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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七 涖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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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器之謂予言當官處事須權輕重務合道理毋使偏重可也夫是之謂中因言元祐間嘗謁見馮當世宣徽當世言熈寧初與陳暘叔吕寶臣同任樞密暘叔聦明少比遇事之來迎刄而解而吕寶臣尤善秤停事每事之來必秤停輕重令得所而後已也事經寶臣處者人情事理無不允當器之因極言秤停二字最吾輩當今所宜致力二字不可不詳思熟講也寶臣蓋恵穆公也 黃兊剛中嘗為予言頃為縣尉每遇驗尸雖盛暑亦必先飲少酒捉鼻親視人命至重不可避少臭穢使人横死無所伸訴也 前輩嘗言小人之性専務茍且明日有事今日得休且休當官者不可徇其私意忽而不治諺曰勞心不如勞力此實要言也 當官既自廉潔又須闗防小人如文字歴引之類皆須明白以防中傷不可不至謹不可不詳知也 前輩嘗言吏人不怕嚴只怕讀蓋當官者詳讀公案則情偽自見不待嚴明也 當官者凡異色人皆不冝與之相接巫祝尼媪之類尤冝疎絶要以清心省事為本 後生少年乍到官守多為猾吏所餌不自省察所得毫末而一任之間不復舉動大抵作官嗜利得甚少而吏人所盜不貲矣以此被重譴良可惜也 當官者先以暴怒為戒事有不可當詳處之必無不中若先暴怒只能自害豈能害人前輩嘗言凡事只怕待待者詳處之謂也蓋詳處之則思慮自出人不能中傷也 嘗見前輩作州縣或獄官每一公事難決者必沉思静慮累日忽然若有得者則是非判矣是道也惟不茍者能之 處事者不以聦明為先而以盡心為急不以集事為急而以方便為上 當官處事務合人情忠恕違道不逺觀於己而得之未有舍此二字而能有濟者也嘗有人作郡守延一術士同處書室後術士以公事干之大怒叱下竟致之理杖脊編重招延此人已是犯義既與之稔熟而干以公事亦人常情也不従之足矣而治之如此之峻殆似絶滅人理 當官大要直不犯禍和不害義在人消詳斟酌之爾然求合於道理本非私心専為己也 當官處事但務着實如塗擦文書追改日月重易押字萬一敗露得罪反重亦非所以養誠心事君不欺之道也百種姦偽不如一實反覆變詐不如謹始防人疑衆不如自謹智數周密不如省事不易之道也事有當死不死其詬有甚於死者後亦未必免死當去不去其禍有甚於去者後亦未必得安世人至此多惑亂失常皆不知輕重義命之分也此理非平居熟講臨事必不能自立不可不預思古之欲委質事人其父兄日夜先以此敎之矣中材以下豈臨事一朝一夕所能至哉敎之有素其心安焉所謂有所養也 忍之一事衆妙之門當官處事尤是先務若能清謹勤之外更行一忍何事不辦書曰必有忍其乃有濟此處事之本也諺有之曰忍事敵災星少陵詩云忍過事堪喜此皆切於事理為世大法非空言也王沂公常說喫得三斗釅醋方做得宰相蓋言忍受得事也 范侍郎育作庫務官隨行箱籠只置㕔事上以防疑謗凡若此類皆守官所冝詳知也 當官取庸錢般家錢之類多為之程而過受其直所得至㣲所喪多矣亦殊不知此數亦吾分外物也〈已上出吕氏童䝉訓〉 唐肅待制為秦州司理參軍時有商人夜宿逆旅而同宿者殺人亡去旦起視之血汙其衣為吏所執不能辨明遂自誣服肅為白其寃而知州馬知節趣令具獄肅固持不可後數日得真殺人者就辟本州觀察推官 杜衍丞相作河東提刑時上黨民有繼母為人所殺或告民殺之不勝楚掠遂自誣服獄既具衍疑非實未論決間果得真殺人者 孫沔副樞為趙州司理參軍時盜發屬縣為捕者所迫乃棄其刀兵并所盜贓於民家後即其家得㑹飲者十六人適如其數捕繫縣獄掠使服罪法皆當死以具獄上沔疑其枉而留訊之州將怒然終不敢決未㡬得真盜州將反喜謂沔曰㣲子吾得自脫耶 范正辭郎中為江南轉運副使時饒州有群盜劫冨民家財捕得十四人獄具當死正辭按部至饒引問察其非實命徙他所訊鞫既而民有告群盜所在者令監軍王愿掩捕愿未行而盜遁去正辭親出郭追獲之皆伏法而十四人得釋 趙稹少師為益州路轉運使時卭州蒲江縣捕劫盜不得而官司反繫平民數十人楚掠强服且合其辭若無可疑者稹適行部意其有寃乃馳入縣獄盡得其寃狀釋出之 薛向樞密提㸃河北刑獄時深州武強縣有強殺人而奪其財尉以失盜為負捕平人掠服之置贓於外以符其語向得而疑之親引問直其寃免死者六人正其尉故入之罪 宣歙間有強盜夜殺一行旅棄尸道上携其首去將曉一人繼至而踐其血亟走避之尋被追捕繫獄半年不決者有司欲得首結案乃嚴督里胥遍行搜索㑹一丐者病卧窑中即斬以應命囚亦久厭考掠遂伏誅後半年強盜始敗于儀真獄成驗所斬首乃瘞于歙縣界彼里胥之濫殺與平民之枉死皆縁有司急於得首以結案也然則追責贓證可不審謹乎 王利郎中通判滄州時閱具獄有群盜當就死利察其氣貌非作惡者密訊之頗得其寃狀乃留不決且索境内後數日盡獲真盜頼免者七人 余良肱大卿初為荆南司理參軍有捕得殺人者既自誣服良肱獨以驗其尸與所用刄疑之曰豈有刄盈尺而傷不及寸白請詳捕果獲真殺人者 張堯佐宣徽初為筠州推官時吉州有道士與商人偕行夜宿郵舍飲而商人暴卒道士惶恐遁去為邏者所獲捕繫百餘人轉運使命堯佐覆治盡得其寃狀而釋之 強至祠部為開封府倉曹參軍時禁中露積油幕一夕火主守者法皆應死至預聴讞疑火所起召幕工訊之工言製幕必雜他藥相因既久得濕則燔府為上聞仁宗悟曰頃真宗山陵火起油衣中其事正爾主守者遂傅輕典〈已上出折獄龜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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