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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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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阴阳失位而至于《睽》矣,则猜忮乖离,固有出于情理之外,而值其世者恬不知怪也。阳屈处于二、四,其睽也何尤焉!阴进宅于三、五,可以无睽矣,而燥湿异其性情,非分生其矜忌,傲不恤群,成乎离泮。甚哉,小人之不可使乘时而得驾也! 虽然,其犹有差等焉。五履天步而明,三处争地而秽。其使宁谧之世,戈鋋横流者,三其为戎首与!才均相逼,激以寡恩,故蔡攸不得全其毛里之仁,张、陈不能保其刎颈之谊。虽然,天下将视其凶终而莫之平与?曰:初、上,其平之者也。 初、上之于《家人》也,闲之于本合则易为功;于《睽》也,合之于已离则难为力。逮位之已失也,初、上以柔道散之,而奉阳为主,则《解》免于险;初、上以刚道固之,而反为阴用,则《睽》终以孤。孤而且难,初、上之技亦穷矣。然而平其不平而治其乖者,天之道也,阳之任也。初、上亦何道以当此而无伤乎? 夫情,称乎时者也;事,因乎位者也。刻桅不可以得剑,尸祝不可以佐饔。均为阳刚,而位异则异所向,时殊则殊所施。处乎《睽》之初、上,道各以相反相成,而后术以不穷。 上居尊而俯临以治下,初处卑而出门以合交。治下用刑,合交用礼。初与三为同体,上与三为君臣。小人之忿争而不洽也,责望其党以连类之戈矛,犹惧其君有正己之鈇钺。同体而相规,则激而赪怒室之色;居高而不我治,则狃而尽攻击之力。初而“张弧”,则救斗而搏撠;上而“勿逐”,则救焚拯溺而用《采齐》《肆夏》之周旋矣。 是故朋党相倾之世,殆亦非无所忌也。其上养祸端而不辨,其下操清议而不戢。建安遣谕而绍、瓒益争,天复讲和而邠、岐愈构,唐文拟之于河北而见为难,宋徽持之以“建中”而“国”卒不得“靖”。谁实非臣?仰给于我之膏雨,而不能操其斧衮,则何惮而不任气以竞雄也?乃为之下者,处士浮议于道涂,小吏亟持其长短,以引去为孤高,以蒙祸为荣誉。而阴邪很鸷者,假柔主之权,俯而排击,偃月威张,风波狱起,燎原益逞,四海分崩。若令辨之于早,上秉典刑而下敦礼让,则岂有此患哉!呜呼!能以此道而治《睽》者寡矣。自汉亡以来,败亡之轨若一辙也。夫天下不能无《睽》,而有以处之,则天地、男女,万物,“以同而异”者,于异而能同;“辟咎”“亡疑”,岂忧其散之不可收哉! 然则二与四其无责乎?失位而处于卑,居争世而争不自已,二守中而四居退,间关勤困,求所偶而托以诚,自固之道也。久矣其不复能他及矣。故以恕待之,而不施以悔吝之辞。 二 阴阳之用,君子恒用其壮,异端恒用其稚。用其壮,故直养无害,而塞乎天地之间;用其稚,故处錞致柔,而苟善其全躯保妻子之术。盖阴阳之功效,各自其性情而生:阳直而躁,躁则忧其终穷;阴静而缓,缓则乐其后裕。故《震》奋而《巽》弱,《坎》险而《离》附,《艮》衰止而《兑》欣悦。用阳之壮,则迅起而有功;用阴之壮,则披拂而易制。其稚者,阳替其功,阴难于制,异端顾利用之,以其弱之动、反之用,为形君气母而宝之焉。甚矣,其逆倡和之经,而无以克天地之家也! 故《易》之顺用于阴阳者四:雷水而《解》也,风火而《家人》也,皆用其壮者也;水山而《蹇》也,火泽而《睽》也,皆用其稚者也。雷水而《解》,《解》则辟,辟则阳得以交阴而成其广生;风火而《家人》,《家人》则翕,翕则阴得以交阳而相其大生。故勾芒甲坼生于《解》,夫妇父子生于《家人》。生因壮而成形,形因壮而凝性也。性凝气盛,乃以塞天地之间而无惭。 若夫阴稚而《睽》,阳稚而《蹇》,则异是矣。阳衰止而不足以生,阴熟尝而果于杀。故见险而止者,彼所谓虎兕无所施其攫也;柔进而上行者,彼所谓万物之生脆弱也。亦聊以自固其生,而卒不知其滨于杀矣。《蹇》以险为主,故其流而为申、韩,纳天下于艰难,而苟居其功;《睽》以争为道,故其流而为《阴符》,斗天下于机械,而密用其盗。此阳稚而弱、阴稚而荡者必然之数也。择阴阳而论者,其尚辨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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