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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随飓入遥空天宇混茫伤只影 飞身同一叶卿云缥缈遇真仙(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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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静师徒立被隔断,各不相顾。上官红本来在魔阵之中,一面传声问答,一面朝前猛冲。初意以为相隔咫尺,当时便可冲到师父面前,与之会合。谁知冲行了一阵,全无用处。始而觉着身一紧,四面血焰魔光倏地加盛,内中带着一种粘滞之力,冲行逐渐艰难,心方一惊,紧跟着一片碧影当头罩下,被身外乙木神光挡住,一闪不见。先也不曾理会,及至往前一看,师父那幢防身宝光本来停在离身不远的右边一带,几次想要冲将过去,师父也在传声疾呼,吩咐正面相对,以便接应。偏是魔光血焰越来越盛,左右前后,轻重不等,不是偏左,便是偏右,始终不能对上。看似甚近,又未移动,不知怎的,就这晃眼之间,无故失踪。连用传声询问,也无回应,越发惊疑。正在狂呼:“师父你在哪里?” 面前倏地碧影一闪,现出一个鸠形鸽面、奇丑无比的瘦老太婆,下面赤着双脚,瘦硬如铁,却穿着一身金碧辉煌、非僧非道的服装,手持一根鸠杖,鸠口内黑烟缕缕,目射碧光,神态丑怪,无异鬼物。那么强烈的神雷宝光,竟会挡她不住,突在身前出现,含笑而立。 上官红不知此是鸠盘婆元神幻化的虚影,有意迷惑人的目光,如非先听易静传声警告,将陈文玑所赐灵符先行发动,只差这一眨眼的工夫,元神就要被吸去,除却降伏,休想活命。鸠盘婆本意是来人仙根仙骨,禀赋奇厚,从所未见,打算强收为徒,先将元神摄去。为了爱极来人,求得之心太切,明见敌人宝光强烈,威力甚大,竟不惜损耗元气,把多少年来轻易不用的魔教中化体分身之法施展出来。这类魔法最是厉害,一经施为,万一遇见强敌,对方棋高一着,害人不成,便要反害自身,凶毒无比。行法时,必须将本身肢体用魔刀行法切断,作为化身。对敌时,看是一条似虚似实的人影,却和本身一样,具有极大威力,凭着行法人的主持,言动施为,多么神妙的飞剑法宝,也易被其透进。本想先劝说两句话,对方稍微倔强,立可手到擒来。 鸠盘婆也是自恃太甚,此时上官红灵符又未发动。那符又极神妙,不似寻常,发时一片极淡青光微微一闪,便将人全身包没,看去无踪,仿佛行法人的容光更好,只微微带着一点青色,身上衣服也更鲜明,并无奇处。暗中却具极大威力,无论敌人邪法多么厉害,离身丈许,便被一种潜力阻住,莫想上身。上官红乙木神光又是青色,所以那么厉害机警的老魔头,一毫也未看出。先觉对方五色神雷和那乙木神光猛烈非常,虽得冲人,本身元气已消耗了一些,与初料不同,心中已自惊疑。再一对面,还待前进,无形中忽有一股不可思议的潜力把路挡住,休想再进分毫。不禁大惊,才知来人年纪虽轻,不是易与。 想了又想,心终不死,手指上官红,阴沉沉笑道:“小姑娘,你师父易静,连那绿发贱婢,均已被我擒往魔宫,听候发落。你只要肯降伏,拜我为师,从此受用无穷。她师徒二人,也可看你面上,容她活命。否则,此间上有天罗,下有地网,坚如精钢,具有无上威力。你方才来时,不是我疏于防范,岂有那等容易。你此时行动艰难,比起方才相去天渊,当已知我厉害。如不听话,我一扬手之间,你立成亩粉,元神还要被我擒去,受那炼魂之惨,永世不得超生,岂非自取灭亡!” 上官红见师父失踪以后,身影皆无,这丑怪妇人正和师父所说相貌一样。那么猛烈的神雷和乙木神光,竟会被其从容飞进,一任全力运用青光神雷打将上去,敌人直似一条虚影,立在神光火雨之中,若无其事。如是妖人元神,理应冲散,偏又不见散碎之迹,心已万分惊疑。再听这等说法,越发惶急,以为敌人既然不畏宝光神雷,凶多吉少。又知这类魔教长老,照例除行法时阴险诡诈,无所不为外,本人说话,向来不说诳语,所说当有几分可靠。否则,师父纵令被困,本门传声何等神妙,如何也不听回应?当时悲愤交加,情急心横,哪还再暇寻思。 蒋仙子所赐金花,又只要稍会太清仙法的人便能使用,当由两天交界冲破罡风气层,往下飞降途中,又经女仙陈文玑传授指点,更是收发随心。一急之下,心想:“危机业已临身,师父吉凶难料。想不到老魔邪法如此厉害,灵符发动以后,只觉身子似被什东西微微托住,便不见有别的妙用。久闻老魔神通广大,并能颠倒阴阳,施展魔法禁制,迷乱敌人心目,自知大劫将临,处心积虑,暗有布置,陈仙子不曾算出,被她瞒过。神雷既然无用,单这一道灵符,如何防身?” 不知鸠盘婆已被潜力阻住,误认仇敌妄想收徒,先礼后兵,惟恐说完,只要自己抗拒,便遭毒手。心想:“恩师如若遭劫,何以为生?这朵金花,听陈仙子说得那么大的威力,反正凶多吉少,何不冷不防拼上一下?即使不能得胜,多少也可出气。” 念头一转,因为愤师被擒,伤心惶急太甚,连用金花防身之意俱都忘记,手中灵诀往外一指,那朵金花立由头上飞起,随着上官红的心念,暴长数十百丈,光芒万道,中杂细如游丝的金色光线,仿佛一个其大无比的烟火花炮,突然爆炸,电一般急飞起,朝着对面魔影当头罩下。 鸠盘婆原用一节手指化身行法,先见上官红鬓边插着一朵金菊花,宝光闪闪,映得容光分外美艳,知是一件法宝,本就奇怪,偏看不出有何用处,自恃神通,也未在意。不料此是九天仙府奇珍异宝,经陈、赵二仙用仙法将宝光隐蔽了一大半,看去仿佛一件寻常法宝。及至对方手才一扬,面前倏地奇亮,金花耀眼,强烈非常,方觉出中杂威力极猛的绝灭光线。心中一惊,来势神速,连念头都不容转,相隔又近,骤然发难,逃避无及,只一闪,全身便被亿万金光神线罩住,由下而上,急翻过来,仍是一朵金花,但那魔彩却被花心光线裹住。四周花片也似的金光再往上一合,成了一朵将开未开,大约三四丈的金色菊花,停空而立。只听一串轻雷微微响过,花朵由合而分,魔影便自消灭。 鸠盘婆无端失去了一指,成道以来,第一次遭到这等惨败,不禁大怒。先前尝过味道,看出那朵金花是件降魔至宝,不是当时可以成功。急怒交加之下,便将全阵一起施为,等待时机,下那毒手。上官红还不知道大材小用,见鸠盘婆已被金花消灭,四外血焰魔光反而更盛,这才疑心前见乃是幻象。那金花尚停面前,霞光闪闪,幻为丽彩。四外血焰魔光潮水一般冲将上去,近前便即消灭。猛触灵机,想起此宝还有防身妙用。伸手一招,花便飞回,立时停身其上。上官红也是仙福深厚,不该遭难。鸠盘婆晦气临身,动辄得咎,平日下手最快的人,又因丝毫之差,稍微慢了一些,等到施展毒手,上官红已恰在金花包围之中,安然无事。上官红自己还不知道。 鸠盘婆初受重伤,却是愤急非常,瞥见敌人持有这样从未见过的仙府奇珍,竟不会运用,任其停在身前,以为有机可乘,复仇心盛,连伤也不暇顾,就着那截断指,往前一扬,立有一粒血珠飞将出去,到了上空,化为一片暗赤色的阴云,正朝敌人当头罩下。这类魔教中的碧血神焰,乃灵元真气所化,本身功力越高,威力越大。鸠盘婆又是魔教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自然更厉害得多,上官红虽仗灵符护身,虚惊仍所难免,稍微疏忽,连元神也会被摄去,必受大害无疑。 鸠盘婆方在咬牙痛恨,断定十九成功,谁知总共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敌人却将金花收转,飞身其上。本意猛下毒手,只要将金花与人隔断,即便当时不能成功,也有法想。那朵金花头一个先难运用,凑巧还许施展魔教中的大法,收为己有。万没想到对方同时施为,两下恰巧撞上。那朵金花偏又是专制这类魔法的一件至宝,双方动作都快,无法收回。那菊花形光瓣本已合拢,将人围在当中,魔光往下一压,突由花心之中射出一蓬大如米粒的金色光雨,只一闪,一片咝咝之声,全部爆炸,化为无数细如牛毛,长才尺许,数寸不等的光线。看似极细,满天花雨,缤纷电射,奇丽无俦,只有美观,看不出有何妙用,偏具极大威力,当头魔光挨着,立被冲散。 鸠盘婆当时心神一震,知道不妙,又惊又急,此是本身元气所化,忙即回收,已损耗了不少。经此一来,越发暴怒。因是一向深沉,喜怒不形于色,越是怒极,神态越发镇静,至多阴沉沉地带着两分狞笑;不似别的妖邪,一来就破口大骂,暴跳如雷。下手更是又狠又稳,又辣又快。接连两次重创,败在一个无名幼女之手,并不发怒,反更从容。自知这件法宝威力来路,不曾看透以前,不宜妄动,索性沉下心去,二次把手一指,现出一个化身,飞向金花之外,狞笑道:“小女娃不知利害轻重,早晚必形消神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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