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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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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说人已伸手,将尚勤腿颈轻轻托起,放在一片平石之上卧倒,就这样人已痛得满头直冒冷汗。 铁笛子心中有气,但一想到事关重大,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类点穴法厉害已极,自己就能问明地方解救过来,暂时人也难于行动,一个不巧被对方加上杀手,反而有害,只有抬回解救,有人相助,预先服上灵药,比较稳妥,但是必须软床来抬,还要慢走,此时此地如何寻人?对头分明有心作对,人也必在附近隐藏,稍一出手,二人立有性命之忧。再者人也不敢离开。心中只管又恨又急,左右两难,表面还不敢露出。想了想,只得强忍怒火,准备先问明了经过再作计较。看出曾空儿比较心平气和,人也机警,忙朝尚勤匆匆劝慰了两句,转朝空儿身旁赶去,开口悄问:“人在哪里?” 空儿答说:“方才在此,六哥未到以前一去不归,是否走开拿他不定。事情也难全怪一面,你须留心洞口,此人动作神速如电,但他下手以前并不暗算,如今事还难料,容我说完经过,再定如何?” 铁笛子问完前情,才知曾、尚二侠下山不久,乃师又是峨眉派名宿商风子第三代的门人,洛阳三剑中的老大哥大皓钩沙一尘,和间中诸侠老铁笛子齐全、武当男女诸侠师徒多人长幼两辈多是深交,二人未下山以前便听说起关中新桃源男女诸侠的英名,心生响应,大侠智生和华亭小双侠以前又见过一两面,先到间中寻人未见,山口外土人是认得诸侠的全都守口如瓶,诸侠又是行踪无定,当时改变形貌,近山一带格外小心,不愿外人知道。二人间不出来,又往山中寻找,不料发现一本灵药,又由一个装束樵夫的村人口内探出诸侠均在外面救灾,连往山东、河南一带寻访,直到智生等男女五人快要回转方始见面,中间连与恶贼相遇、拼斗多次,均因那株药草而起。 二人心高好胜,树敌颇多,先还想和两个著名凶贼拼他到底,后经徐立再三劝说,最好等铁笛子夫妇事完,合在一起商计停当,再将这类恶贼一网打尽,免得轻举妄动,人少势单,反为所伤。同时又遇一位师执谈起乃师人已回山,二人急于将那药草送回,并向师父求教,便和智、徐诸侠约定相见之期,各自回转洛阳伊阙,乃师沙一尘问明在外经过,又向二人警告了一阵,令其留山用功,到时再往赴约。走前谈起二人在外树敌之事,重又告诫说:“你二人虽然得我传授,到底功力尚浅,遇事必须审慎,否则你们走后我便要往海外采药,不能顾你,受到恶人侵害岂不冤枉?” 二人便向师父力言:“此去决不贻羞师门,那班恶贼实在可恨,遇上还是放他不过,好在阆中诸位弟兄姊妹业已结交了一多半,同仇敌忾,早已商定,有此许多同道之交决可无害。” 沙一尘最爱惜这两个门人,仍不放心,又写了一封亲笔书信,令交智、徐二人,转交阎中诸侠的师长,意似二人年幼,功力尚浅,外面朋友又少,难得双方少年弟兄一见如故,正好合在一起随同历练,并学新桃源救济穷苦的方法,以为将来立功之计。智生见那信不曾封口,看出沙一尘的用意,似因新桃源深藏山中,每年要由山外救进不少的人,外面恶贼对头又多,平日戒备严密,除却救入山中的苦难人民,不知对方来历底细决不使其走进,越是来人有点本领越发留意。双方师门渊源虽深,和诸侠见面时少,曾、尚二人更是初交,因其得有师传,胆大好胜。 近来各地恶贼横行,二人树敌又多,恐其吃亏受害,师长人又去往海外,要过几年才回,无法兼顾,欲令二人从此和自己这些弟兄姊妹合在一起,就便历练,一同除害救人,但因双方相交日浅,故未明言,借此一信略露心意,想起师门交情和对方师徒的为人,多此两个好帮手自然求之不得,当时喜诺,并告二人:“诸位师长前年结伴出游,要到过年二三月间同往洞庭湖心洲作那按时举行的聚会方始寻得到人,到时我们多半都要前往拜见,当请二位老弟同行,再将书信呈上。从此二位老弟便算我们自己人,不作客套了。” 二人见新桃源真个人间乐土,无一样不使人心悦诚服,又结交到这许多同辈良友,心虽喜极,但知村中规矩,除偶然来住的宾客外,只在村中住满一月以上,便须和众人一样一同力作,便是外客也不例外,否则到了农作樵采出猎、兴建土木之时,全村无论长幼都要一同下手,主人至多留上一两人陪客,余者均有事做,只管主人照样礼敬款待,不会开口,客人见主人那么用心出力,终日勤劳,越是为首有本领的出力越多,哪一样都要顾到,自家闲在那里坐享现成,还要耽搁人家光阴来招呼客人,就是风景多好,闲居终日,看人动手,也实无趣,怎么也都找点事做才罢。 好在来客都是同道至交,日子一久均成习惯,许多外来的英侠反倒因此生出乐趣,往往抽空人山相聚,不舍离开。为了全村劳逸相当,春秋佳日又有种种娱乐赏心之事,乐胜于苦,人心又都一致,样样使人看了周身舒服,近一二年来人越多,几于川流不绝,此去彼来:常时高朋满坐,每年年终必有许多嘉宾光顾,当年七侠相继回山,又有贼党来犯的消息,连那有事在身准备开春再来的也都提前赶到,年终这十多天人来越多,准备暂住不去的竟有三四十人之多,内中倒有一多半均是奇才异能之士。二人平日无什相交,先是喜出望外,周旋来宾之中,隐以主人自居,高兴非常。 自从那日去往后洞打猎,发现怪人怪鸟,当时也未理会。本年来宾因知主人将有外敌来犯,均告奋勇,由智生领头分配,轮流去往村内外各地巡查防守。二人本想多出点力,恨不能当时立点功劳才对心思,第三日无意之中由一村人口中得知村中旧例,每年一过正月十五全村的人都要正式开始劳作,事前在庆赏元宵、结束新春乐事、开始生产的头一日十五的白天,全村还要举行一次春宴,仪式隆重而又整肃,比起年节盛会另是一种气象,一面当众宣示本年应兴应革之事和改进农作樵采、畜牧打猎的方法,一面把去年出力最多、立功最大的人各按本身智能所及,和这一年中所超出的进展,定那功绩的大小,在鼓乐欢呼声中披红挂彩,涌上广场当中所搭喜台受众礼敬,以为荣耀。为首诸侠照样均有专人记载,照本身说虽然立功最多,但因为首诸侠智能较高,另有建立功劳的目标,也按他本身的智能来论高低,去取更严,照样也有不及之时,只管仍是首领,人心始终拥戴。 因为首七侠意欲借此自励,好为众人更多出力,取法最严,平日功绩虽然真多,终有一点高低,只管全村人心归向,所选主持全村的十五个人七侠虽无一次落选,人们的信仰更是越来越深,为了七侠彼此功绩各有高低,经记载的人当众一说,拿实事一比,用不着争功谦退,便在万乐耳目之下现将出来,中有一两个为了境地和所遇之不同,稍微落在后面,便不能去往喜台受贺。那些专在山中勤劳做事、出力较多的村人坐满了一台,为首诸侠反倒有人不能上去,人心始而不以为然,后经诸侠说明此举用意和各人智能虚境之不同,须由本能所及加以发挥,超过所能办到之事,为众人多用了心力,才算合格。 如其一律拉平,势必样样功绩均被为首的人占去,与大量村人无干,而一般人也必认为本身无什知识,反正及不过人家,一面养成倚赖心理,样样倚靠上面,一面墨守成规,安分守己,把本身的事做完便罢,不能偷懒便是好的,这等做法必使众人本身的智能难于发挥,如何能够改进?我们蒙大群父老弟兄推为首领,便应想尽种种方法诱导,使其走上安乐康健之路,才不负你们委托之望。别的不说,你们此时这样自卑,我们听了先就惭愧等语。所解释的话甚多,无不人情入理,众人方始信服,也都激励起来。 虽是见惯无奇,不以为意,可是为首诸侠却都兢兢业业,惟恐落于人后,无论对内对外,始终不避辛苦艰险,丝毫不懈。山中的事众人耳目共见,山外所为回山也必据实说出,由那专人记载,像当年这样,为首诸侠十九同上喜台,便是内中有人想要谦退,听众村人的口气那么热烈也办不到。曾、尚二人闻言暗忖:“诸位兄弟姊妹业已商定,曾有明年十五春宴会上当众宣说,请我二人人村久居,从此便是主人之一。他们庆功均按各人能力时地来定,公平合理,我们初来,如在春宴会前立下功劳,第一次虽不能推上喜台,也是体面。” 为此一念贪功,恨不能当时便有敌人来犯,一试身手。 本就想在年前做一点事,而铁笛子又太谨细,先受药夫子师徒嘱咐,又接丙四姑来书指示机密,均是不到时机不能明言。虽和几个素来持重,对他极端信任的人商计了一阵,有许多活均未详说。因觉曾、尚二人虽是至交,人又热心,终嫌年轻气盛,胆又太大,恐其万一生出枝节,有多少话不曾告知,并还再三嘱咐,如其发现前见一人一鸟不可动手,急速回村送信,自有道理。二人一个聪明机警,但因年轻,经历不多,常时用心太过,以致发生误解。一个性刚好胜,胆又大大,遇事往往冒失,如非曾空儿人谨慎,往往为了疾恶太甚,惹出乱子。刚一下山便树下许多强敌,便由二人不自量力、胆勇太过之故。 二人看出前遇怪人十分厉害,明非自己一面,村中诸侠却又不愿与之为敌,一时好奇,常借出巡为名,往前去崖洞一带窥探,接连多日,均未发现那一人二鸟踪迹,业已冷将下来。这日因往前村帮助村人守望,无意中想起前事,又往后洞一带去打山鸡,因接连往来洞中几次,均无他异,怪人所留两根长鸟羽始终仍放原处,因听铁笛子之言,并无一人动过。那乌羽长达两尺以上,却不甚宽,近根处绒毛颇多,甚是软柔,前端大半根却是坚硬非常,毛和钢针也似,乌光黑亮。 当日山鸡颇多,林野安静,冬阳晴美,一点没有费力便打了十多只,一算村中人数甚多,不够烤吃,恰巧后洞轮值的人刚刚交班,因往前村寻人,由当地经过,二人便托他把已打到的二十来只山鸡带回村去,准备夜来和诸侠烤吃宵夜,并送那人两只,还想在当地搜寻,多打一些回去。不料大群山鸡吃二人一阵乱打,业已惊飞四散,无意中却发现两只肥鹿,也是空儿想擒活的,未发暗器,满山追逐了一阵,仍被逃走,不曾追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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