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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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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料知寒潮已起,大难将作,侧顾丁、梁二人,虽和自己一样,故为镇静,也是面有愁容。人当万分愁急之际,稍有一线生机,决不放过。柳春先遇史厉,得那两粒阴雷珠时,虽知是件异宝,因李同和师长同门,均说当地法宝无功,不会道术的人比较倒好,此行全仗神功御寒,见机行事,关系甚重,此宝如有用处,便五老、李同不说,草衣道长也必向丁良预示先机,史厉又有不入穴不可妄用之言,因此放在囊中未怎在意。及听杨笠子说起阴雷妙用,正与史厉之言相合,暗忖:虽未入穴,风柱已起,后洞正是左风窍,闻说黑风间日一出,每出定必回转,日期又是不定,穴中除冷得稍好外,危机更多,反正身临奇险,无事便罢,万一黑风侵入,或是敌人强躲进来,此外更无抵御之物,反正是糟,只索仗此一试了。心念一动,不由手伸囊内,将珠握住。因记得时雷珠大仅如豆,紫碧二色相映闪光,妖道行家,发现珠光入内劫夺,反倒引鬼人室,临机忽然慎重,未敢取看,只握了一粒在手内,静待时机。 自从妖道被困,寒潮退后,三人虽知说话已可听闻,惟恐对头警觉,除偶然以目示意外,全未开口。柳春暗持阴雷,以备万一,谁也不曾得知。就这几句话的工夫,第二次寒潮已然涌出。这次威势更大,出洞便是一股灰白色的冷气,和先前黑风出洞情景相仿,只是势子较急。那黑色风柱不下千百根,本在右洞之侧环绕朱、杨二人宝光以外互相急转,中间各有一点空隙,层次分明,并不挨拢。两洞相隔二十来丈,起初风柱之外尚有黑气迷漫波动,因朱、杨二人所到之处成了中心,风柱之外黑烟如潮,齐往上涌。随着风柱转动,黑烟逐渐减少,可是风柱也随着加大增多,于是空出大片地面。寒潮出来,如若照直上升,并不至于撞上,无那两件东西气机相引,寒潮刚突向前才两三丈,倏地掉转,惊虹急窜,径向风柱丛中猛撞上去。 照例寒潮一起,群响顿寂,连说话声音都吃冻住,不能人耳,这次却是不然,许是风力太强,人语虽未听到,那惊风怒啸之声却大得出奇。始而寒潮与风柱一撞,潮头灰白色的寒气便自散落,后面的立即狂涌激射而出,一齐拥到风柱中去,好似略微挨近便被吸收了去,不见再起,可是风柱旋转越急,渐渐长大挨拢,密压压环成一个大厚圈子。这次寒潮出得势猛,完得更快,一会便自发完,不见一点影迹。所有风柱却互相摘挤排荡,发出一片轧轧之声,合为巨哄,繁喧震耳,同时黑烟滚滚,翻飞激射,左近地面上矗立了数千百年坚如精钢的冰柱石笋,挨着便折,晃眼碎裂大半。 三人存身的壁洞幸在风后,黑风寒潮又是环攻一处,只看出风力奇大,不曾受害,可是狂风怒号,越往后势越增强。附近风穴的壁洞,被风潮融合的黑烟略微扫中了一些,岩石便即碎裂,纷纷崩坠,断石残沙立被黑风卷起,满空飞舞,转眼又成了大小风柱,互相急转,沙石磨擦,发出千万点的火星,明灭闪动,四下迸射,宛如大雨,看去越发骇人。 朱、杨二人知道寒潮黑风一遇先斗,寒潮如盛,不被黑风吹荡开去,两下立合一体,危险万分,本想仗着法宝奋力防护,挨到风势自行减退,方有脱身之望,开头未敢妄动,及见风与潮合,威力暴增不已,先前环绕风柱,势愈加强,看出黑风受了自己感应,万无自退之意,并且越往后形势越险,风柱激撞不休,少时自行爆裂,防身宝光一被震散,立成亩粉。朱护自信法宝威力,固是跃跃欲试,杨笠子也觉危机一瞬,除用法宝一试,死中求活外,别无善策,也不再劝阻。互相示意商计,立以全力施为,一面准备防御。 朱护手中神火筒早就备好,先将火筒口往外一指,三团酒杯大小赤红如火的精光,立由筒口飞出,随着二人手指,由三层防身宝光交替闪动中,飞向光层之外。此时朱护也颇具戒心,行事审慎,上来不曾遽发,为防震破风穴引出巨变,并还避开身后,特意转向外面,等三粒太阳神雷穿将出去,紧附外层宝光之上,方始觑定前面正在互相挤轧的一排风柱,手挽灵诀往外一扬,三粒神雷方离光层飞起,朝前直射,相继穿人风柱丛中。此宝原经朱护采取日华阳精炼成,专为抵御峨眉派太乙神雷之用,收发由心,威力至大。一见穿入风柱之中,未被风力强行激发,以为有了生机。神火先将风柱爆发,以火力消灭寒潮,总不能控制黑风,逼向外去,便有成功之望,心方略宽。 二次手挽灵诀朝外一指,正准备如法施为,哪知风柱挤轧激荡已久,本就快要震裂,神雷再一穿入,爆发更速,恰巧同时发动。可是这等风柱只裂一面,结局虽仍一样,柳春等三人却占了极大便宜,否则再待一会,所有风柱一齐爆发,单是新起风柱中所裹碎石沙砾,哪怕其小如豆,其力已能穿铁贯石而有余,大的更不必说,那一震之威,当地所有崖壁全被黑风摧毁崩裂,人也全成粉碎,尸骨无存了。 三人先并不知有此厉害,方觉黑风电旋,声势骇人,忽见妖道偏身向外,发出三团火光,跟着第二次把手往外一扬,便听接连三声闷雷过处,黑风柱中火雨横飞,星光震射,紧跟着天惊地裂一声从未听到的巨震,雷火星飞中,前排风柱忽然爆散震裂,黑气似箭雨一般四下激射,当前崖壁山石,中上便碎,一齐粉裂,前面大片冰壁也自震碎,崩倒下来。四山一齐摇撼,轰隆砰旬之声宛如天塌地陷,耳几震破,周身作痛欲裂,存身小洞也自摇晃不停,地皮也在波动,所坐石笋已被震成三段,洞顶碎石粉落,各自还中了一两下,如非武功精纯,周身穿戴厚实,即此已非受伤不可了。那声势之恶与处境之危,直非常人所能梦见。三人全被吓得纷纷倒退,此时欲逃无路,洞外更险。外出固无幸理,藏身洞内,休说少时黑风卷入,非死不可,时候久了,洞壁为风崩塌,仍葬身在内无疑。 柳春情急之下,心想反正难活,如发阴雷一试,终是一线生机,又恐破了黑风,为妖道所害。侧顾丁、梁二人,正缩身洞角,招手作势,令与会合,意似情势凶危,已令外视,要死也在一起。这时,由顶至地震撼更烈,好似小舟遇风,正在随波起伏,狂风怒啸,一片崩山裂崖之声,潮成一片巨哄,心被震得乱抖。正忧急间,瞥见石隙外光影连闪,心疑妖道走近,忙即挣起凑向前去一看。原来前面风柱群震裂以后,一面是黑风如涛,崩山撼岳,任多坚硬的崖石玄冰,挨着便成粉碎,又受宝光感应,不肯就势上升,一味就在当地狂吹急旋,加上无数崩碎冰石重又卷起,许多较前稍小的风柱,各有二三十丈高下,互相摩擦激荡,发出千点火星。内中玄冰霜粒吃风火摩荡,化为冷雾,笼罩其上。经此一来,于原有黑风柱外平添了许多烟笼雾罩火柱,矗立黑风之中,奇光闪耀,壮丽无恃。有时吃黑风柱一撞,碎裂崩散,纷飞迸射,直似洒了一天火雨,势更惊人。另一面,那些黑风柱继长增高,本在互相排挤,前柱一倒,得隙即入,重又环攻而前,将朱、杨二人困在当中。 二人先发火弹,一击未成,反受巨震,防身宝光几被震散,因前面风柱去了三分之一,二次合围,相迫急紧,压力更大,如非功力尚深,当时已成粉碎。就这样,暂时虽然苟延残喘,人也受伤不轻,料知危机一发,只得拼耗元神,连喷真气,各施全力防身,强自挣扎,随风滚转,意欲挣向穴口,上面既不能逃,索性避入穴内相机一拼。本来相隔便近,这一强挣,竟被挣离风穴十丈左近,黑风越刮越凶,即便二人不动,早晚也必吹人洞内。经此一来形势越险,虽仗藏身小洞,不当正面,横里相隔还远,风尾过处,洞口一带外壁首先震裂倒塌,整片崖壁立被黑风卷去无踪。总算那是风尾余波,一掠即过,不曾深入洞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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