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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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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便当着湘玄传了半翁练剑之法和口诀,然后正色对湘玄说道:“邪正之道不同。你已得你父所传八九,用之于正,足可御患防身。你夫因为日浅,得我传授只有十之一二。你如随学我门中飞剑,第一是你根器不够,第二是好剑难得。便是你夫也须十五年后才有遇合,彼时方可练成,并非易事。第三是你心不纯净。你夫学道时曾经立誓受戒,除他年生子时才可以相机继相授外,不奉我命,不许转传一人,以防贻我门户之羞。再是学成以后稍违我门中规条,我必飞剑取他首级于千里之外。你虽想勉力为善,但是先天恶根未尽,尤喜炫露法术,均非真正修道人所宜。你夫所学既不敢私相授受,你防因此误他,自然也不敢相强。单学练剑口诀,不会玄门吐纳练气之功,毫无用处。有此种种,还是不学为佳。但你昨晚曾经为我出力,处变灵警,尤富毅力,总算难得。况你父所炼木偶,原备他年御变之用,今乃为我用去一个。 适才纪真人奖赏之言,我也有心,偏生我素日法宝无多,有几件又是恩师遗物,不便转予,你二人无此道力,也难使用。妖女所用之幡名为修罗幢,魔教中宝物大都采用生魂祭炼,此幡乃是鸠盘婆所炼镇山之宝,独是例外,虽未伤害人命,这上面却附有五个千年精怪生魂。这些精怪现在西川小金山后天魔洞底长眠,并不曾死,不过幡柄上面嵌着一个金钉,与恶女师徒心灵相通。她师徒一旦复体重生,一举手间,此幡便即飞回,持幡的人也必受害。我现行法取了此钉,将幡转赐给你,威力虽要减去许多,可以用之永无后患。有此一物,比你木偶强得多了。你二人持去紧紧藏好,不可妄动,静候十五年后你父临难之时取用便了。” 说罢传了用法,交与湘玄。金钉一去,那幡果然不再变,那用法也极简单,用时只消手掐太乙灵诀,用玄门禁制之法,以防使用不慎遭其反噬,然后向敌招展,自有奇验。 湘玄先因笑和尚传剑不曾令其回避,恭立一旁,心中一一默记,不料笑和尚却不许她妄学,方自心凉气泪,忽蒙赐以魔教中的异宝,不禁喜出望外,拜领走立。笑和尚又道:“此幡本来还有用法,一则我非魔教中人,未便教人为恶;二则那等用法大毒。适才所说最为妥善,但那幡上精魂虽是异类,苦修到今也非容易,在受魔毒禁锢,驱使为恶,事出无奈,本非其罪。你仗它救助你父兵解之后,可同你夫速将此幡送往峨眉后山交还。待我详查这些精怪的行为道力,使其生魂复体,予以超度,免使困于邪魔,长此沉沦,岂不也是一桩好事?按说我与你二人本已绝少再见之望,因此一来,十五年后仍得再见这一面。此时徒儿如在别后奋志修为,届期我自有一番恩意。便是你,只要不以所学济恶为非,也必能因之得益不少。仙缘难得,不可自误。” 半翁夫妻闻言,自然敬谨承教。 三人正说之间,忽听头上破空之声由西南方面飞来,几道光华直落崖上,接着便听纪真人在崖上对来人说道:“笑师兄现在崖下教徒弟呢。诸位师弟师妹,且去至观中小坐吧。” 互相寒暄相让,好似来了四五人,声甚欢欣,男女都有。半翁夫妻见师父也喜形于色,知道来的俱是师父同辈仙人一流,心中怦怦跳动,恨不得见上一面才好,只是不敢妄请,又听一少年口音说道:“你们自往观中等候。我先看看笑师兄收了什么高足。” 又一女子声笑道:“去见无妨,芝弟也要跟去,莫不舍见面礼哟!” 说时声音渐远,仿佛人已进入观中。晃眼工夫,一道红光自崖飞坠,落地现出一个面如冠玉的少年,手中抱着一个颈戴金环、短衣短裤、芒鞋赤足的三四岁小男娃儿。少年固是英姿飒爽,仪容俊美,那婴儿更是琼玉装成一般,生得欺霜赛雪,融粉凝脂,长眉星目,黑白分明,朱唇玉齿,丰神挺秀,直似天上神婴,人间哪得有此英物?只一桩奇怪:头发和眉毛俱作银色,甚是疏秀,身材尤极轻健,一落地便从少年怀中挣起,直朝笑和尚胸前扑去。 半翁夫妻早料师父好友,不等招呼,先自跪下行礼,暗忖:这小孩面貌颇与少年相似,难道神仙也养儿子?方自乱想,忽见师父抱了小娃,笑对少年道:“蝉弟真个淘气,怎么大老远的把他带出来,不怕异派妖邪暗算么?” 少年笑道:“我们一别十多年没见,你当他还似从前么?自从开府以后,掌教师尊怜他向道真诚,传了他不少法术。各位前辈师伯叔也都怜爱他,尤以白发龙女崔五姑和乙师伯为甚,不知捡了多少便宜,得了无穷好处,不然哪会长得这大?如今休说他身有至宝,精通玄功变化,人不能伤,便是稍差一点的左道旁门,遇见他还要吃亏呢!他因从小受我救护,年时一久,越发亲热得寸步不离,平时总喜欢我抱着。他这次因和你多年不见,又知我奉命相助,磨着我要到此地和你相见。为防万一,我并借来九天十地辟魔神梭,分手时他自会御梭由地底穿行回山,谁还能伤得了他呢?我本心老是以前身材打扮,母亲不许,无法,怎奈长大了些,昔日形貌终是不舍,才教他学我的佯,照我当年装束打扮,只头发还没变好,你看像么?” 笑和尚笑道:“想不到芝仙道行竟能如此精进,这真是士隔三日,便当刮目相看了。” 芝仙坐笑和尚怀中听少年说话,笑而不语,颇似见了故人得意神情,闻言将小嘴一撇,说道:“我乃草木之灵,无知顽童,在都受着恶人欺负,哪里敢当道行二字?笑哥哥太谬奖了。” 笑和尚道:“芝仙生气了,恕我无知吧。” 芝仙本是佯怒,忍不住噗哧一声笑道:“我生什气?倒是你那两个徒弟自我们来就跪在那里。你平日嘻嘻哈哈,一日为师,礼法这紧。幸我和蝉哥哥没有做你的徒弟!” 金蝉因知笑和尚别已多年,新近闻他限满出洞又惹了乱子,心甚悬念,适奉命在南海底紫云宫相随三英二云同炼法宝,不能分身往访,昨日方始回山,才知妙一真人己允矮叟朱梅之请,并命金蝉、石生。朱文、申若兰四人相助笑和尚,同往陷空岛冰洋之下取胶,第二日会同朱、石、申三人领了机宜赶来。他和笑和尚当年同门至好,久别重逢,只顾两下叙阔说笑,而又背着半翁夫妻,匆匆没有在意。笑和尚又因芝仙同来,别有心意,没有命起,所以金蝉未见,及听芝仙回顾,忙即唤起,看了半翁夫妻一眼,笑对笑和尚道:“这位姓李的高徒来时,我己听申师妹说起来历,是朱师伯的意思,逼你收的。怎又添上一位女高足呢?” 笑和尚道:“这个不是。他们原是患难夫妻,昨晚曾为我效死力。意欲酬劳,故同唤到此。话长,少时再说罢。” 随向半翁道:“这位是你金蝉师叔。我怀中所抱芝仙,是我二人最喜爱的小兄弟,如今又加上同门之谊,也是你的尊长,上前见过。” 半翁重向金蝉敬完了礼,又走近笑和尚面前,朝芝仙跪下行礼。虽看出芝仙神异,不是凡儿,心终有些怀疑,未必果如金蝉所言有那等高深的道行法力,匆促之中竟没想到他的名字来历,跪拜时不禁偷看了芝仙几眼。芝仙似已觉察,忽然大怒道:“你这后生小辈!竟敢小觑我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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