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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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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抬头往前一看,发话的正是方才所见三黑衣蒙面人之一,刚由前面枯树干上站起。先伏树上,被左近另一老松阴影遮住,看去直似半段树干,如不出声发话,休想看得出来。暗付:“方才曾见此人微一纵身便不再见,竟会藏在树上,相隔藏处山石只一两丈,声影皆无,这等轻功实是少见。” 正自惊奇,黑衣人话已说完,接连三点寒星朝殿台上打去,凶僧用禅杖一挡,丁丁丁接连三响全被打落。贼党立时一阵大乱,各持兵器飞扑过来,口正喝骂,还未赶到树下,微闻树响,飕的一声,一条黑影已箭也似急由树上凌空纵起三丈多高下。李善心想,此人轻功虽臻绝顶,身子凌空,岂不吃亏?何况贼党人多,又各带有暗器,正代担心,黑衣人己就一纵之势,将身旁软兵器抖开,舞起一片寒光,往下飞坠。 离地还有丈许,旁一贼党不知厉害,对方凌空斜飞,正好对面,左手一镖朝上打去,右手拿着一把钢刀想斫敌人的腿。黑衣人来势特急,眼看斫中,忽把身子一偏,就势折转,由风贿落花变为大鹏展翅,径由那贼头上飞过。那贼一镖出手,不听下落,也未看清打中与否,手中刀刚往上斫,猛觉眼前人影一晃,一股疾风迎头扑来,寒光如电,耀眼生花,暗道不好,连忙往旁纵避,已自无及,叭的一声,人头立被黑衣人一链子抓枭去了大半边,当时脑浆迸裂,鲜血直流,连声也未出,便尸横就地;端的身手敏捷,爽快绝伦。黑衣人也落到地上,并不恋战,径往对面树林之中纵去。 群贼出手失利,敌人黑衣蒙面,姓名来历全都不知,不禁大怒,同声喝骂,正往林中追进,忽听一声娇叱,左近森林内忽有一团寒光闪动,跟着便见一个白衣少女仗剑赶来,身后随一少年。李善见那少女头上戴着一粒明珠,未到以前宛如流星过渡,飞驰暗林之中,早就心跳起来。这一对面,果是日夜梦想的心上人浦文珠。再看同来少年又是后山所遇猛犬主人,心正惊喜,群贼已回身迎敌,只有一人往林中追去。文珠迎头喝道:“我与你们无仇无怨,何故欺人太甚?为首何人,通名受死!” 凶僧哈哈笑道:“你这娘们果然长得好看,莫怪人家动心,乖乖跟我回去,包你快活,享受无穷。” 群贼也在一旁喝骂助威。李善先想,三黑衣人必是文珠一面,以为要来相助,不料双方动手,打了一阵,一个未见,连由树上纵下的一个和另一贼党全都一去不回。 贼党共有五个,武功甚高,凶僧更是力大猛恶,七八十斤一根禅杖舞动起来呼呼乱响,为首一贼手持钢鞭也极厉害,文珠和同来少年勉强打个平手。时候一久,渐有不支之势,所盼帮手久不见来,实在放心不下。暗忖:“打狼少年独斗凶僧,仗着身法灵巧,暂时还能应付;文珠力敌四贼,手法虽还未乱,看去已有寡不敌众之势。固然这般贼党志在生擒,未必伤她,但是刀枪无眼,稍一疏忽,不是受伤,便是被擒。千里追随,好容易在此相遇,如何坐观成败?” 同时,又听群贼同声喝骂,语甚污秽,不由气往上撞,大喝:“浦侠女不必惊慌,我来助你除此狗贼!” 话未说完,忽听身后有人喝道:“贼党暗器凶毒,尚未除去,想作死么?今夜之事已然有人解围,何苦多露一面,自寻烦恼?” 回头一看,正是前见三黑衣人之一,方答:“尊兄好意,无奈浦侠女寡不敌众。” 说时,微闻身后不远少女笑声,循声回看,乃是一片丈许高的山石,料知人藏石后,未及细看。 群贼因听有人喝骂,已有二贼迎面赶来,侧面林内也有四贼赶到,齐向文珠夹攻,一时情急,二次握剑又要纵出,耳听飕的一声,一条黑影已由身旁飞起,朝前面二贼迎去。因觉贼党人多,仍想助战,猛瞥见前面飞来一串寒星,来势又猛又急。黑衣人手持双拐,主往前赶,口中大喝:“局外人只可旁观,不宜出手,如何不听好话!” 话到未句,敌人暗器已由两三面打到,前面二贼又非庸手,正代黑衣人担心,就这时机瞬息连念头都不容转的当儿,忽听丁丁之声响成一串,密如贯珠,前面贼党所发暗器离黑衣人不过二三尺,又分三路连珠打到,眼看打中,忽由斜刺里飞来好些黑点,把贼党暗器全都打落,四下飞射,丁丁当当响成一片。黑衣人和迎面二贼也自交手,微一停顿,耳听石后少女说道:“这伙贼党所用暗器俱有奇毒,见血封喉,人数又多,此时用你不着,何苦吃亏?如想见你心上人,她明日必由黄叶渡过河北上,午前必到,赶往相见不是一样?” 李善闻言,想起日间所见纸条也有黄叶渡三字,心中一动。因那少女满口川音,从未听过,心虽奇怪,这时正以全神贯注战场,也未去往石后查看。 李善正自迟疑不定,战场形势已变,先是黑衣人飞入场中,对方也添了四个贼党,个个能手,内有三人更打得一手好暗器,如非黑衣人一双铁拐上下翻飞,旁边树林内又有两人在旁观战,也不出斗,专用一种形似钢丸之物去打贼党暗器,人也时东时西,隐现无常,从未露面。贼党知道林中伏有能手,连声喝骂,也无回应,看出敌人暗器多而且准,林中昏暗,不敢追入,空自急得厉声喝骂,无可奈何。内三贼党一会便将暗器打完,内中一贼乘着双方混战之际纵出圈外,想将地上打落的钢镖弩箭拾起,忽然“嗳呀”一声翻身跌倒,也未看出怎么死的。另外两贼,一被黑衣人突然纵起,一拐打断左臂;另一贼抢前救护,吃文珠扬手一袖箭打穿肩臂,负伤败退。百忙中忘却林内伏有敌人,正往前窜,忽然同声怒吼,相继倒地。晃眼之间三个善用暗器的贼党相继毙命。凶僧大怒,舍了少年待往林中赶进,迎面忽又飞来大团黑影,凶僧当是敌人暗器,扬手一禅杖打落在地,满地都是鲜血,自己头脸上也溅了好几点,低头一看,正是前追黑衣人的同党,人头已被打成稀烂。耳听林内哈哈笑道:“贼和尚,怎么连你的好徒弟都不认识、将他打得这般光景!” 凶僧听出笑声已远,知道追赶不上,林内昏黑,恐中诱敌之计,只得强忍怒火,厉声喝道:“不为这臭娘们怎会伤人?事已至此,大家无须顾忌,且将她擒住,出一口气再说。即便打伤也有我来担待。” 群贼见同党先后伤亡了五人,也自急怒,一声暗号,分成三起,由为首的一个率领二贼合斗持拐黑衣人,另三贼齐向少年夹攻,凶僧独斗文珠。下剩这几个贼党全是好手,文珠更非凶僧之敌,手中宝剑始终不敢与之硬碰,逼得且战且退,已然落单。凶僧所说的话更是淫秽异常,黑衣人和少年又被六贼绊住,无法赶往接应,稍一纵远,便被迫上,也是随同文珠且战且退,渐渐退入最前面疏林之内。李善连经警告,虽未出手,早捏着一把冷汗;及见文珠败退,越发情急,再也忍耐不住。心想:“就此出战,贼党人多,必被发现,分出人来迎头挡住,仍难相助;何不绕林追去?” 心念一动,便由石后绕出,穿着松林往前急驰。一会追上,瞥见文珠已被凶僧逼得手忙脚乱,绕树而逃,当时怒火上升,明知凶僧力猛杖沉,未必能是对手,依旧纵身上前,大喝:“贼和尚纳命!” 扬手一镖由后打去。凶僧练有极好硬功,刀斫不入,闻得身后有人喝骂,回顾见一少年握剑追来,左膀微抬,便将钢镖挡落在地,狞笑喝道:“小畜生,活得不耐烦么?” 说罢回身,李善也自赶到。 文珠方才因被凶僧追急,一不留神用宝剑挡了一下,右臂立时酸麻,几乎脱手,如非身旁有一大树,身法灵巧,闪躲得快,凶僧又无伤人之意,几受重伤。正自愁急叫苦,忽听有人追来相助,耳音甚熟,与方才石后发话的人相同,先当黑衣人赶来相助,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少年,凶僧已然回斗,忙喝:“贼和尚一身硬功,刀剑不伤,又有极大蛮力,务要留意!” 话未说完,凶僧见有敌人追来,虽然急怒,闻言猛想起到口肥羊如被溜脱岂不可惜?念头一转,不顾再和李善争斗,口中大喝:“无知小狗,等我擒到这娘们再来取你狗命!” 随说,舍了李善又朝文珠追去。文珠方才吃过苦头,知非敌手,那一带树林行列又稀,又值秋深叶落之际,清影交加,枝枝在地,月光如水,到处通明,无处藏躲。耳听四外喊杀之声随风吹来,料知贼党人多势众,越发心慌,没奈何重又穿林而逃。前后三人和走马灯一般绕林飞驰。 李善追在凶僧后面,因见文珠快被追上,又急又怒,明知凶僧身坚如铁,镖打不进,依旧取出三只钢镖,照准凶僧分上中下三路连珠打去。第一镖打向凶僧的头,竟吃避过;第二镖打中凶僧背上,震跌在地,并未受伤;紧跟着第三镖连发出去,无巧不巧一下打中凶僧肛门。李善见第三镖打中后股,不曾落地,知已受伤,气功必破,心方一喜。恰正行经一株大树之下,忽听树上有人说道:“秃驴追来,你可快跑,待我除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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