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李寿民 > 蜀山剑侠传⑦ | 上页 下页 |
第二五四回 佛火炼妖尸独指祥光擒艳鬼 莲花明玉钥重开宝鼎脱神婴(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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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宁说罢,便令众人如言准备。外洞本经李宁来时佛法封闭,人来立可警觉。因炼妖尸,有警恐难分身出敌,仍由易静先将里外各层禁制发动,以防万一。再由众人各照李宁选用的法宝、飞剑放将出来,结成一团光网。李宁仍向莲花宝座上跌坐。英琼放出牟尼珠,化作一团祥光,凌空定在李宁头上。一切停当后,谢璎手指金幢,带了妖尸玉娘子崔盈元神移入光网以内。李宁将手一挥,谢璎手掐灵诀一指,妖尸立由宝幢金霞影里甩跌出来。见状似知万无幸理,神态凄惶,凶焰尽去,在光网中缩伏成了一团黑影,鸣声哀厉。看去受创奇重,行即消亡之状,狼狈已极。李宁望着妖尸,微笑不语。回顾光外侍立的易静、癞姑,送客出洞。仙都二女先前已向李宁和众人拜辞作别,重又告行,收了七宝金幢,退出光外。由易静、癞姑、上官红师徒三人陪送出洞。英琼、轻云因双剑合壁,不能离开,侍立在侧,未曾随送出去。 英琼见妖尸那等委顿之状,以为金幢威力所伤,元气残耗,法力已失。方觉父亲无须如此慎重,就凭紫、青双剑也能将她消灭,决逃不脱。哪知仙都二女刚走不多一会,忽听一声厉啸,妖尸突现原形,披发流血,咬牙切齿,满脸狞厉,摇伸双爪猛由地上飞身而起,电也似疾,往李宁头上扑去。同时身上妖烟环绕中,随手发出大蓬碧萤般的妖火,向李宁当头罩下。李宁原与妖尸同在光网之中,相去不过两三丈远近,这等神速来势,似乎决难躲闪。周、李二人虽然深信李宁法力高深,似此变生仓猝,妖尸又是劲敌黑手,如无几分自信,决不妄动,见状也甚骇异。无如事变瞬息,休说思索举动,还未来得及看清,猛听一声断喝,光网之中金光彩霞,忽然一齐焕发,目光到处,李宁头上定珠祥辉暴胀,妖尸并未扑近身去。 李宁手掐印诀,由中指上飞起一股酒杯粗细的纯青色光焰,缕缕斜升,约有丈许,结成一朵斗大灵焰,停于空际。一声喝罢,人已双目垂帘入定。再看妖尸,已被收入青色佛火灵焰之中。另由牟尼珠上发出一蓬花雨般的祥光,由上而下,将她罩住。同时鼻端闻到一股旃檀异香。开头妖尸急得连声厉啸,在佛火灵焰中乱蹦乱跳,形容惨厉,悲啸不已。晃眼之间,上面祥辉与下面佛光灵焰随着妖尸叫啸腾跃,逐渐加盛。妙在光焰虽盛,十分柔和安祥,并不强烈。 妖尸却禁受不住,由勉强冲突,变成拼命挣扎抗拒。不到盏茶光景,便由厉啸狂怒,变成极凄厉的惨嗥哀鸣。全身似被束紧,口眼以外,再也不能动转。李宁将妖尸收回旃檀佛火之中,重又双目垂帘入定起来,只掐诀的左手中指上,发出一股纯青色的光焰,袅袅空际。和寻常打坐一样,神态庄严而又安祥,不见分毫着力之状。周、李二人方觉正宗佛法微妙高深,迥异寻常。忽见易静、癞姑领了赵燕儿、上官红、袁星、米、刘诸弟子,一同飞入。 原来静琼谷诸弟子,因幻波池有圣姑禁约,男子入内必有灾祸,去的人再是妖邪一流,或存敌意,妄有希冀,百日之内必无生理。此是圣姑昔年所用梵教中一种极厉害的禁咒,去人任是多高法力,纵或能免死伤,也须应点。并且一经施为,冥冥之中便有天魔主持,不满所咒时限,连行法人也难将它撤去;否则自身便有反应,受其危害。当年圣姑因为起初生性稍微偏激,厌恶男子,又防洞中天书、藏珍为异教中妖邪盗窃了去,施展此法,尚在诸般埋伏禁遁以前。及至功候将成,发愿坐关以前,默运玄机,推算未来、过去一切前因后果,上溯多生,远达东晋。得知自己与白眉师徒以及接掌此洞的主人,或是昔年道侣,或是师徒同门,前生契好,无不各有因缘。并且这百年死关经历异常艰险,虽然功候期限一到,立即飞升极乐,成就上乘正果,但是功行完满之日,危机四伏,祸变瞬息,应在场的人,一个也少不得。尤其闭关期中魔头重重,纷至沓来,终日伺隙相侵,无时宁息。稍微着相,或生杂念,立为所乘。 略一疏忽,则功亏一篑,白受多少年的艰难辛苦。万一不妙,就许元神走火入魔,不知何年何月始得修复,甚或形消神散,都在意中。反正法力已不能施,最好是把出关的要节委诸别人,自身心无二用,一念不生,常日神光内莹,空明净澈,不为魔头所扰,方是万全。无如死关重要,强仇甚多,事前行法封闭,坚固异常。来人如非具有极高深的佛法,便难为力。而将来攻破死关,并还持了白眉符偈接引相助的正是一个男僧,觉着不合施此禁咒,但也无法撤去。只得预留下几句遗偈,等李宁初入幻波池,元神探查东西两洞时发现,便知戒备;并告以禁消时日,须在圣姑飞升以后,不可大意。令禁峨眉门下男弟子期前擅入,以免道浅力薄,致遭不测。所以赵燕儿不知误入,终于死里逃生;便李宁也吃卫仙客夫妇打了一千金铊。此时李宁初得白眉禅师佛门心法,因是入门日浅,又在尘世上混迹多年,前生法力尚未全复,功力也比现在差得多。如非元神先在内洞查看,发现壁间遗偈,有了戒心,又仗着佛法护身的话,死固不会,重伤决所难免。他是圣姑一个极有力的助手,尚且不免应点,何况别人。 周、李二人深知厉害,又以除妖尸时,难保不有妖党逃脱,既能逃出,决非庸手。所以走前严嘱众弟子谨守谷中,不许离开,静俟好音,奉命再往。赵燕儿和袁星等三人等了一夜,中间只见神雕匆匆飞落,说在云空中隐形了望,适才瞥见一片极强烈厉害的妖光,拥着一个妖人往西南方飞去,以后便不见有人逃去。众弟子又等了多半日,仍无信息。赵燕儿、袁星知道此后非同小可,惦念非常,不知成功与否,正和神雕商议,欲事后边偷探动静,正值易静、癞姑、上官红师徒三人送走仙都二女,来命众人移居仙府,自是喜出望外。袁星便忙着收拾一些用具,意欲带走。刚捧起一口饭锅,便吃神雕冷不防一爪抓去,抛向一旁。易静、癞姑正和燕儿说话,闻声回顾,见袁星正骂神雕:“这是多么喜欢的事,不说收拾东西早走,还要淘气。” 神雕只睁着一双金光四射的神目,歪着一张白如霜雪的毛脸,冷冷望着袁星,也不答声,大有鄙夷之色。癞姑见状,笑道:“呆东西,幻波池仙府,经圣姑多年辛苦经营,中间又经妖尸啸聚妖党,日常饮宴,要什么好东西没有?休说以后你们全要断绝烟火,就说目前还不免时常要用,也不希罕这些简陋用具,没的拿去糟践了好地方。钢羽曾在洞中住过些日,颇知底细,自不愿你带去。你把这些放在一堆,留待异日别的修道人取用吧,不必带了。” 钢羽方歪着头朝袁星叫了两声。袁星方始恍然,气道:“钢羽大哥,你总是喜欢欺我。有话好说,动你那爪子作甚?差一点又受了误伤,这是何苦?” 话未说完,神雕忽然飞走,冲霄而去。众人俱当它先往幻波池,也未在意。易静仍主张将谷口暂行封锁,留作众弟子的别洞;或俟新居开建,一切就绪之后,再定去留。于是稍微耽搁,易静重又行法,封禁谷口。 上官红忽然失声问道:“师父和诸位师叔所救的那位道长元婴,弟子先前一心应敌,不曾留意,已有好些时不见此人了。闻说七宝金幢光照之处,左近妖邪鬼怪全数化灭,莫非二次又遭惨劫了么?那有多可怜呢!” 癞姑笑道:“红儿真个心好。昨夜一战,看出他不特修为精进,并还知道临事谨慎,应变神速,胆智皆全。无怪圣姑格外垂青,我也爱极。昨晚牛鼻子遭遇虽惨,这等道心不净,修炼多年还不能免欲,妄犯淫邪的人,本来死不足惜。尤可笑是已然觉醒迷梦,还要自命多情,抱着妖尸朽骨缠绵,叫人看了肉麻。这次不过是妖尸过于心黑狠毒,加于他的太惨,相形之下,使人觉他蠢得可怜。偏又遇上几位天真心善而又爱抱不平的姑娘们生了怜念,闹得我也随众人趁热闹,一同合力,将他救下。他本来不是不知妖尸可恶阴毒,先就不应由海外赶来,自投罗网。就说情有独钟,故剑难忘,妄想妖尸经此大难,可以回头,赶来相助,苦口劝其归正,然而到后见其执迷不悟,就应把话说完,洁身而退。可他明知妖尸无可救药,并还忘情负义,意欲加害,又算出了彼此危机,以他法力,此时逃走,并非不能。就算是戒体已破,意欲转劫重修,何地不可寻人兵解,何必非死在妖尸手内?死前又作出许多难堪的丑态。 此人总算运气还好,要单遇上我时,他自心甘情愿迷恋淫凶,犯此奇险,我也许懒得过问呢。你看他死前那等慷慨,死后元神却又那等脓包畏缩,守在有无相神光以内,还在运用玄功凝炼真元,仿佛万一有甚不测,还可抽身逃遁神气。自随我们逃出火遁以后,见妖邪势颇猖獗,甚是害怕,似乎知道谢家姊妹最是面软心慈,格外肯看顾他,一直紧随你谢二师叔身旁。因他先非妖邪一流,寻常修道人的元神生魂,只要不是敌党,本可无害。何况金幢至宝,本身具有灵性,能够分判敌友。就这样,你谢二师叔还觉他胆小可怜,又以此宝初用,惟防万一波及,不等施为,当催谢大师叔取用之时,已早将他元神收入玉瓶之内,现已随身带走。只你一人彼时正在专心致志,运用你的乙木遁法,故未见到,别人多已瞥见。你师父、李师叔和我心意相差不多,因恨妖尸体生出的反应,无心中成全,顺便解救,无足重轻,乐得有人带走省事,故此行时未问。想不到你这姑娘也如此慈悲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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