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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襄州刺史靳公遗爱碑铭并序


  江汉闲州以十数,而襄阳为大:旧多三辅之豪,今则一都之会。故在晋称南雍,在楚为北津,厥繇咙杂,亦云难理。而前此领郡,鲜能安人:或宽或猛,或拘或抗,迹多弗类,俗亦弗宁,是以天子念与我之理,而公受烦卿之寄矣。

  公名恒,字子济,其先某人也。祖帅,幽州长史;父礼庭,奉天讨监察御史。世不苟合,义在难进,虽无充量之位,而有积善之烈矣。公性持重,有器望,即温而厉,居敬而简,度量可以轨物,德义可以服人。而先王遗言,率由好学,君子行道,必本忠恕。浚源水洁,厉翼云翔,故一举为拾遗,已有远致;三入为御史,侃然正色。当时知音,谓且大用,而尚书理本,郎官选才,亟践诸曹,克妖虾议。及再典大郡,遂佐益州,摄御史丞,都督西南军事。原轸超将,岂惟上德?翁归中立,实兼文武。

  先是兵连蛮徼,岁转军储,扰我公私,费以巨亿,公迺急其所病,思有以易之,建大田于云南,罢馈粮于巴蜀。向之窬重阻,冒毒瘴,负担以踣毙,垂耳于剽掠者,每十有五六,及公底绩,尽境赖全。至于是邦也,政实有素,今也惟行,不违其方,以索其极,莫不教之诲之,优之柔之,从者善之,否则威之,先德后刑,端本肇末,物知所劝,事则有经。率训者众多,变薄为厚;感惠者深远,既和且均。夫然后人斯耻格,庭少诤讼,参佐闲失,属城晏如,其始也一年而政成,其终也三年而颂兴,爱之如父母,畏之如神明。

  开元十二年,以理迹尤异廉使上达,天子嘉之,稍迁陕州刺史。暨解印去郡,攀车盈途,或愿借无缘,而人吏遮道;或瞻望弗及,而老幼啼呼:如是者五里已终朝,十日迺出界,而皆有言曰:“舍我何之?”及闻公之丧,哀可知矣:市为之罢,舂以之辍,惠爱之结深,古今之感一,荩为仁由已,而遗德在人者,其若是乎!郡中士大夫,与门生故吏,聚族而议撰德,是以刻石立纪,彼鲷阳之陋;堕泪成碑,此岘山之绩。铭曰:

  英英靳公,宣哲秉彝。为我髦士,作人元黾。
  倜傥大节,磊落瑰词。人亦有言,天实资之。
  御史直绳,郎官高选。动必兼遂,能皆再践。
  纠遏邦慝,弥纶事典。遂及我人,化流樊沔。
  激厉素风,抑扬善政。约纪为法,急人所病。
  物故推诚,事匪忘敬。感被于下,仁明在咏。
  举德不鲜,涉道载深。穆然清风,莫其遗音。
  系公既没,厥迹可寻。勒石是图,以尉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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