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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稿巻二十六 序


  文部

  序

  送郡太守廣平吳公入覲序

  徃吳公入覲時天子方坐明堂大計羣吏而公首以賢能應格為賜宴賜褭蹄織文之絲中外聳動以吳公當驟遷而公還治郡自若葢天子方采宰臣言守令用久任法毋得輒議改於是吳公之還治吾吳復三年矣比復當入覲而中外之積薦公至三十餘疏計以為天子所以宴享賢能吏者不問當知為公其所優進九卿方岳之官以震動海内者不問亦當知為公即宰臣欲久任公亦不能舍公而他擢吾民欲久有公亦不能奪公於國門之内而固留之也其士大夫之賢公者則謂吾識不及古以所睹記二司𨽻十三行省之郡長吏有能差肩吳公者乎父老之賢公者則謂吾識不及旁郡以所睹記二百年之吾郡長吏有能差肩吳公者乎天子非用三公九卿之位不足以酬公公不去為三公九卿不足以塞吾吳人之願而吳公固逡巡不居間一過不佞則自摧謝以無徳於吳人而苟免簡書是幸不佞嘗讀漢史知其時號稱治平而收二千石之效莫過於文宣而文帝時獨河南守吳公治平稱天下第一入拜廷尉為漢循吏首吾不知今吳公之視昔吳公何若然屈指而計今之難於昔固不啻倍屣也夫漢之所為守者一而己今復置二監司三四撫臺六七御史以据其上瓜分守之精神以應之而日不足以此寧無難也漢法三章耳即鄼侯之所增者十餘條而已今走一州七邑之訟而受成諸三四督撫六七御史二監司之所委讞窮甲乙之令而不能徧以此寜無難也漢田嵗賦三十而一又時時賜蠲諸關梁山澤之禁多推以予民而今嵗賦吳至十之五矣少府之金帛羽毛齒革日夜取足於吳若寄以此寜無難也漢守得便宜行事今治吏罪自鬼薪以上即取監司裁而吏之為奸私者百倍於昔以此寧無難也然為公上者倚公以自安而不復問為公吏者戴三尺而立顧能人保其業而不中法為公之民者以得及公治賦樂輸而恐後盈庭之讞得公片言搏顙懽服解去以故跡公之門而不覩有貴踊入公之庭而不覩有勁胥登公之堂而不覩有舒吏叩公之案而不覩有遺牘以此又胡言難也廷尉於漢為九卿去丞君之鼎一階耳其所以待前吳公亦良至而未聞有所稱塞天子即以是官待今吳公亦能遂忞忞若黄丞相之功名而已耶余竊徵今吳公寛厚博大若喬嶽之重河海之宏而不振不洩毋論於難易逺隃前吳公即異日之聲施於朝宁者當不淺淺也於是郡司理赫君念無以解公裝徵余之言以為贈

  贈中丞永豐宋公遷南大廷尉序

  當宋公之來撫吾南畿也其所治江防則西南千里而遥海防則東千里而近海警以不時至而江㓂狎發天子之督責相望大司馬厲色而待赤囊之至宋公之所部郡十毋論其它而吾郡賦獨當天下半有所請蠲則為大司徒大司空所持十上而五報罷天下之吏治獨南畿重而又最繁太宰用考功法計吏惟兩臺使之是憑而所任耳目最不易宋公坐堂皇按九郡圖一覽而悉得其凡於是下諸道條上利便備兵觀察王君副帥都督黄君以籌海報備兵觀察馮君以籌江報公度其重者為條上而其它一切用便宜從事葢未幾而江之大盗得悉覆傾其窟巢天子既己嘉重公而又逾嵗倭來犯公發兵逆擊破之斬首馘生殆盡於是乎有副臺之擢褭蹄文繡之賜而是時嵗屢告歉徵求蝟下於是督儲大叅楊君至而與王君合以國計民瘼報公大則為上疏請命次則移書政府顜求寛恤細則亦以便宜調劑之百姓葢嵗受公之貺而嵗不知者公既負神明聲諸吏自黄綬而下咸惴惴重足立廼務以含𢎞掩覆其短而露其長於是人人知自奮其文吏以不貪為寳為縣官愛養小民而武吏以不惜死為寳以身任折衝禦侮之寄江以南庶幾就理而會世貞以不任南京大理卿議所以代者乃亟用公世貞方里居而王君偕諸君謂世貞之習公也過而曰吾軰能一日而舍公公有徳於邦人甚大其可無一言之贈世貞既已謝不敏則相與歎公之習吳也公葢嘗為吳賢令云其覯閭閈便苦真若燭照而數計其講説國家大算建瓴而下注之所措置理解節輳以此為所繇習者不佞葢始然之既而曰否否以公賢令者知公者也以公繇令習者非知公者也夫公道出王文成而才近之在易乾元用九乃見天則又曰不習无不利地道光也良知瑩然天則自見夫何假於習也夫籓籬剖則無我無我則物不隔物不隔而吾民不與公一體哉其精爽血脉有不相流通者哉即舉而措之天下奚難也大理式敬由獄六官之一職也公故丞饒之何所藉余言即余有言余且以不能受代矣焉能為公重矣

  又

  往時中丞開府金陵已遷治吳郡吳郡瀕海其去寜徽太逺江上之警非浹旬不達而又最當孔道以其身受役於南北之貴游即金陵號稱要便然不勝諸達官大人之居間以為苦而華陽公至乃始遷治句容其地於諸屬城無所不近若臂之運指而獨山居非孔道無造請酒食之煩得專其精神於號令聲教公雖不時至吳郡然以嘗為吳令故於吳之賦訟風俗無所不悉嵗一飭兵待海汛則為駐節太倉久之愛其土風之淳時時進其士大夫與飲稍談説道理政事士大夫亦欣然相顧語謂得見幸華陽公而公遷為南京大理卿且受代諸君以余不佞之素習公也俾致一言之贈余無能為役獨記舉進士時與公以意氣相豪許抵掌慷慨談説天下事不倦又時時為詩歌於酒間奏之一夕公攝襟歛容而誦斗山之末章其節奏指㸃天真出於㗨噓之際葢不待亂而汗涔淫浹余臆怳若有觸而醒者自是公為御史則為名御史出治兵視學於臬則為名臬天下之賢士大夫日望公之登用而其忌者不勝公之直以為有妨其骫骳而不欲安公於朝雖數起數屈然竟不肯小貶其道以求伸而會今天子即大位明哲作輔乃始寤寐一世之英俊而公屢遷至今官然公於下不求合其一時之好以干下稱其於上亦不求合其一念之是以希上許而孜孜焉務求吾之所合於道者行之以故其所設施始不必盡理衆口而乆之翕然若子産之見誦所建白亦不必盡報可而久之則若趙營平之畫筴人主與大臣無異色諸君子謂吾吳拜公之賜者三年矣乎不知公之政成而所以賜吾吳者固永永無替也當公慷慨談説時人以為有孟氏之辯其明學術審取予杜絶佞幸人以為有孟氏之氣象而余所信者公之學葢自一命以至今大位無往而非夜氣之用也余與公偃蹇不甚異後公而撫鄖先公而拜大理之命鄖簡省易治數倍公而且以不能去矣諸君子即不鄙余言而再薦之公能不厭之乎公即不見厭而世以余言為足重公者乎昔人有食澗毛沼沚而美者擬以羞王公夫余亦猶是矣

  送侍御郭公按吳滿代還朝序

  今天下名能為國家持綱紀佐人主聰明者宜莫如御史而御史出行部有視學清戎茶鹽之類以十數其提衡文武大吏抑兼并鋤梗拂信寃滯護養小民宜莫如巡按巡按御史所部郡國可二十餘而最繁雄名不易治者又莫如吾吳中不佞自髫齔至於今垂五十年所厯事巡按御史可四十餘其寛嚴雖人人殊要亦多奉公麗情法而其大指麗法勝者不無使人有稱述然往往遺憾於情其麗情勝者不無使人有去思然往往遺憾於法情與法不相蔽而寛與嚴之名出今夫展咤而霆迴矚而電席捲而𩗗棓擊而霜見以御史為天子張神氣也煦而和風漸而甘霖乳而保姆温而挾纊見以御史為天子滋元氣也不用之則不得言御史偏用而不兩劑之則不得言賢御史名兩劑之而不各當其可亦不得言賢御史葢自吾髫齔而至于今得御史四十餘能兩劑而又能各當可者則毋如兩郭公其前郭公之去吾吳中居官數躓數起凡十餘政以至大司馬而吾吳人之稱郭御史若新最後為今郭公公不輕有所出入其三尺恒凛然而用意必依於忠厚即有所彈治上不欲輕棄人之才而下不欲輕盡人之情葢四雄郡一望州十七巗邑之大吏其賢者爭自濯祓惟公之是效而不肖者若神明之在上不敢不强就繩墨以祈無汚公筆至公所論建不務責一切目前小辦使便益與國體相為用有味乎言之也談者猶謂前郭公之舉御史職甚易葢其時民不覩兵燹困徭賦富家子鮮衣怒馬以恣其好而已上不為苛文蝟責尺一不數下聽其自課考功法而已又無所親信耳目以伺撓之較若畫一而已今公所程職十難於前郭公而效倍之公不為猶賢乎哉公己滿且代而吾州之大夫士無所私徳公然心以公為賢而命不佞紀其説以贈公行矣猶有殿最之簡書在昔管敬仲之所稱郭公者以其能善善惡惡然善而不能舉惡而不能用以為惜知公之必無是也前郭公名宗皋嘉靖之己丑進士萊人公則隆慶戊辰進士魏人

  送大司冦餘姚趙公入賀萬壽兼考績序

  先是趙公以少司空正留臺遂為大司冦合兩政者三載於今矣而會丁丑八月為皇帝萬壽節大宗伯太宰推公以捧賀行公亦遂得自上三載之績留都之公卿大夫士中慕愛公而偉羡其事相與為文及歌詩以餞之而吳人王世貞嘗獲事公燕中其自鄖入備棘寺又當從公後以言罷歸里弗克與而族人都運汝康者亦以故二千石受知公又其子太學生仲極從事公於司㓂部乃屬世貞效一言之贈都運之受知公也公葢用御史清戎滇僰云是時權相縱其子為孽公不忍宗社之阽危上書力爭之詔使逮捕萬里而遥而公毅然不色索霆霓暴震於頃刻而公不色懾風雨收日月吐放公於大鹵之埜而公不色懌第歛精韜光以俟偶然之發脩性養氣以貞偶然之遇而已會隆慶初天子收召直臣公首應命屡進九列厯臺省以至今官諸一時名為直臣者天下延頸而趣之以為景星祥麐而顧其中亦不能無沾沾意公故一切忘之毫髪不以滯留即不僅安直臣名而求太上所謂者其髙至於究無始通無外公一切絀之而約其實於倫物之内是故狥跡者不敢疑公于虛超跡者不敢卑公於實天下葢兩重公而公兩劑之矣公之領留臺領大司㓂務於持大體不責一切苛辦賢者興不賢者格黠者莊之若神明而弱者就之若冬日即天子重體貌大臣不以最問公公又何疑於最也公行矣天子方下有司議大婚禮隂陽訢合蒸為太和而公以六卿之正率先方伯連帥進師保道義身體之訓不賢於金鑑什百哉江漢之詩王命召虎用錫爾祉釐爾圭瓉秬鬯一卣告於文人錫山川土田毋亦嘉虎之最足以膺上賞哉而虎拜稽首天子萬年葢先拜賜而後稱祝也今公先以萬年之觴進矣天子為敬舉之而後太宰按故事錫祉於公其視召虎有後先典則一也天子遂竟留公而公亦遂實為師保其所究於道義身體之訓者不亦深哉明明天子令聞不已將于公乎是望矣

  送州幕成君遷烏𫎇郡幕序

  嘉靖中余以比部郎决江北獄識御史海陽成公於淮隂其人明信廉厚君子也尋余以副臬治青州兵之三嵗而公亦用其官治臨清公至而余報罷久矣旋以家難道相值握手汍瀾而别凡十年所余再起而公致其政歸且捐館舍久矣余自再納鄖陽節還里中而識成公之子某於州幕恠其貌恂恂若不揚然而好動者慙率矣與之語嘿嘿若不出口然而好詡者慙夸矣卒而試之寜遲而不失度繁以試之立辦而能自韜意者其猶有故家宿儒之遺模歟將持循好脩之風有所受而未竟吐也一日酒間語及家世始知其父為海陽公相與泫然慰勞良苦而成君之奉職無害吏民信而念之一旦報有代者葢銓曹之與考功牾妄傳君有它君方以入計最聞銓曹意不欲移代者而勢又不能安君乃稍遷烏𫎇郡幕夫烏𫎇越在西南萬里外所謂竇旬牂牁之域其王雖漸夷而守然往往取羈縻奉行文書而己有一倅兩幕大概不能至其地寄禄於省以希沿牒攝事之一役藉令銓曹為不知君耶則何以遷業知君耶又何以烏𫎇為也君試吏未久所俸入不足以償宿進而大司馬方嚴郵道之禁無咫尺繻以為行資陸則援劒閣凌卭坂猿跂鳥息水則牽百丈穿三峽而上即成君號徤幕安能徒且襁負也雖然吾聞之朝歌長虞詡云事不避難臣之職也烏𮐃誠險逺成君誠貧不任裝然幸天下一家靡有剽抄蚤暮之警君第達蜀必有所處君者異日稱循吏西南夷中無負名家子吾知其為成君也耶

  送大叅楊公遷廣西觀察使序

  萬厯丁丑秋八月尚書吏部言嶺右按察使缺請以吳督儲叅政往詔曰可於是叅政為姚江完愚楊公而郡守李君及其僚念公甚不忍舍而又不能留公乃具書幣而屬余山中以導行之序請即余不文忝從父老後食公之大賜而又嘗與其伯氏偕制科為燕中游不敢辭則謂今天下財賦首吾吳畫江而擅膏腴凡四郡二十州邑之賦當天下半縣官之所需自六宫以至百執事六軍靡不仰給而以一叅政總之則甚重其賦自大司農常計外少府水衡將作之所筦山衡澤虞闗梁鹽筴諸課以巨萬計移牒旁午取給於一叅政而其職又得兼治獄訟綱紀文武大吏羯羠之俗所以理之大氐與賦埒則又甚難然其始未有置置之自嘉靖中大宗伯翁公孺叅始尋報罷久之乃復議置葢後先不能五人而余所辱與者翁公與今河南按察使舒公汝徳併楊公而三耳其皦然著於人耳目以為良而余所心慕服者亦唯此三公而已翁公精心彊力夙夜自課責以興利剔弊為務舒公體氣髙亮風稜肅然吏畏而民自懐之二公之用不同要之皆國器也楊公之繼舒公孰不以為未易見長而公亦雅不欲以長見顧其貞心大度使賢士大夫有所亮以思効而沈密靚慎不肖者茫然而不知所窺時方核名實見當以為鷙擊公雖不廢激揚務思所以為長者時方重贏積見當以為蝟取公雖不廢催科務思所以重國本即蔀屋莽鄙或不能一一悉公而君子竊得其調劑之苦心矣吾聞之王使君陽徳言公前守撫治行第一第不肯骫髀事上官以苟覬顔色前後慰薦莫之及然卒不能勝夫逺邇中外之望而天子為之特賜褒擢以至今官使貌公而近之固温然若可悦而悦之少不以道即拂然不受雖號為至貴倨若臺使者不能以一語輕加公夫余所得之公以厚而得之王使君以介若此公所新蒞為按察斤斤持風紀彈壓百吏而又何疑於往哉且公以天下之所惎重且難若吾吳者而理之若游刃而况一嶺右又其職止按察而已哉往者翁公去吾吳非乆天子以吳吏民之習之為建中丞節來開府按察使法不久任而吳吏民之習公無異於翁公詩云是以有衮衣兮毋以我公歸兮以為嶺右人語則可夫吳不能一日忘公公其能遂忘衮衣吾吳哉是故敬從李公軰浮公以大白而祝之曰行矣請得偕諸父老約日而𠉀公於吳江之滸矣

  賀坡陀王司訓膺奬序

  坡陀先生為諸生不及資以材上春官既廷試而天子竒之擢為第一先生素好樂律精得夫元聲元氣之本乃進樂九章演為圖説以上詔報聞葢燕中士大夫無不慕説先生者而先生僅得太倉州之訓導先生來為訓導益讀書砥礪行誼暇則延見諸弟子講説經術善相長過相規以為恒諸弟子人人悦服也而來為中丞御史者故嘗於燕中慕説先生又益習聞其教事益大喜每當代輒下書旌先生葢三年而五被旌矣其旌語非一然不曰浙名士則曰吳賢師云所以稱名士者先生居浙西為諸生考校輒優等然臺使者不以文而以行旌先生諸生之有旌則自先生始也其稱賢師豈不以先生能讀書砥礪行誼暇則延見諸弟子講説經術善相長過相規人人悦服乎哉若不佞則以先生之所論樂而知之葢唐虞之際舜以百揆寄禹以羣職分九官十二牧而教胄子之責所謂直而温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敖獨諄諄焉以命典樂之夔夫子語學而所謂興於詩立於禮者必待樂而後成今國子祭酒太學師也於古為大司成又曰成均夫亦其遺意哉先生之所被旌為賢師者人人能知之先生之所以為賢師者獨不佞以樂窺之人人未必知也先生其識余言異日入而直四門六館與聞國子祭酒之政毋待言矣即屈為縣邑令長記有之聲音之道與政通子之武城聞弦歌而莞爾者固在也先生其不稱賢令長哉於是先生之門人某某等次不佞言以為賀

  贈州牧仰松張公導水平賦序

  始公令常熟而治理流聞吾州州父老相率而謂其士大夫曰是安得一借公為吾州守哉其士大夫曰固也公行以髙第入瑣闥矣於格不當守守且屈公而亡何公果進比部郎改給事中垂為其長而㑹以伉直故出佐某邑已復進應山令仍用髙第拜吾州守距其為常熟幾十載而父老乃驕其士大夫曰謂張公不當守耶而吾州何幸以得公然竊意公自遷客濶畧民事而公至所幹理益精於治邑時其大指乃在挫豪右施舞文創諸惡少年然毋使蠹吾治與害吾貧寡頒赤而已度小改則寛之亦不為一切苛索株連以故亡大小强弱畏者不廢愛而愛者不敢忘畏中外數百千萬人之命操縱於公掌握而公之精神心志流通貫徹於蔀屋荒鄙而亡所閡屬大司農督逋之檄旁午於臺使者下郡邑度以為得罪敲榜囊拲之下中人無完産而下人無完膚至有瘐於獄雉於家者公故徐徐時虛其贏以寛上心而於下則示之實限較區肥瘠為次第故讙呶之聲蝟起傍邑獨吾州晏然而其輸額顧反溢公以間行城之東門睥睨間而望曰大河湯湯安得不入震方而故迂之使西而爭金虎道以進又亟退也盍復故水闗使東西交會於學宫以滋吾士氣乎則又曰水環城而自隍媺若壁也奈何里輒堰之以為諸弁帥橐俾壅而不宣其氣遂通之公又念向者為民請一日命不憚以身塞然業苟給目前而已而不為之平其賦若何乃議簡賦長前守有所行區即其催辦户以嵗長賦見謂其名美而數畝之家懼不勝筴有棄而逃耳公謂産均以年年埒以産悉除去其貧窶者不浹日而賦長定懽呼載道即應長者亦心服且謂何如及我公而役庶㡬其保持我也公之為惠最先於小民而為禮篤於士大夫以逮博士弟子靡不心慕愛公公受三臺旌則相率而請慶其懸弧旦則相率而請祝公笑曰不榖豈待旌而重耶且夫為守相者奈何以一生辰勤民也力謝不可衆度無以報公則相率詣世貞言公治狀未易更僕數然其最近而大者曰導水曰平賦大較如前所云意以世貞最習公而不為讇言庶㡬其有當乎世貞竊聞公前為給事而工科則三疏言漕河大計遷戸科則又言海運及東南根本至忤貴臣而不少挫夫公之所謂導水平賦者在天下今屈而僅為徳一方抑何廣狹不類也然公嚮者能言之而不必無扞格即無扞格而不必奉行者之皆若公公雖屈為守其去民近矣為徳雖一方其徳於人深矣吾聞之汲長孺當守淮陽至泣辭以病力不能任郡事願為中郎出入禁闥補過拾遺而人主不之許以徒得君重卧而治之假令張公若長孺能不薄吾州而拂意於去故所居官耶乃公無薄吾州而精心勤恤之豈不賢於長孺倍屣也雖然長孺後先凡十年以故雖卧而治之而號為政清今公資望崇積甚旦夕遷矣其悉吐其竒以終惠吾父老及士大夫世貞尚當操觚管而俟

  贈魏崑岡先生授官光禄序

  吾始讀周禮而竊有疑也以周公之明聖而著為萬世之典六官之所推首而佐王治邦國者其屬士五十有六而膳夫庖人内外饔烹酒正漿人微而至於獸䱷鼈腊籩醢醯鹽之類合内外男女之職居其十之七八其所謂治者安在而於所謂大冡宰安與也第不詧夫天下之至重而惎要莫過於君之身而其次則王后世子其粗可以養榮衛而精微之極至於育徳而和性俱不能外故麥羊菽雞稷牛麻犬黍彘之異食而疏達髙粗圜閎亷深閎閹之異器食𡙡醬飲之異齊酸苦辛鹹滑甘之異調往往與王氣合而所謂夜鳴而⿴之牛冷毛而毳羶之羊赤股而躁臊之犬皫色而沙鳴之鳥盲眡而交睫腥之豕黒脊而般臂蝼之馬諸有妨於膳饔者精致辨焉葢至於𥊍御僕從罔非正人而其重可例推也以故雖晉徳衰而平公不徹樂於大臣之計而一宰夫得以大白而浮之庖丁之所辨於理解斤斧者其治理何晳也國家於大官尚食之令進其階三品列於九卿而美其名為光禄又四分其署之屬而以士人領之此其重寧下於成周比年命大冡宰遴諸上舍之升秀次第授官而吾崑山之預者十有三人然其十二皆外僚而獨吾叔丈崑岡先生得為光禄四署之佐葢吾少則侍故光禄典簿東溪翁游先生為翁最少子讀書明道理恂恂退讓長者崑之人方以父子列近侍奉人主御食為一時榮而不知其所係至重而惎要也先生之伯父故恭簡公講業東南為世師表嘗授先生經於童子時聞所著有周禮沿革者雖未全而天官一書固鐵檛三折矣吾雖未獲盡見之竊意其於宰夫之職重且要當亦無以大異先生幸以需次未即受當益精其説而俟之異日天子坐明堂大亨以養聖賢先生抱遺書而進必有合也故因其從子大恪請而授簡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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