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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寇徐记事》后


  子暇为举子时,莳花艺药,焚香扫地,居则左琴右书,行则左弦右壶。一旦为广文于徐,当兵荒洊臻、寇盗盘互之日,挟弓刃,衣褶,授兵登陴,厉气巡城。日不饱菽麦,夜不御管簟,世间奇伟男子,磊落变化,何所不有!试令子暇揽镜自照,不知向来有此面目否?故当盍然而一笑也。

  徐为南北重镇,宋元丰中,苏子瞻以谓徐城三面阻水,楼堞之下,以汴、泗为池,独其南可通车马。屯千人於戏马台,与城相表里。而积二年粮于城中,虽用十万人不易攻也。子暇则以为徐城东北枕河,南阻重山,独西方一望平原,四战冲要,所宜厚防。宜选一能将,结营戏马台。专事训炼,不与调遣,以与道、卫相犄角,则徐城可保。盖古今形胜不同,攻守之略,亦与时互异。徐城独不然,自元丰至于今日一也。屯兵宿戍,襟带南北,岂独为守徐计。令子瞻生于今日,不知其慷慨建白,又当何如?子暇又云:“徐一道一镇一州牧二卫三营,虽有多官之名,不得一官之用。徐之不破亡者幸耳!”痛哉斯言,以襄、雒两都会,亲藩胙土,俨然城阙,而贼毁之如燎毛,何有于徐?济不戒而有襄,襄不戒而有雒,文武大吏,不肯为国家同心办贼,开门揖盗,寇何能为?襄、雒之不戒,徐之前车也。徐之能戒,天下之左券也。余故读子暇之记事,谨书其后以劝能者,且使读子暇之书者,抚掌叹息,无谓今天下遂无子瞻也。辛巳冬日牧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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