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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论分别邪正札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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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圣人之德,莫如至诚,至诚之功,存于不息。有能推至诚之心,而加以不息之久,则天地可动,金石可移,况于斯人,谁则不服? 臣伏见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随时弛张,改革弊事,因民所恶,屏去小人。天下本无异心,群党自作浮议。近者德音一发,众心涣然,正直有依,人知所向。惟二圣勿移此意,则天下谁敢不然。卫多君子,而乱不生,汉用汲黯,而叛者寝。苟存至诚不息之志,自是太平可久之功。此实社稷之福,天下之幸也。 然臣以谓昔所柄任,其徒实蕃,布列中外,岂免窥伺。若朝廷施设必当,则此辈觊望自消。昔田鼢为相,所为贪鄙,则窦婴、灌夫睥睨宫禁,侥幸有功。诸葛亮治蜀,行法廉平,则廖立、李严虽流徙边郡,终身无怨。此则保国宁人之要术,自古圣贤之所共由者也。臣窃见方今天下,虽未大治,而祖宗纲纪具在,州郡民物粗安。若朝廷大臣正己平心,无生事邀功之意,因弊修法,为安民靖国之术,则人心自定。虽有异党,谁不归心。向者异同反复之忧,盖亦不足虑矣。但患朝廷举事,类不审详。曩者黄河北流,正得水性,而水官穿凿,欲导之使东,移下就高,汩五行之理。及陛下再遣官吏按视,知不可为,犹或固执不从。经今累岁,回河虽罢,减水尚存,遂使河朔生灵财力俱困。今者西夏青唐,外皆臣顺,朝廷招徕之厚,惟恐失之。而熙河将吏,创筑二堡,以侵其膏腴,议纳醇忠,以夺其节钺。功未可觊,争已先形。朝廷虽知其非,终不明白处置,若遂养成边隙,关、陕岂复安居。如此二事,则臣所谓宜正已平心,无生事邀功之意者也。 昔嘉祐以前,乡差衙前,民间常有破产之患。熙宁以后,出卖坊场以雇衙前,民间不复知有衙前之苦。及元祐之初,务于复旧,一例复差,官收坊场之钱,民出衙前之费,四方惊顾,众议沸腾,寻知不可,旋又复雇。雇法有所未尽,但当随事修完。而去年之秋,复行差法,虽存雇法,先许得差。州县官吏利在起动人户,以差役为便。差法一行,即时差足。雇法虽在,谁复肯行。臣顷奉使契丹,道出河北,官吏皆为臣言:“岂朝廷欲将卖坊场钱别作支费耶。不然,何故惜此钱而不用,殚民力以供官。”此声四驰,为损非细。又熙宁雇役之法,三等人户,并出役钱,上户以家产高强,出钱无艺,下户昔不充役,亦遣出钱,故此二等人户不免咨怨。至于中等,昔既已自差役,今又出钱不多,雇法之行,最为其便。及元祐罢行雇法,上下二等欣跃可知,惟是中等则反为害。臣请且借畿内为比,则其余可知矣。畿县中等之家,大率岁出役钱三贯,若经十年,为钱三十贯而已。今差役既行,诸县手力最为轻役,农民仕官,日使百钱,最为轻费。然一岁之用,已为三十六贯,二年役满,为费七十余贯。罢役而归,宽乡得闲三年,狭乡不及一岁。以此较之,则差役五年之费,倍于雇役十年所供。赋役所出,多在中等,如此安得民间不以今法为害而熙宁为利乎。然朝廷之法,官户等六色役钱,只得支雇役人,不及三年处州役,而不及县役,宽剩役钱,只得通融邻路邻州,而不得通融邻县。人户愿出钱雇人充役者,只得自雇,而官不为雇。如此之类,条目不便者非一。故天下皆思雇役,而厌差役,今五年矣。如此二事,则臣所谓宜因弊修法,为安民靖国之术者也。 臣以闻见浅狭,不能尽知当今得失。然四事不去,如臣等辈犹知其非,而况于心怀异同、志在反复、幸国之失有以借口者乎。臣恐如此四事,彼已默识于心,多造谤议,待时而发,以摇撼众听矣。伏乞宣喻执政,事有失当,改之勿疑,法或未完,修之无倦。苟民心既得,则异议自消。陛下端拱以享承平,大臣逡巡以安富贵,海内蒙福,上下所同,所有衙前差役二事,臣言根究详悉,续具闻奏。臣不胜区区,冒昧圣听,伏俟诛谴。取进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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