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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缶鸣集》序


  古人之于诗,不专意而为之也。《国风》之作,发于性情之不能已,岂以为务哉?后世始有名家者,一事于此而不他,疲殚心神,搜刮物象,以求工于言语之间。有所得意,则歌吟蹈舞,举世之可乐者,不足以易之;深嗜笃好,虽以之取过,身罹困逐而不忍废,谓之惑非欤?

  余不幸而少有是好,含毫伸牍,吟声咿咿不绝于口吻。或视以废事而丧志,然独念才疏力薄,既进不能有为于当时,退不能服勤于畎亩,与其嗜世之末利,汲汲者争骛于形势之途,顾独事此,岂不亦少愈哉?遂为之不置。且时虽多事,而以无用得安于闲,故日与幽人逸士唱和于山颠水厓,以遂其所好。虽其工未敢与昔之名家者比,然自得之乐,虽善辩者未能知其有异否也。故累岁以来,所著颇多。

  近客东江之渚,因间始出而汇次之,自戊戌至丁未,得七百三十二篇,题之曰《缶鸣集》。自此而后著者,则别为之集焉。藏之巾笥,时出而自读之。

  凡岁月之更迁,山川之历涉,亲友睽合之期,时事变故之迹,十载之间,可喜可悲者皆在而可考,固不忍弃而弗录也。若其取义之或乖,造辞之未善,则有待于大方之教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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