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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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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得貌而遗其心,天地阴阳之撰,足以导邪说,启淫思者,繁有之矣,而况其他乎?是故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内生为心,外成为貌;心肖所生,貌肖所成;然则水其以天为心邪?生事近先,成事近后。而方其生之,旋与为成;方其成之,犹与为生。中不先立,成不后建,抟造共功,道行无间,又《坎》之不仅以天为心也。 顾其已成,效动而性静;方其初生,效静而性动。静者阴也,动者阳也。动者效生,则万物之生皆以阳为心。而水之生也,亦乘乎性之动几以为生主,则《坎》固一以阳为心矣。故其为象,刚以为中。刚以为中而刚不见于貌,心之退藏于密而不著者也。心藏于密,而肖所成以为貌,水之所以险与! 然则“流而不盈”,阴之用也,行之险也。阴虚善随,阳实不屈。实以为体,虚以为用,给万物以柔靡,佯退而自怙其坚悍,则天下之机变刻深者,水不得而辞。而老氏犹宗之以为“教父”,曰“上善若水”,则亦乐用其貌而师之,以蕴险于衷。是故天下之至险者,莫老氏若焉。 试与论之。终归于不盈者,岂徒水哉?火、木、土、金,相与终古而不见其积。则消归捖运者,皆不盈以为功。而水特出其不盈者以与人相见,则其险也,亦水之儇薄而未能深几者也。不足与深几,而水亦忧其易毁。乃终古而无易毁之忧者,圣人极其退藏而表章之,曰“不盈”而“行险”者,何恃乎?恃其不失信而已。 何以知其信之不失也?生之建也,知以为始,能以为成。《乾》知,《坤》能,知刚,能柔。知先自知,能必及物。及物则中出而即物,自知则引物以实中。引物实中,而晶耀含光,无之有改。故《乾》道之以刚为明者惟此,而水始得之以为内景。物过而纳之以取照,照而不迁其形,水固有主而不乱矣。生之积也,初生而盛,继生而减,减则因嬗以相济,故木、火与金皆有所凭借以生,而水无所借,无所借者,借于天之始化也。有借而生者,有时而杀。故木时萎,火时灭,金时蚀,而水不时穷。升降相资,波流相续,所借者真,所生者常,不借彼以盛,不嬗彼而减,则水居恒而不间矣。不乱不间,水之以信为体也。 乃若其用,《坎》居正北,时在冬至,阳动阴中,德室刑野,为《乾》长子,代天润生,物以为昌,人以为荣。《乾》德任生,致用在水,故肾为命枢子父之府,黄钟为律纪十二宫之准。终古给生,运至不爽,润而可依,给用而不匮,水之以信为用也。 由是观之,合体用而皆信。乃捷取其貌者不易见焉。故《坎》有孚而孚亦维心。《坎》之心,天之心也,“亨”以此尔。 虽然,心貌异致,信在中而未孚于外,则固险矣。物之险,以信平之;己之险,以信守之;则其为信也,亦介于危疑而孤保于一心也,故曰“不失”。“不失”者,岂不靳靳乎其恐失之也哉? 故信,土德也,而水与土相依而不暂舍。以土制水,水乐受其制以自存。制而信存,不制而信失。未审乎此,而欲不凝滞而与物推移,顾别求“甚真”之信于“窈冥”之中,其居德不亦险乎!故君子于德行则常之,于教事则习之,而终不法其不盈,斯亦不惑于水之貌而取其柔而无质者以为上善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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