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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皇子事


  ——奏事录七

  仁宗既连失褒、豫、鄂三王,遂更无皇子。自至和三年正月得疾,逾时不能御殿,中外忧恐。既而康复,自是言者常以根本为急,交章论述,每辄留中。故枢密副使包公拯、今翰林学士范景仁所言尤激切。其余不为外人所知者,不可胜数。今枢密富相与昭文韩相亦屡进说。虽余亦尝因大水言之,在初无采纳之意。如此五六年,言者亦已稍怠。嘉祐六年秋,余自枢庭过东府,忽见内降一封,乃谏官司马光言立皇子事。既而知江州吕诲亦有疏论述。昭文与集贤曾公及余晚议,来日当将上,相顾以为如何。韩公曰:“若上稍有意,即当力赞成之。”曾公与余偕曰:“此吾侪素所愿也。”既而明日奏事垂拱殿,二章读毕,未及有所启,仁宗遽曰:“朕有意多时矣,但未得其人。”余自为校勘,及在谏垣,忝两制,迨二十年,每进对,常极从容,至此始闻仁宗自称朕。既而又左右顾曰:“宗室中孰为可?”韩公惶恐对曰:“不惟宗室不接外人,臣等不知,此事岂臣下敢议,当出自圣择。”仁宗曰:“宫中尝养二子,小者甚纯,然近不惠,大者可也。”遂启曰:“其名谓何?”仁宗即道今上旧名,曰名某,今三十岁矣。余等遂力赞之,议乃定。余等将下殿,又奏曰:“此事至大,臣等未敢施行,请陛下今夕更思之,臣等来日取旨。”明日,奏事崇政殿,因又启之。仁宗曰:“决无疑也。”余等遂奏言:“事当有渐,容臣等商量所除官,来日再奏。”既退,遂议且判宗正。时今上犹在濮王丧,乃议起复,自大将军、遥郡团练使除泰州防御使。来日将上,仁宗大喜曰:“如此甚好。”二公与余又奏曰:“此事若行,不可中止,乞陛下断在不疑。仍乞自内中批出,臣等奉行。”仁宗曰:“此事岂可使妇人知?只中书行可也。”余等喜跃称贺,时六年十月也。命既出,今上再三辞避。有旨,候服除取旨。至七年二月一日,服除,今上坚卧称疾,前后十余让。至七月,韩公议曰:“宗正之命始出,则外人皆知必为皇子也。不若遂正其名,使其知愈让而愈进,示朝廷有不可回之意,庶几肯受。”曾公与余皆以为然。及将上今累让表,仁宗问如何。韩公未对。余即前奏曰:“宗室自来不领职事,今外人忽见不次擢此子,又判宗正,则天下皆知陛下将立为皇太子也。今不若遂正其名,命立为皇子。缘防御使判宗正,降诰敕,〈御名〉得以坚卧不受。若立为皇子,只烦陛下命学士作一诏书,告报天下,事即定矣,不由〈御名〉受不受也。”仁宗沉思久之,顾韩公曰:“如此,莫亦好否?”韩公力赞之。仁宗曰:“如此,则须于明堂前速了当。”遂降诏书,立为皇子,仍更今名。自议皇子事,凡所奏请,皆余与西厅赵侍郎自书。其改名札子,余所书也。初择日旁十字,请仁宗点之,其最下一字,乃今名也,是仁宗亲点,今封在中书。今上自在濮邸,即有贤名。及迁入内,良贱不及三十口,行李萧然,无异寒士,有书数厨而已。中外闻者相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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