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朱彝尊 > 朱彝尊文集2 | 上页 下页
陈叟诗集序


  诗以言志者也,中有欲言,纵吾意言之,连章累牍,而不厌其多。无可言,则经年逾月,置勿作焉也可。《诗》三百有五,为嘉为美,为规为刺,为诲为戒,皆出乎人心有不容己于言者言之,非有强之者而后言也。后世君臣燕游,辄命赋诗记事,于心本无欲言,但迫于制诏为之,故其辞多近于强勉。若学士大夫,用之赠酬饯送,则以代仪物而已。甚至以之置科目取士,限之以韵,其所言者,初未尝出乎中心所欲,而又衡得失于中,冀逢迎人之所好,以是而称之曰诗,未见其可矣。故夫作诗者,必先缠绵悱恻于中,然后寄之吟咏,以宣其心志,言之工,可以示同好,垂来世。即有未工,亦足为怡悦性情之助,不以人之爱恶而移,不因人之驱使而出。则学士大夫,或不若布衣之自适,游览之顷,纵吾意之所如,而言之不倦,此咏歌之乐,至于足之蹈之手之舞之而未已也。钱唐陈叟,游于燕,集舟行所作诗多至百首。诵其辞,莫不有欣然自得之趣,不为风格所限。盖言发乎中,故志之所至,诗亦至焉,其视世之驱使而出者远矣。予故序之,而语以古诗人之旨若此。


梦远书城(guxuo.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