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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七十一 書二十五議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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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施太守(薛應旂) 建立書院此我公盛舉也記文委及鄙人豈不欲附名不朽哉但事須周悉慮其及逺而天下正經道理决須遵行不宜違越郡中昔有道南書院祀龜山以下諸公而一時宮室亦甚宏壯當時虚菴陳公集諸生之有志理學者講肄於其中盖彬彬然興起矣既陳公去後三十餘年日漸荒落適兵事旋興而有司右干戈而左禮樂遂改為兵道此其人何足追論幸我公至乃有復建之舉正區區前所謂興廢舉墜也况増設號舎旋置學田豈非經乆之計哉吾郡諸生永有恃頼此盖不必論矣但祀典誠有可議前書院廢墜而龜山諸賢功徳闗係吾郡者皆無以妥神有志者尚以為興復有期今公既大建書院而諸賢仍無所棲止然則後人將當别議乎抑遂祀之於此乎我先師孔子之祀在士庶之家不妨私祀若以公祀論之則自有兩京國學天下府州縣學太牢少牢樂舞佾數俱有定制兹公官秩二千石即古之大諸侯也已主一郡先師之祀矣乃復祀於此揆之祭義則既無論而質之祭統祭法反似煩凟且七十二子自顏曾思孟之外一無所預遂及周程張朱則於從祀廟廷者所遺尚多也公以記文見委而鄙人屬筆之時漸覺窒礙遂深思而得其故誠陽明所謂良知之不能昧矣書院事例在嘉靖間有行吏禮二部已著為令近時撫按諸公偶亦未之思耳翰諭山東臨清諸處近日有建書院者若處之不甚周悉儻後有其人安知不為前日之九華新泉諸書院耶兹鄙意管見惟欲公仍祀道南書院諸賢則今之建立名義俱正自廟堂以至於閭井皆無異議而法典禮制俱無違越公之令名豈不昭垂於後哉儻賜垂允則旂雖不文即願附名矣恃愛直致無任惶悚 ▼復陳世徳三年䘮禮書(周祚) 日者承語䘮禮三年之故荒穢未祥兼多事不即走復㩀告者之制䘮有三年之文未嘗盡三年而為之也夫子曰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懐夫三年之䘮天下之通䘮也禮有曰父母之䘮既虞卒哭蔬食水飲不食菜菓期而小祥食菜菓又期而大祥食醢醬中月而禫禫而飲醴酒是禮又皆夫子考定比論語其次第差詳盖再期則二十五月中月鄭注以為間一月與始䘮之日則二十七月䘮無飲酒之禮至是始飲醴酒則已非居䘮時䘮稱三年舉大數而實二十七月也昔魯人有朝祥而暮歌者夫子曰又多乎哉踰月則其善也盖大祥而踰月則禫夫子曰以去禫之不多而歌之非禮至禫而歌則無責矣禫之云者淡而安也至是則已去䘮或可歌不然則䘮中無可歌者也是禮所載父母之䘮不踰二十七月可知也亦未嘗有貴賤之間故曰自天子以至於庶人一也後唐儒王𤣥感著論以三十有六月譏詆當時張柬之破其説則亦㩀禮之文而止於二十七月且以親䘮有終身之痛創巨者日乆痛深者愈遲何歳月而止乎但先王定以中制使情文兩備故仲由不能過制為姊服孔鯉不能過朞為母哭也當世亦以柬之不詭聖人而𤣥感論遂廢然所以必二十七月者則二十四月盡二年而所餘三月已為一年自緦麻三月以倍之則九倍矣其情亦庶幾焉茍盡於三年反意極時窮於是乃有不盡之情此孝子所以有終身之䘮也非止此便以為可報其親而無餘矣夫天道二十七月則閏生矣南軒謂天之則也因人情合天道此聖人之所以為禮也愚也淺陋不足知識姑即耳目以復萬一惟髙明博究淹思更為指教不勝幸幸 ▼與陳二易論爾汝及諡法(繆一鳯) 不肖屢承訓言未及答心懐如縷欲叙末由但知馳念自炎伏以来乆違筆墨如海東松厓諸兄俱闕柬便懶僻成性回閲本領工夫真如夣醉時語惺醒都忘矣較来心地所養未得其方故凡百作為奔逐擾噪荒亂無實將奈之何承諭爾汝之説按爾汝對我之稱二字同語並用古人對語之辭也孟子曰人能充無受爾汝之實朱子以為人所輕賤之稱而人中心必有慚忿而不肯受之實愚意此二字較量此其人之心有未善處而人直以爾汝之辭倨慢之故有慚忿不平之意是以必充其實斯無所徃而不為義矣不然何堯舜孔子獨不知人有羞惡之心而固以輕賤稱人乎或曰爾汝者上命下之辭也如君之命臣曰咨女羲暨和師之命弟子曰居吾語女父之命子曰棄爾㓜志若以之稱上則為輕賤倨傲矣愚竊有疑焉昔金縢之册祝非周公所作乎一則曰惟爾元孫某二則曰爾之許我我其以璧與圭歸俟爾命爾不許我我乃屏璧與珪此乃周公告君父之詞也蔡九峯曰其稱爾稱我無異人子之在膝下以其親者此亦終身慕父母與不死其親之意以見周公之逹孝也以觀夫周公制禮垂範百世獨忽爾汝之辭與大抵古今稱謂尚有可疑者如子之一字古者男子之通稱或曰子爵也如劉子微子之謂或曰尊稱之辭自孔子顔曾思孟之後惟周程張朱數人得以稱子其餘或名或字或諡俱不得稱子如顔淵曰子在回何敢死子路曰願聞子之志固以子稱師矣孔子曰二三子孟子曰子以為泰乎子絶長者乎此非卑下之稱乎如今人多以子命後軰而不敢以稱於尊長此愚之所未觧者也敢併及之以質於髙明諡法之疑鄭樵曰古無諡諡起於周信斯言也愚意古必有此遺法但未大行耳周公亦倣古立法乃始作諡以為一代定制也今考尚書堯唐帝名舜虞帝名禹夏后氏名未聞以堯舜禹為諡也或曰堯名放勲舜名重華禹名無攷矣如以放勲重華為名堯舜禹為諡何以堯曰有鰥在下曰虞舜舜曰俞咨禹汝平水土然則舜耕歴山之時先有仁聖盛明之諡乎禹於未平水土之先亦先有受禅成功之諡乎堯舜之於臣不命之名而以諡命之乎按湯誓註湯名履湯號也或曰諡蔡氏亦未知是否愚聞古者世質雖天子不諱其名是以唐虞夏商之君俱以名稱而未嘗諱也然大聖大虐天下之人亦必有稱號如堯號曰放勲言堯之功大無所不至也舜號曰重華言舜有光華可合於堯也他如髙陽氏有才子八人天下謂之八愷髙辛有才子八人天下謂之八元曰渾沌曰窮竒曰檮杌曰饕餮皆不才子之號也故履癸之暴戾曰桀商辛之殘賊曰紂是皆當時稱號之辭也如以為諡何夏之帝啟太康商之太甲太庚厯數世俱名而獨禹湯桀紂四君有諡乎至成周法制大備故文武成康之後世世有諡矣若稱號乃當時天下之公議未有定制也嘗考周官諡法無曰堯曰舜之名義然則堯舜禹為諡者無乃司馬遷蔡邕軰覩聖人之大徳又各取古法叅以己意而釋其名義也與鄙意粗淺掇拾以對不知髙見何如如有别議更賜教一番至望野史未見舊本容㑹日索覧幸幸 ▼答黄復菴(敖英) 承来教欲以各房昭穆合祭於祠堂又欲追祭宋朝始祖顧愚何足以知之然明分不可虛也請言其畧孔子曰吾從周從周者從當代之制也我國初之制品官之家許倣朱子家禮祭髙曾祖禰於祠堂庶人之家許祭祖父母父母於寢續因唐縣知縣胡秉中之奏又許庶人之家祭三代可謂盛典矣自是以後凡易世則改題神主而逓遷之乃若一族之内品官子庶人也仍祭三代庶人子品官也則祭四代嫡庶雖多各得如本法二百年来寰宇同風罔越厥志近時惟江浙一二故家大族不知朝廷之制乃糾合踈族共建祠堂逺攀華胄尊為始祖昭穆混淆罔有限制祭祀茍簡不合節文悖禮違制莫此為甚抑又考之自古人臣之家無祭始祖者故成王賜伯禽祭始祖而聖人非之程伊川祭始祖而朱晦菴非之余正夫有士大夫不當祭始祖之論饒䨇峯以為周禮猶存也盖始祖之祭以功也若功非𤣥王后稷則郊祀不可以配天雖貴為天子亦難輕議是故漢髙祖不祭始祖唐太宗不祭始祖宋太祖不祭始祖我朝太祖髙皇帝建太廟以祭徳懿僖仁四祖而始祖無廟祭也又嘗見我朝親王始封就國無祖廟之祭况始祖乎盖諸侯不敢祭天子周制也至其身後得為考廟至五世遂為太祖之廟由此觀之然則今日臣庶之家豈可僭始祖之祭哉雖然英於此又竊有感焉嘗謂丘文莊公家禮儀節見其於祠堂篇内既列朱子祭四世之圖又列鄭氏祭五世之圗既以神主尚右為尊又以神主居中為尊既以祭始祖為非又以祭始祖為是𠫵之㑹典殊覺矛盾但不知文莊註書之意何如也英也學植荒落言不足信見東郭念菴二兄請折𠂻之倘二兄有異同之論幸毋惜示教 ▼復天彞問師友服制書(黄綰) 承問師友服制昨録上魯齋之議已悉而猶云有未明者想必冠絰之説有未了故也今只用白深衣不須縁邉腰間加緦麻小絰頭上用白幅巾加緦麻襞積冠乃臨䘮時用之平居只用時常素服䘮期各隨情淺深自定或緦或期或功或三年皆可也又承問師友之别盖五倫中只有朋友字様故師亦在朋友之中又何疑焉謂之師者以其能成已謂之友者以其能輔已此師友之所以分也故禮云師吾哭諸寢朋友吾哭諸寢門之外又云師心䘮三年如䘮父而無服此師之禮所以重於友也大率古人朋友之䘮皆服緦三月此乃通制今因人倫不明朋友道廢故朋友之䘮亦乆不為之服驟然論此故不易明尚容面悉 嘗見劉先生居䘮只用今麻布巾白布一幅束於其上即此便是首絰也 ▼與蕭太守國材論家禮纂要書(陸粲) 承批示家禮纂要已隨條改正有可商確者數處具列請教如左 一昏禮親迎原註云近則迎於其家逺則迎於中途来教云中途無儀節欲補之 右考伊川止云逺則迎於其館無中途之文朱子亦云令妻家近設一處或出至一處就彼徃迎歸行禮觀此則既有所館其儀節自當與在家同矣若女家當告祠堂則主人前期告而後以女行至館則不必再告矣惟醮女之禮未知當行于家或行于館請裁之 一卒哭之祔来教云考祔殷禮既練周禮卒哭孔子善殷而朱子從周從周者以類也程伊川有言䘮須三年而祔若卒哭而祔則二年却都無事了且禮卒哭猶存朝夕哭若既祔則無主在寢哭於何所張横渠亦云䘮湏三年後祫祭於廟遂奉祧主歸夾室遷主新主皆歸廟此程張二儒皆不從卒哭而祔也文公亦嘗謂横渠此言似得禮意故於家禮告祔於卒哭而祔廟於大祥盖兩從焉雖然禮順人情因時損益若卒哭告祔至大祥方祔廟則相去將二年而絡繹成兩祔非人情矣不如直以大祥之明日祔廟若為宗子則改主遷主祔主同日行之亦因時損益人情簡便 右考家禮卒哭而祔其末云祝奉主各還故處註云納亡者神主匣之反於靈座楊氏復亦曰司馬禮家禮並是既祔之後主復於寢觀此則雖告祔而神主猶未入祠堂待三年之䘮畢而後遷正来教所謂告祔於卒哭而祔廟於大祥盖兩從焉者也又按禮記檀弓註藍田吕氏曰主人未除喪主未遷於新廟故以其主祔藏於祖廟有祭即而祭之既除䘮而後主遷於新廟愚意古者一世自為一廟則此禮可行今之祠堂四代之主皆在一處則所謂有祭即而祭之者窒礙而難行矣此朱子所以雖從卒哭之祔而必反主於寢也来教兩祔之疑愚意亦同况卒哭之祔祝文既云適於祖考某官躋祔某官則是已告祖考以當祔亡者之主矣然其主乃不入祠堂而復反於寢祝文之意無乃虛乎此其失又不但兩祔之非人情也竊謂程張之説可據則如来教大祥而遷祔之議似亦無悖於禮但家禮大祥前期一日告遷於祠堂改題神主厥明行事畢祝奉神主入於祠堂所謂厥明者即祥祭之本日也今来教欲用祥之明日而改主遷祔同日行之未知何據更詳之 一家禮大祥註問子為母大祥及禫夫已無服其祭當如何朱子曰今禮几筵必三年而除則小祥大祥之祭皆夫主之小祥之後夫即除服大祥之祭夫亦湏素服今按此説是矣但謂几筵必三年而除施之妻喪則恐未安盖小祥之後夫既除服則几筵亦當徹矣雖子之服未除然以父為主故也請裁之 一土地之祭 今按時制有里社土榖之祭所當遵行則土地之祭似為重複雖朱子大全集有之而於古禮無據恐當删去若鄉厲之祭則是時制亦當存之俱請裁定 一吕氏鄉約禮俗相交尊㓜軰行造請拜揖請召速迎之禮 右鄉約内雖已舉其大綱而儀節未備愚欲删節其禮附於四禮之後謂之為居鄉雜儀今漢書律厯志引此語正當養之以福顔師古註之徃也徃就福也孔頴逹左傳正義亦云徃適於福也盖古本自如此然今本養之以福猶曰養之以致福耳於義亦通但杜預註此云養威儀以致福則恐非是竊謂養是養所受之中盖敬慎於動作威儀之間乃所以養此中耳 通書四十章義精詞確一章 通書之言固為精確但朱子謂其皆所以發明太極之藴則恐未必然而愚之尤不能無疑者愛曰仁以下數語也如韓子原道言博愛之謂仁朱子譏之以為語用而遺體今周子指愛為仁何以異此朱子之觧獨謂有是五者之用而因以名其體斯言也其亦善於回䕶矣無乃未足以服韓子之心乎中也者和也中節也天下之逹道也此語亦可疑不然則和也之上當有闕文 天道之變盡於春夏秋冬一章 此章似乎回䕶邵子然邵子之説愚實疑之其書毎以皇帝王伯道徳功力並論是惡可並也以春夏秋冬配易書詩春秋然儀禮周禮皆經也獨無所配邪生生長長収収藏藏皇皇帝帝王王伯伯等語殆不成文理又謂揚雄太𤣥見天地之心老子得易之體孟子得易之用此等語皆不純正至於元㑹運世之説尤大可疑信如其説天開於子地闢於丑之後厯一萬餘年而人物始生以至伏羲神農未生之前凡厯三四萬年而後聖人出此三四萬年之間無衣裳宫室無禮樂政教不知何以過日生人之類有不殄滅者乎自書契以来至今纔三千餘年中間世道變遷己不知其幾乃至數萬年之乆皆為洪荒之世有是理乎邵子所謂數學者如此宜二程之不願受也愚謂此言非欲詆諆先儒直有疑於心而不茍從耳與叔皮論本生孫孺人不得稱先妣書(何良俊) 昨偶據愚見謂先孺人但當稱母不當稱妣敢率爾獻状於長兄大人後長兄以書示吾弟吾弟執以稱妣為是若吾弟但謂今世流俗澆競不能盡如典禮茍可以推崇吾母有不頋典禮而為之是可言也若必以稱妣為是則是吾弟欲推崇吾母而愚戅之子強欲下之逆天之罪當不齒於士君子之列矣敢不以一言自明耶夫某之於孺人同有罔極之恩者也豈不欲極其尊稱以申狗馬之報顧禮有所當獨尊則有萬萬不得已者耳傳稱妣者比於考也夫欲比稱於吾考莫若正名則吾弟於筮仕之始登科録所書曹夫人不得稱嫡母先孺人不當稱生母㩀登科録所書如此則先孺人塟誌不得復稱繼母今何前後違戾若此耶昔子路以正名為迂而夫子少之名之不可不正如此茍名不正而漫欲加之尊稱不知尊其母所以卑其父考之典禮則有大謬不然者矣然墓誌是他人所作或有誤語録是弟手書實可傳信故愚意今日稱謂但當從其始者為正若後来所書是吾弟欲推崇先孺人之心勝遂欲掩其實矣然實何可掩衆人可掩而先府君在天之靈其可掩乎先府君或能垂體人子迫切之情而先孺人在天之靈其可掩乎夫人子不以其所不當得者加於其親之謂孝人臣不以其所不當得者加於其君之謂忠孟懿子問孝子曰無違曰𦵏之以禮祭之以禮夫定其名定其分一毫不敢踰越之謂禮茍位而非所據先孺人之靈必不能一日安於地下矣先孺人不能一日安於地下則人子何以一日自立於天地之間乎吾弟當砥礪名行敦崇典禮必欲致身卿相他日使孺人封國夫人秩一品皆人子之所得為獨妣之一字有不得而自專者系於考也此稍習禮者皆能知之先府君素欲講求典禮少有不是必不肯苟焉以自安夫吾兄弟為經生時承先君嚴訓實欲動法古人吾弟今日振鷺王庭當奮迅有為之日顧師心自是𤨏𤨏欲同於庸衆人之流追思吾與吾弟自三囬歳捧書入學時即携持追逐周旋三十年當困苦厄塞時未嘗不以頑兄之言為可采豈今日得志之後頑兄舉典禮相正乃咈然不以為是必求自勝其説若天子秉制作之權當唯然莫違之勢羣臣議禮發言盈庭此皆素不相信之人又安望其咈已以從衆耶方今䘮事縂縂倘有儀文䟽畧其得罪於士君子也輕獨典禮一失則得罪於先府君先孺人其取譏於士君子也大故頑兄欲吾弟不必狥俗見飾浮文以為先孺人之榮惟當敦實心從典禮以成先孺人之美頑兄頺堕無状實不敢忘先府君遺訓故披露所見幸一明其可否但置之不論列可也頑兄三䘮並舉過誤必多亦望一一救正庶不得罪名教以沗先徳以貽吾弟之羞幸甚幸甚 ▼上丘瓊山書(蒋冕) 冕昔者辱㳺先生之門竊讀先生之書見先生所輯家禮儀節鄙心甚喜以謂文公家禮一書天下家傳人誦之矣然行之者尚少數百年後何幸得先生為之觧釋使凡普天下若郡若邑若鄉黨在處有大徳厚望者一二人焉舉行之以為倡率則此禮之行庶幾遍天下矣乎冕生湖南九郡之極地去中州特逺風俗素薄婚姻用鼓樂䘮葬用浮屠責成人者無定儀祭祖考無定時過不自料恒思欲變之而徳薄才謭無足以為鄉人矜式盖嘗嘆風俗之弊雖未易遽變然吾身之所行則保其决不隨流俗也十二而孤亦既冠矣於冠䘮二禮已不逮焉然猶未娶也至若婚祭二禮則尚或以躬行之歟去年得告南歸將娶於陳氏意以陳氏者吾郡之故家鉅姓者也而世有大徳厚望之人焉其能行昏禮無疑矣乃遣人為之一一言之而彼家之所謂大徳厚望者方且惑於流俗膠固執泥以為不可於是宛轉使人委曲開示謂之曰古禮簡徑何苦不可至再至三彼不得已然後勉從親迎之一節若夫次日而後見舅姑三日而後見宗廟者一切不從然親迎之期尚逺至期亦未知其果從與否也初冕之欲行此禮非獨彼家以為不可雖吾之母與夫宗族之尊長亦皆以為不可故不忍咈親之意而不能盡如鄙心之所喜而行之也且夫鄙心所喜非欲立異以為髙逆情以干譽也盖以古禮日湮流俗日𡚁果能變流俗行古禮庶幾天下人人得見古人丰采然古人者亦人耳豈與今人異哉古人能行之於古今人乃不能行之於今亦獨何歟大抵凡人之情可以與之言今不可以與之言古孫昌𦙍嘅古冠禮之不復獨發憤行之而見譏於鄭叔見笑於外廷伊川程正公䘮不用浮屠在洛亦僅有一二人家化之耳以此見流俗之𡚁雖聖賢亦無如之何而聖賢所為未必不為流俗所譏笑特頼百年論定然後見知於後世耳然知不知亦豈吾所當掛齒牙哉吾之所為果有益於後世而世不知美反見譏笑其責在乎人吾何與焉使必世知美之吾然後行則吾之所以待乎已者輕而務乎外者重矣不已狹乎伯牙鼓琴惟鍾子期能知其音子期死伯牙遂不復鼓琴嗚呼向使無子期伯牙之琴其終不一鼓邪是其待乎已者輕務乎外者重由君子言之無足取也冕辱㳺先生之門竊有見於此是以毅然欲行昏禮不復頋流俗然不忍咈親之意卒不克行而終焉與世浮湛俯仰為流俗之歸淺闇踈陋以至於此固無足惜所兢業者恐傷文公著書垂世之盛心與先生輔翼文公之勤意而反見譏笑於流俗焉耳王臣来䝉賜教言敬以拜納寒家自母兄以来無不歡欣踴躍嗟乎自聖賢道否之後世之為師弟子者不為不多然朝離書帷至夕視之已有若秦人之視越人之肥瘠恝然不一動念焉者矧相去萬里而肯不恡教誨諄復懇切之如此哉先生之徳及於冕者深矣冕之感先生也其將何以為報邪臣今此囬謹此拜復詞語喋喋上凟尊聼不勝戰慄之至 ▼答朱芝山(李黙) 頃聞尊閫老夫人仙逝良用驚悼縁新有小妾之䘮未克趨弔歉罪歉罪兹䝉下問令孫服制黙未嫻禮學豈敢强對苐聞之古禮父在為母服周謂至尊在不敢伸其私尊也祖在為祖母服周義實本於此今制雖重母恩不問父在與否均服斬衰至於祖在為祖母則明言止服杖期嘗著於大明令孝慈録大明律諸書可考也隆殺之間皆㫁自聖祖縱未協於古禮臣民猶宜遵用况凖父在為母周本出於古人制義之精者乎惟唐世天后請父在為母仍服三年當時盧履冰元行冲輩已極言其非彼於父母恩同罔極雖棄厭尊之義未為不可若持重之服則固有間矣矧時制所存誰得而議之仰惟我翁家學淵源考據必審如黙者但知以遵堯從周為合禮耳他未暇詳訂也謹因還使附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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