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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传合参序


  学,效也。闻之说历者曰:“用郭守敬之历,而不能用其法,非能效守敬者。”善夫其以善言效也。故《易》曰:“拟议以成其变化。”拟议变化,如目视之与手举,异用而合体;变化所以拟议也。知拟议其变化,则古人之可效者毕效矣。然而不知拟议者,其于变化,犹幻人之术也,眩也,终古而弗能效也。以《诗》言之,朱子生二千年之后,易子夏氏而为之《传》,奚效乎,效子夏氏尔。子夏氏于素绚之《诗》,同堂而异意,故能效夫子之变化以俟朱子。朱子于三百篇正变贞淫之致,同道而异诠,故能效子夏之变化以俟后人。善效朱子者,可以知所拟议矣。

  伯兄石崖先生曰:“吾以序言《诗》,而于生乎讽诵所蓄疑而未安者,自觉为之豁如。”觉其豁如者,觉也。觉者,天理之舍,古今之府,以效古人而自觉者也。故一曰学,觉也。觉生于拟议,而效成乎变化,斯以悦心研虑而无所疑。乃若愚所谓眩者,则非此之谓也。窃二氏之土苴,建为门庭,以与朱子讼。戴古木为冒镝之盾,究亦未知汉儒之奚以云也。一字之提,不问其句,一句之唱,不问其篇,矫揉圣教而惟其侮,倚其附耳密传之影响,而不得有一念之豁如,若此者固愚兄弟所过门不入而无憾者,奚忍与党同而伐朱子之异哉?先生此编,一以子夏序为正,而固不怙也。曰:即出于卫氏而亦为近古。其逊志而不敢诬,亦于此见矣。

  《丝衣》之序云:“高子曰:‘灵星之尸也。’”灵星之祀,详见应劭《风俗通》,盖汉人之淫祀。子夏亲授《诗》于夫子,高子其何称焉。故曰,即出于卫氏而亦为近古。以俟后哲,无惭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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