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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梧翠竹堂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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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正八年秋,昆山顾君仲瑛于其居之西偏治别业所,架石为山,窾土为池,层楼复馆,悉就规制。明年,中奥之堂成,颜曰“碧梧翠竹”,乃驰数百里,记于友人杨维桢曰:“堂瞰金粟,沼枕湖山楼,渔庄、草堂相为僎介,盖予玉山佳处之尤宏而胜者也,鸿生茂士为予记咏者多矣。兹堂之志,非名巨手不以属,敢有请。” 予谓仲瑛爱花木,治园池,位置品列曰桃溪、曰金粟、曰菊田、曰芝室,不一足矣。而于中堂焉,独取梧竹,非以梧竹固有异于春妍秋馥者耶?人曰梧竹灵凤之所栖食者,宜资其形色为庭除玩。吁!人知梧竹之外者云耳?吾观梧之华始于清明,叶落于立秋之顷,言历者占焉,是其觉之灵者在梧,而丝琴瑟之材未论也。竹之盛于秋而不徇秋零,通于春而不为春媚,贯四时而一节焉,是其操之特者在竹,而笾简笙篪之器未论也。《淮南子》曰“一叶落而天下知秋”,吾以淮南子为知梧。记礼者曰“如竹箭之有筠”,吾以记礼者为知竹。然则仲瑛之取梧竹也,盖亦征其觉之灵、操之特者,书以为取诸物者法,母徒资其形色之外云也。子韩子美少傅之辞曰“翠竹碧梧能妥其业者也”,徒取形色之外,而不得其灵与特者,未必为善守。 仲瑛氏吴之衣冠旧族也,有学而不屑于是。兹堂之建,将日与贤者处,谈道礼义,以益固其守者,其不以吾言取梧竹乎?书以复仲瑛,俾刻诸堂为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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