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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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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形踪奇诡的疯人 前文郝济因遇仇敌火鹞子唐鉴、震山东小煞神陆升云所请出来的能手侠盗老北极门下弟子奚能来寻乃父郝金标较量,幸而事前准备,来人见他小小年纪,竟能手举水牛过顶,误会他是大侠焦循的门人,后虽看出所练金刚神力身法不对,因在来路曾受友人劝告,非但不曾出手,反代唐、陆二贼订下一年约会以为缓兵之计,暗用言语指点金标父子,在此一年之中快些设法约人作一准备,最后又将村中树木用气功折断一株,略微示意便自走去。 金标正忙于救灾,因觉恶霸黄春和众土豪当年捐款格外慷慨,心虽生疑,急切问探询不出,难得恶人也有好心,自己更该出力,所以连日均住黄庄办事未归,第三日抽空回家探看有无动静,闻言惊喜,问知爱子郝济事前曾遇隐名异人张三爷订约经过,便命赶往新蔡县善法寺后投师。 郝济赶到新蔡,先在茶摊上吃馍,巧遇少年英侠许天星、庄淑玉夫妇指点,得知张三爷三指点额的信号,到了庙中,正遇众僧徒在练武功,问知老方丈智明外出未归,师父也未回转。内一少年和尚法勤,与郝济一见如故,因已打了信号,并未多问,引往寺后菜园之内住下。郝济连等三日,师父未归,所备来敬师的酒菜均被一不知姓名来历的怪人吃去,这日清早,想起法勤之约,前往庙后洼地瓜田柳林之中相见,谈了一阵。 郝济听对方口气,怪人似就住在附近,并不为害,最好听其自然,也许师父便为此人避开,又在无意之中露出乃师姓单、张乃假姓等情,跟着带了两只海南所产名种西瓜走回。中途曾见侧面崖顶野草中,似有一个圆球影子微微起伏,再看无踪,也未在意。回到后园,午睡起身,照样办好一些酒菜,等了一夜不见动静,天明前风生热退,不觉睡熟。醒来阳光满身,心疑怪人知他意诚,昨夜故意将铺搭远,有心避开,对方来得又晚,故未警觉,人必来过,和前三夜一样吃了一个精光。谁知寻到方桌前一看,所有酒菜分毫未动,西瓜也仍浸在井里,心已惊疑。 忍不住再往屋中查看,忽然发现屋角阴凉地上,端端正正放着三个大西瓜,与昨日法勤所送同是海南名种,但是那瓜更熟更大,最奇是竟和冰浸过了一般,摸去冰凉。记得昨日田中熟瓜均被法勤采完,据说因为寺中僧徒日常采吃,这一发采后,下余都未长成,至少要隔一两天才能往采,似此大瓜,一只也未见到,此非本地土产,何处得来?怎与法勤所种一样,并还冰好送来?十分不解,仔细盘算,心疑这类西瓜只有师父才能得到,所放地方正在自己存放衣物之处,多半师父半夜回转,不知何故不见而去,别的也未想到。 当日又是热得难受,先不肯动那三只大的,便将井中的瓜取出,吃了一只,又甜又凉,吃完,暑气一消,凉爽非常,昨夜酒菜不曾吊向井内,恐其馊掉,洗漱之后,就着现成的菜,泡上冷饭吃了一饱,再摸那三只大瓜,已不似早来那么冰凉,越想越觉那瓜不论是否师父带回,均是给他吃的,否则不会冰好送来,加以饭后口渴,便将井中的瓜换上一只,切开一尝,竞是其甜如蜜,味美无比。第一次吃到这样好瓜,甚是高兴,因法勤曾说当日寺中有事,不往寺后柳林相见,无法前往探询,闷在心里。 午后无聊,见师父所种蔬菜均已成长,瓜架上也是结实累累下垂,心想:瓜豆晚采数日光妨,这些蔬菜下去便老,一个不巧还要糟掉,寺中僧徒甚多,正好吃用,法勤明朝便可相见,何不乘着黄昏风凉整理停当,一半挑往柳林送与和尚去吃,一半晒干备用,再将应种的菜种上,省得空闲难受,还要糟蹋东西。主意打定,将那成熟不能再留的蔬菜全数采下,仗着生长农家,样样内行,屋中盆罐芦帘好些现成,人又习于勤劳,由下午忙到天黑,虽闹了一个满身大汗,事情全都做完,菜蔬也全洗净,有的让风吹干,重又扎好,准备明早托法勤带回庙去。一切停当,人也饥渴交加,先往溪中沐浴,换上干净衣裤,饭早烧好,就着井中所存一点剩菜吃上一饱,夜色已深,不见人来,越发断定瓜是送他所吃,又吃了一只。坐在铺板之上想了一阵心思,卧倒乘凉,听其自然,因酒未动,菜也蒸熟吊在井里,和往日一样,稍微有点神倦,便自安睡。 天明醒来,东西原样未动,越想越奇怪,将昨夜所剩半只西瓜吃完,取了一些瓜子,挑了蔬菜,便往柳林赶去。法勤恰巧走到,谈完昨夜经过,法勤一看瓜子,面容更加惊异,两次欲言又止。郝济见他沉吟不语,想将大瓜取与观看,一同开吃。法勤脱口拦道:“无须。此瓜决非我田中所产,此是原地带来之物,明是给你吃的,但还拿不定那位老前辈所赐有何用意。我看你此时一切难料,虽然不会有害,天下事往往难说,小心应付为是。此后无论遇见有何怪事发生,对人终要和气忍耐,千万不可轻视,或是轻易出手。别的话我还不便多说。菜蔬不妨留下,我当代你去换粮食。此是旧规,无须客气。你我一见如故,千万紧记前言。真要有什非常之变,我必尽力。我料日内当有事情发生,看你应付如何才知好坏。照此形势,单师伯暂时恐还不会回转。你若难耐寂寞,稍一离开,前功尽弃。你是个聪明人,自能领会。你只安心,照你平日做法而行便了。我此时正忙,就要回寺,无暇陪你多谈。休看白天无人,事情并不一定。你往镇上走动无妨,这几天寺后柳林不来为妙;否则于你无益,反有妨碍。事情过去,或是三师伯回来,我们就可以来此常时相见了。” 郝济见他说时,神情仿佛有些惶急,对于自己偏又诚恳关切,口气吞吐闪烁,语声甚低,似有难言之隐不便出口,不时偷窥这面土崖,似恐被人窥破,又在连声催走,想起前日所说之言,心中一动,知道法勤实是好意,但有碍难,暂时不能明言,一面却恐不耐寂寞离此而去,借话点醒,不令回家,断定怀有深意,忙谢指教,各自回转。等到下午,终无动静,见酒还够怪人吃两顿,风鸡和鱼业已精光,因已等了两夜不见怪人来吃,万一当夜光降,岂不讨厌?一面还要防到师父回转,知道这时寺前一带乘凉人多,怪人不会这早前来,索性沐浴吃饱,再往镇上去买酒菜。去时天已快黑,因是独居无聊,又在市镇左近转了两圈,除买了一些风鸡糟鱼,可以随时蒸用的荤菜外,又买了一只熏鸡和一些熟肉,缓步走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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