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李寿民 > 蜀山剑侠传⑧ | 上页 下页 |
第三〇四回 合力助痴龙地穴神碑腾宝焰 潜踪闻密语波心赤煞耀尸光(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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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照着杨瑾所说,环着雾阵暗中查看。正贴水面缓缓同飞,忽听身前不远有两人低语争论。赶过去一看,原来当地乃是海中一座无人小岛,大只数亩,宛如一个碧螺浮在水上。地不甚大,但是花木繁茂,景物清丽。如非四外海气荒凉,终年愁云惨雾连接不开,真乃极好所在。那两人都是道装少年,临水而坐。听那口气,好似二人的师父与人有仇,算计敌人近日功德圆满,元婴炼成,快成气候之际,前往扰害。并还带了几个得力门人,持了几件法宝,分成三面埋伏,以防敌人元神飞逃,分头堵截。因嫌为日甚多,海面辽阔,景物幽晦,特由别处移来几座小岛,以便门人在上守候。四人才知两少年存身小岛,竟由别处移来。门人如此,乃师法力之高可想而知。笑和尚足智多谋,暗忖:“为时尚有一昼夜,何不就便设法探听虚实?” 心念一动,便用传声告知南海双童父子小心戒备,暗中查听,相机行事。不料那两人谈过几句,便离开了本题,所说全是同道往还和海外采药经过,不再提到正文。依了南海双童,既听不出所以然来,同时又听远远雷声爆炸,声虽沉闷,好似隔着极厚的浓雾,但是繁密异常,连千百里外的地壳均受震撼,意欲赶往前面观察。笑和尚本来要走,偶然一眼瞥见两少年互相对看微笑,所谈越不相干,猛触灵机。暗忖:“我们到时,这两人正在谈论乃师乘隙报仇之事,话未说完,我们才到岛上,忽然转了口风,对前事只字不提。莫要隐形法未被看出,岛上却设有埋伏禁制,人一上岛,立被警觉,也未可知。” 心中一动,立用传声暗告三人:“同往岛西,隐形遁走,动作越快越妙。不听呼唤,不可回顾。” 四人原本立在两少年左侧花树之下查听动静,甄氏弟兄和乃父归吾刚纵遁光隐形飞走,内一少年面色忽变,微一冷笑,把手往外扬起,待要施为。不料笑和尚早有准备,先和甄氏父子同纵遁光离开地面,却不飞走,人仍停在原处未动。一见少年伸手发难,故意把手一指,立飞起四条人影,由甄氏父子所去之处略现形迹,忽然改道,往斜刺里飞去。因知水仙门下男女徒众都是水族修成,因而所幻化的四条人影相貌均极丑怪,似人非人,各在一片灰黄烟光拥护之中朝侧面飞遁。少年手中两道红光也电掣而出,本朝甄氏父子这一面急追。那四条人影出现正巧,仿佛害怕敌人红光,改道逃遁神气。 少年先误认为所发红光破了隐形之法,忙指法宝急追,不知对方乃是幻影,暗中有人主持。他这里一追,幻影立时遁人海中,少年立指红光往下追去。笑和尚防他看破,幻影入海,并不当时消灭,等到红光追上,方作为想逃无及,被那红光裹住一绞,立成粉碎,海水也似被血染成红色。少年方始收回法宝,笑对同伴道:“师兄,你看这些水怪也敢来此窥探,岂非找死!” 同伴青衣少年似如未闻,只向四外留神查听。隔了一会,微笑道:“我看事情无此容易,你当四个水怪是真的吗?” 少年答说:“我先和你说话,也许被他们听去了。或许我们一时疏忽,不自警觉。他们偏大胆冒失,入我禁地。如非我们行事慎重,过信传言,以为对方师徒法力甚高,又觉来人隐形神妙,暗中查听了好些时,不见丝毫形声,我早下手了。后来我见敌人逃遁,实在气他不过,还拿不定是否能够追上。试用红光一追,谁知他们只擅隐形之法,并无大用。你分明见我用赤尸煞光将其绞成肉泥,莫非还是假的不成?” 青衣少年笑道:“我看此事有好些可疑。这几个水怪既然擅长那么好的隐形法,必非弱者。何况水母师徒素来护短,她那门人向不许人欺侮,法力稍差,休说远出和人对敌,连她那绛云宫都不许离开一步。何况我们师父是她师徒三人多年来的夙仇大敌,又当仇人元婴炼成,功候将完之际,怎会纵令这类毫无法力的门人远出探敌?还有那四人死得大易,也未回手,死后连元神都未见飞起,此时我越想越怪。我二人奉命防守,责任重大,莫要上了敌人的当才笑话呢。本来连这几句话也不想说,因见敌人去后不曾再来,不问所杀是真是假,这赤尸煞光敌人不会不知,也许看出我们不好惹,幻化出几条幻影,本身早已知难而退。适才行法查看,不见形迹。师弟自信太深,这等粗心,极易误事。为此令你留意,现在双方胜败存亡,只此一举。 师父正与陆巽在绛云宫中苦斗相持,整座绛云宫均在师父赤尸煞火笼罩之下,只要斗过明夜子时,敌人如无强有力的救兵赶到,万无幸理。敌人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关头,她那门下孽徒偏不知利害轻重。日前有几个中土隐修的散仙,同了昆仑派两个后辈由金银岛起身,因其中有两个转劫重生的法力虽高,年纪却轻,童心未退,强着内中一人,用金银剑气化一长堤,凌波飞渡,偶然疏忽,忘了前面雾海中离绛云宫禁地不远,以致误入。这班狗仗人势的孽徒,也不想想他们师父多年闭宫苦修,功候快要圆满,正当要紧关头,我们师父这个大对头已是难于抵御,竟又多生枝节,无故添出好些强敌。并且来人自知疏忽,已经飞高,并向孽徒们赔话;所行之处,又偏在绛云宫侧面,至多剑气照耀海水,绛云宫前立有两座辟水牌坊,便在宫前,也不至于惊扰,何况相隔尚远。 这班无知孽徒因想起宫前牌坊原是三座,昔年被神驼乙休用两件至宝奇珍换去一座,转送与峨眉妙一真人,以为开府的点缀,无法取回。乃师不久有难,连日正在加功苦炼,见来人遁光强烈,恐惊乃师,分了心神,误以为他们那独门癸水雷珠威力神妙,师父之外无人能敌,不特仗势欺人,迫令来人认罪服输,并还看上内中两个幼童,妄想收为弟子。不料对方年纪虽轻,法力却高。表面困入他们雷山火海之中,实则来人和他师父素无仇怨,不愿树敌,未将那几件佛门至宝一齐发动,欲待他们师父出面理论,以防结怨树敌,或是双方各走极端,生出别的灾害。” “昨日陆巽婴儿炼成,得知此事,又急又怒。正待责罚众孽徒,并与来人相见,也是劫难将临,行事颠倒,素来好胜,觉出孽徒已将水母独门法术法宝一齐施为,不特没有占到一点上风,如非来人手下留情,几乎反为所制。而且又用法宝查听出对方心意,疑心他故意纵容门人出头为难,就此出面,无异向人认罪服输,越想越不是意思。同时又接到我们师父就要前来寻他报仇之信。那癸水雷珠,照例敌人法力越高,它反应之力也越大。虽是水宫奇珍,似连日这等用法,从来未有。 如今绛云宫方圆千数百里以内,均被这类雷珠满布。最后又因敌人持有仙、佛两门至宝,将这一带化成万丈冰山,一直冻人海底,生出好些妙用。知道我们师父来去如电,神速无比,防不胜防,稍微疏忽,立被侵入,难得这几个过客只守不攻,不与为难,正好借着所持仙、佛两门至宝,激动癸水寒精元气,随时发生变化,护住当地。自身躲在海底宫中,由门下孽徒四外防护。满拟我们师父必为那万丈冰山、无边海气所阻,水宫左右更有各种埋伏禁制,决难侵入雷池一步。做梦也没想到,我们师父去时,托朋友借了一件法宝,名为太乙金鳞舟,加上自有的一件法宝,前数日赶来此地。” “事也真巧,到时正值癸水雷珠受了仙、佛两门至宝冲荡,生出反应,大片海水齐化雷珠,纷纷爆炸,密层层上与天接。我们师父便将元神藏身舟中,再借法宝妙用隐却形声,一直侵入海底。本来晃眼到达宫前,离那辟水牌坊也只数十里远近,眼看深入重地,一举成功。也是我们师父觉出敌人以前法力颇强,临事审慎太过,恐被敌人警觉,将太乙金鳞舟收去,欲以玄功变化隐形飞遁,深入宫中,一举将敌人师徒除去。没想到此宝乃西方庚金元精炼成,既与癸水相生,又是仙府奇珍,妙用无穷。虽是借来之物,难于发挥全力,用以护身隐形,却具有极大妙用,宝光又隐,敌人决看不出。这一舍宝不用,别的不说,身形虽隐,随带几件本门至宝和那赤尸煞光,隔老远便被敌人看破。对方原有准备,时刻都在提心吊胆,立将埋伏发动,先将我们师父隐形之法破去,上来声势十分猛恶。前听我们师父传声发令,差一点没被敌人困住。后来虽得冲破,但看出仇敌用的是缓兵之策,借着各层埋伏禁制,相持待救,以致破了一层,又是一层,直到今日,还未越过头座牌坊。” “我们师父本想攻破地壳,毁灭仇敌这座水宫,稍出胸中恶气,再作复仇之想。偏生下面布满层层埋伏,上空千余里方圆大片海面,又被那无心路过的人将癸水雷珠威力全部引发。师父如以全力施为,就能报仇出气,所发生的灾劫也不知如何浩大。一则造孽太甚,心有顾忌;再者,那几个人颇有来历,所持均是仙、佛两门俱有极大威力的至宝奇珍。他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正教中人,见我们师父发动这类空前浩劫,必定不容。我们师父虽不把这些后生小辈放在心上,一则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再者,对方师长均是有名人物,人多势盛,一旦成仇,不胜其烦。 本来彼此素无嫌怨,何苦结仇自扰?不愿多事,只得强行忍耐。看那数人神情,也似守候待援,此时最好所盼援兵寻来,仗着他们法宝之力,粗心大意,将癸水元精真气所化雷珠冰山、冷焰寒云和受法宝反应所化热雾破去。上面起了剧烈变化,下面整座绛云宫立受危害。仇敌因见孽由己造,必多顾虑,也许连元神都不等复体,便赶出拼斗,都不一定。只一现身,必为我们师父所杀无疑。就这样,还防他师徒逃走,令我们几面合围,远远防守。如见外来的人,速用传声禀告。这一面乃是往来要道,敌人师徒如逃,固非经此不可;便是被困数人的援兵,也是必由之路。” “你只见方才杀那四人容易,却没想到事须合理。这里海气荒凉,终年愁云惨雾笼罩,怎会有此景物灵奇的小岛孤悬海中?外人经过发现,难免窥探。对方身形已隐,人数又多,来历姓名丝毫不知,又未存有敌意,略为偷听了一阵,不致遁走,你为何便把本门独有的赤尸煞光妄自发出,岂不惹事?如非看出来人法力甚高,不肯计较,我早向你拦阻了。依我之见,多半来人故弄狡狯;再不,也许绛云宫中逃出来的那些虾兵蟹将,被你无心相遇,一时误会,不问青红皂白,便下杀手,其实方才隐形窥探的四人已早遁走。这四人不是不知道我们来历,不愿无故树敌,便是行辈较高,又觉自己不应隐形窥探,或是应援心急,惟恐延误,自行走去。你在那里卖弄,人家早已飞走,你还得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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