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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行己


  龜山先生教黄用和鍰云富鄭公言士大夫須有崇深氣象所謂崇深豈非欲自尊大而使之不可測耶曰崇則尊嚴深則不淺露黄以為深中其病

  富文忠公少日有詬者如不聞或問曰恐罵他人曰斥公名云富某曰天下安知無同姓名者

  許少伊語林季仲大凡做事着力不在面皮上〈已上出步里客談〉

  治性之道必審己之所有餘而強其不足盖聰眀疏通者戒於太察寡聞少見者戒於壅蔽勇猛剛強者戒扵太暴仁恩温良者戒於無斷沉静安舒者戒扵後時廣心浩大者戒於遺亡右康衡所上疏元城先生嘗稱之曰君子不以言取人不以人廢言故言之可取者君子不廢之此語亦可以為座右銘〈出嬾真子錄〉

  人有忿争者和靖曰莫大之禍起扵須㬰之不忍不可不謹〈出涪陵記善錄〉

  君子小人並生於世其好榮惡辱之心則同縉紳謂市道為可羞者將以名節勝之耳學問所以求為名節而文章者所以飾之之具也棄名節而竊學問文章之稱是猶立糞土為墻屋以丹堊飾之而逰居寢卧其下其不為覆壓則幸而已矣

  君子立身自有本末使福可為而禍可去猶不當少貶以就况命本扵天决非人力所能増損而相時射利者自以為計得豈非惑歟吾見其徒為此紛紛也〈出龍溪文集〉

  寡言擇交可以無悔吝可以免憂辱

  無瑕之玉可以為國器孝悌之子可以為家瑞

  寳貨用之有盡忠孝享之無窮

  和以處衆寛以接下恕以待人君子也

  坐密室如通衢馭寸心如六馬可以免過

  多言則背道多慾則傷生

  語人之短不曰直濟人之惡不曰義

  好勝者必敗貪榮者必辱

  知足則樂務貪則憂

  内睦者家道昌外睦者人事濟

  不䕶人短不周人急非仁義也

  心不清則無以見道志不確則無以立功

  結怨於人謂之種禍捨善不為謂之自賊

  聲色者敗徳之具思慮者殘生之本

  為善不如捨惡救過不如省非

  勉強為善勝扵因循為惡

  責人者不全交自恕者不改過

  自滿者敗自矜者愚自賊者忍

  寡言省謗寡慾保身

  行坦途者肆而忽故疾走則蹷行險途者畏而謹故徐步則不跌然後知安樂有致死之道憂患為養生之本可不省諸

  廣積聚者遺子孫以禍害多聲色者殘性命以斤斧以衆資己者心逸而事濟以己禦衆者心勞而怨聚自信者人亦信之胡越猶弟兄自疑者人亦疑之身外皆敵國

  為善如負重登山志雖己確而力猶恐不及為惡如乗駿走坂雖不加鞭䇿而足亦不能制

  善惡報緩者非天網踈是欲成君子而滅小人也薄於所親而責人重者不可與言交好名欲速者不可與共謀貪而喜詐者不可與同利害忍而好勝者不可與同逸樂

  為己重者不仁好廣積者不義足恭者無禮貪名者無智

  功名官爵貨財聲色皆謂之欲俱可以殺身或問之曰欲可去乎曰不可飢者欲食寒者欲衣無後者欲子孫是甘扵自殺也然知足而不貪知節而不滛無沽名之心而不求功亦庶幾乎欲可窒也

  立身之道内剛外柔肥家之道上遜下順不和不可以接物不嚴不可以馭下

  壽夭在天安危在人知天理者夭或可壽忽人事者雖安必危

  欲去病則正本本固則病可攻藥石可以效欲齊家則正身身端則家可理號令可以行固其本端其身非一朝一夕之事也

  以愛妻子之心事親則曲盡其孝以保富貴之䇿奉君則無往不忠以責人之心責己則寡過以恕己之心恕人則全交

  以忠孝遺子孫者昌以智術遺子孫者亡以謙接物者強以善自衛者良

  知足者貧賤亦樂不知足者富貴亦憂

  器滿則溢人滿則喪

  行四通八達之衢者不迷思大公至正之道者不惑蠻夷不可以力勝而可以信服鬼神不可以詐欺而可以誠達况涉世與人為徒者誠信其可捨諸

  嵗月已往者不可復未來者不可期見在者不可失為善則善應為惡則惡報成名滅身惟自取如何耳

  屈己者能處衆好勝者必遇敵

  有限之器投之則滿盈則溢太虛之空物物自容静躁寛猛視量如何耳

  盖棺始能定士之賢愚臨事始能見人之操守

  猛虎能食人不幸而遇之必疾走以避小人能媚人人喜與之親不幸而同利害必巧為中傷

  内不欺扵妻子者事親必孝外不欺於朋友者事君必忠

  髙不可欺者天也尊不可欺者君也内不可欺者親也外不可欺者人也四者既不可欺心其可欺乎心不欺人人其欺我乎

  溺愛者受制扵妻子患失者屈己於富貴

  涉世應物有以横逆加我者譬由行草莽中荆棘之在衣徐行緩解而已所謂荆棘者亦何心哉如是則方寸不勞而怨可釋

  以言傷人者利扵刀斧以術害人者毒扵虎狼言不可不謹術不可不謹也

  誠無悔恕無怨和無仇忍無辱

  耳不聞人之非目不視人之短口不言人之過庶幾為君子〈已上出省心雜言〉

  人欲常和豫快適莫若使胷中秋毫無所慊孟子言仰不愧天俯不怍人為一樂此非身履之無以知聖賢之言為不妄也吾少從陜州一老先生樂君嘉問學樂君好舉東漢延篤書語人曰篤云吾昧爽梳櫛坐於客堂朝則誦羲文之易虞夏之書歴姬旦之典覽仲尼之春秋夕則逍遙内階誦詠南軒百家衆氏投間而作不知天之為盖地之為輿不知世之有人己之有軀其所以然者乃自於束脩以來為人臣不陷於不忠為人子不陷於不孝上交不諂下交不瀆固自謂有得扵篤者今士大夫出入憂患之域艱難百罹未嘗獲伸眉一笑其間雖或出於非意然推其故非得罪於君親則必不能無愧上下之交茍免此四者未有不休休然者

  趙康靖公槩厚徳長者口未嘗言人短與歐陽文忠公同為制誥後亦同秉政及文忠被謗康靖宻申辨理至於納平生誥勑以保之文忠不知也中嵗嘗置黄黑二豆於几按間且自數之每興一善念為一善事則投一黄豆扵别器内每興一不善念為一不善事則投一黑豆於别器暮發視之後黑豆漸少乆之既謝事歸南京二念不興遂徹豆無可數人強於為善亦在造次之間每自防檢此與趙清獻公焚夜香日告其所行之事於上帝同也

  大抵人才有四種徳量為上氣節次之學術又次之材能又次之欲求成材四者不可不備論所不足則材能不如學術學術不如氣節氣節不如徳量然人亦安能全顧有偏勝亦視其所成之者如何故徳量不可不養氣節不可不學學術不可不正材能不可不勉茍以是存心隨所成就亦便不作中品人物唐人房喬裴度優於徳量宋璟張九齡優扵氣節魏鄭公陸贄優扵學術姚崇李徳裕優於材能姚崇弊於權數李徳裕溺於愛憎則所勝者為之累也汝曹方讀唐書當以是類求則益其他𤨏細與無用之空文不足多講徒亂人意爾〈已上出石林避暑錄〉

  一士夫逺自江浙擕家入廣赴調且以貧為累焦焦然見扵顔色因謂之曰貧不足為公累心為公累耳若公不入仕又何以處隨分節約老㓜均之自可無累若恣口腹欲快意但恐私慾横生無時可足貪冒無恥禍必及之回視節約之樂如在天上請公先與此心斷之便自無累

  為善而好名乃是大患若能㴠養消除其好名之心方是為善耳不然則有作輟矣

  或問不幸與小人處如何先生曰常自㸃檢

  或問人有謗己辯之則愈謗不辯則有所不甘當如何曰無愧此心足矣辯之固不足不甘只是所養未至

  或問先生㓜年處學舍正當苦寒衣衾不備終夜看書不已每至達旦鄉里富人或以衣物見惠力辭不受或不得已受之乃以與同舍之貧者此豈無情耶先生曰士處貧困正是用工夫時節若不痛自節抑則貪欲必生廉恥盡喪工夫安在孟子曰士尚志志之所在豈可為貧困奪了扵此時下得工夫則器局漸漸涵養覺大死生禍福窮達得喪便可無間斷我豈矯情者耶此士所合為者〈已上出横浦語錄〉

  為善者常受福為利者常受禍心安為福心勞為禍用眀於内者見己之過用眀於外者見人之過見己之過者視天下皆勝己也見人之過者視天下皆不如己也此智愚所以分歟

  窮達繫道之興廢不為己之貴賤故有道之士處窮而不悶

  范文正公歸姑蘇未至近邑先投逺狀或以為太過公曰維桑與梓必恭敬止敢不盡禮乎前輩長厚大抵如此

  一念之善則天神地示祥風和氣皆在於此一念之惡則妖星癘鬼凶荒札瘥皆在於此是以君子謹其獨

  富鄭公年八十大書座屏云守口如瓶防意如城在公尚然况他人乎

  喜逆己之言則怨消扵㝠㝠惡逆己之言則禍成於不測

  士大夫以氣為主氣一不振則阿匼茍容無不為矣〈已上出横浦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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