们来艾辛诺尔堡, 来, 握个手。 可是, 「叔叔父亲」与「婶婶母亲」却上当了。 盖: 此话怎么讲, 殿下? 哈: 我只是在吹西北风时发疯。 [波隆尼尔入] 波: 你们好, 先生们。 哈: 你听, 盖登思邓; {对罗生克兰} 你也听, 所有的耳朵都要听。 罗: 那么, 这是他第二次做婴儿; 俗云老年即二度为婴也。 哈: 我料他是来告诉我有关戏子之事, 你们瞧吧。 波: 主公, 我有消息要告诉您。 哈: 主公, 我有消息要告诉您: 当罗希斯{注7}在古罗马当演员时... 波: 戏班子到了, 殿下。 哈: 哼, 哼。 {一付不屑模样} 波: 以我名誉发誓。 哈: 「那么, 每个戏子都骑著驴来。」 {念老民谣中之一词} 波: 他们是全世界之最佳演员。 他们善演悲剧、喜剧、史剧、田园剧、 哈: 「啊! 耶弗他{注8}, 以色列之判官, 你曾拥有过那些宝贝?」 波: 他曾拥有过那些宝贝, 殿下? 哈: 「他有一美丽的独生女, 把她宠为至宝。」 波: [私下] 又提及我的女儿了。 哈: 难道我不对吗, 老耶弗他? 波: 既然您要称呼我为耶弗他, 殿下, 那么, 我是有个爱女。 哈: 不是这样的。 波: 那应怎样, 殿下? 哈: 应这样: {朗诵民谣} 「上帝先知道, 然後你知道, 而它就无法避免的发生了。」 你若去翻查此民谣的第一段, 它就会告诉你以後怎样, [戏班演员们入] 欢迎, 众师傅们, 欢迎各位光临! {对其中之一演员} 我很高兴能见到你无恙。 {对众艺人} 欢迎, 好朋友们。 {走入艺人群中} 哈, 老朋友, 至从我们上次见面, 你蓄了胡子, {对一扮女装之男孩演员} 什么? 我的姑娘、情妇, {对大家} 师傅们, 欢迎。 演员甲: 念那一段呢, 殿下。 哈: 我曾听你念过一段, 但是, 我从未见过此出戏的正式演出; 此剧中我最喜爱之一段, 「残暴的皮拉斯{注13}, 猛如海肯尼亚之虎{注14}。」 不对, 这不对。 再从皮拉斯开始: {继续朗诵} 「残暴的皮拉斯, 你们就由此处接下去罢。 波: 老天, 殿下, 念得好--语气与神情俱佳。 演员甲:「不久, 波: 这段太长了。 哈: 它就像你的胡须, 该去理发师那儿剪一剪。 演员甲: 唉, 可怜呀, 谁见到了那「蒙面皇后?」 哈: 蒙面皇后? 波: 好哇! 「蒙面皇后」好。 演员甲:「赤脚在熊熊的烈火中奔走, 波: 看他泪水汪汪的, 脸色都变了 {指正在朗诵的演员}。 别再念下去了。 哈: 那也好, 我们改天再把它念完罢。 波: 殿下, 我会依他们所应得来对待他们。 哈: 以上帝圣体之名, 人呀, 要更好! 波: 来, 先生们。 哈: 请随他去, 朋友们, 我们明天再来听另一出戏。 演员甲: 会的, 殿下。 哈: 我们明晚就听这出戏。 若有必要, 你能否参插我写的一段於此剧, 演员甲: 没问题, 殿下。 哈: 好极了! [波隆尼尔与众演员出] [对罗生克兰与盖登思邓] 罗: 好的, 殿下。 [罗生克兰与盖登思邓出] 哈: 是的, 再见。 现在我可单独了。 而我... 唉, 我是个笨驴! 让我动脑筋想想... 我曾听说, 当犯罪者看戏时, [出] {第二幕完} 译者注: (1).『美化』对波隆尼尔来讲是个『坏字』因为它表示欧菲莉亚 (2). 在此译者用『纵』字, 因原文的『loose,』强调了波隆尼尔 (3). 鱼贩即皮条客的俗称。哈姆雷特在此讽刺波隆尼尔利用女儿来 (4). 中古时代人们认为蛆是从太阳而生。 (5).「环球剧院」即莎士比亚本人的剧院, 而它的招牌即一力士扛地球。 (6). 没那么疯之意。 (7). 罗希斯(Roscius): 古罗马之名伶。 (8). 耶弗他(Jephthah): 在圣经 耶弗他因大意而牺牲其女, (9). 英文「胡须」与「挑战」可同字。 (10). 艾尼亚士(Aeneas): 威吉尔(古罗马大诗人 Publius Vergilius Maro, (11). 黛多(Dido): 迦太基之后。 迦太基(Carthage)是非洲北部之古国, (12). 普莱安(Priam): 特罗伊(Troy)之王, 在木马屠城记里被皮拉斯所杀。 (13). 皮拉斯(Pyrrhus): 阿奇里斯(Achilles)之子, (14). 海肯尼亚: 地名, 海南区, 位在今伊朗。 古罗马时代产猛虎出名。 (15). 伊霖堡: 特罗伊(Troy)城中之堡, 在木马屠城记中被希腊人摧毁。 (16). 西古芭(Hecuba): 普莱安之妻, 特罗伊之后。 第三幕 第一景: 宫庭内一室 [国王, 皇后, 波隆尼尔, 欧菲利亚, 罗生克兰, 与盖登思邓入] 王: {对罗与盖} 而你们无法在谈话中发现他为何要表现得如此神魂颠倒, 罗: 他也承认他心神恍惚, 但是他不肯说出其中之原因。 盖: 并且他也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探讨。 后: 他有无乐意的会见你们? 罗: 很有礼貌的, 像个绅士。 盖: 但也十分勉强的。 罗: 他很寡言, 可是他也了当的答覆了我们所求。 后: 你们有没有刺探他有何消遣? 罗: 夫人, 我们去会他时才超越了一班伶人。 波: 这些完全正确。 并且他也叫我来邀二位陛下去一同观赏此剧。 王: 吾甚乐意, 并很高兴他有如此之嗜好。 罗: 我们会的, 主公。 [罗生克兰与盖登思邓出场] 王: 甜蜜的葛簇特, 请你也暂且离我们一下, 后: 我将听从您的旨意。 欧: 夫人, 我也同样的祈望。 [皇后出] 波: 欧菲利亚, 你到这儿来。 王: [暗思] 波: 我听到他来了, 我们退下吧, 主公。 [国王与波隆尼尔出] [哈姆雷特入] 哈: {自言自语} 死即睡眠, 它不过如此! 死去, 睡去... 所以,「理智」能使我们成为懦夫, 美丽的欧菲利亚, 可爱的小姐, 在你的祈祷中可别忘了我的罪孽。 欧: 殿下这几天来如何? 哈: 我谦逊的谢谢你; 很好。 欧: 殿下, 这里有些你从前给我之记念品, 我一直想还给你, 哈: 不, 才不, 我从来没给过你任何东西。 欧: 尊贵的殿下, 你知道你曾经有过, 哈: 哈哈, 你有无贞节? {注意的端详} 欧: {吃惊} 殿下? 哈: 你美吗? 欧: 殿下是什么意思? 哈: 你若有贞节, 并有美貌, 那么, 你的贞节不应和你的美貌有所来往。 欧: 美貌与贞节, 能有比此更完美之结合吗, 殿下? 哈: 当然有的: 美貌能败坏贞节, 使它淫荡; 欧: 你的确曾令我如此的想过, 殿下。 哈: 当时你不应该相信我: 欧: 你真的把我给骗了。 哈: 你去进尼姑庵罢! 我还算是个有点道德的人, 你父亲呢? 欧: 在家里, 殿下。 哈: 让他被锁在那儿好了, 这样, 他只能在自己家 当个傻瓜。 欧: 啊, 老天爷, 请帮助他! 哈: 将来你若会出嫁, 那就让我送句恶言来给你做嫁 : 欧: 请上帝之神力使他痊愈。 哈: 我听说过你的那些胭脂饰品, [哈姆雷特出] 欧: 啊, 这位高贵的灵魂已全失去理智! [波隆尼尔与国王入] 王: 痴情? 他的神情看来并无此倾向; 波: 这是个好主意。 不过, 我还是认为, 王: 就这么办。 贵人之狂, 决不可轻视! [全人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译者注: (1). 劣根性难改之意。
[哈姆雷特与三位演员入] 哈: 你朗诵此台词时, 应照我所指示, 一字字打舌跟里清晰的吐出。 你的手也别在空中穷挥舞--好似如此{作手势}--但要含蓄, 我最痛恨的, 就是见到一个头披假发, 尖声刺耳的拙劣演员在台上 我希望你们能避免这些。 演员一: 一定会的, 殿下。 哈: 但也别太温顺。 可谨慎的自己去照著办, 唉, 我见过许多空有虚名的演员--我不是在故意不恭-- 演员一: 我希望我们在此方面已有相当的改进, 先生。 哈: 啊, 要彻底的改进。 你们好好的去准备罢。 [演员们出] [波隆尼尔, 罗生克兰, 及盖登思邓入] 怎样, 阁下, 国王会来观此出戏吗? 波: 皇后也会, 并且他们马上驾到。 哈: 请叫演员们快点。 [波隆尼尔出] 你们二人也能不能去叫他们赶快? 罗: 是的, 殿下。 [罗生克兰与盖登思邓出] 哈: 喂, 赫瑞修! [赫瑞修入] 赫: 在此! 好殿下, 为您服务。 哈: 你是我所交往过最稳重之人。 赫: {不好意思} 哦, 亲爱的殿下。 哈: 不, 别以为我在恭维你, 你听著了吗? 自我懂事并能辨别人之善恶以来, 好了, 此话说得太多了。 今晚有一出戏将在国王御前上演, 把他留意好。 我的眼睛也会钉在他的脸上。 赫: 好的, 殿下, 如果他在此剧中干了什偷鸡摸狗之勾当而未被发现, {鼓号声渐近} 哈: 他们来看戏了, 我该装傻, 你去找个位子坐吧。 [国王、皇后、波隆尼尔、欧菲莉亚、罗生克兰、盖登思邓、与众贵族及侍从入。 王: 贤侄哈姆雷特可好? 哈: 好极了, 就像变色蜥蜴一般, 吸食空气与空诺(注4), 王: 我不懂你在回答些些什么, 哈姆雷特; 此非我语。 哈: 是的, 此刻它也非我语。 [对波隆尼尔] 波: 曾演过, 殿下, 并且还算是个好演员呢。 哈: 你饰演了谁? 波: 我饰演了朱里士．凯撒; 我在议院里被刺, 布鲁塔士把我给杀了。 哈: 他真『鲁』莽, 杀死如此一个大笨蛋。 演员们准备好了吗? 罗: 是的, 殿下, 他们在等候您的旨示。 后: 来这里, 亲爱的哈姆雷特, 来坐在我身边。 哈: 不, 娘, 这里有更吸引我之磁铁。 [转向欧菲莉亚] 波: [私下与国王] 喔, 呵, 您瞧著了吗? 哈: [躺在欧菲莉亚脚旁] 小姐, 我可不可以卧在你的怀里? 欧: 不可以, 殿下。 哈: 我的意思是:『我的头可不可以枕在你的膝上。』 欧: 嗯, 殿下。 哈: 你以为我在讲那村野之事? 欧: 我没这个念头。 哈: 那是个多么美妙的念头呀, 在少女腿中的。 欧: 什么, 殿下?。 哈: 没什么。 欧: 您快乐吗, 殿下? 哈: 谁, 我? 欧: 是的, 殿下。 哈: 天哪, 我是你的唯一滑稽角色! 怎能不快乐? 欧: 不, 已是两月的双倍了, 殿下。 哈: 这么久啦? 老天爷, 二月前去世, 还没被遗忘! [号声响起, 哑剧开始] [伶王与伶后登场。 他们先亲蜜的相拥, 然後皇后跪下, 须臾, 一人入。 他先把国王的皇冠摘下来吻了吻, 皇后归来, 发现国王已死, 大为哀恸。 [众演员出] 欧: 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 哈: 这叫『造孽』, 恶行也! 欧: 这好像已表明了此剧之大纲。 [致开场白者入] 哈: 此家伙会让我们明白; 演员们无法保密, 他们会统统道出。 欧: 他会不会告诉我们刚才所演出之意思? 哈: 会的, 或任何的演出-- 欧: 你真坏, 你真坏。 我看戏了。 致词者: 为咱今夜之悲剧, [出] 哈: 这是开场白还是指环上所铭之箴言? 欧: 它真短, 殿下。 哈: 就如女人之爱。 [伶王与伶后入] 伶王:『炎阳绕地三十载, 月儿借光照黑夜, 念卿与朕结鸳盟, 伶后:『只愿此情未了期, 但今妾心深惶恐, 忧郁寡欢非昔比, 关怀之心出自爱, 妇人之忧如其爱, 对君之爱早成证, 恋之愈深念更深, 伶王:『朕将永别爱卿去, 享尽荣华在世者, 但愿苍天能有幸, 伶后:『君切勿言如此话, 妾若再嫁当受谴, 哈: [私下] 苦哉, 苦哉。 伶后:『再嫁通常非为爱, 那日共枕後夫榻, 伶王:『无疑当前真心话, 志愿本乃记忆奴, 恰如青果挂枝梢, 到时前言忘了顾, 悲喜两情激动时, 喜乐悲哀常无端, 世间人事本无久, 当今谁能解此谜, 破落富豪失亲友, 由此观之爱随运: 让我此言归正传: 你誓不嫁二任夫, 伶后:『地可尽绝我食粮, 有朝若成孤寡妇, 哈: 倘若她违反此誓! 伶王: 『不愧铭心肺腑言! 爱卿此刻我已倦, 伶后: 『夫君尽管安心眠, [出。 伶王睡] 哈: 娘呀, 您觉得此剧如何? 后: 我觉得那女子宣誓得过重。 哈: 喔, 但是她会守诺的。 王: 你听过此剧之情节吗, 它有无令人不悦之处? 哈: 没有, 没有, 他们只不过是在开玩笑--那毒药是好玩的, 王: 戏名叫什么? 哈: 叫做『捕鼠器』--这的确是个上好的隐喻! [伴演陆西亚诺之演员登场] 此人是陆西亚诺, 国王之侄。 欧: 您就像个剧情之解说人, 殿下。 哈: 如果我见到傀儡演出你与你爱人间之那回事, 我也可以为之作个解说。 欧: 您真锐利(注5), 殿下, 您真锐利。 哈: 若要我变钝, 那可要教你呻吟一阵子的。 欧: 您变本加厉, 由好至坏... 哈: 好比虚情嫁丈夫(注6)... {向剧台上喊} 陆: {口中念念有词} [倒毒液於眠者耳内] 哈: {在台下大喊} 欧: 国王站起来了。 哈: 怎么, 被空枪惊吓? 后: {对国王} 陛下怎么啦? 波: 别演下去了! 王: 拿火炬来, 走! 波: 火炬! 火炬! 火炬! [众人均出, 仅留哈姆雷特与赫瑞修] 哈: {高声歌唱} 先生, 倘若以後我的命运转恶, 赫: 可领个半薪。 哈: 我可要领个全薪。 赫: 你应该把它押个韵才是(注10)。 哈: 啊, 善良的赫瑞修, 为鬼魂之言, 我可掷注千镑, 你瞧著了么? 赫: 瞧得很清楚, 殿下。 哈: 当演至下毒时? 赫: 我很仔细的观察了他。 哈: 啊, 哈! 来, 奏乐! 吹箫者, 来呀! 『倘若陛下不爱喜剧, 来呀, 奏乐! [罗生克兰与盖登思邓入] 盖: 好殿下, 请允许我与您谈句话。 哈: 想谈整篇历史都可以。 盖: 先生, 王上他... 哈: 是的, 先生, 他怎么了? 盖: 他回寝室後非常的不舒服。 哈: 喝得太多啦, 先生? 盖: 不, 殿下, 他发脾气。 哈: 如果你聪明, 你就应把这些话去告诉他的御医, 盖: 好殿下, 您能否理智点, 别信口胡扯? 哈: 我没事了。 你继续说罢。 盖: 您的母亲--皇后陛下--在极焦虑中遣送我至此。 哈: 我很欢迎你来。 盖: 不, 好殿下, 这种礼貌是错误的。 哈: 先生, 我不能。 罗: 不能什么, 殿下? 哈: 给你一个好好的答覆; 我的脑子有毛病。 不过, 先生, 罗: 她说了这些: 您近来之行为令她惊愕与懊恼。 哈: 好个儿子能够令其母亲如此的惊愕。 罗: 她希望您在安睡前能与她在她寝室里谈话。 哈: 本王子将服从她, 即使她是十倍我母。 罗: 殿下, 我曾一度蒙您错爱... 哈: 现在仍是, 凭我这好扒好偷的双手发誓。 {抬起双手} 罗: 我的好殿下, 是何事令您发疯? 哈: 先生, 我缺擢升。 罗: 那怎么可能? 您也听到国王亲口提出你将继承王位之事。 哈: 是的, 先生啊, 套句老谚语:『草正长时...』(注12) [演员们持箫入] 啊, 木箫, 让我看看。 {一演员递箫给哈姆雷特} {对罗生克兰} 我们来私下谈谈: 盖: 喔, 我的殿下, 我们的举止若有过唐突, 那是因我们爱您太甚。 哈: 我可不懂这些。 盖: 殿下, 我不会。 哈: 我求你。 盖: 请相信我, 我不会。 哈: 我诚心的恳求你。 盖: 我不懂它的指法。 哈: 它就像说谎一般的容易: 盖: 可是我无法让它发出协调之音乐, 因我缺此技能。 哈: 怎么啦, 你看, 你是如何的小觑了我! [波隆尼尔入] {对波隆尼尔} 上帝祝福你, 先生。 波: 殿下, 皇后想和您说话--马上。 哈: 你有没有见到天边那片云? 它看起来像支骆驼。 {手指天上的一朵云} 波: 老天, 它的确像支骆驼。 哈: 我觉得它倒颇像支黄鼠狼。 波: 它弓著背像支黄鼠狼。 哈: 或像条鲸鱼。 波: 也像条鲸鱼。 哈: 那么, 我马上就会去见我娘。 [私下] 他们把我搞得忍无可忍。 [对波隆尼尔] 我马上就来。 波: 我就如此的传告。 [波隆尼尔出] 哈: 『马上就来』讲得容易。 {对罗与盖} 出去罢, 朋友们。 [全体出, 仅留哈姆雷特] 此刻已是众巫出游的深夜, 且慢, 让我先去见我的母亲... [出] 译者注: (1). 剧院的站票较便宜, 而观众的一般水准较低。 (2). 特马根(Termagant): 陧造的回教神明。 在早期戏剧里是个大声、 (3). 希律王(Herod): 犹太的有名暴君。 (4). 有人认为变色蜥蜴(chameleon)吞空气为食。 (5). 锐利(keen), 也带性欲激发之意。 (6). 西方人婚嫁时之誓言:『可好可坏永相随...』 (7). 此句出於与莎士比亚同年代剧中之一词。 (8). 达蒙(Damon): 罗马神话中之人, 以重友情出名。 (9). 孔雀在莎士比亚的时代有淫乱及残酷的恶名。 (10). 押过韵後,『孔雀』即成『驴』。 (11). 『净肠』 的另 ㄧ解释就是『涤清罪恶』， 哈姆雷特在此故意 (12). 在当时所流传之谚语:『草正长时, 马儿饿死』。 (13). 尼罗王: 古罗马之暴君, 鸩杀其母。
[国王、罗生克兰、与盖登思邓入。] 王: 朕不喜欢他之模样; 坐视他之疯态也不安全; 盖: 在下自会准备。 无数庶民既食宿於陛下, 罗: 任何有生之物都会按本能的去全力自保, 王: 你们就准备立刻启程罢。 罗: 我们会尽快行动。 [罗与盖出] [波隆尼尔入] 波: 主公, 他现在正在往他母后寝室那儿去, 王: 谢谢你, 贤卿。 [波隆尼尔出] 啊, 我的罪行之恶臭, 已贯冲云霄。 倘若我这可憎的双手已沾满了厚厚的一层弟兄之鲜血, 那么, 我可向天堂仰望, 假如一罪人仍拥有著他犯罪所得之赃物, 那他还能被赦免吗? 唉, 这真是个糟糕的情况! 啊, 我的心黑如死! 屈跪罢, 我这顽固的双膝; [国王开始跪祷] [哈姆雷特入] 哈: 现在容易动手了, 当他在祈祷时; 我现在就下手杀了他... ... 然後他就直接上天堂; 这就算是复了仇? 这还需三思: 一个恶徒杀了我的父亲, 他在我父亲未经悔过、罪恶贯盈时把他杀害; 回鞘去罢, 宝剑呀, 让我寻个更好的机会: 我的母亲正在等候我, [出]
[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译者注: (1). 圣经里亚当与夏娃之长子该隐(Cain)杀害其弟亚伯(Abel) (2). 人在死前若忏悔, 灵魂可直上天堂。 第四景: 皇后寝室 [皇后与波隆尼尔入] 波: 他马上就要到了。 您得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后: 这些你勿须害怕; 你可信任我。 赶快去躲罢, 我听到他来了。 [波隆尼尔躲入帐後] [哈姆雷特入] 哈: 娘, 有何事? 后: 哈姆雷特, 你深深的触犯了你的父亲{指其叔}。 哈: 娘, 你深深的触犯了我的父亲{指其父}。 后: 来, 来, 别用那胡扯的口气来回答我。 哈: 去, 去, 别用那邪恶的口气来问我话。 后: 你怎么搞的, 哈姆雷特? 哈: 怎么啦? 后: 难道你忘了我是谁? 哈: 没有啊! 以十字架发誓: 后: 好, 既然你要如此, 那我就去找能和你说话之人来。 哈: {用力的阻挠她} 过来, 过来, 坐下! 不许动! 后: 你干嘛? 想杀人? 救命呀! 哇! 波: [在帐幕後] 什么事, 喂, 救命! 哈: {转过身来} 什么? 有老鼠? 一块钱便偿命, 去死罢! 波: [在帐幕後] 唉哟, 我死也! 后: 天哪! 你做出了什么事? 哈: 我不晓得; 那是国王吗? 后: 哎呀, 这是个多么卤莽与血腥之行为啊! 哈: 一个血腥行为, 我的好母亲呀, 后: 谋杀一国君? 哈: 对, 母亲, 就如我所说。 后: 我做了什么事, 你胆敢用此等之放肆口舌来对我? 哈: 你的行为能使清白蒙羞辱、美德成虚伪、真情成娼淫、婚盟成赌诺。 后: 唉, 我犯了什么穷凶恶极之涛天大罪? 哈: 你看这幅画像 {掏出颈上项链所挂之小画像}, 这一幅所绘的, 他的相貌庄严如天神, 有著太阳神之发髻、 请看这下一幅: 这就是你的现任丈夫。 你不能说那是为了爱情, 因为依你之年纪, 当然你也有知觉, 否则你怎能行动? 你是中了什么邪, 它能使你如此的被蒙骗, 如果地狱之孽火尚能使年长妇人由骨髓内煽起淫念, 后: 啊, 哈姆雷特, 别再说下去了, 哈: 哼, 生活在一张汗臭冲鼻, 充满油垢的温床里; 只知道在腐堕里翻腾, 后: 啊, 别再对我说这些了, 这些字句就像利刃般的刺入我的耳内, 哈: 一个凶手、恶徒, 一个不如你前夫二百分之一之佣奴, 后: 请别再说下去了! 哈: 他是个破烂、褴褛之王。 [鬼魂入] 拯救我, 神圣的天使呀, 用您的翅膀来遮护我; 后: {看不见鬼魂} 唉, 他疯了。 哈: 您是不是来责骂您那怠惰的儿子, 鬼: 记住, 我这次的造访只是来磨利你那已钝的心志。 哈: 您还好吧, 娘? 后: 唉, 你自己还好吧? 哈: 看他! 看他! 看他惨淡的目光; [对鬼魂] 后: 你在向谁说这些话? 哈: 难道您看不见吗? 后: 什么都没有呀! 能看到的, 我都看到了。 哈: 您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后: 除了我们之外无其它声音。 哈: 看呀, 您看, 在那里, 我的父亲, 穿著他在世时的衣裳。 [鬼魂出] 后: 这完全是你脑子所虚构之物, 疯症所善造之无体幻觉。 哈: 疯症? 我的心脉也跳动得和您同样平稳, 相同的奏出健康之音乐; 娘呀, 为了老天爷之慈悲, 别在您的良心上自敷安慰的膏药了; 向天忏悔罢, 反悔了昔日之过错, 以避来日之报应。 请原谅我这些正义的申求, 因为在此放纵无羁的时代, 后: 唉, 哈姆雷特, 你已把我的心剖为两半。 哈: 啊, 把那腐坏的一半扔掉, 去用另一半来过纯洁的生活罢。 晚安...可是别去我叔父的寝床那儿。 让我再度的向您道个晚安。 当您有心忏悔时, 我也会来向您求个祝福的。 {对著波隆泥尔之尸首} 再一次的, 晚安。 后: 你要我怎样? 哈: 无论如何, 别做这件事情: 后: 你可以放心, 如果语言乃气息之呵出, 而气息乃出自生命, 哈: 我即将被遣送至英格兰, 您晓得吗? 后: 唉, 我都忘了, 此事是如此决定的。 哈: 我的两位同学们携有一封密函; [哈姆雷特拖著波隆尼尔的尸首出场; 留皇后於室] {第三幕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译者注: (1). 欧洲中古时代之寓言, 详细情节现已失传。
第一景: 皇后寝室 [皇后在台上, 国王与罗生克兰、盖登思邓入] 王: 观此处之情景, 与你之深喘, 表明了此处曾发生大事。 后: {对罗与盖}请你们暂且离开。 [罗与盖出] 啊, 我的丈夫呀, 今晚我所见到的... 王: 什么事, 葛簇特? 哈姆雷特怎么啦? 后: 就像大海与暴风在教量威力时般的疯狂; 王: 唉呀, 惨啊! 唉, 应如何的为此血腥行为作个交代? 他去哪里了? 后: 去拖走他所杀之尸体。 为了此事, 王: 唉, 葛簇特, 走吧! 喂, 盖登思邓! [罗生克兰与盖登思邓入] 二位朋友, 去找人来帮助你们。 你们赶快去办此事罢! [罗与盖出] 来罢, 葛簇特, 唉, 走罢; 我的心灵充满了惶恐。
{城堡中之另一室} 哈: 安放好了{指波隆尼尔之尸体}。 [呐喊声音由远处传来] 什么声音? 谁在唤哈姆雷特? 啊, 他们来了。 [罗生克兰与盖登思邓入] 罗: 您把尸体怎么了, 殿下? 哈: 把它归於尘土了, 它们本是同根。 罗: 请告诉我们它在哪里, 我们才能把它带去圣堂。 哈: 别相信它。 罗: 相信什么? 哈: 相信我会为你们保密, 而不会为自己保密。 罗: 您把我当成一块海绵, 殿下? 哈: 是的, 先生。 罗: 我不懂您的意思, 殿下。 哈: 我很高兴, 罗: 殿下, 您必须告诉我们尸体在那里, 并和我们一起去见国王。 哈: 尸体是与国王同在, {指先王} 盖: 是个什么东西, 殿下? 哈: 是个无用的东西。 [全人出]
[国王与两、三位侍从入] 王: 我已派人去找他, 并去搜寻那尸体. 欲治重疾, 必下重药也! [罗生克兰、盖登思邓、与众人入] 怎样, 有何消息? 罗: 我们无法使他招出尸体之藏匿处, 主公。 王: 可是他人呢? 罗: 被押在外, 等候您的旨示。 王: 把他带进来见朕。 罗: 喂! 引进殿下! [哈姆雷特与卫士入] 王: 哈姆雷特, 波隆尼尔在哪里? 哈: 在晚餐。 王: 晚餐? 在哪里? 哈: 不是他在哪里『吃,』 而是他在哪里『被吃。』 王: 唉, 唉。 哈: 一个人能用一条吃过国王的蛆来作饵钓鱼, 王: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哈: 没什么意思, 王: 波隆尼尔在那里? 哈: 在天堂; 您可差人去那里找他。 王: [对众侍从] 你们快去那里找他! 哈: 他会在那里等候你们的。 [侍从们出] 王: 哈姆雷特, 哈: 赴往英格兰? 王: 是的, 哈姆雷特。 哈: 好罢。 王: 就这么办, 如果你能明白我的好意。 哈: 我见到一个明白您好意之天使{注1}。 王: {纠正他} 是爱你的父亲, 哈姆雷特。 哈: 是我的母亲: [出] 王: {对罗与盖} 把他紧紧的跟好, 教他立刻就上船, 不可耽误; [全体人出, 仅留国王] 英格兰王啊, 汝邦受於丹麦之刀疤尚新, 至今仍虔敬的纳贡於本国; [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译者注: (1). 哈姆雷特在此暗示他已晓得国王之诡计。
[福丁布拉引大军入] 福: 去罢, 队长, 去见丹麦王, 尉官: 尊命, 主公。 福: 请慢行。 [大军出, 仅留尉官] [哈姆雷特、罗生克兰、盖登思邓与众随从入] 哈: 好先生, 这是哪国的武力? 尉官: 是挪威的, 先生。 哈: 请问先生, 它是用於何方? 尉官: 去攻打波兰某处。 哈: 是谁在统率此军, 先生? 尉官: 挪威老王之侄, 福丁布拉。 哈: 是去攻打波兰本土呢, 还是它的边疆? 尉官: 不瞒您说, 我们是去争取一小块仅有空名之无用土地。 哈: 这么说, 波兰王是绝对不会去捍卫它罗。 尉官: 错了, 那里早驻有防军。 哈: 两千名军士之性命与两万块金洋都无法消灭此争执, 我谦逊的谢谢你, 长官。 尉官: 上帝与您同在, 先生。 [出] 罗: 您可走了吗, 殿下? 哈: 我马上就赶来, 你们先走。 [全人出, 仅留哈姆雷特] 许多事情之发生, 都像是在谴责我, 假如一人整天只晓得吃与睡, 那他还算是什么东西? 我不晓得我处事之慢, 是因我已像头畜牲般的把此事茫然忘却, 其实, 我有足够的动机、心志、力量、与办法来完成此事, 真正的伟大, 并不只是肯为轰轰烈烈之大事奋斗, 而我呢? 我的父亲遭惨杀, 我的母亲被玷污, 啊, 从今开始, 我必痛下浴血之决心, 否则一切将枉然! [出] [出]
[皇后、赫瑞修、与一绅士入] 后: 我不想和她说话。 绅士: 但是她一直疯疯癫癫的坚持著; 怪可怜的。 后: 她想要怎样? 绅士: 她一直提及她的父亲; 口称世人都在图谋不诡; 不过, 看她比手划脚、点头霎目之模样又好像颇有深意的样子。 赫: 最好能与她谈话, 以免好事者们会去传播那些不利之谣。 后: 让她进来罢。 [绅士出] [欧菲莉亚入] 欧: 丹麦的美丽皇后在那里呀? 后: 怎么啦, 欧菲莉亚? 欧: [口唱民谣] 『怎能识得真情郎? 后: 唉, 甜蜜的姑娘, 你为何要唱这首歌? 欧: 您说什么? 不, 请听著罢: 『他已死了, 不复还, 夫人呀, 呜乎... 后: 但是, 欧菲莉亚... 欧: 请听: [国王入] 后: 唉, 陛下您瞧。 欧:『锦簇鲜花陪葬礼, 王: 你怎么了, 美丽的姑娘? 欧: 上帝保佑您。 王: 她在哀念她的父亲。 欧: 我们别再为此事争论了, 『明天是情人节; 他就起床穿衣, 以後出去的, 将不再是个少女。』 王: 美丽的欧菲莉亚... 欧: 让我把这故事讲完: 『天主慈悲, 唉, 可耻呀, 她说: 在你未与我共眠前, 他回答: 我发誓, 王: 她这样子有多久了? 欧: 我希望万事都美好; 我兄将知此事, [欧菲莉亚出]
[赫瑞修出] , 此乃悲恸过甚之毒啊! 它全出自其父之死。 最初是她父亲之死, 然後是你儿子之远离--那可是他自作自受的。 最糟糕的, 就是其兄现已由法秘密归国; 此事既早已混淆不清, 再加上流言, [吆喝声由外传入] 听! 后: 唉哟, 那是什么声音呀? 王: 我的瑞士卫队呢{注3}? 教他们守住宫门! [一报信侍者入] 发生了什么事? 侍者: 主公, 您快去回避罢, 后: 他们执迷不悟的为他欢呼; 这是误入歧途啊, [一声巨响传入] 王: 他们破门而入了! [雷尔提持剑与手下入] 雷: 国王在哪里? 部署: 不, 让我们进来。 雷: 我求你们暂先出去! 部署: 好罢, 好罢。 雷: 谢谢。 把宫门守住。 [随员们出] 哼, 浑君, 把我父亲还来! 后: 冷静下来, 善良的雷尔提。 雷: 假如我身上任何一滴血是冷静的话, 王: 什么原因使你如此的大胆犯上, 雷尔提? 放松他, 葛簇特, 不必为寡人之安全担心; 告诉我, 雷尔提, 什么事令你如此的恼怒? 雷: 我的父亲在哪里? 王: 死了。 后: 但是不是他杀的。 王: 尽管让他问罢! 雷: 他究竟是如何死的? 别想愚弄我; 王: 有谁能阻挡你? 雷: 除了我自己之外, 世界无一人能阻挡我。 王: 善良的雷尔提呀, 你欲知汝父死因真相, 但是晓得之後, 雷: 只要把他的敌人给我! 王: 你想知道他们是谁吗? 雷: 对他的朋友, 我将展开双臂的去拥抱他们; 王: 听你此时之口气, 才像是个真正的孝子、绅士。 [欧菲莉亚的歌声传来] 让她进来。 雷: 什么, 那是何声? [欧菲莉亚入] 啊, 烈火焙乾了我的脑浆, 泪水灼瞎了我的双目! 欧: [唱著] 再会罢, 我的鸽子。 雷: 就算你无丧失理智, 而前来要求我为你复仇, 欧: 你们要沉住气, 要沉住气; 雷: 她的这些胡语比正言还更有深意... 欧: {从花篮中取花--也可能是假想的花-- 一朵一朵的递出} 这些是三色堇, 它代表了心意。 雷: {把花收下} 欧: {对皇后} {唱著} 雷: 悲哀、不幸、与地狱的折磨, 欧: {唱} 他的胡须如雪, 上帝与信徒们的灵魂同在。 [出] 雷: 神呀, 您瞧著了吗? 王: 雷尔提呀, 你快去罢, 去请教你最有见识之朋友们, 可是, 倘若他们不如此的判定, 那么, 寡人就要求你暂且忍耐, 雷: 就如此议定。 他之不明死因, 王: 你会的。 你和我来。 [全人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译者注 (1). 据当代传说, 一位面包师的女儿, 因吝啬而被惩罚为猫头鹰。 (2). 中古人相信, 女人在情人节那天所见到之第一男人, 将为其夫。 (3). 宫中的禁卫军乃顾来之瑞士佣兵。 (4). 古时人们认为塘鹅( 鹈)哺饲其血与其幼雏。 (5). 茴香与漏斗花代表了谄媚与不贞。 (6). 芸香代表了忏悔 。
[赫瑞修与一侍从入] 赫: 这些想和我谈话之人是谁? 侍从: 是海员们, 他们说他们有信要交给你。 赫: 让他们进来罢。 [侍从出] 除了哈姆雷特殿下之外, 我不晓得有谁会从海外写信给我。 [海员们入] 海员甲: 上帝祝福你, 先生。 赫: 也祝福你。 海员甲: 假如那是 的旨意, 那 会的, 先生。 赫: [读信] 『赫兄: 当你读到此信时, 请设法让这些人去见国王, 我们出海还不到两天, 就受到一艘非常凶猛的海盗船追击。 他们对我还算是慈悲, 因为他们晓得他们之所为: 让国王收得我给他的那封信, 然後你就得亡命般的飞奔来此。 这些人会引你来至我这儿的。 罗生克兰与盖登思邓仍然是赴往英格兰了; 关於他们, 你的哈姆雷特。』 {对海员们} [全人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译者注 (1). 在此指哈姆雷特, 因为船员们不认得他是王子, 只道他是驻英大使。
[国王与雷尔提入] 王: 此刻你应打心里明白, 我乃清白的; 雷: 观之确是如此; 王: 唉, 就是为了两个特别原因; 皇后--他的母亲--几乎一天见不到他就不能活。 另一原因使我不能公然的对他采取行动, 雷: 那么, 我就如此的丧失了一位高贵的父亲; 王: 你无需为此失眠。 寡人爱汝父, 但也爱自己; 由此, 我希望你即可看出... [传信人持信入] 怎么! 有何消息?
王: 来至哈姆雷特! 哪人送来的? 传信人: 听说是海员们送来的, 主公, 可是我没见到他们。 王: 雷尔提, 你也该听听这些... [传信人退出] [读信:] 『巍巍大王: 此信是让您知道, 我已赤身的返回陛下国境, 哈姆雷特敬上』 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的人们也都回来了吗? 雷: 您认得他的笔迹吗? 王: 这的确是他的亲笔。 『赤身,』 雷: 我也不懂, 不过, 陛下, 任他来罢; 王: {指著信} 雷: 会的, 主公, 只要您别教我去与他和解。 王: 和解你个人之患足矣! 要是他是真正的回来了, 那么他已切短了他的行程, 并且也无心继续; 雷: 主公, 我将听从您的指示, 尤其您若能安排我作此事之机键。 王: 那是理所当然的。 自从你出国後, 就有许多人在哈姆雷特面前提起你的某一超众技能。 雷: 您是说哪一方面, 主公? 王: 一个少年们的玩意儿, 不过, 它仍然是极重要的: 两个月前, 有位从诺曼地{注1}来的先生至此。 雷: 您说他是诺曼地人? 王: 诺曼地人。 雷: 那么, 我敢打赌, 此人就是勒孟德! 王: 正是。 雷: 我与他很熟, 他是他国家皇冠上之瑰宝。 王: 他曾私地 给了你一些评语。 雷: 什么, 主公? 王: 雷尔提呀, 你是否真正的爱你的父亲? 雷: 您为何问此? 王: 并不是因我觉得你不爱你的父亲, 好了, 言归正传, 现在哈姆雷特已归国, 雷: 在教堂里割他的喉咙! 王: 真是, 杀人者在任何地方都不应该得到庀护, 复仇是应无界限的。 他是个粗心、宽宏、无心机之人, 雷: 我就如此去办! 我在某秘医处曾购得一服毒剂, 王: 让我们再深虑此事, 认定实行此计之最佳时机; 有了! 当你们斗得又热又渴时--你必需付出你的全副精力来致使他如此-- {门外传出响声} 稍候, 什么声音? [皇后入] 有何事, 甜美的皇后? 后: 一件件悲事接踵而来, 雷: 溺死? 啊, 在哪里? 后: 在那小溪旁, 有株倾斜的杨柳树, 粗野的牧童们曾给这些花取过些俗名,
后: 淹死了, 淹死了... 雷: 你已得到太多水了, 可怜的欧菲莉亚, 所以, 我不许我流泪。 [出] 王: 我们跟他过去, 葛簇特, [全人出] {第四幕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译者注 (1). 诺曼地: 法国西北部之一地区。 (2). 古人以为叹息能使人暂时舒服, 但是对身体有害。 (3). 涂膏(Anoint): 涂以油膏, 使某人(或某物)神圣化。 第五幕 第一景: 墓园里 [两位掘坟工人(丑角)入] 工甲: 虽然她是自杀身亡的, 但她仍是以基督圣礼来安葬吗? {注1} 工乙: 我跟你说是的, 所以, 你就好好的去掘你的坟罢。 工甲: 那怎么可以呢, 除非她是因自卫而身死? 工乙: 此事已如此决定了。 工甲: 一定要『自卫身亡』才行, 不能有其它原因; 如果我蓄意的把我自己溺死, 那么, 这算是一种举动, 工乙: 好了, 不过, 善良的掘坟先生, 请听... 工甲: 算啦, 工乙: 难道这是法律吗? 工甲: 当然是哟, 这就是『法医验尸法。』 工乙: 你要知道真相吗? 此人若不是出身自贵族, 工甲: 不错, 这回你可说对了: 工乙: 他曾是个贵族吗? 工甲: 他是第一有纹章之人{注2}。 工乙: 呸, 他才没有呢! 工甲: 什么, 你是个异教徒吗? 你的圣经是怎么读的? 工乙: 你尽管问罢。 工甲: 谁建造的东西比泥水匠、造船工、或木匠所建造的还更坚固? 工乙: 绞架的建匠, 因为他的造物能耐过於千人。 工甲: 我喜欢你的聪明答覆; 真的, 绞架是个好答覆; 工乙: {用心思考} 工甲: 是的, 你若答对, 今天就没事了。 工乙: 有了, 我晓得了! 工甲: 说呀! 工乙: , 我不晓得。 工甲: 别再为此事棒击你的脑子了--笨驴是怎么打也走不快的。 去, 去约汉酒 那儿, 替我筛碗酒来。 [工乙出, 工甲继续掘土] [开始唱歌] 『少年时我曾恋过, 曾恋过; [他正唱时, 哈姆雷特与赫瑞修入] 哈: 难道此家伙对他的行业毫无感触, 他能边掘坟边歌唱? 赫: 习惯已使他对此事毫不在乎。 哈: 真是呀, 这种柔情只有闲汉才能有! 工甲:『可惜时光不饶人, [挖出一骷颅头, 把它扔至坑外] 哈: 这头颅也曾有根舌头, 也曾能歌唱; 这也许是个精明人氏的头颅, 现在却被这匹驴占了便宜, 赫: 是呀, 殿下。 哈: 它也可能是个朝臣的头颅, 他也可能是某某大爷, 他会去夸奖某某大爷的骏马, 全为了他想借用它。 赫: 是的, 殿下。 哈: 真是的, 工甲: {唱歌} [又抛出一头颅] 哈: 又来一个! 赫: 一寸都不能多, 殿下。 哈: 证书纸是羊皮做的吗? 赫: 是的, 殿下; 也有牛皮。 哈: 倘若人们都指望由此文件上得到保障, 那么, 他们真是不如牛羊。 工甲: 我的, 先生。 哈: 我相信它的确是你的, 因为你躺在它里头。 工甲: 您躺在它外头, 所以它不是您的。 哈: 你确实是在它里头; 你也说它是你的; 工甲: 这是句敏捷的谎, 先生, 它能由我口转移至您口。 哈: 你是在为哪位先生掘此坟? 工甲: 不是一位男子, 先生。 哈: 那么, 是哪位女子? 工甲: 也不是一位女子。 哈: 究竟是谁将埋葬於此地? 工甲: 一位曾是女子之人, 先生; 哈: {对赫瑞修} 工甲: 一年的所有日子中, 哈: 那有多久了呢? 工甲: 您不晓得这个吗? 连傻瓜都晓得这个: 哈: 是的, 的确是的。 工甲: 就是因为他疯了; 在那儿, 他能恢复他的理智; 哈: 为什么? 工甲: 在那儿, 无人会注意到他--那边的人都和他一般的疯。 哈: 他是怎样变疯的? 工甲: 很奇异的, 有人说。 哈: 怎样的奇异法? 工甲: 他的理智出了毛病。 哈: 原因在哪里? 工甲: 当然是在这里罗, 在丹麦。 我在这儿当司事, 长短也有三十年啦。 哈: 一人要被埋多久後才会腐烂? 工甲: 老实说, 如果他在死前还未腐烂的话-- 哈: 为什么他的能维持较久? 工甲: 先生, 他的皮肤因他的行业而早被硝得比别人都硬, 哈: 这是谁的头颅? 工甲: 是个婊子养的疯哥儿, 您猜他是谁? 哈: 嗯, 我不晓得。 工甲: 他真是个该死的无赖、神经病, 他曾把一壶葡萄酒灌在我的头上; 哈: 这就是? {惊讶的接过骷颅头来} 工甲: 正是。 哈: 唉呀, 可怜的约利克, 赫兄啊, 我曾认得他! 赫兄, 请告诉我... 赫: 什么, 殿下? 哈: 你认为亚历山大帝现在是否也是如此模样? 赫: 我想是的。 哈: 也同样的臭吗? 呸! {放下骷颅} 赫: 也同样的, 殿下。 哈: 我们到头来都会回到那最卑贱的职位, 赫: 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哈: 不, 一点也不。 『凯撒死後化为土, 且慢, 别作声! 国王、皇后、与朝臣他们来了。 [祭司、国王、皇后、雷尔提与众侍从携棺木入] 他们在哀悼谁? 行著如此简陋的仪式? 雷: {问祭司} 还有什么仪式呢? 哈: {对赫瑞修} 这位是雷尔提, 一位高贵的青年, 我们听他说些什么。 雷: 还有什么其它仪式? 祭司: 她的葬礼已超越了她所应得; 我们所能做到的, 都已做到了。 雷: 难道仅此而以? 祭司: 仅此而以。 雷: 把她安置入土罢。 哈: {发现死者是欧菲莉亚} 后: {散花於坟中} 雷: 啊, 但愿无数的灾难落至那使你丧失理智那人的该死头上! 哈: {从隐僻处走出} 我, 就是丹麦的哈姆雷特! 雷: {掐住哈姆雷特的脖子} 哈: {与雷尔提争扎} 王: 拉开他们! {侍从们揪住二人} 后: 哈姆雷特! 哈姆雷特! 全体人: 先生们! 赫: 我的好殿下, 请冷静下来! 哈: 我将与他争执此点, 直至我瞑目方止。 后: 我儿, 哪一点? 哈: 我爱欧菲莉亚, 四万个兄弟之爱加起来也不足我所给予她之爱。 王: 啊, 他疯了, 雷尔提。 后: 看在老天爷的份上, 你们就让让他罢! 哈: 哼, 让我瞧瞧, 为了她, 你肯去做些什么。 你到此地, 是为了要啼哭? 要跳入她的坟中来羞辱我? 后: 他的这些只是疯话而已, 哈: 你听我说好了, 先生, 你为何要如此的对待我? 我一向都是爱你的; [奔出] 王: 善良的赫瑞修, 我求你跟随他去。 [赫瑞修出] {对雷尔提} [全人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译者注: (1). 按中古教规, 自杀是罪孽, 死尸不得用圣礼来安葬於圣地。 (2). 纹章(coat of arms): 代表贵族家系之标图, 英文与『手臂』 (3). 圣经里的第一位杀人者该隐(Cain,) 用驴子的下颚骨来杀死其兄亚伯。 (4). 霹霖山(Mt. Pelion,) 奥林匹士山(Mt. Olympus,),
{哈姆雷特与赫瑞修入} 哈: {指著送给赫瑞修的那封信, 继续的把话说完} 赫: 记得, 殿下。 哈: 先生, 那夜, 我因胸中纳闷, 无法入睡, 赫: 那是无可置疑的。 哈: {继续} 在那里头, 赫瑞修呀, 我发现了一宗天大之阴谋: 赫: 有这等事? 哈: 国书就在此; 你有空时, 可自读之。 赫: 我求你告诉我。 哈: 我被如此恶毒之罗网重重围住, 赫: 是的, 我的好殿下。 哈: 我假借丹麦王之名, 写下了这篇恳切的要求: 『英王既为丹麦之忠心蕃属, 两邦之宜将盛如棕榈, 加上许多诸类此等之盛大理由, 要求英王阅毕此函後, 赫: 您是如何的封上此书? 哈: 说来, 那也是天数: 赫: 那么, 盖登思邓与罗生克兰已把命送了? 哈: 怎么, 人呀, 那是他们自己喜欢那件差事, 赫: 哼, 这是一个什么国王! 哈: 你难道不认为, 这是我的职责: 赫: 他马上就会由英王那儿得知那里所发生之事。 哈: 时间是非常的短促, 可是, 它是属於我的-- 赫: 不要作声, 谁来了? [朝臣奥斯力克入] 奥: {必恭必敬的行个大礼} 哈: 我谦卑的谢谢你。 赫: 不认得, 殿下。 哈: 那是你的福气, 因为认得他是件恶事。 奥: {深深的鞠恭, 帽子碰地} 哈: 那么, 先生, 我一定会洗耳恭听的。 奥: 谢谢, 殿下, 今天很热。 哈: 不, 相信我, 今天很冷, 在吹著北风呢。 奥: 是蛮冷的, 殿下, 真的是。 哈: 不过, 我认为, 依我的体质来讲, 它还是很闷热。 奥: 非常的闷热, 殿下, 闷热的就像....我无法形容... 哈: [作手势教他把帽子戴好] 奥: 不, 好殿下, 我还是这样比较舒服, 真的。 {用帽子扇凉} 先生, 宫中现在新来了一位雷尔提先生; 哈: 先生, 你把他形容得真是淋漓无愧; 奥: 殿下把他说得一点儿也不错。 哈: 但此话之用意是何在? 奥: {愣住} 先生? 赫: {对奥斯力克} 你自己的语言, 换个人来讲, 就不懂了? 哈: {解释刚才的话} 你向我提起这位绅士的目地是何在? 奥: 您在说雷尔提? 赫: {讥笑奥斯力克} 他的锦囊已空, 金言已尽。 哈: 我正是在说他。 奥: 我知道您并不是不晓得... 哈: 我希望你确实是如此, 先生; 奥: 我知道您并不是不晓得他很了得... 哈: 那我可不敢承认, 除非我有意与他比个高下。 奥: 我的意思是, 先生, 他的武功了得。 哈: 他用的是什么兵器? 奥: 长短双剑{注1}。 哈: 那是两件兵器, 嗯... 奥: 国王已以六匹巴巴利{注2}骏马为注和他打赌, 先生; 哈: 你所谓的『载架』是何许东西? 赫: 我就料到你需要个注解在後头。 奥: 载架, 先生, 就是那挂剑的皮带。 哈: 假如我们能在身边悬挂一尊炮, 那么, 这个名词可能比较恰当。 奥: 国王已打赌, 先生, 他与您交手的十二回合中, 哈: 要是我回答个『不』呢? 奥: 我的意思是, 殿下, 请您亲身去与他比较个高低。 哈: 先生, 倘若陛下容允, 我将在厅内走走, 此刻是我的运动时间。 奥: 您要我如此的去禀告吗? 哈: 你可用自己的美言妙语去传达我的意思。 奥: {深深的鞠躬告辞} 哈: 再见, 再见。 [奥斯力克出] {对赫瑞修} 他这般的自 也好, 因为无人有他的花腔口舌。 赫: {指其华丽的帽子} 这支田鸭子, 就这样头戴蛋壳的跑了。 哈: 他在哺其母乳之前, 还要向奶头谄媚恭为一番呢! [一贵族入] 贵族: 殿下, 王上刚才遣派了奥斯力克来向您传旨, 哈: 我的主意已定, 一切将听从陛下的指示; 贵族: 国王、皇后、与众臣们马上驾到。 哈: 来得正是时候。 贵族: 皇后希望您在比赛之前能与雷尔提客气的寒喧几句。 哈: 我将听从她的指意。 [贵族出] 赫: 殿下, 您会赌输的。 哈: 我想不会的; 我想, 你也许不能体会到我心中对此事之忧虑, 赫: 可是, 殿下... 哈: 说来可笑, 一些会使婆娘疑虑的琐事... 赫: 您的内心若有顾虑, 那您就应该去听从它。 哈: 那可不必; 我们不能迷信预感, [一张桌子被侍从们排开, 鼓号齐响後一队军官持垫鱼贯而入。 王: 来, 哈姆雷特, 来握这支手。 [把雷尔提的手放在哈姆雷特的手中] 哈: {对雷尔提} 在座的诸位都晓得, 你也必曾听闻, 我患有严重的疯症。 对不起雷尔提的, 是哈姆雷特吗? 不, 决对不是哈姆雷特! 但是, 这些事情是谁干的呢? 就是哈姆雷特的疯症所干的! 先生, 我现在要在诸位观众的面前郑重声明, 我并无蓄意为恶, 雷: 以我的受创感情而言--光仗著它就足够使一人去图谋报复-- 但是, 以我的荣誉而言, 为了维护其完整, 我仍是冷漠无衷。 不过, 在那之前, 我能领会你的表白, 哈: 我乐意的接受此言, 并以兄弟之情展开这场竞赛。 雷: 来, 也给我一柄。 哈: 把我当作你挥耍之剑吧, 雷尔提! 雷: 先生取笑了! 哈: 我发誓没有。 王: 拿剑来给他们罢, 奥斯力克。 哈: 懂得, 主公。 王: 我并不为此忧虑; 雷: {发觉他拿的不是毒剑} 这柄太重了, 让我试试另一把。 哈: {挥耍他的剑} 这柄很适合我。 奥: 是的, 我的好殿下。 [二人准备开始竞赛。 侍从们端酒出来] 王: 请把这盅酒摆在那桌上; 拿酒来吧! 让隆隆的鼓声传信於号角, 号角传信於炮手, 来, 开始罢! 裁判们, 请看好。 哈: 来罢, 先生! 雷: 来呀, 殿下。 [开始斗剑] 哈: 著! 雷: 没中! 哈: 裁判! 奥: 击中了, 显然的击中了。 雷: 好罢, 再来! {作手示要再赛} 王: 稍候, 把酒给我。 {自己先喝一大口} [鼓、号、炮声齐鸣] {对侍从} 把杯子端给他。 哈: 请暂且把它搁在一边, 让我先斗完这回再说。 [又开始斗剑] 又中了! 你怎么说? 雷: 被你点中了, 我承认, 被你轻轻的点中了。 王: 吾子将胜罗... 后: 他体胖气急; 哈: 谢母后! 王: 葛簇特, 别喝! 后: 我想喝, 对不起。 [喝口酒後捧杯给哈姆雷特] 王: [私下] 那是毒酒, 已太迟了... 哈: {对皇后} 我现在还不敢喝, 母亲, 待会儿再说。 后: 来, 让娘擦你脸上的汗水。 雷: {对国王} 主公, 这回我会击中他的。 王: 我看不见得。 雷: [私下] 虽然我的良心使我几乎下不了手! 哈: 来第三回合罢, 雷尔提, 别浪费时间了; 雷: 你以为? 来吧! {他们三度交锋, 揪缠於一团; 奥斯力克用力的把他们扯开} 奥: 双方打个平手。 雷: 去你的! {雷尔提在乱中趁哈姆雷特不备, 刺哈姆雷特一剑} [哈姆雷特因被雷尔提偷袭而受伤, 所以怒火填胸, 持剑猛攻。 王: 把他们扯开, 他们恼怒了! 哈: 不, 再来罢! [哈姆雷特持毒剑刺伤雷尔提; 皇后也在同时毒性发作倒於地上] 奥: 大家看看皇后, 别斗了! 赫: 双方都在淌血! 奥: 您怎么样, 雷尔提? 雷: 就像支自投罗网的小鸟, 奥斯力克, 哈: 皇后怎么啦? 王: 她见血就晕过去了。 后: 不, 不...那酒, 那酒! 喔, 我的亲爱的哈姆雷特, [皇后死] 哈: 唉哟! 狠毒呀! [奥斯力克出] 雷: 它就在此, 哈姆雷特; 哈: 剑尖也涂了毒药? 那么, 去发挥你的毒性罢! [持毒剑猛刺国王] 全体人: 叛国! 叛国! 王: {重伤垂危} 喔, 朋友们, 求你们救救我罢, 我受伤了。 哈: 去罢, 你这个乱伦、杀人、该死的丹麦王, [强迫重伤的国王喝鸩酒; 国王死] 雷: 这是他的报应, 鸩酒是他调的。 [雷尔提死] 哈: 天堂会赦免你的; 我也会马上跟随你去的。 赫: 别提这些了; 哈: 你是个男子汉, 把杯子给我! {与赫瑞修争夺酒杯} [远处传来军歌与炮声] 那是什么声音? [奥斯力克入] 奥: 福丁布拉少氏, 远征波兰後班师回朝, 为英国大使鸣炮行礼。 哈: 喔, 我将死了, 赫瑞修; 其馀的, 仅是宁静... [哈姆雷特死] 赫: 一颗高贵的心, 此时已碎。 [行军声由远处传来] 为何鼓声渐近? [福丁布拉率众军士, 偕英国大使们入] 福: 盛大的比赛是在何处举行? 赫: 您想看什么? 福: 遍地的死尸告诉了我此地曾发生过惨案; 英使甲: 这是个悲惨的景象; 我们从英国带来了消息, 不过已经太迟了: 赫: {指著国王尸首} 福: 希望我们能尽快的听到此事之情节, 并能招集众贵族为听众。 赫: 关於此事, 我也有一句话要说, 因我曾得到死者的委托, 福: 请四位军官把哈姆雷特的遗体以军礼抬上高台, 把这些尸体抬上高台去罢; 命将士们放炮! [开始奏出丧礼进行曲, 众人抬尸首慢步出场, 後台传来炮声数响]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译者注 (1). 长短双剑: 古人决斗时, 手持双剑: 右手拿长剑攻, 左手拿短剑守。 (2). 巴巴利(Barbary): 北菲沿海地区。 (3). 古罗马人: 相传古罗马人通常宁可自杀, 不可受辱。 选自黄金书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