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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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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存周笑道:“小爷祖存周。你问我师父么?本想说的,只恐说出来把你吓跑,手痒没法过瘾。我还将就,我那江家兄弟定埋怨我,不说也罢。是使拳脚是使家伙,还是一样接一样,由你的便。不过话要说明,好给你多留一会狗命,免得比头一样就把你打死,做鬼心不甘愿。” 张胜一听敌人多是这类腔口,怒喝:“小狗,谁耐烦和你动手?看太爷将你斩成肉酱!” 说时,已将身后一柄锁子连环铁拐,连同一柄厚背鱼鳞刀,分持手内,右手刀一晃,左手铁拐便向当头打来。 祖存周见张氏弟兄俱生得短小精悍,身法灵巧。张胜长衣已脱,除这一刀一拐外,腰间束着一条一手掌宽的夹层皮带,左有三个宽窄大小不同形的皮袋,由中腰起往右皮带夹层口上,斜露出一排亮晶晶手指大的圆头,看不出下面是什形式。后衣也是特制,齐两肩向下,各有半尺多长一条口袋联缀衣上,中藏一个圆筒,隆起背肩,筒口朝上。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敌人独有的暗器,以前不知伤人多少。今日必须为世除害,不能叫他漏网。口里答话,心中早打好了主意。一见铁拐打到,故意装着骤不及防,手忙脚乱,连喝:“且慢!我还有话。” 往侧一闪,跟手将剑拔出。张胜只得停手,指刀喝问:“你们这类不懂人事的小狗,要打便打,还有什话?” 祖存周应声答道:“对!要打便打,不说了。” 声随人起,冷不防一剑照心刺去。 张胜没想到他接口便上,这等神速,忙用刀拐架隔,纵身闪避时,祖存周有心怄他,手法快极。如非张胜是个久经大敌的好手,差点没被刺死,就这样仍未完全躲过,喳的一声将衣服刺破,左肩也被剑锋扫着,豁破一条小口,再如稍迟,左臂非下来不可,不禁又惊又怒,破口大骂:“鼠辈无耻,用诡计暗算伤人!” 说时,刀拐齐施,狂风骤雨一般杀将过去。祖存周一边迎敌,口中笑骂道:“你这狗强盗才无耻呢!你先动刀时,我手中有兵刃么?并且是你叫打的。这不过是小报应,只吓你一跳,大的报应还在后头呢。” 一面又朝江明唤道:“江兄弟,这类小毛贼,不值和他多耽搁辰光,快点打发的好,我静等你哩。热闹都在后头,怕没得打么!” 江明遥应道:“我看这厮身边带了不少破铜烂铁,也不知是哪里偷来的,想看看是什式样。我们各顾各,谁不耐烦打了,就打发他上鬼门关去,不要等吧。我坐了一早,想借这厮活动活动筋骨,还留住他多玩一会呢。” 张氏弟兄一听,在自成名多年,遇上这么两个小孩,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好似命在他手里握住,说完就完。越想越生气,便下毒手,各将身旁暗器施展出来。一人身带暗器俱是五样,只张康比张胜背上少了两筒飞蝗机弩,右腿弯上却暗藏着一铜管三棱五毒钉。各有各的拿手,能同时并发两三样,机诈百出,防不胜防。那一弩一钉俱系毒药制炼,尤为狠毒,轻易不肯使用。 双方都是身手矫捷轻灵,互相蹿高纵矮,迸前跃后。打到急处,只见两对四团灰白色的影子,夹着闪电也似的刀剑寒光,在台上转风车般滚来滚去。看得人眼花缭乱,也分不出手脚架式。不时微闻兵刃之锋交触,俱不甚响,脚底下也听不出一点声息。虽然一面是拼命哑斗,全神贯注,一言不发;一面仍在互相呼唤嘲笑,拿敌人开心,好似从容应付,似若无事,比较似要强些。可是双方谁也没现出一点败相,终算是武艺高强,棋逢对手,不似头两场,才动手不久,便可分出双方优劣强弱,而这四人都有着极好的轻功,满台飞舞,打得十分花哨,与前两场一招一式全凭真功实力不同,格外令人好看起劲,邢党二人年纪又那么轻,由不得敌我两方都纷纷叫起好来。 晃眼又打了十来个照面,张氏弟兄暗器虽已相继取出在手,无如敌人乘势,急如风雨,和粘在身上一般,逼迫甚紧,张胜更是一刀一拐用了两件兵刃,左右手都占着,非丢去一件或是归并一处匀出手来不能发出。急切问,二人俱无闲空,施展不出,连卖两三次破绽纵开,无论纵远与近,都是如影随形,脚才点地,脑后风生,敌人已自追到,一次也未使上。暂时以全力应敌虽不致败,但是敌人似比自己气足神充,真力弥满,从容得多,分明炼就童功混元真气,越往后越勇。久斗下去,气力先自不佳,焉有不败之理?心正急愤,打不起好主意,三面看台上人一再叫好。江明忽又喊道:“祖大哥,你听人家直给我们喊好,不拿几手玩意出来,多丢人?你光心急,不给小毛贼闪出空子,那些破铜烂铁怎使得出来哩!” 祖存周也高声答道:“我不希罕看这些鬼头鬼脑的玩意,随时都能送他到阎王那里挂号,不过是在等你罢了。你一下手,我就打发这贼回老家去。你老打不完,有什意思?” 江明道:“不是别的,因为这口刀是师父今早派申师兄带来,说明刚刚打好,还没用过。头一次开张,我图利市,不愿拿小毛贼祭刀,打算借用他的破铜烂铁,打发他上死路。谁爱和小毛贼缠夹哩!” 张氏弟兄闻言方自有气,江明忽喊:“小毛贼!我祖大哥不愿多耗时候,直催不完。我不耐烦再打了!我给你闪个空子,你有什么法于使罢。” 随说,手中刀一挡,前身微向后仰,脚跟用力一踏地,便往后倒纵出去两丈许远近。张康手早持着五只钢镖,待机欲发,虽听敌人口气,对于暗器必下过功夫,居心已被看破,终想自己是此道中的有名圣手,一身四五样暗器,只一有机会使开,便可得心应手,同时相继发出,对方多大本领也难抵御,何况是个小孩,不过仗着聪明才大,得投名师,从小练就一身好功夫,即此已万中选一,但年岁所限,怎能连暗器也有极高本领?绝无此理!一见这等骄狂轻敌,先叫明给自己一个下手空隙,再纵出去。暗骂:“不知死的小狗!就没破绽,早晚尚不免为我暗器所伤,何况自现破绽。以为学过两天接收暗器的手法,便来卖弄,岂非送死!”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心念动处,左手一扬,觑定敌人,先把手中五只小钢镖连珠发出,同时右手一拨腿腕,那近左裆膝盖上紧绑的三棱五毒钉铜管,机簧便自撑开,紧跟着右手二指再从腰间皮带上一理,双层皮带上两排藏暗器的夹口,连左边所悬皮袋封口一齐揭开,只等随时取用。原是练就巧妙的手法,同时动作,迅速已极。满拟就是敌人眼快手疾,会接暗器,这连珠五只钢镖都被接去,跟着的四种暗器,一样比一样厉害,自来遇敌,对手无论多强,只被打中,从来没同时接连发出三样的。照当时情势,镖发太急,敌人接了过去,就势倒转还打,决来不及,至多只能接过未两镖,底下不是仍在远处等候,便是看出不妙,赶急纵将过来交手,和刚才一样,使自己没法缓手再发暗器。现时身带暗器都已备齐,远近一样,扬手即发。如相隔仍远,三种十多件暗器,双手连珠齐发,退躲不过;如若迫近,对敌时同把膝盖~抬,三棱五毒钉正打要害,连躲都没法躲,百发百中,更无幸免。 他这里心作必胜之想,哪知江明幼遭孤露,童抱之中便被陶元曜收归门下,连在黄山苦练了十余年,不特武功得有真传,对于收接抵御各种暗器尤有专长,加以生具异禀奇资,神目如电,敏锐已极,当练到火候之际,师父师兄连同守山老猿,七八只百发百中的好手,各持竹石土制就的各色大小暗器,分向前后左右四下横飞,竟无一件能够沾身,怎么出其不意,只一发便被看出,或是击落或是接去,何况早知张康身带好些暗器,取时又被看出,一人对付一人,更是绰有余裕,如何能打得中?否则江明人素诚实,如非十分自信,适才也不说那大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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