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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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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巴贼听了恶奴金三狼的蛊惑,说起西山风烟崖下佃户张老之女金娃近年长成,十分美貌,便命往抢。张老原是随同巴贼之祖巴春亭人山开垦的老人,上辈还沾点亲,不是山中原有土人。所居风烟崖离村最远,地势偏僻,轻易想他不到。那一带水土肥美,空地又多。张老从小便随父母入山,当初原随巴家共同开垦,后见对方借口上人又蠢又坏,不能宽待,人山以前所约的事俱都不算,每隔些年便要改订一次庄规,到了巴贼这一辈越发成了土皇帝,残忍暴虐,无恶不作,所有山中土人,连同旧日随同开垦的人们,多半被迫成了他家农奴。风烟崖这片田地本是上辈在时亲手开辟,硬说全山是他买下,只能算是他家佃户。总算多少年的上辈交情,不像对付别人那样虐待。 夫妻子女全家四口,从小生长山中,又都勤俭。以前虽被剥削去了多半,还能度日。仗着平日留心,没有上他圈套。忍气吞声,委屈下去。后见巴贼越来越凶,山中土人已是终年勤劳不得一饱,断定遇到这类虎狼一类的地主恶霸只有逆来顺受,平日隔得越远越好。父子商量,打好主意,暗中备好租粮相机应付。有时不等恶奴催粮先往交纳,遇到年景不好,却又装着贫苦无力,前往求缓,分几次交上,但是本利不短。对于几个得势的恶奴更能敷衍,虽然例外贴了重利,恶霸主奴只当他胆小怕事,力量有限,人既本分,没有怨言怨色,又是上辈老人,无事难得见面,平日无人想起,也就忽略过去。 居然由巴贼做庄主起敷衍了十多年,只一年比一年加多租粮,还未受过鞭打。本年张老父子为了去年庄中起火,分摊太多,眼看日子越来越不好过,终有水穷山尽之时。明明把所交的租省吃俭用备好一旁,惟恐对方疑他富足再要增加,无力应付,先往求说了两次。这日恰值爱女金娃生日,想起日子越苦,种田所得全数给了巴家还常不够数,平日生活全仗山中野产和打猎所得,全家气愤。 张老父子交有两三个好友。一个名叫冯二牛,也是一家尚未逼成农奴的佃户,弟兄二人种着三十亩山田。为了巴贼年年压榨,越来越甚,辛苦上一年,还得不到三两月的食粮,立意逃走,连老婆都未娶,正等机会,和张老长子小山最好。依了大牛已早逃走,二牛从小和金娃一起长大,双方发生情爱。几次想逃,均因不舍金娃而止。每日田里事完,便助张老父子打猎砍柴,寻掘山粮,双方情如一家。另一人名叫罗三,原是山外龙尾坝的猎人,为了失手打伤了一个地保,逃来山中。 听说东西两山各有为首之人,以前双方连发生过几次争斗,后经和解会商划好地界。东山为首的人姓秦,也在山中住了两三代,所居香粟村相隔颇远,在一山谷之中,地土不多,轻易不容外人入居,但他那里人最义气厚道,自从两小庄主接位,要将所有田产重新分配,分田而耕,量力而得,各有所业,大家一样过着安乐岁月。谷外田地却是随人耕种,不特不加过问,并肯出力相助备用东西。 罗三人最强健胆勇,人都称他铁汉。本想投往东山,因是初来,那几年西山两条人口还无人把守;黄龙山地域广大,道路不熟,又极难走。第一个遇到的人便是张老。见铁汉强壮多力,又善打猎。想起当地偏僻,共只三四户人家,势子单薄。崖前不远恰巧便是两山交界。香粟村左近猛兽又多,一出便是一大群,种上庄稼难避其践踏,稍微不巧还要送命。双方又颇投机人便劝铁汉在东山境内居住,一面耕地,一面打猎,足能生活。不比自己已受恶霸挟制,便想弃家逃走都办不到。 铁汉原无一定主意,心想双方对劲,难得有此好心人交往,先在两山交界之处搭一草房居住。后来发现靠东一面风景地土都好,生产又多,更有大片森林猎场,便搬过去。相隔虽远,孤身无聊,每当闲时也常来张、冯诸家闲谈,并分送一些野味,一晃便是十来年。巴贼妻妾兄妹偶往当地打猎,也曾见过两次,见铁汉胆勇绝伦,强健多力,本想收做党羽。铁汉知他万恶,事前又受张老之教,推说他是东山派来守望的人,顺带打猎,我并未到你地界,别的休提。恶霸自然不快。 铁汉更喜打抱不平,遇见附近土人受恶奴打手欺凌,必要出头。为防连累本人,老是将人看准,等对方走人东山境内,设法戏侮,但又不与明斗。日子一久,众恶奴都明白过来。无奈巴贼近年听说东山秦氏弟兄自从老的死后,将所有田产一齐分送出去。老的在日待人本厚,经此一来越发众心如一,越来越富足。秦氏又是家传武功,人人武勇,本就不可轻侮,新近又有关中双侠、娄氏弟兄来此同隐,力量更大。只管心中忌恨,立意吞并已非一日,表面却与和好,平日严命手下恶奴不许生事。猎场在东山境内,如往打猎,对方不来过问已是客气,千万不可和人争斗,否则必有重罚。因此众恶奴受了气还不敢回去禀告,只把铁汉恨人骨髓,无计可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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