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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撤湘勇查洪福瑱下落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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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三年七月二十九日) 再,七月二十四五日,臣在舟次,叠奉七月十一、十四、十五等日寄谕,训饬之事甚多,而遣撤勇丁及查洪福瑱下落二事,宸廑尤切。伏读谕旨,有云:“裁撤兵勇,虽为节饷起见,然骤撤三四万人,恐此辈久在戎行,不能省事,必至随处啸聚为乱。从前川、楚善后,积至数年,方始肃清,可为殷鉴。不若先汰老弱,而以精壮各军分赴江、楚,俟江、楚一律肃清,再议裁撤归农,或挑补各营兵额,俾不致复生枝节,方为尽善。”等因。钦此。 臣以欠饷太巨,后患无穷,久思大加裁撤,以节糜费。嗣与臣弟曾国荃酌商,防戍之兵与游击之师不宜太少,定将金陵全军五万人裁撤一半,于七月二十日续奏在案。 湘勇召募之初,选择乡里农民,有业者多,无根者少,但使欠饷有着,当可安静回籍,不致别生枝节。至挑补兵额之说,近多建此议者,臣窃不以为然。盖勇丁之口粮,一倍于马兵,三倍于守兵,马粮之缺极少,守粮月支一两,断不足供衣食之需。谁肯于数千里外,补一衣食不敷之缺?欲以湖南朴实之勇,补三江绿营之兵,必不情愿。其愿补者,皆游惰无归者也。此事另奉谕旨,抄发陈廷经之条奏,饬令妥办。臣愚以为勇则遣回原籍,兵则另募土著,各返本而复始,庶为经久可行之道。谕旨又云:“昨据曾国藩奏,洪福填积薪自焚,茫无实据,似已逃出伪宫。李秀成供,曾经挟之出城,后始分散。其为逃出已无疑义。湖熟防军所报斩杀净尽之说,全不可靠。着曾国藩查明,此外究有逸出若干,并将防范不力之员弁从重参办!”等因。钦此。 臣初闻金陵克复,亦深虑极大之城,必多窜逸之贼,湖熟追杀净尽之说,臣亦不敢深信。迨臣至江宁小住经旬,距克城已阅二十日,而附近如溧水、句容、丹阳、高淳、东坝、建平各防之将,各县之官,并未禀报有贼匪窜过之事。臣弟所派各路跟查之弁,亦自东坝、溧阳等处归来,报称沿途百姓,未见有贼踪经过之事。臣于是释然大慰,以为洪福瑱必死于乱军无疑矣。旋于七月十一日,接宁国守将刘松山及委员陈斌禀称:“洪福瑱带二三千人,逃至广德。”旋又见左宗棠寄臣弟函称:“伪幼主率贼二三千人,逃入广德,迎至湖州,皆云系逃出难民所供。”十三日接浙江粮道杨昌濬禀,亦云:“洪福填带二三千人,窜至广德。”十四日左宗棠寄臣一函,则云:“金陵余逆漏出数百,亦有数千之说。”与刘松山、杨昌濬所云二三千者,微有不符。 臣再三推详,由金陵至广德,县县有兵,层层密布。其中如驻句容之刘铭传,驻溧水之王可升,驻建平之李榕,驻东坝之郑魁武,皆晓事不欺之人,又奉严防逸贼之札。若谓洪福瑱仅带零贼,剃发潜遁,此数处者,或不知之。若贼至二三千之众,而谓此数处一无闻见,既不截剿,又不禀报,此事理所必无也。臣观附近各县各将之无禀,证以李秀成之亲供,逸出漏网之贼,多亦不过数百,堪以仰慰宸廑。其洪福瑱果否尚存,臣现派蓄发降卒四处访查,不欲仅以难民之言为凭,尚未访有端倪。 至防范不力之员弁,是夕贼从缺口冲出,我军巷战终日,并未派有专员防守缺口,无可指之汛地,碍难查参。且杭州省城克复时,伪康王汪海洋,伪听王陈炳文两股十万之众,全数逸出,尚未纠参。此次逸出数百人,亦应暂缓参办。贼情诡谲,或洪福填实已身死,而黄文金伪称尚存,亦古来败贼常有之事。应俟查明洪福瑱实在下落,续行具奏。抑臣更有幸者,何使破城之夜,该逆大开十三门,每门冲出数百人,不仅由缺口一路,官军亦未必能悉数截剿。向使李秀成不因乡民争匿,羁延时刻,官军亦未必能既脱复擒。今之逸贼无几,渠魁就缚,盖全仗皇太后、皇上之福,非臣兄弟之力所能及此也。除谕旨垂询各事,另行分条复奏外,谨将此二事,先行附片驰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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