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诺肯季·安年斯基诗选 在宇宙中 Ego(自我) 苦闷的怀想
秋天的罗曼司 痛苦的十四行诗·其二
无题 十一月·十四行诗 布景
在门坎上(十三行诗) 弓与弦 你又和我在一起
在车厢里 题陀斯妥耶夫斯基像
在宇宙中 在宇宙中,在天体闪烁的微光中, 有一颗星球的名字常挂在我口中…… 这不是因为我对它特别钟爱, 而是因为我们在其上日显衰容。
当疑虑沉重到难以容忍, 我也只向它祈求宽容, 这不是因为它能使我心情欢快, 而是因为和它一起我无须照明。
选自《柏木雕花箱》,1909年4月3日 张冰 译
Ego(自我) 我是一代病人羼弱的子孙 岂敢追寻奥林普斯山上的玫瑰花丛, 滚滚春雷和海浪的轰鸣 无论什么都不会使我动情。
使我心动的是玻璃窗上映出的一抹晕红 和远处嶙峋低泣的群峰, 桌上那一束束凋萎的玫瑰 及火红的晚霞绘出的花纹。
头脑里装满了奇美的梦境, 奇幻而非人世的臆想令我动情, 我浑身颤栗陶醉于迷蒙的梦中 把焚书里已忘的字句狂吻……
《白银时代俄国诗人》,第一卷,第230页 张冰 译
苦闷的怀想 涂满墨迹的那一页, 永远展现在我的眼前。 可离开人群哪里又是我的归宿, 我无处可逃,哪里能让我躲开那些夜?
所有活物都变得那么遥远, 所有不存在者都历历如在眼前, 它们凝成令人难以忘怀的字句, 凌晨,变成黢黑难辨的斑点。
我全身心沉浸在那边,无力答辩, 海市蜃楼般的字母隐隐在那里显现…… ……家里有孩子时我喜欢, 也喜欢孩子在啼苦的每一个夜。
张冰 译
秋天的罗曼司 望着你,我心境恬淡, 可心头的郁闷无法排遣…… 今天天气闷热令人疲倦, 而太阳却躲在云气的后面。
我知道是梦使我缱绻, 可我毕竟还可以以梦消遣, 而你呢,正在凋零的落叶 落在林荫道上无用的枯竭……
是盲目的命运使我们这样: 在那边,只有上帝知道我们能否见面…… 而你知道吗?……·谨记来春路上 且莫践踏枯叶!
1903年 张冰 译
痛苦的十四行诗·其二 连阴天晦暗的旋风 把公开的秘密保存…… 手镯上的铃铛时而沉默 时而叮铛作声。
偷来的幸福充满了惊恐―― 抹了蜜和毒药的冰凉的嘴唇 我贪婪地啜饮,浑身 被甜蜜的颤栗所震动。
这是一个梦,是一团雾,灰蒙蒙, 创造它只有你能行, 沙沙的雪和依稀闪动的阴影,
玻璃窗上热气蒸腾出细细的花纹, 毛皮大衣、丁香和嘴唇 共同构成温暖的和声。
张冰 译
无题 雨后的夜晚温熙而又甜蜜。 一轮明月闪现于白白的云隙。 一只长脚秧鸡频频在潮湿的草丛中唱起。
于是,我的嘴唇第一次和你狡黠的唇贴在一起。 于是,一接触你,我的手臂便开始颤栗…… 刚过了十六年――从那时起。 霍达谢维奇1918年1月8日同上书第575页 题陀斯妥耶夫斯基像 良心,使他成为先知和诗人, 卡拉玛佐夫兄弟和群魔就活在他心中,―― 曾是导致他痛苦之火的一切, 如今却是辉映在我们眼前光明的温情。
张冰 译
十一月·十四行诗 依旧是紫色的火焰正在收敛它的余光, 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清晨泛着昏黄! 依旧是窗框里映出的树影枝网 今天仍是那一套,和昨天一样……
只有一件事我乐于用它打发时光 纸页上处处是银白的空行 一只笔在纸上勾出茸茸的线条 这工作须精细而又周详……
太阳被包裹在雾中犹如狱中囚徒…… 何若坐上雪橇穿过昏暗走向田野, 去看波翻云卷,――
多么好,让铜哨充溢胸中, 去往无边无际光滑的雪中 在波浪形的山谷里滑行……
张冰 译
布景 这是不可思议之梦的月夜, 充满病态、昏黄、死气沉沉, 剧院中的云翳间浮出月华一轮; 一道绿莹莹带状的灯光 在纸做的槭树上摇晃。
这是不可能之理想的月夜…… 但所有的线条都奇形怪状、凝然不动: ――这是你的面具还是你本身?
瞧,一道道睫毛在微微颤动…… 一张张纸页在一页页地翻动。
张冰 译
在门坎上(十三行诗) 我的嘴里被人吹进了一口气, 她连同自己的火炬一起消失, 于是,整个世界――无论此岸还是彼岸 都发了病――在那个瞬间。
她走了――生活之树的叶丛中 从此散发着寒冷。 从她成为不可企及者之时起 我的岁月流逝得无影无踪。
而生命欲越来越强烈地把我召唤, 可无论何时也无论何人 却再也无法使我们和解把我们评判, 而我却深信:终有一天,在我之后 她会重新到来――在没有我的时候。
张冰 译
弓与弦 这臆语何等痛苦、暧昧! 这玩意何等晦暗不明! 摸琴摸了这么多年 居然会认不出灯光下的琴弦!
我们的存在究竟对谁有益?是谁 点亮了这两张焦黄沮丧的脸…… 可突然间,琴弓感到,有人 拿起它们,并把它们交溶。
"啊,多么久了呵!借着黑暗 请你回答我一句话,你是原来的你吗?" 于是,琴弦开始和琴弓亲吻, 发出响声,但却在颤动。
"我们是否从此便 再不分离?我们分手已经够久?……" 提琴答道:是的, 可琴心却感到痛楚。
琴弓一切都明白了,它停了下来, 可琴膛里回声仍在颤动…… 原来人们所以为的音乐, 原本是它们的苦痛。
而那人却直到清晨 都点着蜡烛……·琴弓在颤动······ 直到太阳升起它才发现 它们疲倦无力地裹着黑天鹅绒。
张冰 译
你又和我在一起 秋天――我的女友,你又和我在一起, 可是,透过你光秃的树枝, 云间的蓝天,还从未如此苍白, 我也不记得几时有过如此死气沉沉的雪。
我还不曾见过比你更黢黑的秋水 不曾见过比垃圾更可哀的秋波, 在你那破棉烂絮般的天空上, 泛黄的乌云在以分离把我折磨。
我呆若木鸡一般看着这一切直到终了…… 啊,瞧这空气清新得多么奇妙……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发现语言的秘密原本无聊。
张冰 译
在车厢里 事多话多,这一切都够了, 别笑了,让我们沉默, 低空的云间飘散着雪霰, 山间的月光多么冷漠。
在天地不明所以的搏战中, 爆竹柳浮现出它们黢黑的身影, 我对你说:"明天见", "你我今天的帐,已经算清!"
我只想透过糊着黏糊糊棉絮的车窗, 了望光裸着的田庄, 即便我罪无可挽也无妨, 既不祈祷,更无幻想。
而你何妨燃烧,何妨辉煌, 你要我相信你已把一切宽恕……· 就让那一抹朝霞燃烧如火吧, 它周围的一切全都披着缟素。
张冰 译
题陀斯妥耶夫斯基像
良心,使他成为先知和诗人, 卡拉玛佐夫兄弟和群魔就活在他心中,―― 曾是导致他痛苦之火的一切, 如今却是辉映在我们眼前光明的温情。
张冰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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