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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五回 举酒庆丰功辽海澄波宁远峤 寻幽参妙法千山明月度飞仙(4)


  醉道人道:“事前已知二贼伏诛,当不在远,无须再提。我们已然厚扰,一同走吧。”

  众仙应是,便起谢辞。上人知各有事,难再挽留,殷勤约定后会。众弟子已在外侍列恭送,众仙又勉励了几句,随向主人作别。

  除乙、朱、姜、李宁四人往寻仇外,玉清大师、杨瑾二人做一路,早有前约,白、朱二老也各回山,峨眉众仙自回仙府。只一个小阿童没有去处,先想和二位师兄同往双风山去,朱由穆不许。阿童道:“那我看大家全都回山去打坐,等师父好了。”

  朱由穆道:“你想跟金蝉、石生他们结伴惹事吗?留神我禀告师父,要你好受。”

  阿童胆小,赌气答道:“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叫我到哪里去?你看人家师兄弟互相携带,多亲热,偏我受欺。”

  朱由穆道:“师父叫你下山修外功,是要你和人凑热闹吗?不会自己找地方去?”

  说时,阿童见峨眉众仙和白、朱二老等已纵驾遁光飞走,十余道金虹高射遥空,电闪星驰,一瞥即逝。金蝉假作和石生、甄、易弟兄六矮一起相商去处。阿童乘朱由穆旁看,把俊眼一眨,心中会意,答道:“那我就单人走吧。”

  乙休早见金蝉和阿童对使眼色,也不叫破,便对朱由穆道:“令师弟法力足可去得,管他同谁一路,我们走吧。”

  朱由穆道:“你不知家师的话,听去似不经意,一句也违背不得。我在前一世,比他还胆大任性,那苦就吃多了。毕竟李师弟有见识经历,师命无违,终日谨慎,故尽管半路出家,入门才得几年,便能到今日。我是为好,阿童不听良言,定有苦吃。”

  阿童只笑嘻嘻,一语不发。乙、朱、姜、李四人一同飞去。

  天痴上人因阿童曾有前惠,意欲留他小住。阿童见峨眉众弟子已在高空将行,再三辞谢。上人只得赠一口神木剑,传以用法。阿童因要行道,贪得飞剑,峨眉众弟子又旁观未走,方始喜诺。传完,随众辞别。行至海边,凑近金、石二人,笑问:“二位道友要我一路吗?”

  金蝉道:“一路多好,为何不要?听你师兄的话,本是随缘修积,难道和我们一路,便有亏吃?都是同门,你佛家对师兄怎么这等怕法?”

  阿童笑道:“你不知我这位大师兄,看似一个小和尚,比我大不许多,厉害着呢。以前师父为他世缘未尽,前生又多杀孽,特意令他转动重修,又为他费了许多事,念经忏悔。听说以前闹事太多,可惜我彼时还未出生,不曾得见,又不敢问,只在师父教训他时,听个一句半句。那同他走的姜雪君,大约便是他前生情侣呢。”

  众人纷纷问故。阿童一见人多,不肯当众宣扬,笑答道:“说来太长,传说开去,师兄知道,不过骂我几句,那姜雪君最难说话,岂肯与我甘休?不说也罢。”

  秦寒萼道:“小师父,你已说出他二人是情侣了。本来光明正大的事,以白眉老禅师和媖姆的得意高足,难道还有什逾分越礼的事做出来?你这一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不可告人似的。转不如说将出来,省得别人胡猜乱想,反而不好。”

  金蝉、石生、李英琼、余英男、癞姑、女神婴易静等六人,本在互相叙别,订约后会,恰又都不喜闻问人的阴私。见阿童走来,一不留神,说漏了口,秦寒萼、申若兰、何玫、崔绮、李文行等七八个女同门同声追问,寒萼更是巧语盘诘,阿童被她逼得脸已发红,老大不以为然。金蝉、英琼更是心直口快,接口说道:“人家私事,与我们何干?别的不说,单看师尊对他二位的礼貌和他的法力已可看出,他那前生是发情止礼的了,不然哪有今日?怎会因小师父不说,便起猜疑呢?天已不早,闲话无益,我们辞别主人走吧。”

  金、李二人俱是相同口吻,无意中正刺中寒萼的心病。金蝉性子更急,说完,便拉阿童道:“小师父,我们先走吧。”

  说罢,同了石生、甄、易弟兄,连阿童共是七人,朝送别的人一举手,便驾遁光飞去。寒萼也是好事已惯,无心之言,闹了个好大无趣。总算近来性情已然大变,虽未记恨生嫌,却由此想起日前通行火宅所受教训,如非恩师垂怜,乙师伯一力成全,预有重托,几乎失陷在内。道心不净,俱由于紫玲谷失去元阴之故。她不自怨自艾,刻意求进,而根骨缘福又不如人,以致日后几遭灭形之祸,此是后话不提。

  这时,天痴上人已然说完了话,自回洞去,由门下弟子柳和、楼沧洲等作主送客。峨眉众男女弟子,除齐霞儿、诸葛警我、岳雯三人随侍师父,暂且还山待命外,凡是奉命下山的,俱都随来岛上。各人所赐仙书密柬,差不多俱已看过。因师命由岛上各按所去之处,分别起身,不是预定的同伴,不许结队同行,何时再见,久暂难定。彼此各有交厚,尤其是郑八姑、齐灵云、秦紫玲、林寒、庄易、严人英等男女七八人,平日谦虚随和,对于同门一律亲切,毫无轩轾,遇上事更无不尽心,所以谁都和他们交厚。一说要走,俱极依恋,纷纷趋前致词叙别,几乎应接不暇。金、石、二甄、二易、阿童等七人开头一走,灵云方说:“蝉弟心性忒急,我还有话忘了叮嘱,他便领头去了。”

  八姑笑道:“本来该走,我们又非从此不见,弄巧两三月内就在一起,都在意中,如此依恋,原可不必。”

  易静接口道:“我看两位小师弟福泽最厚,定能无往不利。师姊骨肉情重,未免关心太过,实则决可无虞,由他去吧。”

  灵云道:“舍弟虽是厚根美质,不知怎的,童心犹在。一行六人,又以他为首,加上小神僧又是初生之犊,此去决难免多事,故想叮嘱几句。许是怕我说他,急忙走了。”

  英琼笑道:“大姊多虑,小师兄如不胜任,恩师肯令他为六人之首,便宜行事吗?据他对我说,恩师还命他另建立一座别府,事业且比我们大呢。”

  灵云惊喜道:“他那仙书赐柬,写什事情?他没和我说,琼妹可知道吗?”

  英琼笑道:“详情我不知悉,他只说奉命建立别府,许他六人为洞主,到时还有一人加入罢了。”

  易静道:“适才我倒听鼎侄和我说,那别府在贵州深山之中,乃道家西南十四洞天中比较最好的一处。此时尚被几个妖人占据,应在三年以后,还早着呢。大约只他七人和众同门相见之时最多呢。”

  八姑笑道:“我们休再闲谈,也该分途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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