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凃母王夫人五十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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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之末年,权奸错互,党论昌披。漳浦凃通政振任在郎署中,独身抗其锋,危言素节,白首不少变。而通政之子太学生仲吉,当圣主震怒,诏狱危急,抗疏以救清直之臣,抵冒万死,慬而得释,遣戍辰阳。道经吴门,以予为通政之故人也,契阔相存,挥泪道故。已而曰:“仲吉之母,今年五十矣。仲吉万里荷戈,不能追随稚齿称一觞于堂下。徼惠于夫子,得一言以为寿,庶可以解慈颜而慰游子乎?” 嗟乎!通政触党论,遭奄祸,先后立朝,不满百日,所仅免者,锒铛考死耳。而周中丞之祸,间关险阻,相与共之。夫人偕一老妪,剑中丞幼子匿海上,窥户者无停屦,惴惴如也。仲吉之北游也,戒之曰:“无尽言,无府祸。”仲吉诏狱报至,家人号哭相告。夫人怡然曰:“儿之行也,我故知之。儿能以此死,不愧其父足矣。”夫人之相夫教子,克引大义如此。昔阳城为司业,出拜道州,太学生何蕃等叫阍吁天,朝廷不听。其后朱泚之乱,正色叱六馆诸生,举不至从叛。今宫詹之狱,不但如阳城之出牧,蕃无罪而仲吉以此得祸,欧阳詹之所谓仁勇人者,仲吉奚愧焉?蕃之在六馆,闵亲之老,揖诸生归养。诸生至,闭蕃空舍中。仲吉出游太学,负笈而出,赭衣而归,违亲之养,投荒于五溪胡服之地,其于蕃何如也?古之贤母教诫其子也,介母之以偕隐为无憾也,固而近于怼。范母之以齐名为不恨也,节而近于侠。夫人之出而戒其子也,得祸而怡然也,其意豁如,其言蔼如也。称寿之日,感圣主之仁明,思国恩之浩荡。炷香稽首,以颂万年。岂以壮子不在侧,而顾语侍婢,有剌剌不能舍然者与?仲吉之不愧于何蕃也,其为蕃之归养,亦已多矣。而又奚憾焉?蕃之仁勇,欧阳詹称之,韩退之为之立传,然后蕃之名始立。余之文不足以继退之,又不遑为仲吉立传。然蕃虽有父母,无可称述。而通政夫妇大节焯焯,国史彤史,胥于予言有征焉,则又退之所未及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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