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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二十二 章奏五


  乞建儲上殿劄子〈嘉祐八年閏八月二十六日上〉

  臣先於至和三年通判并州事日三曽上言乞陛下早定繼嗣以遏亂源當是之時臣疏逺在外猶不敢隠忠愛死數陳社稷至計况今日侍陛下左右官以諌諍為名竊惟國家至大至急之務無先於此若捨而不言專以冗細之事煩凟聖聴厭塞職業是臣懐姦以事陛下罪不容於葅醢伏望陛下取臣曏時所進三狀少加省察或有可取乞斷自聖志早賜施行如此則天地神祗宗廟社稷羣臣百姓並受其福惟在陛下一言而巳取進止

  乞建儲上殿第二劄子〈尋有詔以濮王子宗實知宗正寺〉

  臣近於前月二十六日上殿敷奏乞檢會臣在并州所奏三狀早定繼嗣事陛下聖意昭然即垂聴納凡所宣諭皆非愚臣所能及此乃天神地祗保佑皇家實萬世無疆之休也臣謂陛下朝夕當發德音宣告大臣施行其事今將近一月未有所聞豈陛下以兹事體大慎選宗室未得其人將左右之人有所間阻熒惑聖聴臣皆不得而知也臣聞為人後者為之子也著於禮律皆有明文漢孝成帝即位二十五年年四十五以未有繼嗣立弟子定陶王欣為太子今陛下即位之年及春秋皆巳過之豈可不為宗廟社稷深思逺慮哉况今亦未使之正東宫之名但願陛下自擇宗室仁孝聪明者養以為子官爵居處稍異於衆使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意有所屬以係逺近之心俟他日皇子生復使之退歸藩邸有何所傷此誠天下安危之繫願陛下决意而速行之取進止

  論荒政上殿劄子

  臣竊聞淮南両浙今嵗水災民多乏食徃徃羣軰相聚操執兵仗販鬻私鹽以救朝夕至有與官軍拒鬭相殺傷者若浸淫不止將成大盗朝廷不可不深以為憂葢由所司㩁之太急故抵冒為姦臣聞周禮以荒政十有二聚民近者朝廷略以施行惟舎禁除盗賊二者似未留意今赤子凍餒濵於溝壑柰何尚與之爭錙銖之利豈為民父母之意哉臣謂陛下冝戒諭職司使明體朝意稍弛鹽禁而嚴督盗賊緩課利不充之罰急羣行剽刼之誅廢告捕私鹽之賞旌討擒彊暴之功棄聚斂之小得保安全之大福除惡於纎介弭亂於未形最策之得者也取進止

  論勸農上殿劄子〈嘉祐六年上得旨依〉

  臣聞食者生民之大本為政之首務也饑饉之世珠玉金銀等於糞土惟糓之為寳不可一日無也今國家每下詔書必以勸農為先然而農夫日寡游手日繁豈非為利害所驅耶今農夫苦身勞力惡衣糲食以殖百糓賦斂萃焉徭役出焉嵗豐則賤糶以應公上之須給債家之求嵗凶則流離異鄉轉死溝壑如是而欲使夫商賈末作之人坐漁厚利鮮衣美食者轉而縁南畮斯亦難矣然則勸農者言也害農者政也天下生之者益少食之者益多欲糓之無涸得乎哉為今之術勸農莫如重糓重糓莫如平糴使諸路轉運使及州軍長吏遇豐嵗能廣謀糴入官滿之日倉庫之實比於始至増羨多者賞之其無水旱之災益兵之費而蓄積耗減者黜之又令民能力田積糓者不以為家貲數如是則糓重而農勸雖有饑饉常無流亡盗賊之患矣今嵗河北河東㳂邉糓糴至賤此亦國家所冝留意者也取進止論臣寮上殿屏人劄子〈嘉祐六年九月二十八日奉聖旨依行〉

  臣等竊聞自先帝以來應兩府臺諌官等上殿奏事左右侍臣悉皆屏退葢以君不宻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重愼樞機不得不爾竊見近日臣寮上殿奏事左右侍臣不遵舊制或有進至殿角板障門以裏與御坐相去不過數歩陛下徳音及羣臣敷奏之語皆可聴聞其間有機宻大事若致漏泄大為不便欲乞一依舊制今後應遇兩府臺諌官等上殿奏事其左右侍臣並於殿角板障門外踏道下祗候仍乞委都知押班於兩邊板障門外檢校如敢竊有覘聴者並具姓名聞奏勘罪施行取進止

  論制策等第狀〈既上而執政以𣭆所試進呈欲黜之上曰其言切直不可棄也乃降一等収之即蘇轍也〉

  右臣近蒙差赴崇政殿後覆考應制舉人試巻内𡇖𣭆両號所對策辭理俱髙絶出倫軰然𣭆所對命秩之差虚實之相養者一兩事與所出差舛臣遂與范鎮同議以𡇖為第三等𣭆為第四等詳定官巳定從覆考竊知初考官以為不當朝廷更為之差官重定復從初考以𣭆為不入等臣竊以國家置此六科本欲取材識髙逺之士固不以文辭華靡記誦雜傳為賢𣭆所試文辭臣不敢復言但見其指陳朝廷得失無所顧慮於四人之中最為切直今若以此不蒙甄收則臣恐天下之人皆以為朝廷虚設直言極諌之科而𣭆以直言被黜從此四方以言為諱其於聖王寛明之德虧損不細臣區區所憂正在於此非為臣已考為髙等苟欲遂非取勝而已也伏望陛下察臣愚心特收𣭆入等使天下之人皆曰𣭆所對事目雖有漏落陛下特以其切直收之豈不美哉

  乞免北使状〈嘉祐六年閏八月六日上〉

  右臣竊知已降勅命差臣充北朝國信使臣縁名犯北朝諱所行文字雖可以更改竊慮臨時語言不能記憶或有觸犯兼臣體羸多病性不耐寒若渉窮荒必生疾病非敢自愛恐於王事有所廢闕伏望聖慈矜憫别賜差官在於愚臣實為至幸

  第二狀〈尋改差人〉

  右臣先曽奏乞免充北朝國信使至今未奉朝旨竊以專對之任亦須擇才臣不惟名犯北朝諱及性不耐寒兼臣不經接伴未能諳練南北事體資性拙訥恐辱王命伏望聖慈矜察早賜選差曽經接伴之人充國信使所貴臨事不至闕誤

  論燕飲狀〈嘉祐六年與王樂道同上〉

  右臣等竊見今嵗以來災異屢臻日食地震江淮騰溢風雨害稼民多菜色此正陛下側身克己眚禮蕃樂之時而道路之言皆云陛下近日宫中燕飲微為過差賞賚之費動以萬計耗散府庫調斂細民况酒之為物傷性敗徳禹湯所禁周公所戒殆非所以承天憂民輔養聖躬之道也陛下恭儉之徳彰信兆民議者皆以為後宫奢縱務相誇尚左右近臣利於賞賚陛下重違其請屈意從之夫天以剛健為徳君以正固為事柰何狥後宫左右之欲上忽天戒下忘民病中不為宗廟社稷深自重惜臣等愚惑竊為陛下不取也伏望陛下當此之際悉罷燕飲安神養氣後宫妃嬪進見有度左右小臣賞賚有節及厚味腊毒之物無益奉養者皆不冝數御以傷天和乃可以解皇天譴告之威慰元元困窮之望保壽命無疆之休天下羣生不勝幸甚臣等區區納忠忘死惟陛下裁察

  論兩府遷官狀

  右臣伏見朝廷因進用宰臣韓琦等凡兩府之臣盡遷一官臣愚不明大體未識所謂竊恐從此相承遂為故事凡公卿者百吏之表率今國家方以百吏繁冗思革其弊而公卿無故一切遷官將何以使三百赤芾受爵不讓者有所愧心哉况慶厯中陛下以數月不雨執政之臣皆降一官以荅天戒今嵗日食地震河及江淮汎溢横流烈風淫雨賊傷五稼四方之民墊溺流餓不可勝紀比於慶厯災害尤衆而兩府大臣無問新舊皆被褒遷殆非所以仰承天心下慰衆庻之意也竊計大臣當此之際亦必不敢受無名之賞伏望陛下因其辭讓内惟樞密使副使不可以給諌及郎中為之者依舊制外其餘皆不遷官以飬大臣廉讓之節無使之負謗於海内則其為徳澤愈厚矣

  論夜開宫門狀〈有旨劄送皇城司〉

  右臣竊聞今月二十五日十三公主薨其日宫中送殯出城留宫門及城門至夜深方閉物情駭異以為非冝雖陛下慈愛至深然門闕之禁不可不嚴若以式律言之夜開宫殿門及城門者皆須有墨勅魚符其受勅人具録所開之門并出入人帳送中書門下自監門衛大將軍以下俱詣閤覆奏御注聴即請合符門鑰監門官司先嚴門仗所開之門内外並立隊燃炬火對勘符合然後開之符雖合不勘而開若勘符不合而為開及不承勅而擅開閉若得出入者剰將人出入其刑名輕者徒流重者處絞今以乳兒出殯之故内自禁掖外逹郊野諸門洞開一如晝日車馬徃來絡繹不絶出入之人無復譏訶有如萬分之一姦險不逞之人雜處其間豈可不為之寒心哉伏望陛下深鑒安危防微杜漸自今宫殿門城門並須依時開閉非有急切大事勿復夜開必不得巳須至夜開者即乞陛下親降手勅加以御寳受勅之人仍冩出入人帳委宿衛當上之官衆共驗勅文真的然後覆奏候再見御批方請門鑰與監門官親自監開依帳點閲人數放令出入即時下鏁進納門鑰其宿衛監門官司若不見手勅及御批而輙敢開者依不承勅而擅開閉律文施行雖有手勅御批不叅驗及不親自監開點閲人數者依符雖合不勘而開律文施行庻可以養萬乗之威尊消姦宄於未萌也

  乞矜恤陳洙遺孤狀〈嘉祐六年九月二十三日上〉

  右臣竊見殿中侍御史裏行陳洙資性忠果憂公忘私禀命不永奄辭聖世垂没之際猶上章奏搢紳之倫靡不嗟惜冝有旌嘉異於諸臣家素貧乏孤遺頗衆歸葬閩越道塗險逺伏望朝廷特賜矜憫依監察御史裏行張宗誼例除子男一人官及乞降朝旨下衢信建三州候洙喪柩至彼差人防護津送前去亦足以示朝廷襃直勸忠終始之恩也

  論環州事冝狀〈嘉祐六年十月初一日上〉

  右臣竊知環州熟户蕃部屯聚攻刼殺傷兵民雖犬羊之衆人面獸心緩之則驕急之則叛固其常性亦由將吏恩不能懐威不能服信不能結勇不能斷平居無事則擾之使亂及其陸梁又不能制是使戎狄順服王化則侵苦不安桀驁鴟張則冨饒熾大凡邊境所以多事未有不由此也夫以屬國小醜背誕不恭而國家不能擒討使西北二敵聞之豈不益有輕漢之心伏望陛下特詔陜西不干礙監司體量蕃部所以叛亂之因若果由將吏撫御乖方所致即乞明行誅責以謝邊民更選良將能吏有方略者使之鎮遏分别蕃部善惡附順者撫而安之以壊散其黨悖逆者討而誅之使永乆懾服不然臣恐其日月浸深罪惡愈重自知不為朝廷所容將外連西夏内結諸部黨與益衆氣燄益大乃為朝廷旰食之憂非特鼠竊狗偷而巳也

  論蘇安静狀〈嘉祐六年十月初二日上〉

  右臣伏見朝廷近除帯御噐械蘇安静充内侍省押班臣竊聞國家舊制兩省押班須年五十以上方得為之安静年未五十特蒙擢用臣恐自今已後内臣求進者援以為例廼有年齒極少遂居衆首國之舊章因此隳壞竊為朝廷重之伏望陛下追寢安静勅命以存典法

  論張方平狀〈嘉祐六年十月十四日上〉

  右臣竊聞近者秦鳯路經略安撫使知秦州張方平承信邉人虚稱西夏點兵侵犯邉境惶擾失度閉門乗城移牒鄰路索兵自救永興以西軍馬皆被抽發使近邉之民轉相驚動關隴騷然仍飛奏上聞致朝廷憂疑已而接省皆無事實方平身為元帥繫一方安危舉措施為衆所曕倚今乃怯懦輕發一至於此萬一疆埸實有警急使方平當之豈不敗事臣竊恐敵國聞之得以闚將帥之淺深益有輕中國之心非所以壯皇威鎮殊俗也伏望朝廷治方平之罪嚴加譴謫更擇明智沈勇之人以代其任庻幾國家藩屏得禦侮之臣可以髙枕矣

  論張方平第二狀

  右臣先於今月十四日上言秦鳳路經略安撫使張方平怯懦輕易乞更擇良將以代其任未蒙朝廷采納臣聞將者成敗之機安危之本固不可以任非其人今方平舉措輕脱震駭一方傳笑天下不才之跡章灼如此而朝廷猶掩覆包含一無所問臣恐敵國聞之皆有窺窬之志吏士覩之皆有輕侮之心是國家重惜方平而輕棄秦隴也凡將帥能否患在不知既知其不能而任之如故臣誠愚戇深所未逹議者或以為方平雖失於倉猝然止於過為備禦若從而罪之恐自今守邉之臣聞有冦至皆不敢為備也臣竊以為不然所謂為備者當平居無事之時簡其將佐訓其士卒嚴其壁壘利其器械審其間諜逺其斥堠使朝夕之間常若冦至如是則雖有猛鷙之敵不能犯也萬一犯之可以安坐而制之耳何至狼狽如是哉臣聞方平在秦鳯專以貴倨自處下情壅而不通自門墻之外皆可欺也况於兵民之休戚戎狄之情偽方平安得而知之是以一旦承信虚聲惶惑失據内驚諸郡上動朝廷此而不責典刑安用臣所以區區獻言不已者乃責方平之無備非責其為備也伏望朝廷察臣前後所言明治方平之罪謫之逺方以儆封疆之臣使皆豫為備禦不敢驕傲懈弛如方平所為也

  論張方平第三狀

  右臣先曽上言秦鳳路經略安撫使張方平怯懦輕易乞更擇人至今未蒙朝廷施行臣竊聞拓跋寛祚年齒寖長猖狂好兵常分之外邀求無厭董氊凶悍狡獪過其父兄朝廷官爵不滿其意頗懐怨懟與契丹結婚隂相表裏此朝廷所當旰食而憂也秦州居二邊之交為陜西四路之首軍馬民夷最號繁富而以怯懦輕易之人守之是委羔豚於虎狼之蹊也臣竊為國家危之况方平其他材識素無所長止以文辭致位至此姦險貪猥士論共知今不可使之守邉事狀昭然而朝廷掩覆其過曲加保全愛一人而失一方臣竊以為過矣伏望陛下不以邉事為細而忽之速治方平之罪嚴加譴謫更擇沈勇曉兵之人以代其任不然必待有𤇺燧之警然後易之則冦已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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