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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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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容語下〈雜事〉 魯叔孫昭聘於宋宋元公與之燕飲酒樂昭子右坐歌終而語因相泣也樂祁曰過哉君非哀所也已而告人曰今兹君與叔孫其皆死乎吾聞之哀樂而樂哀皆喪心也心之精爽是謂魂魄魂魄已失何以能乆且吾聞之主民者不可以媮媮必死今君與叔孫其語皆媮死日不逺矣居六月宋元公薨間一月叔孫婼卒 晉叔向聘于周發幣大夫及單靖公靖公享之儉而敬賔禮贈賄同是禮而從享燕無私送不過郊語說昊天有成命既而叔向告人曰吾聞之曰一姓不再興今周有單子以為臣周其復興乎昔史佚有言曰動莫若敬居莫若儉徳莫若讓事莫若咨今單子皆有焉夫宫室不崇噐無雕鏤儉也身恭除潔外内肅給敬也燕好享賜雖歡不踰等讓也賔之禮事稱上而差咨也若是而加之以無私重之以不侈能辟怨矣居儉動敬徳讓事咨而能辟怨以為卿佐其有不興乎夫天有成命頌之盛徳也其詩曰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謐謐者寧也億也命者制令也基者經也勢也夙早也康安也后王二后文王武王成王者武王之子文王之孫也文王有大徳而功未就武王有大功而治未成及成王承嗣仁以臨民故稱昊天焉不敢怠安蚤興夜寐以繼文王之業布文陳紀經制度設犧牲使四海之内懿然葆徳各遵其道故曰有成承順武王之功奉揚武王之徳九州之民四荒之國謌謡文武之烈絫九譯而請朝致貢職以供祀故曰二后受之方是時也天地調和人民順億鬼不厲祟民不謗怨故曰宥謐成王質仁聖哲能明其先能承其親不敢惰懈以安天下以敬民人今單子美說其志也以佐王室吾故曰周其復興乎故周平王既崩以後周室稍稍衰弱不墜當單子之佐政也天子加尊周室加興 晉之三卿郄錡郄犨郄至從晉厲公㑹諸侯於柯陵周單襄公在㑹晉厲公視逺歩髙郄錡見單子其語犯郄犨見其語訐郄至見其語伐齊國佐見其語盡單襄公告魯成公曰晉將有亂其君與三郄其當之乎魯侯曰寡人固晉而強其君今君曰將有亂敢問天道乎抑人故也對曰吾非諸史也焉知天道吾見晉君之容而聼三郄之語矣殆必有禍矣君子目以正體足以從之是以觀容而知其心今晉侯視逺而足髙目不在體而足不歩目其心必異矣體目不相從何以能乆夫合諸侯國之大事也於是觀存亡之徴焉故國將有福其君歩言視聼必皆得適順善則可以知徳矣視逺日絶其義足髙日棄其徳言爽日反其信聼淫日離其名目以處義足以踐徳口以庇信耳以聼名者矣故不可不慎也偏亡者有咎既亡則國從之今晉侯無一可焉吾是以云夫郄氏晉侯之寵人也是族在晉有三卿五大夫貴矣亦可以戒懼矣今郄伯之語犯郄叔訐郄季伐犯則凌人訐則誣人伐則揜人有是寵也而益之以三怨其誰能忍之齊國武子亦將有禍齊亂國也立於淫亂之朝而好盡言以暴人過怨之本也惟善人能受盡言今齊既亂其能善乎居二年晉殺三卿明年厲公弑於東門是歲也齊人果殺國武子詩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毋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監在兹惟予小子不聰敬止日就月將學有緝熙于光明佛時仔肩視我顯徳行故弗順弗敬天下必定志敬而怠人必乘之嗚呼戒之哉 胎教〈雜事〉 易曰正其本而萬物理失之毫釐差以千里故君子慎始春秋之元詩之闗雎禮之冠婚易之乾坤皆慎始敬終云爾素成謹為子孫婚妻嫁女必擇孝悌世世有行義者如是則其子孫慈孝不敢淫暴黨無不善三族輔之故鳯凰生而有仁義之意虎狼生而有貪戾之心兩者不等各以其母嗚呼戒之哉無養乳虎將傷天下故素成胎教之道書之玉版藏之金櫃置之宗廟以為後世戒 青史氏之記曰古者胎教之道王后有身之七月而就蔞室太師持銅而御户左太宰持斗而御户右太卜持蓍龜而御堂下諸官皆以其職御於門内此三月者王后所求音聲非禮樂則太師撫樂而稱不習所求滋味者非正味則太宰荷斗而不敢煎調而曰不敢以侍王太子太子生而泣太師吹銅曰聲中某太宰曰滋味上某太卜曰命云某然後為王太子懸弧之禮義東方之弧以梧梧者東方之草春木也其牲以雞雞者東方之牲也南方之弧以栁栁者南方之草夏木也其牲以狗狗者南方之牲也中央之弧以桑桑者中央之木也其牲以牛牛者中央之牲也西方之弧以棘棘者西方之草也秋木也其牲以羊羊者西方之牲也北方之弧以𬃷𬃷者北方之草冬木也其牲以彘彘者北方之牲也五弧五分矢東方射東方南方射南方中央射中央西方射西方北方射北方皆三射其四弧具其餘各二分矢懸諸國四通門之左中央之弧亦具餘二分矢懸諸社稷門之左然後卜王太子名上毋取於天下毋取於地毋取於名山通谷毋悖於郷俗是故君子名難知而易諱也此所以養息之道也正之禮者王太子無羞臣領臣之子也故謂領臣之子也身朝王者妻朝后之子朝王太子是謂臣之子也此正禮胎教也周后妃姙成王於身立而不跛坐而不差笑而不諠獨處不倨雖怒不詈胎教之謂也成王生仁者養之孝者襁之四賢傍之成王有知而選太公為師周公為傳前有與計而後有與慮也是以封於泰山而禪梁父朝諸侯一天下由此觀之立左右不可不練也昔禹以夏王而桀以夏亡湯以殷王而紂以殷亡闔閭以吳戰勝無敵而夫差以之見擒於越文公以晉伯而厲公以見殺於匠麗之宫威王以齊彊於天下而簡公以殺於檀臺穆公以秦顯名尊號而二世以刼於望夷之宫其所以君王同而功迹不等者所任異也故成王處襁褓之中朝諸侯周公用事也武靈王五十而弑於沙丘任李兌也齊桓公得管仲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稱為義主失管仲任䜿刁而身死不𦵏為天下笑一人之身榮辱具施焉者在所任也故魏有公子無忌而削地復趙任藺相如而秦兵不敢出安陵任周瞻而國獨立楚有申包胥而昭王復反齊有陳單襄王得其國由此觀之無賢佐俊士能成功立名安危繼絶者未之有也是以國不務大而務得民心佐不務多而務得賢者得民心而民往之得賢者而賢者歸之文王請除炮烙之刑而殷民從湯去張網者之三面而二垂至越王不頺舊塚而吳人服以其所為順於人也故同聲則處異而相應意合則未見而相親賢者立於本朝而天下之士相率而趨之何以知其然也管仲桓公之讐也鮑叔以為賢於已而進之桓公七十言說乃聼遂使桓公除仇讐之心而委之國政焉桓公垂拱無事而朝諸侯鮑叔之力也管仲之所以走桓公而無自危之心者同聲於鮑叔也衛靈公之時蘧伯玉賢而不用彌子瑕不肖而任事史鰌患之數言蘧伯玉而不聼病且死謂其子曰我即死治䘮於北堂吾生不能進蘧伯玉而退彌子瑕不能正君也生不能正君者死不當成禮死而置屍於北堂於我足矣靈公往弔問其故其子以父言聞靈公戚然易容而寤曰吾失矣立召蘧伯玉而進之召彌子瑕而退之徙䘮於當堂成禮而後去衛國以治史鰌之力也夫生進賢而退不肖死且未止又以屍諫可謂忠不衰矣紂殺王子比干而箕子被髪而徉狂陳靈公殺泄冶而鄧元去陳以族徙自是之後殷并於周陳亡於楚以其殺比干與泄冶而失箕子與鄧元也燕昭王得郭隗而鄒衍樂毅自齊魏至於是舉兵攻齊棲閔王於莒燕度地計衆不與齊均也然而所以能信意至於此者由得士故也故無常安之國無宜治之民得賢者顯昌失賢者危亡自古及今未有不然者也明鑑所以照形也往古所以知今也夫知惡古之所以危亡不務襲迹其所安存則未有異於却走而求及前人也太公知之故國微子後而封比干之墓夫聖人之於聖者之死尚如此其厚也况當世存者乎其弗失可知矣 立後義〈雜事〉 古之聖帝將立世子則帝自朝服升自阼階上西鄉於妃妃抱世子自房出東鄉太史奉書西上堂當兩階之間北面立曰世子名曰某者三帝執禮稱辭命世子曰授太祖太宗與社稷於子者三其命也妃曰不敢者再於三命曰謹受命拜而退太史以告太祝太祝以告太祖太宗與社稷太史出以告太宰太宰以告州伯命藏之州府凡諸貴已下至於百姓男女無敢與世子同者以此防民百姓猶有争為君者夫埶明則民定而出於一道故人皆争為宰相而不姦為世子非宰相尊而世子卑也不可以智求不可以力爭也今以為知子莫如父故疾死置後者恣父之所以比使親戚不相親兄弟不相愛亂天下之紀使天下之俗失聞尊敬而不讓其道莫經於此疾死置後以嫡長子如此則親戚相愛而兄弟不争此天下之至義也民之不争亦惟學王官國君室也殷湯放桀武王伐紂此天下之所同聞也為人臣而放其君為人下而弑其上天下之至逆也而所以有天下者以為天下開利除害以義繼之也故聲名稱於天下而傳扵後世隐其惡而揚其徳美立其功烈而傳之於乆逺故天下皆稱聖帝至治其道之下當天下之散亂以彊凌弱衆暴寡智治愚士卒罷弊死於甲兵老弱騷動不得治產業以天下之無天子也髙皇帝起於布衣而兼有天下臣萬方諸侯為天下辟興利除害寝天下之兵天下之至徳也而天下莫能明髙皇帝之徳美定功烈而施之於後世也故天下猶行𡚁世徳與其功烈風俗也夫帝王者莫不相時而立儀度務而制事以馴其時也欲變古易常者不死不亡此聖人之所制也惡民更之故拘為古使結之也所以聞於後世也 賈誼傳 賈誼雒陽人也年十八以能誦詩書屬文稱於郡中河南守吴公聞其秀才召置門下甚幸愛孝文帝初立聞河南守吳公治平為天下第一故與李斯同邑而嘗學事焉徵以為廷尉廷尉乃言誼年少頗通諸家之書文帝召以為博士是時誼年二十餘最為少每詔令議下諸老先生未能言誼盡為之對人人各如其意所出諸生於是以為能文帝說之超遷歲中至太中大夫誼以為漢興二十餘年天下和洽冝當改正朔易服色制法度定官名興禮樂乃草具其儀法色尚黄數用五為官名悉更奏之文帝謙讓未遑也然諸法令所更定及列侯就國其說皆誼發之於是天子議以誼任公卿之位絳灌東陽侯馮敬之屬盡害之廼毁誼曰雒陽之人年少初學専欲擅權紛亂諸事於是天子後亦疎之不用其議以誼為長沙王太傅誼既以適去意不自得及渡湘水為賦以弔屈原屈原楚賢臣也被䜛放逐作離騷賦其終篇曰已矣國亡人莫我知也遂投江而死誼追傷之因以自諭其辭曰恭承嘉恵兮竢罪長沙仄聞屈原兮自湛汨羅造託湘流兮敬弔先生遭世罔極兮乃隕厥身鳥虖哀哉兮逢時不祥鸞鳯伏竄兮鴟鴞翺翔闒茸尊顯兮䜛諛得志賢聖逆曳兮方正倒植謂随夷溷兮謂跖蹻㢘莫邪為鈍兮鈆刀為銛于嗟黙黙生之亡故兮斡棄周鼎寳康瓠兮騰駕罷牛驂蹇驢兮驥垂兩耳服鹽車𠔃章父薦屨漸不可乆𠔃嗟若先生獨離此咎兮誶曰已矣國其莫吾知兮子獨壹鬰其誰語鳳縹縹其高逝兮夫固自引而逺去襲九淵之神龍兮沕淵潜以自珍偭蟂獺以隐處兮夫豈從蝦與蛭螾所貴聖之神徳兮逺濁世而自臧使麒麟可係而覊兮豈云異乎犬羊般紛紛其離此郵兮亦夫子之故也歴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懐此都也鳯凰翔于千仭𠔃覧徳輝而下之見細徳之險㣲兮遥繒擊而去之彼尋常之汙瀆兮豈容吞舟之巨魚横江湖之鱣鯨兮固將制於螻螘誼既為長沙傅三年有服飛入誼舍止於坐隅服似鴞不祥鳥也誼既以適居長沙長沙卑濕誼自傷悼以為壽不得長乃為賦以自廣其辭曰單閼之歲四月孟夏庚子日斜服集余舍止于坐隅貌甚閒暇異物來崪私怪其故發書占之䜟言其度曰野鳥入室主人将去問於子服余去何之吉乎告我凶言其災淹速之度語余其期服乃太息舉首奮翼口不能言請對以意〈意合音當作臆〉萬物變化固亡休息斡流而遷或推而還形氣轉續變化而嬗沕穆亡間胡可勝言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憂喜聚門吉凶同域彼吳彊大夫差以敗粤棲㑹稽句踐覇世斯逰遂成卒被五刑傅說胥靡乃相武丁夫禍之與福何異紏纒命不可說孰知其極水激則旱矢激則逺萬物回薄震蕩相轉雲烝雨降紏錯相紛大鈞播物坱圠無垠天不可與慮道不可與謀遲速有命烏識其時且夫天地為鑪造化為工隂陽為炭萬物為銅合散消息安有常則千變萬化未始有極忽然為人何足控揣〈音團〉化為異物又何足患小智自私賤彼貴我達人大觀物亡不可貪夫狥財列士狥名夸者死權品庶每生怵迫之徒或趨西東大人不曲意變齊同愚士繫俗僒若囚拘至人遺物獨與道俱衆人惑惑好惡積意真人恬漠獨與道息釋智遺形超然自䘮寥廓忽荒與道翺翔乗流則逝得坎則止縱軀委命不私於已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澹乎若深淵之靚汜乎若不繫之舟不以生故自保養空而浮徳人無累知命不憂細故蔕芥何足以疑後歲餘文帝思誼徵之至入見上方受釐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問鬼神之本誼具道所以然之故至夜半文帝前席既罷曰吾乆不見賈生自以為過之今不及也乃拜誼為梁懐王太傅懐王上少子愛而好書故令誼𫝊之數問以得失是時匈奴彊侵邉天下初定制度踈濶諸侯王僣儗地過古制淮南濟北王皆為逆誅誼數上疏陳政事多所欲匡建其大略曰臣竊惟今之事埶可為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可為長太息者六若其他背理而傷道者難徧以疏舉進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獨以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則諛皆非事實知治亂之體者也夫抱火厝之積薪之下而寢其上火未及然因謂之安方今之埶何以異此本末舛逆首尾衡決國制搶攘非甚有紀胡可謂治陛下何不一令臣等熟數之於前因陳治安之䇿試詳擇焉夫射獵之娛與安危之機孰急使為治勞智慮苦身體乏鐘鼓之樂勿為可也樂與今同而加之諸侯軌道兵革不動民保首領匈奴賔服四荒郷風百姓素朴獄訟衰息大數既得則天下順治海内之氣清和咸理生為明帝沒為明神名譽之美垂於無窮禮祖有功而宗有徳使顧成之廟稱為太宗上配太祖與漢無極建乆安之埶成長治之業以承祖廟以奉六親至孝也以幸天下以育羣生至仁也立經陳紀輕重同得後可以為萬世法程雖有愚㓜不肖之嗣猶得𫎇業而安至明也以陛下之明達因使少知治體者得佐下風致此非難也其具可素陳於前願幸無忽臣謹稽之天地驗之往古按之當今之務日夜念此至熟也雖使禹舜復生為陛下計亡以易此夫樹國固必相疑之埶下數被其殃上數爽其憂甚非所以安上而全下也今或親弟謀為東帝親兄之子西鄉而擊今吳又見告矣天子春秋鼎盛行義未過徳澤有加焉猶尚如是况莫大諸侯權力且十此者乎然而天下少安何也大國之王幼弱未壮漢之所置傅相方握其事數年之後諸侯之王大抵皆冠血氣方剛漢之傅相稱病而賜罷彼自丞尉以上徧置私人如此有異淮南濟北之為邪此時而欲為治安雖堯舜不治黄帝曰日中必熭〈音衛〉操刀必割今令此道順而全安甚易不肯早為已乃堕骨肉之屬而抗剄〈工鼎反切〉之豈有異秦之季世乎夫以天子之位乘今之時因天之助尚憚以危為安以亂為治假設陛下居齊桓之處將不合諸侯而匡天下乎臣又知陛下有所必不能矣假設天下如曩時淮隂侯尚王楚黥布王淮南彭越王梁韓信王韓張敖王趙貫高為相盧綰王燕陳豨在代令此六七公者皆亡恙當是時而陛下即天子位能自安乎臣有以知陛下之不能也天下殽亂高皇帝與諸公併起非有仄室之埶以豫席之也諸公幸者迺為中涓其次僅得舍人材之不逮至逺也髙皇帝以明聖威武即天子位割膏腴之地以王諸公多者百餘城少者乃三四十縣徳至渥也然其後十年之間反者九起陛下之與諸公非親角材而臣之也又非身封王之也自髙皇帝不能以是一歲為安故臣知陛下之不能也然尚有可諉者曰踈臣請試言其親者假令悼恵王王齊元王王楚中子王趙幽王王淮陽共王王梁靈王王燕厲王王淮南六七貴人皆亡恙當是時陛下即位能為治乎臣又知陛下之不能也若此諸王雖名為臣實有布衣昆弟之心慮亡不帝制而天子自為者擅爵人赦死辠甚者或戴黄屋漢法令非行也雖行不軌如厲王者令之不肯聼召之安可致乎幸而來至法安可得加動一親戚天下圜視而起陛下之臣雖有悍如馮敬者適啟其口匕首已陷其匈矣陛下雖賢誰與領此故䟽者必危親者必亂已然之效也其異姓負彊而動者漢已幸勝之矣又不易其所以然同姓襲是跡而動既有徴矣其埶盡又復然殃旤之變未知所移明帝處之尚不能以安後世將如之何屠牛坦一朝解十二牛而芒刃不頓者所排擊剥割皆衆理解也至於髖〈音寛〉髀〈音陛〉之所非斤則斧夫仁義恩厚人主之芒刃也權埶法制人主之斤斧也今諸侯王皆衆髖髀也釋斤斧之用而欲嬰以芒刃臣以為不缺則折胡不用之淮南濟北埶不可也臣竊跡前事大抵彊者先反淮隂王楚最彊則最先反韓信倚胡則又反貫髙因趙資則又反陳豨兵精則又反彭越用梁則又反黥布用淮南則又反盧綰最弱最後反長沙乃在二萬五千户耳功少而最完埶疎而最忠非獨性異人也亦形埶然也曩令樊酈絳灌據數十城而王今雖以殘亡可也令信越之倫列為徹侯而居雖至今存可也然則天下之大計可知已欲諸王之皆忠附則莫若令如長沙王欲臣子之勿葅醢則莫若令如樊酈等欲天下之治安莫若衆建諸侯而少其力力少則易使以義國小則亡邪心令海内之埶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從諸侯之君不敢有異心輻湊並進而歸命天子雖在細民且知其安故天下咸知陛下之明割地定制令齊趙楚各為若干國使悼恵王幽王元王之子孫畢以次各受祖之分地地盡而止及燕梁它國皆然其分地衆而子孫少者建以為國空而置之須其子孫生者舉使君之諸侯之地其削頗入漢者為徙其侯國及封其子孫也所以數償之一寸之地一人之衆天子亡所利焉誠以定治而已故天下咸知陛下之㢘地制一定宗室子孫莫慮不王下無倍叛之心上無誅伐之志故天下咸知陛下之仁法立而不犯令行而不逆貫髙利幾之謀不生柴竒開章之計不萌細民郷善大臣致順故天下咸知陛下之義卧赤子天下之上而安植遺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亂當時大治後世誦聖一動而五業附陛下誰憚而乆不為此天下之埶方病大瘇一脛之大幾如𦝫一指之大幾如股平居不可屈信一二指搐身慮亡聊失今不治必為錮疾後雖有扁鵲不能為已病非徒瘇也又苦𨂂盭〈𨂂古蹠字盭古戾字言足蹠反戾不可行〉元王之子帝之從弟也今之王者從弟之子也恵王親兄子也今之王者兄子之子也親者或亡分地以安天下䟽者或制大權以偪天子臣故曰非徒病瘇也又苦𨂂盭可痛哭者此病是也天下之埶方倒縣凡天子者天下之首何也上也蠻夷者天下之足何也下也今匈奴嫚娒侵掠至不敬也為天下患至亡已也而漢歲致金絮采繒以奉之夷狄徵令是主上之操也天子共貢是臣下之禮也足反居上首顧居下倒縣如此莫之能解猶謂國有人乎非亶〈讀曰但〉倒縣而已又類辟〈足病音壁〉且病痱〈風病音𦘺〉夫辟者一面病痱者一方痛今西邉北邉之郡雖有長爵不輕得復五尺以上不輕得息斥候望烽燧不得卧將吏被介胄而睡臣故曰一方病矣毉能治之而上不使可為流涕者此也陛下何忍以帝皇之號為戎人諸侯埶既卑辱而禍不息長此安窮進謀者率以為是固不可解也亡具甚矣臣竊料匈奴之衆不過漢一大縣以天下之大困於一縣之衆甚為執事者羞之陛下何不試以臣為屬國之官以主匈奴行臣之計請必係單于之頸而制其命伏中行說而笞其背舉匈奴之衆唯上之令今不獵猛敵而獵田彘不搏反寇而搏畜兎翫細娛而不圖大患非所以為安也徳可逺施威可逺加而直數百里外威令不信可為流涕者此也今民賣僮者為之繡衣絲履偏諸縁〈服䖍曰加牙絛以作履縁師古曰偏諸若今之織成以為要襻及褾領者也古謂之車馬裠其上為乗車騎從之象〉内之閑中是古天子后服所以廟而不宴者也而庶人得以衣婢妾白縠之表薄紈之裏緁以偏諸美者黼繡是古天子之服今富人大賈嘉㑹召客者以被牆古者以奉一帝一后而節適今庶人屋壁得為帝服倡優下賤得為后飾然而天下不屈者殆未有也且帝之身自衣皁綈而富民牆屋被文繡天子之后以縁其領庶人㜸妾縁其履此臣所謂舛也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欲天下亡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亡飢胡可得也飢寒切於民之肌膚欲其亡為姦邪不可得也國已屈矣盜賊直須時耳然而獻計者曰毋動為大耳夫俗至大不敬也至亡等也至冐上也進計者猶曰毋為可為長太息者此也商君遺禮義棄仁恩并心於進取行之二嵗秦俗日敗故秦人家富子壮則出分家貧子壮則出贅借父耰鉏慮有徳色母取箕帚立而誶語抱哺其子與公併倨婦姑不相說則反脣而相稽其慈子耆利不同禽獸者亡幾耳然并心而赴時猶曰蹷六國兼天下功成求得矣終不知反㢘愧之節仁義之厚信并兼之法遂進取之業天下大敗衆掩寡智欺愚勇威怯壮陵衰其亂至矣是以大賢起之威震海内徳從天下曩之為秦者今轉而為漢矣然其遺風餘俗猶尚未改今世以侈靡相競而上亡制度棄禮義捐㢘恥日甚可謂月異而歲不同矣逐利不耳慮非顧行也今其甚者殺父兄矣盗者剟〈音輟〉寝戸之簾搴〈音騫〉兩廟之噐白晝大都之中剽吏而奪之金矯偽者出幾十萬石粟賦六百餘萬錢乗傳而行郡國此其亡行義之尤至者也而大臣特以簿書不報期㑹之間以為大故至於俗流失世壊敗因恬而不知怪慮不動於耳目以為是適然耳夫移風易俗使天下回心而郷道類非俗吏之所能為也俗吏之所務在於刀筆筐箧而不知大體陛下又不自憂竊為陛下惜之夫立君臣等上下使父子有禮六親有紀此非天之所為人之所設也夫人之所設不為不立不植則僵不脩則壊筦子曰禮義㢘恥是謂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使筦子愚人也則可筦子而少知治體則是豈可不為寒心哉秦滅四維而不張故君臣垂亂六親殃戮姦人並起萬民離畔凡十三歲而社稷為虚今四維猶未備也故姦人幾幸而衆心疑惑豈如今定經制令君君臣臣上下有差父子六親各得其宜姦人無所幾幸而羣臣衆信上不疑惑此業一定世世常安而後有所持循矣若夫經制不定是猶度江河亡維楫中流而遇風波船必覆矣可為長太息者此也夏為天子十有餘世而殷受之殷為天子二十餘世而周受之周為天子三十餘世而秦受之秦為天子二世而亡人性不甚相逺也何三代之君有道之長而秦無道之暴也其故可知也古之王者太子乃生固舉以禮使士負之有司齊肅端冕見之南郊見于天也過闕則下過廟則趨孝子之道也故自為赤子而教固已行矣昔者成王㓜在襁褓之中召公為太保周公為太傅太公為太師保保其身體𫝊𫝊之徳義師道之教訓此三公之職也於是為置三少皆上大夫也曰少保少傅少師是與太子宴者也故乃孩提有識三公三少固明孝仁禮義以道習之逐去邪人不使見惡行於是皆選天下之端士孝悌博聞有道術者以衛翼之使與太子居處出入故太子乃生而見正事聞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後皆正人也夫習與正人居之不能毋正猶生長於齊不能不齊語也習與不正人居之不能毋不正猶生長於楚之地不能不楚言也故擇其所耆必先受業乃得嘗之擇其所樂必先有習乃得為之孔子曰少成若天性習貫如自然及太子少長知妃色則入于學學者所學之官也學禮曰帝入東學上親而貴仁則親踈有序而恩相及矣帝入南學上齒而貴信則長㓜有差而民不誣矣帝入西學上賢而貴徳則聖智在位而功不遺矣帝入北學上貴而尊爵則貴賤有等而下不隃矣帝入太學承師問道退習而考於太傅太傅罰其不則而匡其不及則徳智長而治道得矣此五學者既成於上則百姓黎民化輯於下矣及太子既冠成人免於保傅之嚴則有記過之史徹膳之宰進善之旌誹謗之木敢諫之鼓瞽史誦詩工誦箴諫大夫進謀士傳民語習與智長故切而不愧化與心成故中道若性三代之禮春朝朝日秋暮夕月所以明有敬也春秋入學坐國老執醤而親餽之所以明有孝也行以鸞和歩中采齊趣中肆夏所以明有度也其於禽獸見其生不忍其死聞其聲不食其肉故逺庖厨所以長恩且明有仁也夫三代之所以長乆者以其輔翼太子有此具也及秦而不然其俗固非貴辭讓也所上者告訐也固非貴禮義也所上者刑罰也使趙髙傅胡亥而教之獄所習者非斬劓人則夷人之三族也故胡亥今日即位而明日射人忠諫者謂之誹謗深計者謂之妖言其視殺人若艾草菅然豈惟胡亥之性惡哉彼其所以道之者非其理故也鄙諺曰不習為吏視已成事又曰前車覆後車誡夫三代之所以長乆者其已事可知也然而不能從者是不法聖智也秦世之所以亟絶者其轍跡可見也然而不避是後車又將覆也夫存亡之變治亂之機其要在是矣天下之命縣於太子太子之善在於早諭教與選左右夫心未濫而先諭教則化易成也開於道術智誼之指則教之力也若其服習積貫則左右而已夫胡粤之人生而同聲耆欲不異及其長而成俗累數譯而不能相通行有雖死而不相為者則教習然也臣故曰選左右早諭教最急夫教得而左右正則太子正矣太子正而天下定矣書曰一人有慶兆民頼之此時務也凡人之智能見已然不能見将然夫禮者禁於將然之前而法者禁於已然之後是故法之所用易見而禮之所為生難知也若夫慶賞以勸善刑罰以懲惡先王執此之政堅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時㨿此之公無私如天地耳豈顧不用哉然而曰禮云禮云者貴絶惡於未萌而起教於㣲眇使民日遷善逺辠而不自知也孔子曰聼訟吾猶人也必也使毋訟乎為人主計者莫如先審取舍取舍之極定於内而安危之萌應於外矣安者非一日而安也危者非一日而危也皆以積漸然不可不察也人主之所積在其取舍以禮義治之者積禮義以刑罰治之者積刑罰刑罰積而民怨背禮義積而民和親故世主欲民之善同而所以使民善者或異或道之以徳教或敺之以法令道之以德教者徳教洽而民氣樂敺之以法令者法令極而民風哀哀樂之感禍福之應也秦王之欲尊宗廟而安子孫者與湯武同然而湯武廣大其徳行六七百歲而弗失秦王治天下十餘歲則大敗此無它故矣湯武之定取舍審而秦王之定取舍不審矣夫天下大噐也今人之置噐置諸安處則安置諸危處則危天下之情與噐亡以異在天子之所置之湯武置天下於仁義禮樂而徳澤洽禽獸草木廣裕徳被蠻貊四夷累子孫數十世此天下所共聞也秦王置天下於法令刑罰徳澤亡一有而怨毒盈於世下憎惡之如仇讎旤幾及身子孫誅絶此天下之所共見也是非其明效大驗邪人之言曰聼言之道必以其事觀之則言者莫敢妄言今或言禮誼之不如法令教化之不如刑罰人主胡不引殷周秦事以觀之也人主之尊譬如堂羣臣如陛衆庶如地故陛九級上㢘逺地則堂髙陛亡級㢘近地則堂卑髙者難攀卑者易陵理埶然也故古者聖王制為等列内有公卿大夫士外有公侯伯子男然後有官司小吏延及庶人等級分明而天子加焉故其尊不可及也里諺曰欲投鼠而忌噐此善諭也鼠近於噐尚憚不投恐傷其噐况於貴臣之近主乎㢘恥節禮以治君子故有賜死而亡戮辱是以黥劓之罪不及大夫以其離主上不逺也禮不敢齒君之路馬蹵其芻者有罰見君之几杖則起遭君之乘車則下入正門則趨君之寵臣雖或有過刑戮之罪不加其身者尊君之故也此所以為主上豫逺不敬也所以體貌大臣而厲其節也今自王侯三公之貴皆天子之所改容而禮之也古天子之所謂伯父伯舅也而令與衆庶同黥劓髠刖笞傌〈音罵〉棄市之法然則堂不亡陛乎被戮辱者不泰迫乎㢘恥不行大臣無乃握重權大官而有徒𨽻亡恥之心乎夫望夷之事二世見當以重法者投䑕而不忌噐之習也臣聞之履雖鮮不加於枕冠雖敝不以苴履夫嘗已在貴寵之位天子改容而體貌之矣吏民嘗俯伏以敬畏之矣今而有過帝令廢之可也退之可也賜之死可也滅之可也若夫束縛之係緤之輸之司寇編之徒官司寇小吏詈罵而榜〈音彭〉笞之殆非所以令衆庶見也夫卑賤者習知尊貴者之一旦吾亦廼可以加此也非所以習天下也非尊尊貴貴之化也夫天子之所嘗敬衆庶之所嘗寵死而死耳賤人安宜得如此而頓辱之哉豫讓事中行之君智伯伐而滅之移事智伯及趙滅智伯豫讓釁面吞炭必報襄子五起而不中人問豫子豫子曰中行衆人畜我我故衆人事之智伯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故此一豫讓也反君事讎行若狗彘已而抗節致忠行出乎列士人主使然也故主上遇其大臣如遇犬馬彼将犬馬自為也如遇官徒彼将官徒自為也頑頓亡耻奊詬〈奊胡結反詬音后謂無志分〉亡節㢘耻不立且不自好苟若而可故見利則逝見便則奪主上有敗則因而挺之矣主上有患則吾苟免而已立而觀之耳有便吾身者則欺賣而利之耳人主將何便於此羣下至衆而主上至少也所託財噐職業者粹於羣下也俱亡恥俱苟安則主上最病故古者禮不及庶人刑不至大夫所以厲寵臣之節也古者大臣有坐不㢘而廢者不謂不㢘曰簠簋不飾坐汙穢淫亂男女亡别者不曰汙穢曰帷薄不脩坐罷軟不勝任者不謂罷軟曰下官不職故貴大臣定有其辠矣猶未斥然正以謼之也尚遷就而為之諱也故其在大譴大訶之域者聞譴訶則白冠氂纓盤水加劍造請室而請辠耳上不執縛係引而行也其有中罪者聞命而自弛上不使人頸盭而加也其有大辠者聞命則北面再拜跪而自裁上不使捽抑而刑之也曰子大夫自有過耳吾遇子有禮矣遇之有禮故羣臣自憙嬰以㢘恥故人矜節行上設㢘恥禮義以遇其臣而臣不以節行報其上者則非人類也故化成俗定則為人臣者主耳忘身國耳忘家公耳忘私利不苟就害不苟去唯義所在上之化也故父兄之臣誠死宗廟法度之臣誠死社稷輔翼之臣誠死君上守圄扞敵之臣誠死城郭封疆故曰聖人有金城者此物此志也彼且為我死故吾得與之俱生彼且為我亡故吾得與之俱存夫將為我危故吾得與之俱安顧行而忘利守節而仗義故可以託不御之權可以寄六尺之孤此厲㢘恥行禮義之所致也主上何䘮焉此之不為而顧彼之乆行故曰可為長太息者此也是時丞相絳侯周勃免就國人有告勃謀反逮繫長安獄治卒亡事復爵邑故賈誼以此譏上上深納其言養臣下有節是後大臣有罪皆自殺不受刑至武帝時稍復入獄自𡩋成始初文帝以代王入即位後分代為兩國立王子武為代王參為太原王小子勝則梁王矣後又徙代王武為淮陽王而太原王參為代王盡得故地居數年梁王勝死亡子誼復上疏曰陛下即不定制如今之埶不過一傳再傳諸侯猶且人恣而不制豪植而大彊漢法不得行矣陛下所以為蕃扞及皇太子之所恃者唯淮陽代二國耳代北邊匈奴與彊敵為鄰能自完則足矣而淮陽之比大諸侯廑如黒子之著面適足以餌大國耳不足以有所禁禦方今制在陛下制國而令子適足以為餌豈可謂工哉人主之行異布衣布衣者飾小行競小㢘以自託於鄉黨人主唯天下安社稷固不耳髙皇帝𤓰分天下以王功臣反者如蝟毛而起以為不可故蔪〈音芟〉去不義諸侯而虚其國擇良日立諸子雒陽上東門之外畢以為王而天下安故大人者不牽小行以成大功今淮南地逺者或數千里越兩諸侯而縣屬於漢其吏民繇役往來長安者自悉而補中道衣敝錢用諸費稱此其苦屬漢而欲得王至甚逋逃而歸諸侯者已不少矣其埶不可乆臣之愚計願舉淮南地以益淮陽而為梁王立後割淮陽北邊二三列城與東郡以益梁不可者可徙代王而都睢陽梁起於新郪〈千移反〉以北著之河淮陽包陳以南揵〈鉅偃反〉之江則大諸侯之有異心者破膽而不敢謀梁足以扞齊趙淮陽足以禁吳楚陛下髙枕終無山東之憂矣此二世之利也當今恬然適遇諸侯之皆少數歲之後陛下且見之矣夫秦日夜苦心勞力以除六國之旤今陛下力制天下頥指如意髙拱以成六國之旤難以言智苟身亡事畜亂宿旤熟視而不定萬年之後傳之老母弱子将使不寧不可謂仁臣聞聖主言問其臣而不自造事故使人臣得畢其愚忠唯陛下財幸文帝於是從誼計廼徙淮陽王武為梁王北界泰山西至髙陽得大縣四十餘城徙城陽王喜為淮南王撫其民時又封淮南厲王四子皆為列侯誼知上必將復王之也上疏諫曰竊恐陛下接王淮南諸子曽不與如臣者熟計之也淮南王之悖逆無道天下孰不知其辠陛下幸而赦遷之自疾而死天下孰以王死之不當今奉尊罪人之子適足以負謗於天下耳此人少壮豈能忘其父哉白公勝所為父報仇者大父與伯父叔父也白公為亂非欲取國代主也發忿快志剡手以衝仇人之匈固為俱靡而已淮南雖小黥布嘗用之矣漢存特幸耳夫擅仇人足以危漢之資於䇿不便雖割而為四四子一心也予之衆積之財此非有子胥白公報於廣都之中即疑有剸諸荆軻起於兩柱之間所謂假賊兵為虎翼者也願陛下少留計梁王勝墜馬死誼自傷為傅無状常哭泣後歲餘亦死賈生之死年三十三矣後四歲齊文王薨亡子文帝思賈生之言廼分齊為六國盡立悼恵王子六人為王又遷淮南王喜於城陽而分淮南為三國盡立厲王三子以王之後十年文帝崩景帝立三年而吳楚趙與四齊王合從舉兵西郷京師梁王扞之卒破七國至武帝時淮南厲王子為王者兩國亦反誅孝武初立舉賈生之孫二人至郡守賈嘉最好學世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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