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朱熹 > 延平答问 | 上页 下页
二二


  来喻以为人心之既放,如木之既伐。心虽既放,然夜气所息,而平旦之气生焉,则其好恶犹与人相近。木虽既伐,然雨露所滋,而萌蘖生焉,则犹有木之性也。恐不用如此说。大凡人礼义之心何尝无,唯持守之即在尔。若于旦昼间不至梏亡,则夜气存矣;夜气存则平旦之气未与物接之时,湛然虚明气象自可见。此孟子发此夜气之说,于学者极有力。若欲涵养,须于此持守可尔。恐不须说心既放、木既伐,恐又似隔截尔如何如何。

  又见喻云,伊川所谓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考大学之序则不然。如夫子言非礼勿视听言动,伊川以为制之于外以养其中,数处盖皆各言其入道之序如此,要之敬自在其中也,不必牵合贯穿为一说。

  又所谓但敬而不明于理,则敬特出于勉强,而无洒落自得之功,意不诚矣。洒落自得气象,其地位甚高,恐前数说方是言学者下工处,不如此则失之矣。由此持守之久,渐渐融释,使之不见有制之于外持敬之心。理与心为一,庶几洒落尔。

  某自闻师友之训,赖天之灵,时常只在心目间。虽资质不美,世累妨夺处多,此心未尝敢忘也。于圣贤之言亦时有会心处,亦间有识其所以然者,但觉见反为理道所縳,殊无进步处。今已老矣,日益恐惧。吾元晦乃不鄙孤陋寡闻,远有质问所疑,何愧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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