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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旨统筹全局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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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元年二月初二日) 奏为遵奉谕旨,统筹全局,恭折复陈,仰祈圣鉴事。 同治元年正月二十四日,承准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正月十三日奉上谕: “曾国藩、左宗棠、李续宜等均负时望,卓著战功。叠经先后简任督抚,畀以重任。曾国藩节制四省,左宗棠虽简任浙抚,并谕以不必为地方职守牵制。复因皖事孔亟,不得已以李续宜移调皖抚。原冀合力通筹,力挽东南大局。现在江浙贼氛恣肆,亟应设法进兵,早图恢复,拯生民于水火。前经曾国藩等奏称克复漕镇、无为,方冀东征之师可以直下江南。乃自去冬以来,该督抚等奏报甚稀,几于月仅一至。而浙省严州、绍兴、宁波、杭州等府县各城,迭次报陷;苏省松江、上海、吴淞口等处警报频来;皖北则苗捻与发逆交乘,围颍甚急。贼氛到处蔓延,日甚一日。朕以冲龄嗣位,荷蒙两宫皇太后孜孜求治,举贤任能,焦劳宵旰。日与议政王军机大臣筹商军务。每于该大臣等奏报到时,详加披览。一切规画,辄深嘉许,言听计从。想该大臣等胜算老谋,于大局必早有布置。惟贼氛日炽,而该大臣等章奏寥寥,南服倦怀,殊深廑念。现在曾国荃募勇是否到营?李鸿章带兵是否到镇?鲍超进规宁国能否得手?多隆阿、蒋凝学等军,曾否分攻庐、寿?杨载福何时可以销假回营,与彭玉麟并图东下?兵贵神速,东南之民待救孔急。而军情变幻靡常,总宜赶紧办理。其如何统筹全局,缓急兼权,均着将一切机宜随时驰奏,以纾悬系。颍郡关北路之防,湖州府、海手州前据该大臣奏称尚能坚守。上海为饷源所自出,吴淞口守御尤要。曾国藩、左宗棠、李续宜等如何布置筹划万全之处,均着随时分别迅速驰奏,毋再稽延,实深殷盼。将此由六百里加紧各谕令知之。钦此。” 跪读之下,悚惕实深。谕旨垂询各条,臣于正月初十、二十二两次奏报,亦已粗陈梗概。惟以圣主信任之专,两宫皇太后望治之切,而臣等章奏寥寥,几于月仅一至。疏迟之罪,夫复何辞!臣参列戎行,历年以来,奏报甚稀。其所以硁硁自守者,盖亦有故:一则不轻奏谣传之言。如近日贾臻奏庐州克复,袁甲三奏巢县克复,皆因无稽之探报,以为入告之实据。又或贼踪未近,预相震惊,辄以十万、二十万具奏,尤足以惑军心而误大计。臣处向不凭探报入奏,不欲以谣传之词淆朝廷之耳目也。一则不轻奏未定之事,凡大股悍贼之来,其始常危险万状,能坚忍支持,而后能渐臻安稳。如去岁黄文金之内犯,攻陷七县,坚持三月,而臣仅汇作四次人奏。 去冬徽州之被围,苦战九次,坚守弥月,而臣仅汇作两次入奏。不欲以未定之状,增朝廷之忧虑也。一则不轻奏预计之说。兵事成败,难以逆料。咸丰八、九年间,江南屡奏金陵指日可克,十年夏间,浙江屡奏嘉兴指日可克。厥后皆不能践言。臣初督两江之时,奏称由宁国进兵,可达苏境,厥后宁国失守,至今不能践言,臣深以为耻。至近日,内臣章奏蒙抄示臣处者,或称援浙之师可由嘉兴直捣苏州,或称扬州之师可由常熟进攻苏州,皆不量兵饷两穷之苦,而拟万不可成之计。臣不欲以预计之说入奏,非特虑大言之难践,亦恐纷乱朝廷之规划也。因此三者,每存敬慎之怀,转蹈迟延之咎。前此文宗显皇帝御宇,分任其责于封疆将帅,臣犹得以碌碌随诸帅之后,循愚拙之常。兹值圣皇践阼之初,微臣尤忝非常之遇。倚任弥重,延访更殷。钦奉谆谕,自当变更前辙,随时飞章入告。嗣后拟十日奏事一次,有急则加班具奏。所有此次谕旨垂询之件,及正月历奉寄谕垂询诸事,谨分条,一一详对于后: 一、曾国荃新募之勇,据报正月二十日前可以招齐,二十四日自湘起程,由水路东来,二月底可抵安庆。俟到安庆后,即令其进攻巢县、和州、含山等处。能破此三城,则与下游六合、扬州联为一片,毫无阻隔矣。杨载福本应于腊月销假回营,因辰、沅贼警逼近,本地官绅请杨载福代守乾州厅城,因此羁延,至今尚无起程确信。臣已三次飞催,嘱其于二月回营。张运兰前因病离营,因徽州被围,催令力疾就道,即日将抵安庆,可回徽营矣。 一、李鸿章一军,于腊底正初招募淮勇五营,另拨湘勇数营,赶紧训练二月可以成军。本拟由水路驶赴镇江,因民船不能直冲贼中,洋船又不肯雇载兵勇。不得已,仍须从陆路行走。由巢县、和、含贼中经过,前有坚城,后无粮路,亦极可危之道。应俟曾国荃一面进围巢、含,李鸿章一面傍城冲过,冲至和州以下,则出六合、江浦以达于镇江,毫无梗阻矣。 一、去年攻克无为、运漕、东关等处,本可乘胜直捣巢县、梁山,进图金陵。近日袁甲三一军攻克天长、六合、江浦、浦口,尤有直薄金陵之机。方今东南糜烂,臣等孰不思直攻老巢,擒渠扫穴?惟用兵之道,可进而不可退,算成必兼算败。与其急进金陵,师老无功而溃退,何如先清后路,脚跟已稳而后进?所有进兵金陵之次第,以臣愚计之:多隆阿一军应俟攻克庐州,而后可进;曾国荃一军应俟攻克巢县、含山、和州、西梁山,而后可进;袁甲三、李世忠一军,应俟会克庐州,守定六合,而后可进;都兴阿一军,应俟守定扬州、浦口,而后可进;彭玉麟、杨载福之水军,应俟攻克裕溪口、西梁山,而后可进。欲拔本根,先剪枝叶。仍须计算各路游击之师,数倍于金陵围城之师,庶几无撤回之虞。拟即以臣议,商之袁甲三、都兴阿等,是否有当,恭候训示遵行。 一、颍州围城之贼,闻系捻匪与苗党勾结,志在必得颍郡,与寿州、霍邱为犄角之势。李续宜业经奏派成大吉、萧庆衍、两军赴颍救援。据报于正月二十六日自霍山起程,惟绕道固始,计程四百七十里,途次无米可买,恐到颍不能迅速。但求颍城坚守月余,胜保救之于北,成大吉等援之于南,必可立解重围。李续宜所部之兵,留三支驻守湖北,分防襄阳、德安、麻城等处。以两支救援颍州,以一支防守六安。此外亲兵带来安庆者亦无几矣。 一、谋浙之道,保广信之粮路,以守衢州,保徽州之后路,以攻严州。舍此二者,别无良策。臣已两次具奏在案。目下左宗棠驻扎开化境内。正月十七日,在篁岸获胜仗一次。二十日,在马金岭等处获大捷一次。即日进攻遂安等县,系从衢、严之间下手。惟徽州歙、绩二县,群贼又复麇聚,我方图入浙境,贼乃图犯江、皖。春夏间必战争不休也。湖州、海宁久无信息,鲍超围攻青阳未下,不能遽及宁国之境,又岂能遥通湖州之信?昨奉寄谕,垂念赵景贤饬赴福建粮道之任,朝廷爱才之心,薄海臣民,闻之生感。特无如音问难通,徒深忧灼! 一、江苏军务,自宝山、奉贤、南汇、川沙失守后,上海已岌岌可危。至今月余,岿然幸存。盖发逆畏忌西洋,不敢骤树大敌。而目下情势,舍借助洋兵,亦实别无良策。臣于二十二日曾经附片具奏。上海僻处东隅,论筹饷为要区,论用兵则为绝地。假使无洋人相助,发匪以长围裹我,官兵若少而弱,则转瞬又成坐困之势;若多而强,则不宜置此无用之地。再四思维,不得所以保全之法,拟仍借洋人之力,开诚布公,与敦和好,共保人财。将来果派何军协同防守之处,应俟李鸿章到镇,陈士杰到皖,再行察看,奏明办理。 以上各条均系近日谕旨下问之件,有业经具奏者,有未及详陈者。理合一并胪举,仰慰慈廑,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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