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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二年25岁


  靖康二年〔1127〕,丁未岁,年二十五。

  战开德,修武郎。曹州。转武翼郎。宗泽授阵图。从大元帅移南京。上书夺官。诣张所。借修武郎、阁门祗候、中军统领。论两河、燕云利害。借武经郎。从王彦。战新乡,败王索。战侯兆川。战太行山,擒拓跋耶乌,杀黑风大王。归宗泽。充留守司统制。隶杜充。

  春正月,战于开德,以两矢殪金人孰旗者二人,纵骑突擎,败之,夺甲、马、弓、刀以献。转修武郎。

  二月,战于曹州,先臣被发,挥四刃铁简,直犯虏阵。士皆贾勇,无不一当百,大破之,追奔数十里。转武翼郎。

  泽大奇先臣,谓之曰:“尔勇智材艺,虽古良将不能过。然好野战,非古法,今为偏禆尚可,他日为大将,此非万全计。”因授以阵图。先臣一见,即置之。后复以问先臣,先臣曰:“留守所赐阵图,飞熟观之,乃定局耳。古今异宜,夷险艺地。岂可按一定之图。兵家之要,在于出奇中,不可测识,始能取胜。若平原旷野,猝与虏遇,何暇整阵哉!况飞今日以裨将听命麾下,掌兵不多,使阵一定,虏人得窥虚实,铁骑四蹂,无遗类矣。”泽曰:“如尔所言,阵法不足用耶?”先臣曰:“阵而后战,兵之常法,然热有不可拘者,且运用之妙,存于一心。留守第思之。”泽默然,良久,曰:“尔言是也。”

  大元帅移南京,复令先臣以所部从。五月,大元帅即皇帝位,改元建炎。先臣上书数千言,大概谓:“陛下已登大宝,黎元有归,社稷有主,已足以伐虏人之谋。而勤王御管之师日集,兵势渐盛。彼方谓吾素弱,未必能敌,正宜乘其怠而击之。而李纲、黄潜善、汪伯彦辈不能承陛下之意,恢复故疆,迎遗二塑,奉车驾日益南,又令长安、维扬、襄阳准备巡幸。有苟安之渐,燕远大之略,恐心不足以系中原之望,虽使将帅之臣戮力于外,终亡成功。为今日之计,莫若请车驾还京,罢三州巡幸之诏,乘二圣蒙尘未久,虏穴未固之际,亲帅六军,迤逦北渡。则天威所临,将帅一心,士卒作气,中原之地指期可后。”书奏,大忤用事之臣,以为小臣越职,非所宜言,夺官归田里。

  秋八月,诣河北招抚使张所,所一见,待以国士,借补修武郎、阁门祇候,差充中军统领。所尝从容问之曰:“闻汝从宗留守,能冠军,汝自料能敌从几何?”先臣曰:“勇不足恃也,用兵在行定谋。谋者,胜负之机也,故为将之道,不患其无勇,而患其无谋。今之用兵者皆曰:'吾力足以冠三军。’然未战无一定之画,已战无可成之功。是以'上兵伐谋,次兵伐交’。栾枝曳柴以败荆,莫敖采樵以致绞,皆用此也。”所本儒者,闻先臣语矍然,起曰:“公殆非行伍中人也。”因命先臣坐,促席与论时事。

  先臣慷慨流涕曰:“今日之事,惟有灭贼虏,迎二圣,复旧疆,以报君父耳!”所曰:“主上以我招抚河北,我惟职是思,而莫得其要,公尝计之否?”先臣曰:“昔有人言:‘河北视天下犹珠玑,天下视河北犹四肢。’言人之一身,珠玑可无,而四肢不可暂失也。本朝之都汴,非有秦关百二之险也。平川旷野,长河千里,首尾绵亘,不相应援,独恃河北以为固。苟以精甲健马,冯据要冲,深沟高垒,峙列重镇,使敌入吾境,一城之后,复困一城,一城受围,诸城或挠或救,卒不可犯。如此则虏人不敢窥河南,而京师根本之地固也。大率河南之有河北,犹燕云之有金坡诸关。河北不归,则河南未可守。诸关不获,则燕云未可有。何尝思及童宣抚取燕云事,每发一笑。何则?国家用兵争境土,有尺寸之地,则得其尺寸之用。因粮以养其兵,因民以实其地,因共练习之人,以为向导,然后择其要害而守之。今童宣抚不务兵胜,而以贿求。虏人既得重贿,阳诺其请,收其粮食,徒其人民与其素习之士,席卷而东,付之以空虚无用之州。国家以为燕云真我有矣,则竭天下之财力以实之。不知要害之地,实彼所据,彼俟吾安养之后,一呼而入,复陷腥膻。故取燕云而不志诸关,是以虚名受实祸,以中国资夷狄也。河南、河北,正亦类此。今朝廷命河北之使而以招抚名,越河以往,半为胡虏之区,将何以为招抚之地。为招抚职事计,直有尽取河北之地,以为京师援耳。

  不然,天下之四肢绝,根本危矣。异进丑虏既得河北,又侵河南,险要既失,莫可保守,骎骎未已,幸江幸淮,皆未可知也。招抚诚能许国以忠,禀命天子,提兵压境,使飞偏师从麾下,所向惟招抚命耳,一死乌足道哉?“所大喜,借补武经郎。

  命先臣从都统王彦渡河,至卫州新乡县。虏势盛,彦军古门山下,先臣约彦出战,不应。先臣疑彦有他志,抗声谓之曰:“二帝蒙尘,贼据河朔,臣子当开道以迎乘看舆。今不速战,而更观望,岂真欲附贼耶!”彦默然,强与置酒,幕下有刘姓者,数于掌上画'斩’字,示彦,彦不应。先臣怒,起,独引所部鏖战,夺虏纛而舞之,诸军鼓噪争奋,遂拔新乡,擒千户阿里孛。又与万户王索战,败之。明日,将战侯兆川,先臣预戒士卒曰:“吾已两捷,彼必并力来。吾属虽寡,当为必胜计,不用命者斩!”及战,士卒多重伤,先臣亦被十余创,与军中士皆死战,卒破之,获士马不可胜计。夜屯石门山下,或传虏骑复至,一军皆惊,唯先臣坚卧不动,虏卒不来。粮尽累日,杀所乘马以餐士。间走彦壁乞粳,彦不许,乃引所部益北击虏。又战于太行山,获马数十匹,擒拓跋耶乌。居数日,复与虏遇,先臣单骑持丈八铁枪,刺杀虏帅黑风大王,走其众三万,虏军破胆。先臣自知为彦所疑,乃自为一军,归宗泽,泽命为留守司统制。未几,泽死,杜充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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