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李寿民 > 蜀山剑侠传⑦ | 上页 下页
第二七一回 灵境甫安澜忽听传音急友难 离筵陈壮志为观飞柬报师恩(1)


  前文说到申屠宏、阮征、李洪、凌云凤、沙余、米余、金蝉、石生、甄民、甄兑、易鼎、易震,连同众人新交的好友干神蛛、朱灵夫妻,以及新收弟子灵奇、石完、钱莱等共十余人,在光明境除了万载寒蚿和前古毒龙元鼍之后,赶往对岸不夜城岛上,用九疑鼎和天璇神砂,将海中精怪一齐制服,被不夜城主钱康夫妻迎往岛上,在临海珊瑚林金亭之中设筵款待。宾主言笑方欢,忽见一道金光横海飞来,落下一封柬帖,众人接过一看,俱都大惊。正待商量起身,金、石诸人身伴传音法牌又连发信号告急。正静听骇异间,古神鸠忽自空中飞堕,到了亭前,朝众人连啸两声,把口一张,先将从阮征手上夺去的灵符喷了出来。

  阮征因起初杨瑾赠符时,曾说此符本可无需,但是此符具有不少妙用,带去可备缓急之需。此行如用不着,将来遇事,虽不似白眉禅师心光遁符飞行神速,但仗以防身,多厉害的邪法也难侵害。难得师父回山,特意代求了一道相赠。到了途中,赶路心急,刚一取出,便被神鸠夺去。后除妖蚿,曾见此符化为金霞喷出,现了一现,便自收回。此时忽来交还,心想:“此鸟得道数千年,通灵变化,法力甚高。自被杨瑾收服,传了佛法,神通越大。照此情形,许是杨瑾早已算出,神鸠预奉密令,也未可知。”

  连忙伸手接过,笑问神鸠道:“我此时不能离开,无需此符。鸠道友忽还此符与我,可是申屠师兄和蝉弟他们此行有用么?”

  神鸠将头连点,呜啸示意。阮征便将符交与申屠宏。随问神鸠:“此行对头厉害非常,鸠道友可能相助么?”

  神鸠将头一摇,身子忽然暴缩,飞进亭来,用爪向阮征手中宝鼎抓了一下,朝云凤叫了两声,又朝阮征连连点头。阮征见状会意,答道:“此事不劳鸠道友挂念。我原和杨仙子说好,这里事完,便我不能前去,也必令凌师妹将鼎送还。看鸠道友心意,可是护送此鼎回山之后,再往相助么?”

  神鸠闭目寻思,并未回答。这时众人俱都忙于起身,见它不理,也未在意。

  阮征因奉师命,必须坐镇神山,主持开府之事,不能同行;甄、易四弟兄法力较差,敌势大强,去也无用;新收弟子更不必说,沙余、米余、灵奇、龙娃四人俱都奉命,暂留海外修炼;石完舍不得师父,再说去也无用。只钱莱一人,见众人要走,便依依金蝉身侧,意欲乘便求说,相随同往。金、石诸人对他均极喜爱;又知他看去虽是幼童,实则累世修为,功力颇深;众中只他一个面上喜气直透华盖,虽非对方之敌,去了未必有用,也决不会有什么凶险。石生看出他依恋师父,有不舍之状,首先提议带同前往。钱莱立即乘机跪求。金蝉眉头一皱,说道:“照乙师伯仙示之意,我此行恐怕还有牵累,偏又非去不能应点,自顾不暇,如何能带你呢?”

  钱莱不好说出自己因看见乙休柬帖,得知金蝉此行似有险难,方始想去的话,仍是婉言求告,坚执随行。金蝉终因童心未尽,初收弟于根骨既好,法力又高,越发喜爱,故不忍拂他心意;又听众人纷纷劝说,连乃父钱康也说:“小儿道浅力弱,虽无大用,此行却可增长见识。”

  金蝉想了一想,笑道:“我对贤郎实是钟爱,无如事太艰险,稍微疏忽,便吃大亏,为此不愿他去。既是大家这等说法,同行便了。”

  当下议定:只申屠宏、李洪、金蝉、石生、干神蛛、朱灵、钱莱七人同行,按照乙休柬帖行事。由凌云凤带了古神鸠开路,径由子午线上冲过,到了中上,再与众人分手,送还宝鼎,这等走法,可以近上小半路程。好在近日极光大火威力大减,云凤已试出宙光盘妙用,不似初来时那等矜持,足可无虑。

  阮征和申屠宏、李洪累世同门至好,生死骨肉,终不放心;尤其金蝉此行,似要关系他的仙业成败,越发忧念。行时,将二相环分出一枚交与申屠宏。又把杨瑾所赠灵符交与金蝉,暗中叮嘱说:“此老法力委实厉害,不可思议。乙师伯的仙示又未明言,看那意思于你关系甚大,万万不可疏忽。杨仙子本是凌师叔转世,佛法高深,她赠此符,竟未明言,必是防备此老会查出底细,故借助我飞行为由,到了途中,却命神鸠夺去,如此机密,定有深意。此外我再把阎青珠借你一粒,此是魔教至宝,你二嫂与它灵感相通,如遇危急之时,照我所传诀印用法,向她通诚求助,立生感应。我与她相处二年,无事时也常说笑,我生平几个好友俱都深知,她见是你,定必暗中竭力相助,但不可用来对敌。”

  随将用法传授。申屠宏说:“二相环须用来镇压神山,不宜分开。”

  推辞不要。阮征道:“法宝共是六枚,自从大哥代我收了一丸西方神泥,另四枚又经师母仙法炼过,目前发还,经我试用,比前威力大了不知多少。近日我已将六环化合为二,与西方神泥再一融汇,更见神妙。不论相隔多少万里,如若遇事,我只要运用玄功,立可收回。到时,大哥如见环上忽然放光,不住闪动,你便将它取下,朝空一扬,自会飞回。再说这里远在天边地轴之外,中有极光大火相隔,异派妖邪向无人来。就是元磁真气,近已减退,须满三年方始复原,到底远隔中土数十万里,一班妖邪漫说不会知道,纵令得知,也不敢轻来相犯。至于海中精怪,也都制服。暂时绝无什事发生,大哥只管放心。倒是龙娃在大咎山援救田氏兄弟,我们曾下了一着闲棋,龙娃虽无法力,却有用处,近又得了几件法宝,怎么也不带去呢?”

  申屠宏想了想,将二相环接过,答道:“我看乙师伯仙示,好些均未明言,并还注明:一过子午线,便不许再谈论此事。与他平日所发仙柬预示,迥不相同。我看此行事既艰危,更须隐秘。乙、凌、白、朱诸老前辈,暗中必有布置,龙娃也许还不到去的时候呢。”

  说时,瞥见龙娃紧依身侧,眼巴巴望着自己,满桌仙果珍铸,美酒佳看,均如未见。知他依恋之心更切,不舍离开。于是正色说道:“你毫无法力,带去反而累我,如何能行?好好随着诸位师叔、师兄在此勤修,自有成就。你看同门师兄弟,哪个不比你强?你根骨最差,全仗用功勤奋,或能补你缺憾,专跟着我有什用处?”

  龙娃本来不舍离开师父,自知法力太差,不敢求说。及听阮征之言,方生出一点希冀,没敢开口。一听师父这等说法,想起自己和诸同门一比,委实相形见绌,差得大多,简直谁都不如。知道师父乃本派第二代大弟子,群龙之首,第一次开山收徒,便收了自己这样徒弟,不特不曾轻厌,反更疼爱,师恩深厚,重如山海。如不用功向上,为师门争光,也无面目见人了。当时感愧交集,通身出汗,急得眼花乱转,吞吞吐吐,低声答道:“弟子错了。”

  申屠宏见他目有泪光,面涨通红,看出他的心意,觉着此子终是年幼,也颇怜爱。便抚慰道:“莫要心急。你诸葛师叔当初根骨也差,今日居然成就为本门中有名人物,全由勤奋得来。只要立志向上,终能如愿。我们就要走了。”

  说时,众人早就忙于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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