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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十六、蹑踪影神驹渡险壑

  铁笛子和敌人打不多时,方觉那些贼徒均是江湖恶贼,个个凶悍,性更残忍,方才业已问明,除庙中残余的十几个旧人外正准备斩草除根,仗着轻功高强,刚把为首恶道游三山一枪刺死,就势打了老贼朱洪亮两钢丸,孤身一人施展全身本领纵横飞舞群贼丛中,文婴本往庙后去做疑兵,没想到为首诸贼均在前面,正要赶来接应,忽听房上有人低喝:“杀贼之后请快上路,底下的事有我弟兄代劳,万无一失,起身越早越好,今夜如能赶出八十里外便无事了。”

  文婴忙即回顾,侧面房上立着一条黑影,方问:“阁下贵姓?”

  那人笑答:“我便是方才送信的铁双环,事要迅速,前途领教吧。”

  声随人起,一闪不见。

  文婴赶到前殿,瞥见贼头陀业已上房往后驰去,不知往取兵刃,只当逃命,心中好笑,觉着这厮只会摆样啼人,也许连那铁禅杖都是假的,想起方才纸条,也未越房追赶。又见下面人多,恶道已死,虽然惊慌异常,仍在同声咒骂,似欲倚仗外来老少三贼以多为胜,不禁有气,忙将两柄仙人掌一分,飞舞而下,力猛掌重,群贼如何能是对手!其实老少三贼本领俱都不差,只为天性凶狡,最喜取巧,一向打胜不打败,见势不佳,老贼朱洪亮又因自恃轻功,暗算敌人未成,反被打中一粒钢丸,不是功力较深,受伤更重。文婴一到,认得这对兵器的来历,不料在此相遇,又误会贼头陀乘机逃走,全都起了戒心。

  再见敌人所到之处不死必伤,后来这个的兵器尤为厉害,只一撞上当时连人打飞,几个照面过去,人便死了七八个,轻功更是高得惊人,无论贼党逃往何方,均被凌空飞纵过去,手到人到,尸横就地。三贼也有两次吃亏,不是仗着身法灵巧,闪避得快,敌人又只两个,还打着一网打尽之计,暂时顾不过来,也是凶多吉少,越发惊慌想逃。因杨胡子性暴,自觉成名多年,同了这些徒党败在两个后辈敌人手里,实在说不过去,自恃本领高强,不到万分危急还不肯退。朱贼父子以他为首,不得不勉强随同支持些时。

  铁、南二人惟恐连累善良,被庙中贼徒逃走,留下后患,见这老少三贼本领甚高,急切间不能除去,临时改作混战,口中大喝:“只要真心悔过,放下兵器,立向一旁,不论新旧,只未亲手杀害过善良的人均可从宽发落。”

  一面留神,贼党一逃立时追纵过去。三贼又是守多攻少,连发了几次暗器见无用处,便专用取巧打法,不与敌人硬拼。朱贼暗中发急,无奈杨胡子执意不退,无计可施,又料敌人至少还有一个未来,料定贼头陀已去,对方这等高强万无败理,心中愁急,一面改攻为守,看好逃路,以作准备不提。

  南曼送走陈二娘母子,赶往庙中,照预计藏在房上,留神贼党逃走。本在房顶守望,见下面二人虽占上风,群贼人多还在其次,内有三贼本领甚高,暗器更是又快又准,早就跃跃欲试。恰巧内一贼党看出不妙,自知除却逃走,照平日行为决无生路,乘着空隙,冷不防往房上窜去,不料铁笛子已早看出,因那贼人最狡猾,两下杀手均被见机溜脱,故意往北追杀,暗中却留了心。

  那贼没料到敌人动作那样轻快,以为东西相隔有三四丈,另一个敌人手持双掌独斗多人,又在混战,怎么也难兼顾,身子一扭,刚往房上窜去,铁笛子倏地回身,双脚一点,便往房上箭一般急追纵过来。旁边老贼杨胡于一部长髯已用金钩挂向耳上,手使一面铁牌,正领头与文婴对敌,微一疏忽,被仙人掌将铁牌猛击了一下,当时荡开,几乎脱手,不是老贼身法轻快,朱。张二贼接应得快,几乎送了老命。刚往横里纵出,觉着右臂酸麻,虎口生疼,有些胆怯,猛瞥见敌人由旁飞过,相去不过三四尺,以为现成便宜,就势纵起,双手倒换,反臂一铁牌纵身朝上猛击过去。

  谁知这三个敌人俱都练就极好内功,铁笛子更擅长各种掌法和师传罡气,便被打中也不致重伤,人由下面飞身纵起之时,瞥见老贼被文婴一仙人掌震退出一两丈高远,刚落向地上,心中一动,便留了神,果然双方一横一直作一个丁字形纵起,人还未到房上,老贼已由横里窜将上来,反手一牌打到,身子滴溜溜乱转,来势又猛又急,暗骂老贼找死,可惜这好一身轻功,我只功力稍差非死不可,念头还未转完,忙将罡气一提,身子一躬,凌空一翻,就势一个转折,借劲使劲,一劈空掌朝下打去,同时右手一扬,又是两粒钢丸照准房上逃贼脑后发出,应手立倒。

  南曼百忙中看出双方势子都是极猛,老贼这一手狠毒非常,心里一急,连念头都不及转,双脚用力,人似脱弦弩箭一般,头下脚上贴着房坡照准老贼斜射下去。因恐铁笛子受了暗算,关心过甚,全力施为,端的快到极点。这原是同时发生,转眼间事,老贼杨胡子满拟敌人身子凌空,去势这急,这一铁牌用了八九成力,又使出最高轻功的绝技,便是铁人也被打扁,万无闪避之理,谁知人正转风车一般手脚并用斜窜上去,百忙中瞥见敌人竟和飞鸟一般,眼看撞上,身子忽然微微高起了些,心虽一动,万分匆促之间顾不得再转念头,仍以为手长,牌也不短,不会打他不中,再说这一牌把周身解数都使上去,也实无法改变,做梦也未想到,相去只有尺许,就不把敌人拦腰打断,扫着一点也是必死,不知怎的,就这千钧一发之间,最后相去已只三数寸,本来无论如何也决难逃毒手,竟会扫空而过,不禁大惊,方觉不妙,敌人不曾打中,自己用力太猛,落地时一不小心还难立稳,另一敌人再要跟踪追来,更是可虑。

  念头似电一般闪过,还未转完,为了心中恨毒,此举施展全身本领,去势特猛,一牌打空,人便作一弧形往下旋身翻落,惊慌忙乱中猛瞥见敌人本往上面斜窜,不知怎会侧转身来,心方惊急,猛觉一股重达千斤的压力当头压到,敌人已就这反手一按之势身又由弯而直斜飞上去,也未看清,只这压力上升、目光一瞥之间,周身业已大震,两眼直冒金星,人正下坠,仿佛又见敌人由房上身子笔直斜射下来,口中那声惊叫,还未完全吼出,已被南曼就势一击,鞭前铁疙瘩恰巧打中头上,当时脑浆迸裂,尸横就地。

  朱、张二贼早已想逃,因见面前敌人只用双掌一挥,乘着自己往旁闪避之际,竟朝杨贼追去,暗忖杨胡子怎么还不见机,等死不成!忽然瞥见房顶上面还有一个强敌,越发胆寒,更不怠慢,双方打一手势,乘机往房上窜去。文婴原因杨贼牌重力猛,本领颇高,好容易用仙人掌将铁牌猛击了一下,看出对方手忙脚乱,这一震膀臂必已酸麻,暗忖:“这为首三贼凶狡非常,照此打法何时才能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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