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朱熹 >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 | 上页 下页 |
卷五十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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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戊午唐文宗開成三年盡丁亥唐㦤宗咸通十年〉凡三十年 〈戊午〉三年春正月盗射傷李石 〈李石入朝有盗射之㣲傷馬驚馳歸又有盗邀擊於坊門斷其馬尾僅而得免上大驚敕中外捕盗甚急竟無所獲〉 以楊嗣復李珏同平章事李石罷為節度使 〈上自甘露之變意忽忽不樂兩軍毬鞠之㑹什减六七或徘徊眺望或獨語嘆息嘗謂宰相曰朕毎讀書恥為凡主然與卿等論天下事則不免愁李石曰為理不可以速成今内外小人尚多疑阻願陛下更以寛御之彼有公清奉法如劉𢎞逸薛季稜者陛下亦宜褒賞以勸為善上曰我與卿等論天下事有勢未得行者退但飲醇求醉耳石承甘露之亂人情危懼宦官恣横忘身狥國故綱紀粗立仇士良深惡之潛遣盗殺之不果石懼辭位上深知其故而無如之何從之〉 質實〈楊嗣復華隂人於陵之子荆南節度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三年南郊甘露之變事在太和九年毬鞠注見髙宗永徽三年擊鞠徘徊注見太宗貞觀二十三年綱紀注見宋文帝元嘉元年〉 發明〈上書盗傷李石下書李石罷則大臣不得安其位天子不能為之主而當時之事槩可知矣凡此類直書于册其義自見〉 以李宗閔為杭州刺史 〈楊嗣復欲援進李宗閔恐為鄭覃所沮乃先令宦官諷上上以語宰相覃果對曰陛下若憐宗閔只可量移若欲用之臣請避位陳夷行亦曰宗閔纎人曏以朋黨亂政陛下奈何愛之楊嗣復曰事貴得中因與嗣復互相詆訐以為黨上曰與一州無傷覃等退上謂魏謩曰宰相諠爭如此可乎對曰誠為不可然覃等盡忠憤激不自覺耳李固言與嗣復李珏善故引居大政以排鄭覃陳夷行每議政之際是非鋒起上不能决也〉 集覽〈量移注見德宗貞元二十一年鋒起漢東方朔傳變詐鋒起荀子嘗試之鋭鋒起注如鋒之齊起鋭而難犯〉 質實〈杭州注見憲宗元和二年陳夷行潁州人〉 夏五月禁諸道言祥瑞 〈太和之末杜悰鎮鳯翔時有詔沙汰僧尼㑹有五色雲見于岐山近法門寺民間訛言佛骨䧏祥以僧尼不安之故監軍欲奏之悰曰雲物變色何常之有未幾獲白兎監軍又欲奏之悰曰野獸未馴且宜畜之旬日而斃監軍不悦畫圖獻之及鄭注代悰奏紫雲見又獻白雉是嵗遂有甘露之變及悰判度支河中奏騶虞見百官稱賀上謂悰曰李訓鄭注皆因瑞以售其亂乃知瑞物非國之慶卿在鳯翔不奏白兔真先覺也對曰昔河出圖伏羲以畫八卦洛出書大禹以叙九疇皆有益於人故足尚也至於禽獸草木之瑞何時無之劉聰桀逆黄龍三見季龍暴虐得蒼麟白鹿以駕芝葢以是觀之瑞豈在德願陛下專以百姓富安為國慶自餘不足取也上善之他日謂宰相曰時和嵗豐是為上瑞嘉禾靈芝誠何益於事宰相因言春秋記災異以儆人君而不書祥瑞用此故也遂詔諸道有瑞皆勿以聞亦勿申牒所司其祠饗受朝奏祥瑞皆停〉 集覽〈騶虞説文白虎黒文尾長於身仁獸足不履生草食自死之肉河出圖注見漢光武建武中元元年河洛洛出書注見同上劉聰晋時據平陽僭國號漢季龍姓石氏晋末據襄國僭稱後趙〉 質實〈鳯翔府名注見周顯王八年岐沙汰注見宋孝武大眀二年岐山在鳯翔府岐山縣東北一十里山有兩岐故名亦曰天柱山其峯髙峻状若柱然禹貢導岍及岐太王邑於岐山之下文王時鳯鳴岐山皆此地俗名鳯凰堆法門寺在鳯翔府扶風縣北二十五里唐憲懿二宗迎佛骨之所河中府名注見周赧王十二年蒲坂〉 秋八月義武節度使張璠卒質實〈義武節度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璠在鎮十五年為幽鎮所憚及有疾請入朝未報戒其子元益舉族歸朝毋得效河北故事及薨詔以李仲遷代之〉 集覽〈幽鎮幽州盧龍藩鎮鎮州成德藩鎮河北故事注見憲宗元和十五年以故事勸〉 詔神䇿将吏改官皆先奏聞 〈開成以來神䇿将吏遷官多不聞奏直牒中書令覆奏施行遷改殆無虚日至是始詔皆先奏聞状至中書然後檢勘施行〉 冬十月太子永卒考證〈卒當作暴卒 ○謹按唐無父子之恩是以儲貳多不安其位文宗惟一子不思繼體之重擇賢師傅以教誘輔翼之乃聴楊賢妃譖毁卒不免死晩年不得已立兄子又為中人廢殺之傳至武宣立不以正遂有兄弟不相為後之議拜姪之嫌雖身後入太廟亦不能自安皆文宗有以自取之文宗果能恤其子必不至於若是也當因本文書曰太子永暴卒〉 〈初太子永之母王德妃無寵為楊賢妃所譖而死太子頗好遊宴眤近小人賢妃日夜毁之上召宰相及兩省御史郎官議廢之皆言太子年少容有改過國本至重豈可輕動中丞狄兼謩論之尤切至於涕泣給事中韋温曰陛下惟一子不教䧟之至是豈獨太子之過乎翰林及六軍使數十人復表論之上意稍解宦官宫人坐流死者數十人至是暴薨〉 質實〈韋温京兆人綬之子〉 書法〈漢董后唐憲宗暴崩書暴崩永暴薨矣則曷為止書卒病文宗也文宗不明不能庇及其子其暴薨也視之恬不為異綱目從其恒辭而書之所以病其上也〉 發眀〈浸潤之譖膚受之愬不行馬可謂明也已矣可謂逺也已矣文宗君德不剛僅得一子乃以浸潤之譖欲加廢黜雖賴羣臣力諌其意稍解而終以不免故太子實暴卒而綱目止書其卒者所以著文宗昏蔽之失雖其子之死且不能明若其自以病卒然爾嗚呼儲貳之重宗祧所繫近在宫庭之内而曖昧若此則四海之廣匹庶之賤欲望其幽枉畢達蓋亦戞戞乎其難矣宜乎書法如此以譏其不眀也〉 以郭旼為邠寧節度使 〈上問栁公權以外議對曰郭旼除邠寧外間頗以為疑上曰旼尚父之姪太后叔父自金吾作小鎮外間何尤焉對曰非謂旼不應為節度使也聞陛下近取旼二女入宫有之乎上曰然入參太皇太后耳公權曰外間不知皆云旼納女後宫故得方鎮上曰然則奈何對曰獨有自南内遣歸其家則外議自息矣上即日從之〉 集覽〈旼與旻同尚父郭子儀也代宗尊之為尚父猶太公望為周師尚父説者謂可尚可父天子師也南内興慶宫也郭太后所居〉 質實〈郭旼華州鄭縣人邠寧節度注見肅宗上元元年金吾官名注見漢武帝太初元年執金吾〉 以張元益為代州刺史 〈易定監軍奏軍中不納李仲遷請以張元益為留後宰相議發兵討之上曰易定地狹人貧軍資半仰度支急之則無所不為緩之則自然生瓊但謹備四境以俟之乃除元益代州刺史頃之軍中果有異議元益出定州〉 質實〈易定二州名易注見周世宗顯德六年定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中山代州注見秦王政三年鴈門度攴官名注見太宗貞觀十三年〉 吐蕃彜泰贊普死考異〈提要死誤作卒〉 〈彜泰多病不能為邊患弟逹磨立荒滛殘虐國人不附災異相繼吐蕃益衰〉 質實〈吐蕃西羌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 〈己未〉四年春三月司徒中書令晋文忠公裴度卒考異〈此誤書諡〉考證〈當去文忠二字分註諡文忠〉 〈度鎮河東以疾求歸東都詔入知政事正月至京師不能入見勞賜旁午至是薨上怪度無遺表問其家得半藁以儲嗣未定為憂言不及私度身貌不踰中人而威望逺達四夷四夷見唐使輙問度老少用捨以身擊國家輕重如郭子儀者二十餘年〉 質實〈晋州名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河東河東郡名注同上年東都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川京師注見周顯王二十五年旁午注見漢昭帝元平元年中人注見漢元帝初元二年〉 書法〈書官書爵書諡終唐世五人而已狄仁傑宋璟李晟馬燧裴度皆忠賢也舍是大臣卒無具官爵諡者矣〉 夏五月鄭覃罷為右僕射陳夷行罷為吏部侍郎〈上與宰相論政事陳夷行言不宜使威權在下李珏曰夷行意疑宰相中有弄陛下威權者耳臣屢求退茍得王傅臣之幸也鄭覃曰陛下開成元年二年政事殊羙三年四年漸不如前楊嗣復曰元年二年鄭覃夷行用事三年四年臣與李珏同之罪皆在臣因叩頭曰臣不敢更入中書遂趨出上召還勞之覃起謝曰此乃嗣復不容臣耳嗣復曰覃言政事一年不如一年非獨臣應得罪亦上累聖德退三表辭位上召出之而罷覃及夷行覃性清儉夷行亦耿介故嗣復等深疾之〉 集覽〈茍得王傅茍猶言但也但得為諸王之傅幸矣〉 質實〈耿介注見陳武帝永定二年〉 以姚勗檢校禮部郎中 〈上以鹽鐡推官姚朂能鞫疑獄命權知職方員外郎右丞韋温奏郎官朝廷清選不宜以賞能吏上乃以朂檢校禮部郎中仍充舊職楊嗣復曰温志在澄清流品若有吏能者皆不得清流則天下之事孰為陛下理之恐似衰晉之風然上素重温終不奪其所守〉 集覽〈流品注見𤣥宗開元十七年流外〉 秋七月以崔鄲同平章事質實〈崔鄲貝州武城人邠之弟〉 ○冬十月立陳王成羙為皇太子 〈楊妃請立皇弟安王溶為嗣上謀於宰相李珏非之乃立敬宗少子成羙為皇太子上幸㑹寧殿作樂有童子縁橦一夫來徃走其下如狂上怪之左右曰其父也上泫然流涕曰朕貴為天子不能全一子召教坊劉楚材宫人張十十等數人責之曰搆害太子皆爾曹也付吏殺之因是感傷舊疾遂増十一月疾少間坐思政殿召當直學士周墀問曰朕可方前代何主對曰陛下堯舜之主也上曰朕豈敢比堯舜所以問卿者何如周赧漢獻耳墀驚曰彼亡國之主豈可比聖德上曰赧獻受制於彊諸侯今朕受制於家奴以此言之殆不如也因泣下霑襟墀伏地流涕自是不復視朝胡氏曰欲除太子者賢妃楊氏也劉楚材張十十之徒奉承妃意而已文宗乃以䧟害之罪加之而不知楊氏之情其不明至是哉〉 集覽〈縁橦縁循也橦傳江反柱也漢武時享四夷之客作巴俞都盧尋橦縁竿戯〉 質實〈陳州名注見周赧王三十七年安州名注見周世宗𩔰徳五年安陸周墀汝南人〉 囘鶻相掘羅勿弑彰信可汗 〈國人立㕎馺特勒為可汗㑹歳疫大雪羊馬多死囘鶻遂衰〉 集覽〈㕎馺特勒㕎苦盍反馺蘇市反㕎馺其名也囘鶻俗謂其子弟曰特勒〉 質實〈囘鶻北狄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元年可汗夷狄君長號注見漢後王景耀四年〉 書法〈蠻夷書殺此其書弑何相弑之也相弑之則曷為書弑為相而弑其君則不可以恒辭書矣登里德宗建中元年烏介武宗㑹昌六年亦相弑之則何以書殺非中國所冊命也非冊命則固不可以中國之法治矣忠貞德宗貞元六年昭禮太和六年亦冊命也則其不書弑何忠貞昭禮骨肉相殘王者不治夷狄雖以中國之法治之亦難乎責之以詳也故雖中國所命立必相弑之而後始書弑終綱目夷蠻書弑六詳齊丁丑年〉 是歳天下户數四百九十九萬六千七百五十二書法〈自廣德甲辰書天下户口之数二百九十餘萬至是六十六年所增者二百萬耳甫及天寳之半生聚之難如此哉〉 〈庚申〉五年春正月立潁王瀍為皇太弟廢太子成美為陳王 〈上疾甚命知樞宻劉𢎞逸薛季稜引楊嗣復李珏至禁中欲奉太子監國中尉仇士良魚𢎞志以太子之立功不在己乃言太子㓜且有疾矯詔立瀍為太弟以成羙冲㓜復封陳王瀍沈榖有斷喜愠不形於色與安王溶皆素為上所厚〉 質實〈潁州名注見梁武帝天監二年禁中注見宋孝武大明六年〉書法〈廢立者仇士良矯詔耳不書矯詔何病文宗也帝惟一子不能全之至於暴薨而莫之悟遂子其姪焉而又使姦臣得以廢之綱目書立書廢無異辭若曰帝實為之也云爾〉 帝崩太弟殺陳王成羙遂即位考證〈太弟當作太弟瀍〉 〈上崩仇士良説太弟賜楊賢妃安王溶陳王成羙死敕大行以十四日殯成服諌議大夫裴夷直上言期日太逺不聽時士良等追怨文宗凡樂工及内侍得幸者誅貶相繼夷直復上言陛下繼統宜速行喪禮早議大政以慰天下而未及數日屢誅戮先帝近臣驚率土之視聽傷先帝之神靈人情何瞻國體至重若使此軰無罪固不可刑若其有罪旬日何晩不聽太弟即位是為武宗胡氏曰昔成王有疾不以疾病困殆而正衣冠就公卿出經遠保世之格言女子小人何由得行其私姦謀匿計何由得乗其隙此固周召作聖之功而成王敬德之效也文宗有羙質而無聖學故於始終大節懵懵焉不然當疾病之時自力御殿引召宰執面命太子臨見羣臣仇士良軰雖欲移易亦安得而移易哉故孔子作春秋公薨必書其所其垂教之意深矣遠矣〉 集覽〈大行風俗通曰天子新崩未有定諡故稱大行皇帝周召作聖之功此是周公召公能作聖之功也書多方惟狂克念作聖蔡氏傳曰愚而能念於善則可為聖矣成王敬德之效此亦成王知敬德之效也書召誥王其疾敬德蔡氏傳曰言德不可不敬也容可緩乎自力御殿自力猶言力疾也天子所止謂之御謂帶病勉力升殿〉 書法〈賀善贊曰文宗恭寛勤儉多可紀者然深惡朋黨而不知所辨欲去宦閹而不知所倚篇中所載非二李之出入則訓注之始末也至於太子以暴薨而不書暴太弟以矯詔立而不書矯綱目尢不滿焉 ○即位書遂譏遽也陳覇先嘗書之矣於是再見武宗有富天下之私汲汲於成羙之死書曰殺陳王成羙遂即位陋之也於是殺安王溶不書舉其重者而已矣〉 發明〈成羙既為太子而無故廢之則太弟之立葢攘奪而得之耳然成羙本封陳王今止還其故爵則在成羙初無加益况始焉成羙之立出於文宗本心今太弟何為必欲殺之葢武宗樂乎其位有利欲之心志在除去已逼故雖仇士良納説而綱目必曰太弟殺之者推原其本責有所歸故也嗚呼武宗之得國如此雖欲享年有永胡可得哉〉 夏五月楊嗣復罷以崔珙同平章事質實〈崔珙博陵人題之子〉 ○秋八月葬章陵質實〈一統志云章陵在西安府富平縣西北二十里天乳山〉 ○李珏罷九月以李德裕同平章事 〈初上之立非宰相意故楊嗣復李珏相繼罷去召德裕而相之德裕入謝言於上曰致理之要在於辯羣臣之邪正夫邪正二者勢不相容正人指邪人為邪邪人亦指正人為邪人主辯之甚難臣以為正人如松栢特立不倚邪人如藤蘿非附他物不能自起故正人一心事君而邪人競為朋黨先帝深知朋黨之惠然所用卒皆朋黨之人良由執心不定故姦邪得乗間而入也夫宰相不能人人忠良或為欺罔主心始疑於是旁詢小人以察執政如德宗末年所聽任者惟裴延齡輩宰相署敕而已此政事所以日亂也陛下誠能愼擇賢良以為宰相有姦罔者立黜去之常令政事皆出中書推心委任堅定不移則天下何憂不理哉又曰先帝於大臣好為形迹小過皆含容不言日累月積以至禍敗兹亊大誤願陛下以為戒臣等有罪陛下當面詰之小過則容其悛改大罪則加之誅譴如此君臣之際無疑閒矣上嘉納之初德裕在淮南敕召監軍楊欽義知樞宻德裕待之無加禮欽義銜之德裕一日延之堂中贈以珍玩數牀欽義大喜過望行至汴州詔復還淮南欽義盡歸德裕所贈德裕卒與之後欽義竟知樞宻德裕柄用頗有力焉〉 集覽〈柄用前漢谷永傳方見柄用注柄權也言任用之而授以權〉 質實〈汴州注見周顯王二十九年大梁〉 冬十月黠戞斯攻囘鶻破之囘鶻嗢没斯款塞求内附〈初伊吾之西焉耆之北有黠戞斯部落即古之堅昆唐初結骨也乾元中為囘鶻所破不通中國其人悍勇吐蕃囘鶻常賂遺之假以官號回鶻既衰其酋長阿熱始自稱可汗囘鶻擊之連兵三十餘年反為所敗㕎馺被殺諸部逃散可汗兄弟嗢没斯等及其相赤心那頡啜各帥其衆抵天德塞下貿榖食且求内附天德軍使温德彜奏回鶻潰兵侵逼西城詔振武節度使劉沔屯雲迦闗以備之〉 集覽〈黠戞斯黠下八反戞紇黠反注見漢宣帝黄龍元年堅昆嗢没斯可汗兄弟之名也嗢烏没反赤心囘鶻之相名即沙陀朱邪赤心也注見髙宗永徽三年朱邪那頡啜亦回鶻之相名也頡奚結反啜株悦反〉正誤〈其相赤心今按赤心人名囘鶻相也武宗㑹昌二年為嗢没斯所殺會昌三年回鶻侵逼振武石雄等帥沙陀朱邪赤心三部襲其武帳至㦤宗咸通十年朱邪赤心以討龎勛功賜姓名李國昌為大同節度使乃李克用之父也集覽誤甚〉 質實〈伊吾郡名注見漢明帝永平十五年焉耆西域國名注見宋文帝元嘉十二年堅昆西域國名注見漢宣帝黄龍元年結骨注同上年堅昆酋長注見漢帝𤣥更始二年天德軍注見憲宗元和八年西城未詳處所振武節度注見憲宗元和八年〉 魏博節度使何進滔卒子重順知留後質實〈魏博節度注見漢成帝綏和二年魏郡〉 ○蕭太后徙居積慶殿 ○十一月以裴夷直為杭州刺史 〈故事新天子即位兩省官同署名上之即位也夷直漏名由是出為刺史〉 質實〈杭州注見憲宗元和二年兩省注見中宗景龍二年〉 以李中敏為婺州刺史 〈内謁者監仇士良請以開府䕃其子為千牛給事中李中敏判云開府階誠宜䕃子謁者監何由有兒士良慙恚李德裕亦以中敏為楊嗣復之黨惡之出為刺史胡氏曰李中敏判語雖近戯然深得事實仇士良雖恚終無如之何留之朝廷豈不為南牙之助李德裕乃以楊嗣復之黨逐之其失大矣〉 集覽〈千牛句絶官名也掌執御刀以宿衛者〉 質實〈李中敏隴西人婺州注見晉哀帝興寧三年東陽南牙注見中宗嗣聖十四年〉 〈辛酉〉武宗皇帝㑹昌元年春二月囘鶻立烏介可汗 ○三月以陳夷行同平章事 ○殺知樞宻劉𢎞逸薛季稜貶楊嗣復李珏逺州刺史裴夷直驩州司馬考異〈珏字甫字下並漏為字〉 〈劉𢎞逸薛季稜有寵於文宗仇士良惡之上之立非二人及宰相意故嗣復李珏既罷士良屢譖𢎞逸等勸上除之於是賜二人死仍遣中使就誅嗣復及珏杜悰奔馬見李德裕曰天子年少新即位兹事不宜手滑德裕乃與崔珙崔鄲陳夷行三上奏曰德宗疑劉晏動揺東宫而殺之中外咸以為寃兩河不臣者得以為辭德宗後悔錄其子孫文宗疑宋申錫交通藩邸竄謫至死既而追悔為之出涕嗣復等若有罪當先行訊鞫俟罪状著白誅之未晩今遽遣使誅之人情震駭願開延英賜對遂入泣涕極言上命之坐者三德裕等曰臣等願陛下免二人於死勿使既死而衆以為寃今未奉聖㫖臣等不敢坐乆之上乃曰特為卿等釋之德裕等躍下階舞蹈上召升坐歎曰朕嗣位之際宰相何嘗比數李珏季稜志在陳王嗣復𢎞逸志在安王陳王猶是文宗遺意安王則專附楊妃曏使安王得志朕那復有今日德裕等曰兹事曖昧虚實難知遂追還二使更貶嗣復等胡氏曰有臣民必立之君猶男女必為夫婦非人欲乃天理也然聖賢當之常以不克負荷為憂不敢以為樂也惟父兄不能公心建擇大臣不能公心推奉贊私立少啟經營貪欲之心於是得之者據非所據而欣怨之情各有分屬而天下之理亂矣武宗之言何其陋哉文宗既以成羙為太子矣使宰相又生他意卜度藩王其不忠大矣萬一陳王果不可立則天下固歸安王武宗亦無越次之理也故武宗雖氣志英邁有處斷之才而局量褊廹無涵容之度所以功未及成年不克夀子弗克立其為殺溶及成羙之報不亦著明而可戒乎〉 集覽〈比數句絶並上聲謂當時宰相皆不以我為意也卜度猶言忖料〉 質實〈驩州注見隋煬帝大業元年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延英殿名注見德宗貞元三年曖昧説文云日色不明貎萬一注見髙祖武德九年〉 書法〈劉薛宦官耳書殺何無罪也書殺𢎞逸季稜貶嗣復珏等而武宗富天下之陋益無以自揜矣終綱目宦官書殺三吕强王守澄劉𢎞逸等兩下相殺不與焉曹知慤田令孜〉 發明〈王者君臨四海任社稷之重常慮弗克負荷詎敢以位為樂故雖南面九五出於人心天命之不容釋而朽索六馬隕淵春氷之懼毎軫于𠂻此固古先帝王之事也武宗越次而立雖出於一時閹宦之手是亦有命存焉胡為既已得國乃復追怨當時将相大臣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已是何識見不髙德量不𢎞如此此綱目於劉𢎞逸楊嗣復輩所以書殺書貶而不言其罪也夫當繼體之初命吉凶命歴年莫不由之而其施為遽己若是則識者可以占終矣惜哉〉 夏六月詔羣臣言事毋得乞留中 〈詔臣下言人罪惡並應請付御史臺按問毋得乞留中以杜讒邪其後上復謂宰相曰文宗好聽外議諌官言事多不著名有如匿名書李德裕曰臣頃在中書文宗猶不爾此乃李訓鄭注教文宗以術御下遂成此風人主但當推誠任人有欺罔者威以明刑孰敢哉上善之范氏曰朝廷者四方之極也非至公無以絶天下之私非至正無以止天下之邪人君不正其心而以術御下是自行詐也何以禁臣下之欺乎是以術行而欺愈多智用而心愈勞葢以詐勝詐未有能相一者也禮曰王中心無為也以守至正夫惟正不可得而欺欺則不容於誅矣豈不約而易守哉〉 書法〈書予之也武宗之失有富天下之私有崇道敎之惑至他羙則綱目未嘗没之故詔言事毋得乞留中則書以髙少逸為給事中鄭朗為諫議大夫則書〉 以何重順為魏博節度使 〈賜名𢎞敬〉 上受法籙於趙歸真考異〈上當作帝〉 〈拾遺王哲切諌坐貶〉 書法〈司馬承禎不書道士予之也歸真道士也其不書何畧之也書受法籙則其為道士明也是故史崇恩以五品階書道士劉𤣥静以學士書道士軒轅集以迎書道士杜光庭以諌議大夫書道士皆處非其據者也〉 秋九月詔河東振武備囘鶻 〈天德軍使田牟欲擊囘鶻以求功奏稱囘鶻叛将嗢没斯等侵逼塞下請自出兵驅逐上命朝臣議之議者以為擊之便李德裕曰窮鳥入懐猶當活之况囘鶻屢建大功今為鄰國所破遠依天子未嘗犯塞奈何乗其困而擊之宜遣使者鎮撫賜以糧食此漢宣帝所以服呼韓邪也陳夷行曰此所謂借宼兵資盗糧也不如擊之德裕曰今天德城兵纔千餘若戰不利城䧟必矣不若以恩義撫而安之必不為患上問德裕嗢没斯降可保信乎對曰朝中之人臣不敢保况敢保數千里外戎狄之心乎然嗢没斯自去年九月至天德今年二月烏介始立自無君臣之分豈可謂之叛将願且詔河東振武嚴兵保境以備之仍詔田牟毋得邀功生事從之〉 集覽〈呼韓邪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 以牛僧孺為太子太師 〈先是僧孺鎮襄陽漢水溢壊民居李德裕以為僧孺罪而廢之〉 質實〈襄陽府名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漢水注同上年〉 盧龍軍亂冬十月雄武軍使張仲武討平之詔以仲武知留後 〈初盧龍軍亂殺節度使史元忠推牙将陳行泰主留務表求節鉞李德裕曰河朔事勢臣所熟諳比來朝廷遣使太速故軍情遂固若置之數月不問必自生變今請勿遣使以觀之既而軍中果殺行泰立張絳復求節鉞朝廷亦不問雄武軍使張仲武起兵擊絳且遣軍吏吳仲舒奏表以聞詔宰相問状仲舒言行泰絳皆逰客故人心不附仲武幽州舊将性忠義通書習事人心向之計今軍中已逐綘矣李德裕問雄武士卒幾何對曰軍士土圑合千餘人德裕曰兵少何以立功對曰在得人心不在兵多德裕又問萬一不克如何對曰幽州糧食皆在媯州及圠邊七鎮萬一未能入則據居庸闗絶其糧道幽州自困矣德裕奏行泰綘皆使大将上表脅朝廷邀節鉞故不可與今仲武表請討亂與之有名乃以仲武知盧龍留後仲武尋克幽州〉 集覽〈土團土謂土著團謂團結唐代宗時定諸州兵其召募給家糧春冬衣者謂之官建其差㸃土人春夏歸農秋冬追集給身糧醤菜者謂之團結居庸闗漢地志雲中郡有居庸闗括地志云居庸在幽州昌平縣西北四十里淮南子曰天下有九塞居庸其一焉南俯臨軍都因名軍都闗亦名納款闗羅壁識遺曰河北以居庸諸闗為要闗居燕百里外闗外名虎北口即漢上谷郡其山西連太行東亘遼海狼居胥諸山為襟帶闗南相通處路遶兩崖間風起人行或為所掀彭文子謂隘如線側如傾其峻捫參其降趍井下有澗巨石磊磈凡四十五里艱折萬状山北寒氣先山南兩月案在今大都東北距都一百一十里至闗南口入闗山行六十里出北口〉 質實〈盧龍軍注見漢武帝元朔二年肥如節鉞注見德宗興元元年雄武軍注見漢後主建興八年幽州注見髙祖武德四年媯州注見晉懐帝永嘉五年廣寗一統志云居庸闗在順天府北一百二十里兩山夾峙一水旁流闗跨南北四十里懸崖峭壁最為要險淮南子曰天下有九塞居庸其一焉闗之南重巒疊嶂吞竒吐秀蒼翠可愛為京師八景之一名曰居庸疊翠〉 書法〈於是詔在未平之先耳先書討平之何仲武得人心可以䇿其必能平亂矣先書平所以見其非輕授也〉 十一月遣使訪問太和公主 〈李德裕言回鶻破亡太和公主未知所在若不遣使訪問則戎狄必謂國家降主虜庭本非愛惜既負公主又傷虜情請遣使齎詔詣嗢没斯令轉逹公主從之〉 質實〈太和公主太和縣名注見梁武帝天監四年公主憲宗之女〉 書法〈書予存厚也故自此凡四書之〉 崔鄲罷 ○十二月遣使慰問囘鶻烏介可汗 〈初黠戞斯自謂李陵之後與唐同姓既破回鶻得太和公主遣逹干十人奉以歸唐回鶻烏介可汗引兵邀擊殺逹干質公主南渡磧屯天德軍境上公主遣使上表為可汗求册命烏介又使其相上表借振武一城以居上乃遣使慰問賑米二萬斛賜敕書喻以宜率部衆漸復舊疆漂寓塞垣殊非良計借城未有此比或欲但求聲援亦須且於漠南駐止朕當許公主入覲親問事宜儻須應接必無所吝尋遣使行冊命而烏介屢擾邊境遂不果行初李德裕議遣使慰撫囘鶻且運糧以賜之陳夷行深以為不可德裕曰今徴兵未集天德孤危儻不以此噉之且使安静萬一天德䧟没咎将誰歸夷行遂不敢言〉 集覽〈逹干囘鶻大臣稱曰逹干〉 質實〈李陵隴西成紀人廣之孫漢武帝時為騎都尉将兵擊匈奴戰敗降虜〉 〈壬戌〉二年春正月以張仲武為盧龍節度使 ○二月以李紳同平章事 ○以柳公權為太子詹事 〈散騎常侍柳公權素與李德裕善崔珙奏為集賢學士德裕以恩非己出因事左遷之〉 質實〈左遷注見漢宣帝元康二年〉 三月以劉沔為河東節度使 〈初上以囘鶻近塞遣兵部侍郎李拭廵邊察将帥能否拭還稱沔有威畧可任大事遂以沔鎮河東〉 夏四月嗢没斯帥衆來降 〈嗢没斯以赤心桀黠難知先告田牟云赤心謀犯塞乃誘殺之那頡啜収衆東走田牟奏囘鶻侵擾不已已出兵拒之李德裕曰田牟殊不知兵戎狄長於野戰短於攻城牟但應堅守以待諸道兵集今全軍出戰萬一失利城中空虚何以自固望亟遣中使止之如已交鋒即詔塞下羌渾各出兵𡚒擊面詔田牟招誘降者轉致太原嗢没斯誠偽雖未可知然要早加官賞令諸蕃知但責可汗犯順非盡欲滅囘鶻石雄善戰無敵請以為天德副使佐田牟用兵上皆從之嗢没斯帥其衆三千餘人來降〉 集覽〈羌渾注見代宗大歴九年〉 質實〈太原府名注見齊明帝建武三年并州〉 羣臣上尊號 〈上信任德裕仇士良惡之㑹上受尊號将御樓宣赦士良揚言於衆曰宰相與度支議减禁軍衣糧芻粟如此則軍士必於樓前諠譁德裕聞之自訴於上上怒遽遣中使宣諭兩軍初無此事且赦出朕意非由宰相士良乃惶愧稱謝〉 五月以嗢没斯為懐化郡王 〈賜姓李氏名思忠以其所部為歸義軍〉 張仲武擊囘鶻破之 〈那頡啜南趣雄武軍窺幽州張仲武遣兵迎擊大破之降七千帳那頡啜走烏介殺之烏介衆尚十萬駐於大同軍北表求糧食牛羊且請執送嗢没斯等詔報糧食聽於振武糴三千石牛稼穡之資中國禁人屠宰羊出於北邊雜虜國家未嘗科調嗢没斯自本國初破先投塞下已受其降難虧信義前可汗正以猜虐無親致内離外叛今可汗失地遠客尢宜深矯前非若復骨肉相殘則左右誰敢自保〉 質實〈大同軍注見秦王政三年雲中〉 陳夷行罷 ○秋七月以李讓夷同平章事質實〈李讓夷隴西人〉 ○八月囘鶻入冦詔諸道出兵禦之 〈先是屢詔烏介可汗帥衆北還烏介不奉詔至是突入大同川驅掠河東雜虜牛馬數萬轉鬬至雲州詔諸道發兵俟來春討之賜可汗書曰可汗來投撫納備至今尚近塞未議還蕃侵掠雲朔鈔擊羌渾中外將相咸請誅翦朕情深屈己未欲幸災可汗宜速擇良圖無貽後悔又命李德裕代劉沔答回鶻相書曰囘鶻遠來依投當效呼韓邪遣子入侍身自入朝而乃睥睨邊城桀驁自若求援繼好豈宜如是所云胡人易動難安若令忿怒不可復制囘鶻為紇吃斯所破遺骸棄於草莽墳墓隔在天涯忿怒之心不施於彼而蔑棄仁義逞志中華昔郅支不事大漢竟自夷滅徃事之戒得不在懐德裕言若如前詔俟來春驅逐回鶻則乗彼羸困而官軍免盛寒之苦若慮河水既合回鶻復有馳突須早驅逐則當及天時未寒决䇿於數日之間今聞外議互有異同若不一詢羣情終為浮辭所撓乃詔公卿集議議者多以為宜俟來春初奚契丹羈屬回鶻各有監使督貢賦詗唐事至是張仲武遣牙将石公緒統二部殺其監使回鶻移營避之振武節度使李忠順與李思忠進擊破之〉 集覽〈烏介回鶻可汗之號紇吃斯紇下没反吃亦作扢音居乞反紇吃斯即黠戞斯也本曰結骨後世得其地者訛轉結骨稍號為紇骨亦曰紇吃斯云郅攴郅支骨都侯匈奴單于名也漢元帝時甘延夀與陳湯發兵斬之於康居國郅音職日反奚注見陳宣帝太建十三年契丹注見晉安帝義熈二年〉 質實〈一統志云大同川本周時地名戰國趙置雲中縣於此漢為鴈門郡平城縣地東漢末廢曹魏復置屬新興郡晉屬鴈門郡後魏屬代尹北齊置雲中縣隋初改為雲内縣屬朔州後屬馬邑郡唐初廢貞觀中置定襄縣尋廢開元中復置改縣曰雲中為雲州治遼析雲中置大同縣金元仍舊至本朝因之為大同府治所仍屬焉雲朔二州名雲注見秦王政三年雲中朔注見漢髙帝六年馬邑呼韓邪遣子入侍事在漢宣帝甘露元年睥睨注見哀帝天祐十六年〉 以白敏中為翰林學士 〈上聞白居易名欲相之以問李德裕德裕素惡居易乃言居易衰病不任朝謁其從弟敏中辭學不减居易且有器識故有是命〉 質實〈白敏中下邽人〉 發明〈書敏中為學士文無異詞然分注載德裕素惡居易之事于下此乃李林甫元載盧杞之故智也德裕所為如此其相業不終豈不宜哉〉 冬十一月遣使賜太和公主冬衣 〈黠戞斯遣使言先遣逹干奉送公主久無聲問恐為姦人所隔上遣使入回鶻賜公主冬衣乃命李德裕為書賜公主曰先朝割愛降婚義寧家國今囘鶻所為甚不循理姑為國母足得指揮若不禀命則是棄絶姻好今日已後不得以姑為詞〉 以髙少逸為給事中鄭朗為諌議大夫 〈初上頗好畋獵及武戯五坊小兒賞賜甚厚嘗謁太后從容問為天子之道太后勸以納諌上退閲諌疏多以遊獵為言自是出畋稍希五坊無復横賜至是復幸涇陽校獵諌官髙少逸鄭朗諌曰陛下比來逰獵稍頻出城太遠侵星夜歸萬幾矌廢上改容謝之謂宰相曰本置諫官使之論事朕欲時時聞之宰相皆賀乃遞遷以賞之〉 質實〈五坊注見德宗貞元二十一年從容注見秦二世三年涇陽縣名注見周赧王四十九年鄭朗鄭州人珣瑜次子〉 吐蕃逹磨贊普死考異〈提要死誤作卒〉 〈初逹磨贊普有佞幸之臣以為相逹磨卒無子佞相立其妃綝氏兄子乞離胡纔三嵗首相結都邪見之不拜曰贊普宗族甚多而立綝氏子國人誰服其令鬼伸誰饗其祀國必亡矣老夫無權不得正其亂以報贊普有死而已㧞刀剺面慟哭而出佞相殺之國人憤怨其将論恐熱悍忍多詐以誅綝妃佞相為名舉兵屠渭州大破其國兵有衆十餘萬〉 集覽〈贊普注見太宗貞觀八年論恐熱恐熱其将之名也論注見中宗嗣聖十七年諸論〉 質實〈渭州注見漢後主建興六年〉 〈癸亥〉三年春正月劉沔大破囘鶻迎太和公主以歸〈囘鶻烏介可汗侵逼振武劉沔遣石雄帥沙陀朱邪赤心三部襲其牙帳沔自以大軍繼之雄至振武登城望囘鶻見氊車數十乘從者類華人使諜問之曰公主帳也雄使諜告之曰公主至此當求歸路今将出兵擊可汗請公主駐車勿動雄乃鑿城為十餘穴引兵夜出直攻可汗牙帳可汗大驚棄輜重走雄追擊大破之於殺胡山可汗被創遁去保黒車子族雄迎公主以歸斬首萬級降其部落二萬餘人潰兵多降幽州〉 質實〈諜注見陳後主禎明元年牙帳注見𤣥宗開元九年輜重注見周顯王三十六年殺胡山注見漢髙祖天福十二年〉 二月朔日食質實〈日食注見新莽天鳯元年〉 ○黠戞斯遣使獻馬 ○〈黠戞斯遣使獻名馬二詔太僕卿趙蕃飲勞之上欲就求安西北庭李德裕等言安西去京師七千餘里北庭五十餘里借使得之當復置都䕶戍兵萬人不知此兵於何處追發饋運從何道得通此乃用實費以易虚名非計也上乃止〉 質實〈安西北庭二鎮名注見穆宗長慶元年〉 崔珙罷 ○太和公主至京師 〈公主至京師詔宰相帥百官迎謁公主詣光順門去盛服脱簮珥謝和親無状之罪上遣中使慰諭然後入宫〉 質實〈中使注見𤣥宗開元十五年〉 三月以趙蕃為安撫黠戞斯使 〈初黠戞斯求冊命上恐其不修臣禮復求嵗遺及賣馬李德裕曰囘鶻有平安史之功故有歳賜和市黠戞斯未嘗有功於中國豈敢遽求賂遺乎若慮其不臣當與之約必稱臣叙同姓執子孫禮乃行冊命上以為然乃以趙蕃為安撫使命德裕草書賜之曰貞觀中黠戞斯先君身自入朝朝貢不絶囘鶻陵虐諸蕃可汗能復讎雪怨茂功壮節近古無儔今其殘兵不滿千人須盡殱夷勿留餘燼又聞可汗與我同族國家承北平太守之後可汗乃都尉苖裔以此合族尊卑可知今欲冊命可汗且遣趙蕃喻意自回鶻至塞上及黠戞斯入貢每有詔敕上多命德裕草之德裕請委翰林上曰學士不能盡人意須卿自為之〉 集覽〈北平太守漢李廣為北平郡太守都尉李廣孫李陵漢武帝拜為騎都尉後戰敗降匃奴〉 質實〈安史謂安祿山史思明北平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 贈悉怛謀右衛将軍 〈李德裕言維州據髙山絶頂三面臨江在戎虜平川之衝是漢地入兵之路初河隴盡没惟此獨存吐蕃潛以婦人嫁此州門者三十年後兩男長成竊開壘門引兵夜入遂為所䧟號曰無憂城從此得以併力西邊慿陵近甸韋臯欲經畧河湟須此城為始急攻數年卒不可克臣到西蜀空壁來歸南蠻震懾山西八國皆願内屬可减八處鎮兵坐収千餘里舊地且維州未降前一年吐蕃猶圍魯州豈顧盟約當時不與臣者望風疾臣詔執送悉怛謀等令彼自戮臣累表陳論乞垂矜捨答詔嚴切竟令執還将吏對臣無不隕涕蕃帥即以此人戮於境上絶忠款之路快兇虐之情乞追奬忠魂各加褒贈故有是命司馬公曰論者多疑維州之取捨不能决牛李之是非臣以為唐新與吐蕃修好而納其維州以利言之則維州小而信大以害言之則維州緩而闗中急然則為唐計者宜何先乎悉怛謀在唐則為向化在吐蕃不免為叛臣其受誅也又何矜焉且德裕所言者利也僧孺所言者義也匹夫狥利而忘義人猶恥之况天子乎譬如隣人有牛逸而入於家或勸其兄歸之或勸其弟攘之勸歸者曰攘之不義也且致訟勸攘者曰彼嘗攘吾羊矣何義之拘牛大畜也鬻之可以富家以是觀之牛李之是非可見矣胡氏曰司馬公之言過矣使維州本非唐地既與之和棄而不取姑守信約可耳本唐之地為吐蕃所侵乃欲守區區之信舉險要而棄之可乎僧孺所謂虜不三日至咸陽特以大言怖文宗非事實也夫奪吾之地而約我以盟此正蒲人所以要孔子者不可謂之信也取我故地乃義所當為司馬公不以義斷之而以利害為言又斥德裕為利取僧孺為義是皆無所據矣故以維州歸吐蕃棄祖宗土宇縳送悉怛謀沮歸附之心僧孺以小信妨大計也下維州遣兵據之洗數十年之恥追奬悉怛謀贈以官秩德裕以大義謀國事也此二人是非之辯也〉 集覽〈當時不與臣者與許與也正義曰許與相推奨也如淳曰相與交善也不與臣者謂牛僧孺事在文宗太和五年蒲人所以要孔子孔子居陳去過蒲㑹公叔氏以蒲畔蒲人止孔子謂孔子曰茍無適衛吾出子與之盟出孔子東門孔子遂適衛子貢曰盟可負耶孔子曰要盟也神不聽左傳曰要盟無質神弗臨也注要平聲〉 質實〈維州注見代宗大歴十四年河隴謂河西隴右二郡注見漢靈帝中平二年一統志云無憂城在成都府城西四百五十里威州境内按圖經云唐李德裕所築吐蕃號曰無憂城河湟二州名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四年魯州未詳沿革牛李謂牛僧孺李德裕闗中注見𤣥宗開元十一年京兆咸陽縣名注見周顯王十九年〉 夏四月李德裕乞罷不許 〈德裕乞閑局上曰卿毎辭位使我旬日不得所今大事皆未就卿豈得求去〉 昭義節度使劉從諫薨其子稹自為留後詔諸道發兵討之考異〈提要薨作卒據凡例當從提要〉考證〈薨當作卒〉 〈初從諌累表言仇士良罪惡遂與朝廷相猜恨招納亡命繕完兵械𣙜馬牧及商旅賣鐵煑鹽假大商以牙職使通好諸道因為販易歳入數十萬及疾病與幕客張谷等謀效河北諸鎮以弟之子稹為都知兵馬使至是薨稹秘不發䘮押牙王協曰正當如實歴年様為之不出百日旌節至矣於是逼監軍崔士康奏稱從諌疾病請命其子稹為留後上遣供奉官薛士幹徃諭從諌使就東都療疾遣稹入朝宰相諌官多以為囘鶻餘燼未滅邊鄙猶須警備復討澤潞國力不支李德裕獨曰澤潞事體與河朔三鎮不同河朔習亂已乆人心難化是故累朝以來置之度外澤潞近處腹心一軍素稱忠義如李抱眞成立此軍德宗猶不許承襲敬宗不恤國務宰相又無遠畧劉悟之死因授從諌使其䟦扈垂死之際復以兵權擅付豎子若又因而授之則諸鎭誰不思效其所為天子威令不復行矣上曰卿以何術制之果可克否對曰稹所恃者三鎮但得鎮魏不與之同則稹無能為也若遣重臣徃諭王元逵何𢎞敬以河朔自艱難以來列聖許其傳襲已成故事與澤潞不同今将加兵澤潞不欲更出禁軍其山東三州委兩鎮攻之賊平之日将士並當厚加官賞茍兩鎭聽命不從旁沮撓官軍則稹必成擒矣上喜曰吾與德裕同之保無後悔遂决意討稹羣臣言者不復入矣上命德裕草詔賜元逵𢎞敬曰澤潞一鎮與卿事體不同勿為子孫之謀欲存輔車之勢但能顯立功效自然福及後昆上曰當如此直告之是也人賜張仲武詔令專禦囘鶻元逵𢎞敬得詔悚息聽命士幹入境不問從諌之疾直為已知其死之意都押牙郭誼等大出兵迎之請用河朔事體遂扶稹出見将士發䘮不受敕命黄州刺史杜牧上李德裕書曰牧嘗問董重質以淮西四嵗不破之由重質以為由朝廷徴兵太雜客軍數少勢贏力弱心志不一多攷敗亡其時朝廷若使鄂夀唐州只保境土但用陳許鄭滑兩道全軍帖以宣閏弩手令其守隘即不出一歳無蔡州矣今上黨叛逆鎮魏雖盡節效順亦不過圍一城攻一堡繫纍穉老而已若使河陽萬人為壘窒天井之口髙壁深塹勿與之戰只以忠武武寧兩軍帖以青州五千精甲宣閏二千弩手徑擣上黨不過數月必覆其巢穴矣德裕人以議者多言劉悟有功稹未可亟誅請下百官議上曰悟廹於救死耳非素心狥國也籍使有功父子為将相二十餘年國家報之足矣稹何得復自立朕以為凡有功當顯賞有罪亦不可茍免也德裕又以分司賓客李宗閔與劉從諌交通不宜置之東都奏以為湖州刺史制削奪從諌及稹官爵以王元逵何𢎞敬為招討使與河東節度使劉沔河陽節度使王茂元合力攻討先是河北諸鎮有自立者朝廷必先有弔祭使冊贈使宣慰使繼徃商度然後用兵故常及半歳軍中得以為備至是宰相亦欲遣使上即下詔討之元逵即日出師屯趙州又詔以李彦佐為晋綘行營招討使〉 集覽〈寳歴年様様式也敬宗實歴中劉悟卒其子從諌匿䘮求知留後河朔事體注見憲宗元和十五年以故事勸天井闗名在潞州上黨南〉 質實〈昭義節度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澤潞二州名澤注見梁武帝中大通六年建州潞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三鎮謂成德魏博盧龍三藩鎮䟦扈注見德宗貞元十六年鎮魏二軍名鎮謂成德節度魏謂魏博節度河朔二州名注見𤣥宗天寶十五載輔車之勢注見晉穆帝永和九年黄州注見晉懐帝永嘉元年黄國鄂夀唐三州名鄂注見漢後主建興七年武昌夀注見秦王政六年夀春唐注見齊武帝永明五年沘陽陳許二州名陳注見周赧王三十七年許注見漢後主建興十年許昌鄭滑二州名鄭注見梁武帝普通六年鄭城滑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宣閏二州名宣注見漢明帝永平十三年丹陽閏注見晉成帝咸和三年京口蔡州注見漢光武建武十九年汝南上黨郡名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河陽縣名注見昭宣帝天祐二年一統志云天井闗名在澤州城南太行山頂忠武軍名注見漢光武建武八年長社武寜軍名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彭城湖州注見宋明帝泰始二年吳興趙州注見漢景帝三年趙國晉絳二州名晉注見漢獻帝建安七年河東絳注見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東雍〉書法〈綱目書薨自戰國分王外非未成君廢帝廢后則諡為帝為后者也不然則帝母也有功公主也方鎮大臣未有書薨者自從諌以後方鎮書薨三是年劉從諌宣宗太中十一年王紹鼎㦤宗咸通十三年張允伸大臣書薨一僖宗乾符元年劉瞻疑皆誤據郭子儀號官爵諡具止書卒〉 以崔鉉同平章事 〈上夜召學士韋琮以鉉名授之今草制宰相樞密皆不之知時樞密使劉行深楊欽義皆愿慤不敢預事老宦者尢之曰此由楊劉懦怯墮敗舊風故也〉 質實〈崔鉉博州人元畧之子楊劉謂楊欽義劉行深〉 築望仙觀於禁中 書法〈蜚廉桂觀亦求仙者也不書地此書地何譏之譏也望仙惑也於禁中亦非池矣是故晉孝武書立精舍於内殿唐肅宗書置道場於三殿此書築望仙觀於禁中皆深譏之五年築望仙臺於南郊不書畧之也書其甚者而已矣〉 發明〈書上受法籙於趙歸真則見其以萬乗之貴屈己於一妄人也書築望仙觀於禁中則見其以荒唐之説視之若真有然也夫神仙虚無之事不必逺求前古姑即憲宗以來觀之其效葢可覩矣使其果可築室而來之則漢武蜚廉桂觀通天莖臺與夫建章明光諸宫之作豈不勝於武宗一望仙觀乎據事直書其失自見〉 ○六月内侍監仇士良致仕 〈上外尊寵士良内實忌之士良頗覺遂以老病致仕其黨送歸私第士良敎之曰天子不可令閑常宜以奢靡娛其耳目使日新月盛無暇更及他事然後吾輩可以得志愼勿使之讀書親近儒生彼見前代興亡心知憂懼則吾輩疎斥矣其黨拜謝而去范氏曰小人莫不養其君之欲以濟己之欲使其君動而不静為而不止則小人得以行其計矣豈獨奢靡之娛得以蕩其心哉又有甚馬者矣或殖貨利或治宫室或開邊境或察臣下隨其所好以竊權寵人君樂得其欲而不知其為天下害是以政日亂而不自知惟能親正直遠邪佞則可以免斯患矣胡氏曰士良狡黠思所以蠱君者宻矣然知其利而不知其害者也已無疎斥之道以忠信謹厚服其職亦何用蠱君然後得安茍欲自安而蠱君至於危亡之地則豈有君亡而我存之理其禍豈止於疎斥而已哉故士良之術自以為智實則愚也〉 質實〈致仕注見德宗貞元二十一年〉 書法〈宦官未有書致仕者書士良何病唐也甘露之事士良專殺執政既又賊傷李石揺動軍情今而使之得以令終失刑甚矣故書譏之或曰宦官知止非羙之歟後書削官爵籍家貲則此非羙矣終綱目書宦官致仕二仇士良楊復恭皆以罪終者也〉 發明〈嗚呼人君一身天地人物之主百萬生靈之命繋焉所以廣其智慮裨其政治者當務之急孰有要於讀書親賢哉彼小人者恐其君見古今治亂而知儆省聞儒生陳説而開悟有以燭己之奸而不得恣其欲葢愚其君也愚其君將以遂其所大欲也苟惟遂己之欲則雖致君於幽厲措世於亂亡有弗暇顧焉者後世英明之主尚當以士良斯言為戒服之心胷列於屏障丁寧告戒於子孫宫中暇日只是讀書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宦官宫妾之時少母為小人所愚弄而墮其術中夫然則君道立而天地人物有所倚賴而不至於貽禍播惡於斯世斯民矣〉 吐蕃論恐熱攻尚婢婢於鄯州 〈吐蕃鄯州節度使尚婢婢好讀書不樂仕進國人敬之年四十餘彜泰贊普彊起之使鎮鄯州婢婢寛厚沈勇有謀畧訓練士卒多精勇論恐熱謀簒國恐婢婢襲其後舉兵撃之婢婢謂其下曰恐熱之來以我為不足屠也不如迎伏以驕之然後可圖也乃遣使犒師且致書深自卑屈恐熱喜曰婢婢惟把書卷安知用兵待吾得國當位以宰相坐之於家無所用也乃引兵歸婢婢笑曰我國無主則歸大唐豈能事此犬䑕乎〉 集覽〈尚婢婢婢婢名也尚注見德宗興元元年尚結贊〉 質實〈吐蕃西羌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八年鄯州節度注見漢宣帝元康四年湟中〉 書法〈蠻夷自相攻不書此其書何進婢婢也曷為進之心乎唐者也故自是婢婢不一書〉 秋七月以盧鈞為昭義節度使 〈朝廷以鈞在襄陽有惠政得衆心故使領昭義以招懐之〉 質實〈盧鈞藍田人〉 遣御史中丞李囘宣慰河北三鎮 〈詔遣御史中丞李囘宣慰河北令幽州早平囘鶻鎮魏早平澤潞囘至河朔𢎞敬元逵仲武皆具櫜鞬郊迎立於道左不敢令人控馬讓制使先行自兵興以來未之有也囘明辯有膽氣三鎮無不奉詔范氏曰武宗不惟使三鎮不敢助逆又因以為臂指之用由德裕所以告之者能服其心也人主威制天下豈有不由一相者哉〉 質實〈櫜鞬注見憲宗元和十二年〉 以石雄為晉絳行營節度副使 〈李德裕言曏日河朔用兵諸道利於出境仰給度支或隂與賊通借一縣一柵據之自以為功坐食轉輸延引歳時今請詔諸軍令王元逵取邢州何𢎞敬取洺州王茂元取澤州李彥佐劉沔取潞州毋得取縣上從之彥佐行甚緩德裕請賜詔切責仍以石雄為副因以代之〉 質實〈邢州注見楚義帝元年襄國洺州注見漢武帝元狩四年廣平〉 王元逵破昭義兵㧞宣務柵 〈元逵奏㧞宣務柵擊劉稹敗之詔加元逵平章事切責李彥佐劉沔王茂元使速進兵且稱元逵之功以激厲之〉 質實〈宣務柵未詳處所唯順德府唐山縣西北八里有山名宣務或疑即此未知是否姑錄之以備叅攷〉 八月昭義大将李丕降 〈昭義大将李丕來降議者或謂賊故遣丕降欲以疑誤官軍李德裕曰自用兵半年未有降者今安問誠之與詐且須厚賞以勸将來但不可置之要地耳〉 詔王宰趣磁州何𢎞敬㧞肥鄉平恩 〈王元逵前鋒入邢州境已踰月何𢎞敬猶未出師元逵宻表𢎞敬懐兩端李德裕言忠武累戰有功軍聲頗振王宰年力方壮謀畧可稱請詔𢎞敬以河陽河東未能進軍賊屢出兵焚掠晉絳今遣王宰将忠武全軍徑魏博抵磁州以分賊勢𢎞敬必懼此攻心伐謀之術也從之𢎞敬蒼黄出師㧞肥鄉平恩殺傷甚衆上曰𢎞敬已㧞兩縣可釋前疑既有殺傷雖欲持兩端不可得已〉 質實〈磁州注見隋文帝仁夀四年蒼黄注見漢隐帝乾祐三年肥鄉縣名注見晉孝武太元元年平恩縣名注見梁武帝天監十五年〉 昭義兵陷科斗寨 〈劉稹使牙将薛茂卿㧞河陽科斗寨距懐州十餘里議者鼎沸以為澤潞不可取上亦疑之李德裕曰小小進退兵家之常願陛下勿聽外議則成功必矣上乃謂宰相曰為我語朝士有上疏沮議者我必於賊境上斬之議者乃止〉 質實〈懐州注見宋順帝昇明元年〉 九月以王宰兼河陽行營攻討使敬昕為河陽節度使〈李德裕奏河陽兵力寡弱茂元習史事而非将才復有疾請以宰為河陽行營攻討使使亟以軍援河陽兼可臨制魏博茂元尋薨德裕奏河陽節度先領懐州刺史常以判官攝事割河南五縣租賦𨽻河陽不若遂以五縣置孟州其懐州别置刺史俟昭義平日仍割澤州𨽻河陽則太行之險不在昭義而河陽遂為重鎮東都無復憂矣上采其言以敬昕為河陽節度王宰将行營以扞敵昕供饋餉而已〉 質實〈河南道名注見宋王昱元徽元年孟州注見昭宣帝天祐二年河陽節度太行山名注見周安王十六年敬昕平陽人東都注見秦荘襄王元年三川〉 吐蕃尚婢婢遣兵擊論恐熱大破之 ○以石雄為晉絳行營節度使 〈石雄代李彥佐之明日即引兵踰烏嶺破五寨殺獲千計上得捷書喜甚謂宰相曰雄真良将德裕因言比年潞州市有男子磬折唱曰石雄七千人至矣劉從諌以為妖言斬之破潞州者必雄也詔賜雄帛雄悉置軍門自取一匹餘悉分将士故士卒樂為之致死〉 質實〈一統志云烏嶺山名在平陽府翼城縣東七十五里上有東西通道二嶺相對曰東烏西烏又澤州沁水縣西北四十里有烏嶺一名黒嶺潞州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 冬十月以劉沔為義成節度使李石為河陽節度使質實〈義成節度注見懿宗咸通十年〉 〈沔與張仲武有隙故徙之〉 十一月以兖王岐為安撫党項大使李囘副之 〈邠寕奏党項入㓂李德裕奏党項分𨽻諸鎮剽掠於此則亡逃歸彼無由禁戢請以皇子兼領諸道擇廉幹之臣副之居於夏州理其辭訟故有是命〉 集覽〈党項注見陳後主至德四年〉 質實〈兖州名注見漢獻帝興平二年夏州注見漢武帝元朔元年朔方〉 十二月王宰克天井闗 〈忠武軍素號精勇王宰治軍嚴整賊甚憚之薛茂卿以科斗寨之功意望超遷或謂劉稹曰留後所求者節耳茂卿深入多殺激怒朝廷此節所以來益遲也由是無賞茂卿愠懟宻與王宰通議宰引兵攻天井闗茂卿小戰遽走宰遂克之茂卿入澤州宻使諜召宰進攻當為内應宰疑不敢進稹誘茂卿殺之以劉公直代茂卿宰進擊破之〉 河東克石㑹闗集覽〈石㑹闗在潞州〉 〈潞州刺史李恬石之從兄也以書與石云劉稹願舉族歸命石以聞李德裕言今官軍四合賊勢窮蹙故偽輸誠欵冀以緩師宜詔石荅恬書云前書未敢聞奏若郎君誠能悔過面縛境上則石當徃受降䕶送歸闕若虚為誠欵則石必不敢以百口保人仍望詔諸道乗其上下離心速進兵攻討上從之〉 質實〈面縛注見漢順帝漢安元年〉 〈甲子〉四年春正月河東都将楊弁作亂討平之 〈初河東行營兵馬使王逢奏乞益䄖社兵詔河東以兵二千赴之時河東無兵李石召横水戍卒千五百人使楊弁将之詣逢先是軍士出征人給絹二匹劉沔之去竭府庫以自隨石初至軍用乏以己絹益之人纔得一匹時已歳盡軍士求過正旦而行監軍吕義忠趣之弁遂作亂石奔汾州弁據軍府使其姪詣劉稹約為兄弟石㑹闗守将復以闗降於稹朝議喧然言兩地皆應罷兵王宰人言遊奕将得劉稹表有意歸附李德裕言宰擅受稹表似欲擅招撫之功昔韓信破田榮李靖擒頡利皆因其請降潛兵掩襲止可令王宰失信豈得損朝廷威命建立竒功實在今日必不可以太原小擾失此事機望即遣使督其進兵必稹與諸将舉族面縛方可受納兼諭石雄以宰若納稹則雄無功可紀當於垂成之際自取竒功又為相府與宰書言昔王承宗雖逆命猶遣子弟奉表入朝憲宗猶未之許今稹置章表於衢路之間遊奕将不即毁除實恐非是且稹逆状如此而将帥受之是私忠歸於臣下不赦在朝廷事體之閒交恐不可自今更有章表宜即所在焚之惟面縛而來始可容受德裕又上言太原人心從來忠順止是貧虚賞犒不足况千五百人何能為事必不可縱且用兵未罷深慮所在動心望詔李石還赴太原召兵討亂上皆從之詔王逢留太原兵守榆社以易定汴兖兵還討弁又遣中使馬元實至太原曉諭且覘之元實受弁賂還於衆中大言相公須早與之節德裕曰何故元實曰自牙門至栁子列十五里曵地光明甲若之何取之德裕曰李相正以無兵故發横水兵赴榆社弁何能遽致如此之衆乎元實曰召募所致耳德裕曰召募須有貨財李相止以欠軍士絹一匹故致此亂弁何從得之元實辭屈德裕曰從其有十五里光明甲必須殺此賊因奏弁微賊决不可恕如國力不支寧捨劉稹河東兵戌榆社者聞朝廷令客軍取太原恐妻孥為所屠滅乃擁監軍吕義忠自取太原擒楊弁盡誅亂卒送弁京師并其黨斬之胡氏曰見理明白則聽言不為所眩若德裕於元實是也雖然猶有恨焉元實以大言虚喝情非茍然若付之廷尉則受賂之事必不得隠于以施刑斯廼罰一而懲百矣〉 集覽〈虚喝注見周顯王三十六年〉 質實〈一統志云榆社本漢上黨郡湼縣地名晉為武鄉縣地隋始置榆社縣屬韓州大業初廢義寧初復置屬太原郡唐初於縣置榆州㝷罷州以縣屬遼州宋熈寧初州縣俱省元豐中復置遼州及榆社縣金仍舊元省入遼山縣未幾復置焉本朝因之為遼州治所仍屬焉横水戍莫詳處所唯鳯翔府城東三十里有横水來自杜陽川流入渭俗呼為夜义河或疑即此未知是否汾州注見周威烈王二十三年西河韓信破田榮事在漢王邦二年李靖擒頡利事在太宗貞觀四年牙門注見漢獻帝初平三年李相謂李石〉 三月朔日食 ○以劉沔為河陽節度使 〈李德裕言於上曰事固有激發而成功者陛下命王宰趣磁州而何𢎞敬出師遣客軍討太原而成卒先取楊弁今王宰久不進軍請徙劉沔鎮河陽仍令以義成精兵二千直抵萬善處宰肘腋之下若宰識此意必不敢淹留若宰進軍沔以重兵在南聲勢亦北上從之〉 黠戞斯遣使入貢 ○以劉濛為廵邊使 〈朝廷以囘鶻衰微吐蕃内亂議復河湟四鎮十八州乃遣給事中劉濛廵邊使先備器械糗糧令天德振武河東訓卒礪兵以俟今秋〉 以趙歸真為道門敎授先生 〈上好神仙歸真得幸李德裕諫曰歸真敬宗朝罪人不宜親近上曰朕宫中無事時與之談道滌煩耳至於政事朕必問卿等與次對官雖百歸真不能惑也德裕曰小人見勢所在則奔趨之句日以來歸真之門車馬輻凑願陛下深戒之胡氏曰三教之名自其徒失本眞而云然其謬尤之甚者道家是也儒以名學仁義道德之人自周有之佛者覺也為其道而覺則瞿曇之徒是也若夫道則以天下共由而得名猶道路然得道而盡惟堯舜文王孔子耳老𥅆之言獨善其身不可與天下共由也而名之曰道自漢以來失之矣其後乃有飛仙變化之術丹藥符籙之技禱祠醮祭之法沉淪鬼獄之論雜然並興皆歸於道家者流豈不遠哉〉 集覽〈瞿曇西域有瞿曇氏東坡詩坐令魯叟作瞿曇注瞿曇佛也〉 質實〈輻凑注見漢文帝六年老耼注見晉成帝咸康三年〉 夏六月减州縣冗貟 〈李德裕以州縣佐官太冗奏令吏部郎中栁仲郢裁减凡一千一百一十四員仲郢公綽之子也〉 質實〈栁仲郢華原人〉 詔削仇士良官爵籍没家貲 〈宦官有發士良宿惡於其家得兵仗數千故有是命〉 秋七月遣王逢屯翼城 〈上與李德裕議以王逢将兵屯翼城上曰聞逢用法太嚴有諸對曰臣亦嘗以此語之逢言前有白刄法不嚴其誰肯進上曰言亦有理卿更召而戒之〉 質實〈翼城縣名注見隋恭帝皇泰二年〉 以杜悰同平章事 〈上聞揚州倡女善為酒令敕監軍選而獻之監軍請節度使杜悰不從監軍怒表其状左右因請敕悰同選上曰敕藩方選倡女入宫豈聖天子所為杜悰得大臣體朕甚愧之遽敕勿選召悰入相勞之曰卿不從監軍之言朕知卿有致君之心今相卿如得一魏徴矣〉 質實〈楊州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淮南〉 閏月李紳罷昭義将髙文端䧏 〈李德裕訪文端破賊之䇿文端曰官軍今直攻潞州澤州兵約萬五千人賊常分兵大半潛伏山谷伺官軍攻城疲𡚁則四集救之官軍必失利請令陳許軍過乾河立寨城連延築為夾城環遶澤州日遣大軍布陳於外以扞賊兵賊見圍将合必出戰待其敗北然後乗勢可取固鎮寨四崖懸絶勢不可攻然寨中無水宜令王逢絶其水道不過三日賊必遁去又都頭王釗将萬兵戍洺州以稹數誅大将疑懼召之不入但釗及士卒家屬皆在潞州招之必不肯來若諭以引兵取稹事成即除他鎮仍厚有賜與庶幾肯從鎮州奏事官髙迪宻陳二事其一以為賊中好為偷兵術潛抽諸處兵聚於一處官軍多就廹逐以致失利官軍須知此情自非來攻慎勿與戰彼淹留不過三日須散歸舊屯如此數四空歸自然䘮氣官軍宻遣諜者詗其抽兵之處乗虚襲之無不捷矣其二鎮魏下營不離故處毎三兩月一深入燒掠而去賊但固守城柵城外百姓賊亦不惜宜令進營據其要害以漸廹之德裕皆請以其言諭諸将〉 集覽〈敗北注見周赧王三十一年逐北〉 質實〈鎮州注見漢光武建武九年常山要害注見漢文帝十一年〉 八月邢洺磁三州降郭誼斬劉稹以降 〈劉稹年少懦弱押牙王協兵馬使李士貴用事專聚貨財府庫充溢而将士有功無賞由是人心離怨協請税商人毎州遣軍将一人主之并籍編户家貲十分取二民忷忷不安邢州将裴問稹之舅也所将兵多富商子弟問以其父兄被拘為之請不得乃殺税商軍将而請降於王元逵洺州守将王釗磁州守将安玉聞之皆請降於何𢎞敬李德裕曰昭義根本盡在山東三州降則上黨不日有變矣上曰郭誼必梟劉稹以自贖德裕曰誠如聖料上曰於今所宜先處者何事德裕曰萬一鎮魏請占三州朝廷難於可否請以給事中盧𢎞止為三州留後上從之詔盧鈞乘驛赴鎮潞人聞三州降大懼郭誼王協謀說劉稹以兵授誼束身歸朝稹許之遂殺稹滅其族函首遣使奉表降於王宰宰以状聞宰相入賀上曰郭誼宜如何處之德裕對曰劉稹騃孺子耳阻兵拒命皆誼為之謀主及勢孤力屈又賣稹以求賞此而不誅何以懲惡宜及諸軍在境并誼等誅之上曰朕意亦以為然乃詔石雄将七千人入潞州以應謡言杜悰請赦誼等上不應詔昭義五州給復一年横増賦歛悉從蠲免所籍團兵並縱歸農諸道将士等級加賞雄至潞州盡執誼等送京師盧鈞素寛厚愛人襄州士卒在行營者對陳輙揚其羙及赴鎮散卒歸之者皆厚撫之人情大洽昭義遂安郭誼王協等至京師皆斬之司馬公曰董重質之在淮西郭誼之在昭義吳元濟劉稹如木偶人在伎兒之手耳始則勸人為亂終則賣主規利其死固有餘罪然憲宗用之於前武宗誅之於後臣愚以為皆失之何則賞姦非義也殺降非信也失義與信何以為國如誼等免死流之逺方没齒不還可矣殺之非也〉 集覽〈昭義注見德宗貞元十年團兵即土團注見元年木偶人注見隋文帝仁夀二年〉 質實〈昭義軍名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上黨襄州注見漢獻帝建安十二年〉書法〈於是執誼送京師斬之則殺降也不書何誼罪人也始則勸亂終則賣主且非三州降唐則誼計未必出此綱目以為可殺故不書〉 加李德裕太尉賜爵衛國公 〈加李德裕太尉衛國公德裕辭上曰恨無官賞卿耳初德裕以比年将帥出征屢敗其𡚁有三一者詔令下軍前者日有三四宰相多不預聞二者監軍名以意見指揮軍事将帥不得專進退三者毎軍各有宦者為監使悉選軍中驍勇數百為牙隊其在陳戰鬭者皆怯弱之士毎戰視事勢小却輙引旗先走陳從而潰德裕乃與樞宻使楊欽義劉行深議約敕監軍不得預軍政毎兵千人聽取十人自衛有功隨例霑賞二樞宻皆以為然白上行之自非中書進詔意更無他詔自中出者號令既簡将帥得以施其謀畧故所向有功元和後數用兵宰相或不休沐或繼火乃得罷德裕從容裁次率午漏下還第休沐輙如令沛然若無事時范氏曰治天下之繁者必以至簡制天下之動者必以至靜夫用兵於千里之外而君相擾於内則本先揺矣何以制其末乎是故號令簡則民聽不惑心慮静則事變不撓此所以能成功也 ○河北三鎮毎遣使者至京師德裕常而諭之曰河朔兵力雖彊不能自立須藉朝廷官爵威命以安軍情語汝吏與其使大将邀敕使以求官爵何如自奮忠義立功立事結知明主乎且李載義為國家平滄景及為軍中所逐不失作節度使楊志誠遣大將遮敕使馬求官及為軍中所逐朝廷竟不赦其罪此二人禍福足以觀矣由是三鎮不敢有異志范氏曰古之明王天下有不順者必諄諄而告敎之再三不可然後征之則其民知罪而用兵有辭矣自唐之失河朔或討伐之或姑息之不聞有文告之命戒敕之辭也是以兵加而不服恩厚而愈驕李德裕以一相而制御三鎮如運之掌使武宗享國長久天下豈有不平者乎〉 集覽〈河北三鎮謂成德魏博盧龍三藩鎮〉 質實〈休沐注見漢昭帝始元四年從容注見秦二世三年滄景二州名滄注見晋穆帝永和六年景注見髙祖武德九年河朔二州名注見𤣥宗天寳十五載〉 發明〈欲知宰相之賢否當以其時之治亂觀之自德裕東鈞于時所難制者莫藩鎮若也而德裕使之若臂指之運故劉稹之誅王元逵何𢎞敬之徒皆為之用而楊弁之亂取之如反諸掌則亦以其處置有方故也綱目於德裕加秩賜爵之事特書于冊是亦予之之意爾謀國如此其庶矣乎〉 冬十一月貶牛僧孺為循州長史流李宗閔於封州〈李德裕言於上曰劉從諫據上黨十年太和中入朝僧孺宗閔執政不留之加宰相縱去以成今日之患又使昭義孔日官鄭慶言從諫毎得二人書疏皆自焚毁河南少尹吕述與德裕書言僧孺聞稹破失聲歎恨德裕奏之上大怒貶僧孺等初甘露之亂李訓王涯賈餗等子弟數人皆歸從諫至是皆為郭誼所殺德裕復下詔稱逆賊涯餗已就昭義誅其子孫識者非之胡氏曰大臣欲正君心必先自正其心其心不正如正君何德裕欲報私仇而未得其便乃於成功之後因行中傷之計非惟武宗志已驕怠德裕之量亦滿矣又烏能納其君於持盈守成之盛哉是故君子不可不學也〉 集覽〈加宰相縱去文宗太和間從諫入朝加以同平章事而遣歸鎮中傷注見𤣥宗開元八年〉 質實〈循州注見晉髙祖天福七年封州注見隋文帝仁夀元年河南府名注見秦莊襄王元年三川〉 書法〈書病德裕也德裕入相以來御回鶻討昭義不可謂無功矣然有二失快私讎一也自滿假二也綱目毎書譏之書以李中敏為婺州刺史以牛僧孺為太子太師以栁公權為太子詹事以白敏中為翰林學士貶牛僧孺流李宗閔殺吳湘貶韋元質皆譏其快私讎也再書羣臣上尊號於黠戞斯降郭誼降之下皆譏其自滿假也君子以為才畧雖髙而未聞道可謂善論矣〉 〈乙丑〉五年春羣臣上尊號 〈李德裕等請上尊號上不受凡五上表乃許胡氏曰莫難彊如怠心莫難制如欲心莫難降如驕心莫難平如怒心莫難抑如忌心莫難開如惑心莫難解如疑心莫難正如偏心然皆放心也大臣格君心之非者格此等也未至乎大人而當大臣之任亦當勉之要使君心常收而不放則善日起惡日消治可立安可保矣武宗英㫁削平叛亂唐室威令赫然復張此正驕欲易生之時也三鎮未朝河湟未復天子偏惑方士餌金石以濟其滛溺宰相逃憂免責之不暇德裕乃請上尊號是以滿假矜伐勸其君夫豈引君於當道之義哉故評德裕才氣謀畧誠髙絶一時而於道則萬分未得一焉者也〉 集覽〈未至乎大人易乾卦九二利見大人伊川傳曰庸信庸謹閑邪存誠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此皆大人之事也荀子解蔽篇明叅日月大滿八極夫是之謂大人〉正誤〈未至乎大人今按胡氏明云大臣格君心之非者格此等也未至乎大人而當大臣之任亦當勉之正引孟子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朱子註大人大德之人正已而物正者集覽乃引易經荀子何邪〉 質實〈河湟二州名注見𤣥宗開元二十四年〉 義安太后王氏崩 ○以盧𢎞宣為義武節度使 〈𢎞宣性寛厚而難犯為政簡易其下便之詔賜粟三十萬斛在飛狐西計運致之費踰於粟價𢎞宣遣吏守之㑹春旱𢎞宣命軍民隨意徃取約秋稔償之境内足食〉 質實〈飛狐縣名注見漢王邦三年義武節度注見莊宗同光三年〉 殺江都令吳湘 〈淮南節度使李紳按湘盗用程糧錢彊娶所部百姓女估其資装為贓罪當死湘武陵之兄子也李德裕素惡武陵議者多言其寃詔御史崔元藻李稠覆之與前獄異德裕貶二人逺州司戸不復更推亦不付法司詳斷即如紳奏處死〉 質實〈淮南節度注見漢武帝元朔五年江都縣名注見漢獻帝興平元年吳湘貴溪人〉 發明〈宰相代天理物均平四海故伊尹為世阿衡周公旁作迓衡皆取公平無私之意德裕相唐雖有威制方鎮之功然仰視伊周殆猶邱垤之於泰華而志得意滿忿忮盈溢既以私意貶僧孺流宗閔今又恣其狠愎不用國法殺戮搢紳其何以惬服人心而處持衡之地哉故綱目於吳湘之死書殺書官以罪之爾他時吳汝納追訟其寃而德裕有潮陽之貶尚誰咎歟〉 夏五月葬恭僖皇后 ○杜悰崔鉉罷以李囘同平章事 ○冊黠戞斯為英武誠明可汗 ○秋七月朔日食 ○詔毁天下佛寺僧尼並勒歸俗 〈上惡僧尼耗蠧天下欲去之道士趙歸真等復勸之乃先毁山野招提蘭若至是敕上都東都各留二寺毎寺留僧三十人天下節鎮各留一寺寺分三等留僧有差餘僧及尼並勒歸俗寺皆立期毁撤仍遣御史分道督之財貨旧産並没官寺材以葺公廨驛舍銅像鍾磬以鑄錢凡天下所毁寺四千六百餘區招提蘭若四萬餘區歸俗僧尼二十六萬五百人収良田數千萬頃奴婢十五萬人五臺僧多亡奔幽州德裕召進奏官謂曰汝速白本使五臺僧為将必不如幽州将為卒必不如幽州卒何為虚取容納之召染於人口獨不見劉從諫招聚無筭閑人竞有何益張仲武乃封二刀付居庸關曰有逰僧入境則斬之胡氏曰一身正湏為邪氣所傷必以五榖六味養生之物輔之然後邪去而正復若盗跖㐲於室乃召陽虎而去之是重自伐也庸何愈此元魏用㓂謙之會昌用趙歸真以去釋氏之類也釋氏蠧民心而耗其財誠宜庻絶武宗君臣以公道行之夫豈不可而待歸眞乎且佛教行乎中國乆矣非一日所能廢誠欲廢絶釋氏當使天下知其為害而不惑其説又不利其鬻牒之資持之三十年則本根除掃餘風亦殄矣〉 集覽〈招提釋典記云梵語招鬬提奢猶華言四方僧佛也訛拓為招去鬬奢留提故稱招提後省故云十方常住有常住之寺為招提蘭若杜甫大覺髙僧蘭若詩注蘭若寺也若字案梵語音惹釋氏要覽云蘭若者梵言阿蘭若唐言無諍囘分律云空靜處薩婆多論云間靜處智度論云逺離處大悲經云阿蘭若者離諸忽務也數説不同其實無諍五臺山名其中多僧寺有東五臺西五臺相去二百餘里在奉聖州北案契丹國志胡嶠陷北記自幽州西北入居庸闗明日又西北入石門闗又三日至可汗州南望五臺其一峯最髙者東臺也盗跖栁下惠之弟正義曰跖本黄帝時大盗名以下惠弟為天下大盗故號盗跖陽虎春秋魯季氏之家臣也定五年作亂春秋書之曰盗〉 質實〈節鎮猶言藩鎮注見肅宗上元二年一統志云五臺山名在太原府五臺縣東北一百四十里環五百餘里五峯髙出雲表頂皆積土因謂之臺世傳北方有文殊師利所居之地曰清凉山者即此也臺分東西南北中寺宇壮麗甲於他州寺觀〉 書法〈佛教於是三黜矣〉 昭義戍卒作亂討平之 〈詔發昭義兵戍振武潞卒素驕憚於遠戍閉門大譟盧鈞奔潞城亂兵奉都将李文矩為帥文矩以禍福諭之亂兵聽命乃遣人謝盧鈞釣還上黨復遣之行一驛乃潛選兵追而殺之〉 質實〈一統志云潞城本春秋時潞子嬰兒之國晋滅之漢初置潞縣屬上黨郡後魏改刈陵縣屬襄垣郡隋初廢後復置潞城縣屬潞州唐末改為潞子縣尋復曰潞城縣宋金元仍舊至本朝因之改屬潞州振武軍名注見憲宗元和八年上黨郡名注見周赧王五十三年〉 置備邊庫 〈李德裕請置備邊庫令户部嵗入錢帛十二萬緡匹度支鹽鐡嵗入錢帛十三萬緡匹明年减其三之一凡諸道所運助軍財貨皆入焉以度支郎中判之〉 書法〈凡書置庫譏也據瓊林大盈欠負耗䞉此其書何嘉德裕也名曰備邊又以度攴主之則非人主私藏比矣其後務反德裕改為延資果何義哉宣宗大中三年〉 冬十月以道士劉𤣥靜為崇𤣥舘學士 〈𤣥靜固辭還山許之〉 書法〈書譭也釋道之為異端一也武宗惡釋而好道則以長生之説是以惑之耳故綱目於受籙趙歸真則書以歸真為道門教授先生則書以𤣥靜為崇𤣥舘學士則書皆譏之也〉發明〈方書毁佛寺勒僧尼即書以劉𤣥靜為崇𤣥學士則其崇尚異端特有好惡偏私之異耳非灼然明逹不惑者也綱目特掲道士書之則是非得失瞭然見矣〉 十二月貶韋𢎞質為某官考異〈為某二字羡綱目無此例據元和十二年書貶髙霞寓貶袁滋漢甘露元年書免京兆尹張敞官則此當書貶給事中韋𢎞質官〉 〈李德裕秉政日乆好狥愛憎人多怨之左右言其太專上亦不悦給事中韋𢎞質上疏言宰相權重不應更領三司錢榖德裕奏曰制置職業人主之柄𢎞質受人教導所謂賤人圖柄臣非所宜言𢎞質貶官由是衆怒愈甚〉 集覽〈賤人圖柄臣正義曰傳曰下輕其上爵賤人圖柄臣則國家揺動而人不靜顔師古曰柄臣執權之臣也〉 書法〈書貶官多矣未有書曰某官者書曰某官何史失之也史失之則如勿書書病德裕也於是𢎞質言宰相權重德裕以賤人圖柄臣貶之專莫甚矣他日啟宣宗灑淅之疑而不免崖州之貶宜哉〉 詔罷來年正旦朝㑹 〈初上餌方士金丹性加躁急喜怒不常問李德裕以外事對曰陛下威㫁不測外人頗驚懼天下既平願陛下以寛理之使得罪者無怨為善者不驚則天下幸甚上自秋來已覺有疾而道士以為換骨至是詔罷正旦朝㑹〉 集覽〈道士以為換骨胡氏曰方士之言殺人者有五曰辟榖曰去血曰換骨曰出神曰蜕形〉 質實〈方士方外之士也〉 書法〈上有疾也然則曷為不以有疾書上餌金丹自秋覺疾而方士以為換骨網目不書有疾若曰惑於邪説疾而不知其疾云爾所以譏也〉 吐蕃論恐熱擊尚婢婢大敗 〈論恐熱擊尚婢婢婢婢拒之恐熱大敗婢婢傳檄河湟數恐熱罪曰汝輩本唐人吐蕃無主則相與歸唐無為恐熱所獵如狐兎也〉 集覽〈河湟二州皆西羌地河本漢金城郡後秦置河州湟本漢西平郡唐置湟州河水出敦煌郡塞外崑崙山東注海湟水出金城臨羌縣塞外至允吾縣東入河案允吾音鉛牙〉 質實〈傳檄注見楚義帝元年〉 是歳天下户數 〈四百九十五萬五千一百五十一〉 書法〈自開成以來書天下戸數四百九十九萬六千七百有竒於是六年爾減四萬一千六百當是時非有水旱也其以河北用兵故歟綱目書户口數七兵民數一詳中宗景龍元年皆唐世也舍是無書户口者矣〉 〈丙寅〉六年春二月以米暨為招討党項使 〈党項侵盗不已攻陷邠寧鹽州界城堡上决意討之故有是命〉 質實〈邠寧鹽三州名邠注見漢桓帝延熹五年𡺳寧注見肅宗上元元年鹽注見德宗貞元三年〉 三月立光王忱為皇太叔帝崩太叔即位考證〈當去立以下十四字書曰帝崩光王忱入即位 ○謹按夏后氏有天下傳於子為百王不易之法是以三代盛時父死子繼兄亡弟及昭穆有序親親尊尊家齊國治天下平矣周懿王崩父共王弟辟方立為孝王孝王叔父也臣也懿王兄子也君也親親不害於尊尊君臣之分固在也春秋有事於太廟躋僖公謂之逆祀臧文仲縱逆犯孔子譏之唐武宗疾篤宦官定䇿禁中立光王忱為皇太叔是時武宗不言旬日矣非武宗立之也立之者宦官也武宗崩太叔即位為宣宗宣宗叔父也藩王也臣也帝崩子㓜藩王入承統可也君臣之分則不可紊既曰叔矣加以皇太之號是親親害尊尊也古無是號自宣宗始夫為之後者為之子禮也春秋之法僖公父視閔公則宣宗當父視武宗明矣宣嘗臣於武晩年讒臣建議直欲出其在廟之主其言曰拜兄尚可拜姪可乎彼不知宗廟之禮嗣君拜先君非叔拜姪也獨不考孝王承懿王之統文仲縱逆祀之譏乎今故追原終始當書曰帝崩光王忱入即位據事直書以著藩王入承統之義而去宦者所定不正之名也〉 〈上疾久未平以為唐土德不可以王氣勝君名乃改名炎初憲宗納李錡妾鄭氏生光王怡㓜時宫中皆以為不慧太和之後益自韜匿羣居遊處未嘗發言文宗好誘其言以為戯笑上性豪邁尤所不禮及上疾篤旬日不能言諸宦官宻於禁中定䇿下詔以皇子冲㓜立怡為皇太叔更名忱令權勾當軍國政事太叔見百官哀戚滿容裁决庶務咸當於理人始知有隠德焉上崩以李德裕攝冢宰宣宗即位德裕奉冊既罷上謂左右曰適近我者非太尉邪毎顧我使我毛髮灑淅胡氏曰武宗身病子㓜宜念終始之必正召見宰相出顧命焉而曽不一施李德裕為上相受深知六十日之間亦不能力請入問起居面禀嗣事碌碌拱手一聽宦官君相皆英特人也尚且如此其餘固無責矣〉 質實〈光州名注見晋武帝泰始二年弋陽冢宰官名注見陳宣帝太建九年六卿碌碌注見齊主寳卷永元二年〉 書法〈終綱目書皇太叔一而已矣 ○稱太叔始此嗚呼太弟已非况太叔乎 ○賀善贊曰武宗天資英果善屬賢相故能外降黠戞内平劉稹綱目於此獨詳書之然雖知惡釋氏而溺信道流則亦未得為卓然者至於即位書遂則自霸先以來未之有也〉 夏四月尊帝母鄭氏為皇太后考異〈帝字羡據通鑑但書尊母鄭氏為皇太后〉 ○李德裕罷為荆南節度使 〈德裕秉權日久位重有功衆不謂其遽罷聞之莫不驚駭〉 趙歸真等伏誅五月詔上京増置八寺復度僧尼書法〈方士也綱目抑左道方士必以伏誅書終綱目方士書伏誅七詳漢文帝後元年 ○書詔何病宣宗也大中之政務反㑹昌三月即位豈無當急者而五月首度僧尼甚而上京特増八寺綱目書増書復而冠之以詔所以深病宣宗也〉 發明〈武宗惑於方士而廢斥浮屠宣宗繼之甫誅趙歸真等即詔度僧尼皆不顧理之是否惟務相反而已綱目合而書之識者自可觀矣〉 ○以白敏中同平章事 ○六月定太廟為九代十一室〈復祀代宗以敬文武宗自為一代為九代十一室〉 書法〈開元嘗書増太廟為九室矣此其書定何譏也廟有定制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不可増也而増之非也増之而多所改定亦非也故書定深譏之〉 發明〈𤣥宗増太廟為九室范公祖禹已論其失且謂天子七廟而祖功宗德其廟不毁則無世數深以𤣥宗過制為非今宣宗又増為九代十一室則其失又過𤣥宗遠矣夫禮有定數而狥己意為之則亦何所不至况唐至武宗僅十五朝而已増至此若使如周之三十六王則所増殊未已也凡此類據事直書不待貶黜而失自見〉 秋七月囘鶻殺烏介可汗考異〈殺當作弑〉 〈烏介之衆降散餒死所餘不及三千人其相殺之而立其弟遏捻〉 八月葬端陵 〈初王才人寵冠後庭武宗欲立以為后李德裕以其寒族無子恐不厭天下之望乃止武宗疾顧之曰我死汝當如何對曰願從陛下於九泉武宗以中授之武宗崩才人即縊上聞而矜之贈貴妃葬於端陵栢城之内〉 質實〈才人女官名注見髙宗永徽五年一統志云端陵在西安府三原縣東一十里陪葬王賢妃其母韋太后陵在咸寧縣東〉 以牛僧孺為衡州長史李宗閔為郴州司馬質實〈衡州注見漢獻帝興平元年長沙郴州注見楚義帝元年〉 〈僧孺宗閔及崔珙楊嗣復李珏等五相皆武宗所貶逐至是同日北遷宗閔未行而卒〉 九月鄭肅罷以盧商同平章事 ○罷冊黠戞斯可汗使〈或以為僻遠小國不足與之抗衡囘鶻未平不應遽有建置事遂寝〉 質實〈囘鶻北狄種名注見太宗貞觀元年〉 以李景譲為浙西觀察使 〈初景譲母鄭氏性嚴明早寡家貧子㓜毎自教之宅後墻陷得錢盈船母祝之曰吾聞無勞而獲身之災也天必以先君餘慶矜其貧而賜之則願諸孤學問有成此不敢取遽命掩而築之景譲宦逹髮已斑白小有過不免捶楚在浙西有牙将迂意杖之而斃軍中憤怒将為變母聞之出坐聽事立景譲於庭而責之曰天子付汝以方面豈得以國家刑法為喜怒之資而妄殺無罪之人乎萬一致一方不寧豈惟上負朝廷使垂老之母衘羞入地何以見汝之先人哉命左右褫其衣坐之将撻其背将佐皆為之請久乃釋之軍中遂安弟景荘老於場屋毎被黜母輙撻景讓然景讓終不肯屬主司曰朝廷取士自有公道豈可效人求闗節乎〉 集覽〈褫其衣易訟卦以訟受服終朝三褫之注褫解也音敕紙直是二反〉 質實〈浙西觀察使注見憲宗元和三年杭州闗節注見穆宗長慶元年〉 冬十月禘于太廟 〈禮院奏祝文於穆敬文武但稱嗣皇帝臣某昭告從之〉 上受三洞法籙考異〈上當作帝〉 書法〈前書受法籙於趙歸真矣於是復書病宣宗也誅歸真者宣宗也受法籙者亦宣宗也一人之身半年之間相反如此則以長生之説足以惑其心而已矣終綱目書受籙三詳宋壬午年〉發明〈宣宗能誅趙歸真而不能不受法籙比而觀之義可見矣此綱目書法之意也〉 ○十二月朔日食 〈胡氏曰宣宗盡反㑹昌所為而有不能反者受法籙是已盖其心蔽於長生陷溺而不可解是以謫見於天日為之食茍能仰思其故以克正厥事則他日必免金丹之禍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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