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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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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之善攻人者,使敌不得合;虽合,而有以破之,则攻必克矣。夫攻者,事之末患之端也,智者不得已而后为之。使久而不克,则敌将有乘其弊而起者,此其为患,殆未可以一二言也。然而智者善因危而设奇,扼要害,张形势,以破敌人之交,一举而两毙之,使声威功烈杰出乎诸将之右。此则天下后世将企仰之不暇,而何敢訾议哉! 昔者,马燧之镇河东也,策田悦之必反,请出师以讨之。出奇制胜,奋斗无前,虽淄青常兾合兵救之,燧破之如反掌耳。燧能窘田悦于孤穷之中,此其智勇固有大过人者矣。然力能得悦而不遂取之,使得婴城固守。悦不足道也,而魏为可惜。魏据河北,蔽捍诸镇,唇齿相固,牢不可破,桀骜不逊以执朝廷。凡师出而輙无功者,魏不破也。魏破则诸镇不足平矣。当燧之时,所谓一致之机也,燧乃失之。使朱滔王武俊得乘间来救,王师十万一战而北,燧殊无一谋以御之。岂其智至此而穷耶?盖尝筹之: 悦屡败之余,气丧胆沮,众不能阵,谋不复生,旬日之间可坐而破也。滔俊虽合兵以救,不过三万五千耳。然滔性多疑,易以势恐,武俊匹夫之勇耳,可一战而擒也。以燧之才而无养冦自资之心,顾此三盗亦何足灭哉?且当此之时,以兵隶燧者凡四将也。使燧能留李芃以围危窘之,悦其势固足以破之矣。而身率歩兵去魏百里,据便地为壁以拒滔俊之兵。兵至则坚壁不战,挫其初锐之锋。别命李抱眞率昭义之兵自洺下邢以指燕蓟,李晟率神策之兵自博下贝以捣兾土,复命张孝忠康日知励兵秣马以助其势。彼若能者则反兵自救,不能则迟疑不去,二者必处一乎此矣。使其反兵自救,则抱真与晟冲其膺,燧又起而捣其背。腹背受敌,不败何待?若其迟疑不去,则抱真等得优游以覆其巢穴,而燧坚壁以待其自毙。彼其欲前不能,欲退不可,彷徨无所而坐成擒。滔俊擒则悦不攻而自破矣,悦破则三镇席卷而平矣,三镇平则淄青之胆破矣。命一辩士持天子之诏往谕之,彼安得不束手听命哉夫?然后分置牧宰,慰养居民,使郡县之权悉统于朝廷,则朱泚、李希烈亦无自而萌其奸矣。由此观之,燧之罪岂止于失田悦哉? 昔者唐太宗伐王世充,久之不下,而窦建德率兵救之。太宗留万人以围世充,身率劲兵以据虎牢,扼建德之喉,使不得进。乃命宇文士及率骑经贼阵之西,驰而南,引而东,以动其众,乘其阵乱纵骑夹击之。遂擒建德而下世充,自洛以东,际河之北,一旦而尽平之。此可谓善破敌人之交者矣。 嗟夫,以燧之才而不思伐交之术,乃复请济师,使李怀光尽统神策之兵以往。卒以骄众失律,而盗且乘间起于萧墙矣。遂使李氏不见中州之大定,而诸镇世为不讨之贼,燧之罪可胜诛哉?唐史臣曰:“燧,贤者也。天下以为可责,故责之。”呜呼,吾之意其亦犹是也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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