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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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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宫规例,不伤凡人;只要能耐得奇冷,深入魔宫,便可任意行事,不加阻止。如今魔宫就要开放,如果来人再这样坚持,少时群魔一个也难活命,由此永沦苦役,受那炼魂之惨。并说群魔都是无主孤魂,幸蒙魔主收来,得有今日。休看相貌狞恶,心仍善良。魔主规条严厉,不许私自离山,除却对方自恃法力,不知进退,自寻死路而外,本身从未做过恶事。望乞二位仙长大发慈悲,格外恩怜。群魔决不敢起什恶意,冒犯虎威。只求问答几句,如蒙允诺,感谢不尽。就这样,也只免受炼魂之惨,本身仍不免受那酷刑。二位当是修道之士,必蒙怜念这些孤魂,能够炼成形体,实非容易。若得恩允,愿将魔宫机密说出,加以指点,或是引往藏珍宝库,随意取携,饱载而归。这样不背禁条,并还彼此有益。否则群魔均擅玄功变化,反正难免刑诛,只好铤而走险,拼犯禁条,惨杀二人,先报了仇,泄愤再说,彼此同归于尽,何苦来呢? 二人听群魔语意大致相同,哭声却极悲惨,忍不住偷眼往侧一看。见群魔已环跪地上,先前凶威一齐敛尽,神情甚是可怜。南州天性义侠,又少机巧心,竟被说动,方要开口。成全先也觉着群魔哭得可怜,刚有一些摇动,猛一转念,忽想起仙人曾说,一切均是幻象。群魔防守不力,被外人深入重地,己犯重条,岂是随便对答几句,便可无事?本向魔主请罪求恕,还要理他作什?同时又觉出心神微分,身上便有些寒战,心情也已不宁起来,当时醒悟,忙把心神镇定。一面借着发话,警告南州,一面向群魔抗声说道: “我二人原是自知无理,冒犯魔主神威,误入禁地,特意不避艰危,强耐奇冷,来此请罪,求魔主开恩,恕我等无知。你们虽然软硬兼施,百计陷害,无如我二人心志坚诚,死生祸福早置度外。如要我二人答话,我已开口。如说服低,已早认罪。还有何说?你们伎俩已穷,我二人毫无法力,若敢违背魔主禁条,杀我二人,请自下手,威迫利诱全都无用。我二人来意,认罪之外,但得拜见魔主仙容,于愿已足。仙缘遇合,皆有定数,平生自爱,从未偷盗过人的东西,何况魔主宝库藏珍,如何敢于妄为?这个不劳指点。我知魔主量如山海,决不杀我二人。” 还待往下说时,也是崔南州命不该绝。先听群魔哭诉悲惨,不知阴谋毒计,以为群魔均是鬼魂炼成,到此境地,实非容易。魔主法令森严,早有听闻。只要稍微服低,说几句话,便使群魔免去炼魂之惨,何乐不为?谁知心方一软,忽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还不知道危机将发。正待开口,恰值成全警觉,抢先发话,南州立被提醒。无如心神摇惑,比成全厉害得多,当时心烦意乱,身上时冷时热。越知不妙,忙照玉清仙子所传口诀,好容易刚把心神定住。 成全话还未完,忽听对面雾影中传来一声金钟。群魔哭声立止,面容忽转愤激,重又回复先前狞恶神态。跟着一闪不见,全数隐去。同时眼前一花,大放光明。定睛一看,原来先前牌坊里面的愁云惨雾忽全消尽,现出一座巍峨庄严的魔宫,到处奇石云升,花树罗列,奇景无边,香光浮泛。那魔宫占地不下百亩,无数楼台殿阁,高下参差,瑶壁琼楼,金庭玉柱,互相映对,霞影辉煌。由坊前起,直达魔宫前面白上平台两边,是一钳形驰道,宽达五六丈,旁边种着两列从未见过的奇树。二人由铁堡起身,山中所见,到处冰封雪盖,不见一草一木。 冷魂峪奇寒之地,有这许多花树,已是奇事。那树又都粗仅合抱,树干色如丹朱,亭亭若盖,有花无叶,花作六出,色如银玉。离地七八丈,始见繁枝。下面行列疏整,上面花枝互相纠结,密层层宛如两条银色长幕,又似两条玉龙相对环飞,给下面朱红色的树干一陪衬,顿成奇观。那些奇石怪峰,多半位列在宫前广场之上,全都玲珑瘦透,平地拔起,色作纯碧。各因形势,前后左右,分种着许多大小花树。时有白云如带,横亘峰腰。料知仙山灵境,不过如斯。 魔主既将浓雾收去,开放魔宫,必允入宫拜见无疑。心中大喜,忙同拜谢起立,由牌坊下顺着左边驰道往前走进。由花林中遥望魔宫前面,金碧辉煌,气象万千,壮丽无伦。方觉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忽又闻得笙萧细乐之声起自宫内。猛想起来时仙人曾说:魔宫女主波旬婆本是赤身教主鸠盘婆之妹,鸠盘婆因魔教中秘籍《血神经》被长眉真人师弟血神子郑隐盗去,妹子曾得魔教真传,资质极好,意欲联合一起,同炼九子母天魔大法,创立教宗。不料波旬婆与一旁门散仙干鹊相爱,仗着百禽道人公冶黄之助,暗中结婚,魔法晶球照影竟未看出。事后得知,大怒赶去,待下毒手。 波旬婆早有安排,竟欲以身殉情,抢在丈夫前面,施展魔教中拼与敌人同尽的秘魔三参灭形大法,七窍皆插金刀,手握火球相待,见面哭骂:“你当初也有情人,只因中途变心,才拼以身殉魔,得有今日。各自遇人不同,如何恃强逼我随你?我知你心狠手毒,不念姊妹情义,结婚时便和丈夫商量,各失真元,现已怀孕,便逼我回去,也无用处。如害我丈夫,我便和你拼命。” 鸠盘婆原生得比乃妹还要美艳,只因情人受一妖妇蛊惑,中途变心,复仇之后,愤急毁容。未出家前,又曾受继母虐待,全仗妹子关照求情,放她逃人山去,才有后来成就。妹子因为想念自己,入山苦寻,另有遇合,并非自己传授。旧恩未报,反与为仇,也觉问心不过。真元已失,魔法不能再炼,何苦恩将仇报。只气二人不过,也无法下台。便说:“你二人无非都生得美秀,才这等贪恋。自来男子无义,女子无情。如似我此时这等奇丑,仍还恩爱,我便服你。以后决不为难,遇事并还相助。” 不料二人患难夫妻,情深爱重,又得高人指教,早已防到,同声答道:“我夫妻地老天荒,情爱不渝,各人美貌,也早享受,变多丑怪,仍是本人,恩爱只有更深,决不如你所料。只求你不再为仇作对,已感盛情,相助一层,免劳照顾。现当你面毁容,谁有二心,由你惨杀如何?” 说时,已各施魔法,将本来美容毁去。由此一双壁人,变成奇丑。干鹊对乃妻情深爱重,虽不以美丑关心,自来女为悦己者容,波旬婆想起此事,仍是难过。无奈真形已毁,便以元神随时相对,喜怒也由此而分。如与相遇,只是原来美貌,来人便算有缘,无事不可商量。见时如是貌丑,纵不为仇,也必遭其嫉视。来人入宫相见,如闻细乐之声,必以肉身升座,现出丑形。先前杀伤守山雪魔,无异仇敌。只因深知地理与魔宫禁忌,才得深入重地。魔主不愿违背规条,虽然无可奈何,但她神通广大,魔法厉害,如真有意为难,防不胜防,必须格外小心。方才金钟响过,已然开宫赐见,细乐忽起,分明以敌人相待。 心正惊疑,已快走到殿前白玉平台之下,事已至此,明知前途凶险,万无退理。正在忧疑戒备,待往上走,眼前忽然光华乱闪,一串轻雷之声响过,突起浓雾,身子似被什东西托住,离地而起,跟着眼前又是一花,浓雾忽消,面前已换了一个境界。定睛一看,原来那地方乃是一座宫廷,通体晶玉建成,珠光宝气,耀眼欲花,陈设用具,华美珍奇,更是平生未见。当中黄金宝座上坐着一个老人,生得猿臂鸢肩,面黑如漆,上面还有好些紫红斑,乍看相貌奇丑。但是身材挺秀,神态英伟,长眉入鬓,自发如霜,星眸炯炯,光射数尺,分明以前是美丈夫,料是魔宫男主干鹊无疑。一面想:“这么大一所宫廷,又是魔宫主者,怎会身旁无人随侍?” 一面恭恭敬敬趋前下拜,待要陈说来意。老人含笑把手一摆,二人立觉有一股极大的潜力将人逼住,只得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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