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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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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以马为强弱。秦之强也肇於非子,而赵唯骑射乃能以一国抗初张之匈奴,汉、唐之所以能张者,皆唯畜牧之盛也。五代方域小而年促,仅作旦夕之计,而宋承之,举汉、唐之故苑置之於蔓草田畴之中,而强赋之民为保马,其视金、元,如鼠之遇狸,诚不敌也。昭代乘口元之披靡,驱之无角逐之劳,其与张、陈争成败者,皆舟师步卒格斗於吴、楚,用马之力少,而马亦仅矣。然犹广置牧苑,为边防计,使循而不弛,不百年而蕃庶可待。乃不知谁为之策,俵养于江北、山东、河南、北直民间,使民牧而责其驹。其为民患也,则始领种马之日,愚民稍以为利,既而子孙怠於牧畜,则或家无三尺之驹而岁供孳生之马。垂至百年以外,刷马、印马之繁,折价之苦,计户坐徵,加赋外之赋,而民敝极矣。其为国患也,民贫而诡,则以驽羸之马应官,既不堪用,莫能整饬。而苟且之臣,又谓承平无用此赘物,不如折价贮於冏寺为国储。其边镇需马,则上疏奏讨,发冏帑以听其自买。债帅十不买一,而徒充囊橐,於是中国几无马,而或资茶以贸于西番,仰鼻息於裔夷。抑且水草失性,动至仆毙,徒为猾驵、墨吏之中饱。边警以来,人持短兵以当万骑之冲突,责之以不败,必不可得已。夫自宁夏而南,至於岷、黎、建昌,又南而滇、洱,皆宜马之地也,黄河退滩自同、华而东,至於淮、泗,皆可牧之场也。舍弥望之荒壤,捐数千顷之闲田,调坐食之冗卒,募游食之余夫,通天下而计之,为费几何?行之一二十年,而入番之茶可使以金代马,中国之孳息,自较夷狄而尤盛。固可蠲江北、中原之马价以苏尺,而民益苏矣。谋国者不以家视国,国之蠹也。八口之家,牛、豕、鸡,鹜不仰於市,佣夫惰妇一切藉粒粟以易之,其馁可待。舍其生聚,听产乘之空虚,敺偃蹇之卒以当践蹂,而国以沦胥,良可为痛哭也。保马为祸阶,俵马继之,赔折积怨,冏金尽而国随,亦必然之势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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