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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七年二月(1)


  二月丙辰,诏吴泰伯庙以“至德”为额。先是,知苏州黄履言:“吴泰伯以礼义变夷之风,今庙貌虽崇而名号未正。”故有是诏。

  诏商贾许往外蕃,不得辄带书物送中国官。

  丁巳,诏温国长公主下降日,皇太妃送至第外,命妇免从。

  占城国首领表言:“应大朝讨荡交趾,乞率兵协力掩袭。”时以占城、交趾有旧怨,交趾见今入贡,不绝臣节,难议兴师。令学士院候将来降占城国敕书依此回答。

  殿中侍御史杨畏言:“臣窃闻以左朝议大夫魏广为徐王府侍讲,除命既传,人言未协。访闻广齿发虽高,行治不著,碌碌无可言者。或谓其稍擅辞藻,而每有投献,以干贵位,审如是,其无老成自重之风可见。朝廷方欲谨选厚德,而近时由王府官者又多进拔,如广常才,遂为此官,搢绅之论所以为未协也。伏望别选清望重德之士,以辅贤王。”

  右正言姚勔言:“窃以王府侍讲宜用经术文学、履行修洁之人,以充其选。今广人材猥下,学问空疏,但以自来浪游市廛,熟谙邪径,惯习里巷群小之事。既无行谊可称,亦无经术可取,所为凡恶,岂堪劝讲之官?伏望特寝成命,以协公论。”广寻改军器少监。(改军器少监在三月十八日,今并书之。)

  己未,礼部郎中叶祖洽知海州。先是,右正言姚勔再劾奏祖洽,而御史亦言祖洽贪鄙无状,淫纵悍妻,薄于事父,不可令污省闼故也。(旧录云:“御史言祖洽贪鄙凡下,廉节不立,不可令污省闼,故有是命。”按元祐密疏,右正言姚勔言祖洽两章,其一乃六年十二月三日,其二乃七年正月十二日,叙祖洽贪鄙无状,不持廉节,厚于妻妾,薄于事亲等节目极详,但辞多猥俗,不足具载,却不见御史姓名,今别修如上。)

  诏沿边诸路遇差总管,统制军马出入,许依例以走马承受使臣一员从军。

  枢密院言:“诸路探报多不实,缘赏轻,无以激劝。欲令陕西、河东经略司各以本司封桩或军资赏钱物给充探事支用,其沿边州、城、堡、寨将副旧得支用者,亦约数均给。若探报有功或报不以实,并量事轻重,随宜赏罚,事理极重合从朝廷赏罚者,奏听指挥。”从之。

  刑部言:“两犯赃罪杖,各经勒停,若与一犯人同期叙用,轻重未称。欲令两犯正入己赃罪杖,并经勒停,于初叙用期限上展二期叙用,武臣准此。犯在今来展期已前者,听依旧法。”从之。

  庚申,权陕西转运使李南公言:“铜钱、铁钱,界首轻重不同。欲乞以兴州铜,商、虢州黑锡,运至陕州铸钱监,每年铸钱且以二万贯为额,应副陕州及陕右两驿支遣,及换易铁钱使用,兼销减得商、虢州积下黑锡。”从之。

  辛酉,太府少卿、秘阁校理王古为秘书少监,少府监晏知止知颍州,右中散大夫陈纮为少府监,左中散大夫程嗣恭为太府少卿,左朝议大夫李之纪为屯田郎中,左朝请大夫刘淑为祠部郎中。

  先是,环庆路经略使章楶奏:“准元祐七年正月三十日枢密院札子:‘章楶奏,检会枢密院元祐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降下札子,付逐路帅臣处置边防机要画一事件,数内有与臣到本路后行下约束条目,大意虽同,而其间措置小异,合具奏禀。臣窃谓西贼狡狯,未敢专执施行,伏乞朝廷详酌指挥。枢密院勘会昨降下御前札子,大概令诸路遇贼并兵入寇,坚壁清野,俟贼气惰,觅便掩击。今来所奏本路已行约束事件,除系随机应变,自系帅臣处画施行外,看详西贼既举大兵入寇,即本地分汉兵自是众寡不敌。若令将寨官分领人马据险观望,窃虑西贼探知底里,先遣轻兵散行持劫,诱致官军向前接战,别发重兵并力拒敌,或扼截元驻兵高险归路。万一官军势力不加,又节制不得入城,未审令出战兵马如何退避?或相持累日,贼势未散,不悉兵食如何廪给?如此是与不是坚壁之计?兼一路帅府去边面地里各有远近,若放令贼兵粘缀,直至帅府城下会合重兵,则恐将官使臣等承此节制之后,遇贼入寇,观望避事,不肯向前,惟务退却。至帅府会合,不惟被寇地分阙人出战,兼使近里篱落必遭残害。又有去帅府相远地分,将副可与不可亦令至帅府会合?’札付臣更切详审前项事理,从长讲说十全利便,措置施行,仍具已施行事,将入急递以闻。”

  于是楶复奏:

  臣契勘近准朝旨,(十月十八日诏当考。)准拟西人恐大举并兵前来作过,但能坚壁清野,保守城寨无虞,已为全胜。臣窃谓往年贼犯镇戎军,及去年侵略河外,非不坚壁清野,而民被涂炭不少,此已然之事。兼熙宁年西贼侵犯庆州,攻围沿边九处城寨,是时兵将束在城寨,势不能出,致贼分遣轻骑入近里剽略,更无忌惮。窃恐今日以后,兵将既坚壁居内,尽遭围闭,无由得出外,复有长驱深入之患,臣遂申请上件事理。

  况本路并边一带山谷深阻,最得胜势。今简阅诸将次等兵马,分擘在诸镇城寨充守御,将精锐人马出战,差定将官统领,如遇西贼入寇,即令出战。将官带领人马出城,亦不使便当贼锋,令逐将与使臣、蕃官分领人马,择利驻札高险远望,即不聚一处。贼马追逐,又令引避,使贼知官军战兵在外,岂不虑山险之处各有伏兵,欲攻城则畏腹背之患,欲钞略则官军随其所向,出奇设伏,觅便稍击,何由敢散行打劫?欲战则或引避,或据险,而不与之争锋,何由得诱致扼截?此盖正虑贼以大兵入寇,众寡不敌,所以须合令战兵分布在外,使彼深入吾地,战则不能,攻则不敢,钞掠则无获,不过三两日,自当引去。缘出战人马所赍干粮,自可以支十日,就使未退,我为主,彼为客,我军既在村野,固不忧食。彼合则诸将之兵得以伺隙而击其虚,彼分则险要地利莫非官军先据,可以坐待其老。大抵战兵在外,则守兵乃敢坚壁,如外无战兵而但务坚壁,则长驱深入,一路均被其患。臣之所虑,正以为近里篱落计也。

  且将官在城寨中有畏懦之人,则可托以遭围闭不出兵,观望避事,若其在外,虽怯懦之人无以为辞。况今所差出战将官,并是选阅胆略可委之人,其所以令抽那退避,直至帅府与重兵会合,止谓万一有须至如此,令相度事势而为之,非谓一概并合如此。兼被寇地分众寡不敌,虽将兵在城,岂暇出战?

  况本路环、庆州沿边近里城寨共约三十余处,假令贼举国并力入寇本路,度贼劲兵不过二十万众,分兵尽围城寨,则大小相除,每城寨不满万人。官军既在外,而贼兵每处虽满万人,岂敢公然深入,宁不虑官军蹑其后?若不敢尽围,则诸将之兵自可互相应援。贼既见官军散布要害,自不敢深入。就使贼敢深入,正堕我计中,据险邀击,绝其归路,可以鏖杀,使无緃类。彼既腹背不支,自当歼溃,何暇更肆剽略,岂非十全利便?今准前项朝旨,缘此止是约束将官大略,其余纤悉临机措置,臣见更从长讲议施行次。黄贴言:

  坚壁清野,盖自古良将御戎之策。然不可以只循一轨,使贼知我无通变之路,反为贼所制。伏见元祐二年内,镇戎军遭围闭,十一将兵尽在城内,蕃众掳掠三百里以上,如行无人之境。所幸者贼不相知虚实,若更深入掳劫,则害尤大。盖官兵尽在城内,无以制之。及其将去也,于所札寨内,如常日烧起烟火,量以兵围守,一夕而遁。城中比知贼退,已是第二日,出兵前去追袭,不见一人一骑。此专用坚壁而外无兵将已试之验。去年九月内犯河外,大率不异于此。

  又庆州系帅臣所治,今契勘庆州见管土军、客军六千余人,又差在诸县巡检下并在城窠坐诸官员当直,尽在六千人数内。邠、宁、耀州下番人兵共四千人。若除留逐州及将东兵缓急别添与沿边城寨充守御外,不满五六千人,共屯在近里篱落,岂不虑西贼长驱深入之患?若只用庆州所屯兵马,可以差出不过三四千人,岂能捍御西贼?所以令沿边将分抽摘下出战人马,以渐退避,与帅府人马会合应援,聊以张大声势尔。若按事势,须帅府屯宿重兵,方能表里相应。所以累奏乞添一两将军马,至今未蒙朝廷施行,状乞照会。

  又如遇西贼大举入寇,虽将沿边部族人口及将兵尽行收入城寨,止是边寨为坚壁清野之计。况近里三二百里之内,居民甚密,若预行起遣,则必须劳扰惊疑,若不起遣,又缘近里更无重兵应援,所以将沿边兵将分布出战守御。假如一寨有兵万人,最患者无外人照望,不知贼兵进退。就使贼兵引退,亦须详审探望,方敢出兵。又城内之兵据其城门,只可并行人马,拽兵万人,须及半日以上方可齐集前去追袭。贼兵过界远矣,岂能害贼?又勘会熙宁三年内西贼侵犯本路,攻围城寨亦如元祐二年入寇镇戎军之比。(七年二月八日楶奏此,今附本月日,要当删修。)

  壬戌,枢密院言:“熙河路遇西贼于别路入寇,本路合出兵牵制。缘兰州限隔大河,缓急济渡有无船栰,曾与不曾豫计置以备缓急,欲下本路经略司勘会,如别无准备,即疾速计置。”从之。

  甲子,成都府路转运司言:“简州进士邓宗古闾里称孝,亲殁,负土累坟,甘露频降,生事死葬,始终一节。乞赐奨谕。”诏赐绢二十匹。

  诏武臣丁忧者见任管军处或充路分总管、钤辖、都监,知州县城关使、县尉、都监、寨主、监押、同巡检、巡检驻泊、巡防驻泊及管押纲运大使臣系军班换授,小使臣非荫补并武举入官者及差使、借差,并不解官;内系缘边任使并押纲者给假十五日,余一百日,其应不解官而愿解官行服者,除缘边任使奏候朝旨外,听之。

  乙丑,诏编修枢密院条例官就编经武要略。初,熙宁中,枢密使文彦博等言,请置局编修经武要略,自国初至熙宁四年,功未毕而罢。至是,复命官编修,俾终其事。

  诏今后府界诸县手力本等合差户空闲不及三年者,以助役钱募人充应,依本役年限,候满日有空闲及三年人户,即行差罢。

  制置发运司言:“两浙路每年合发额斛,各准朝旨,将五千万石折纳见钱,并令收买金银紬绢起发,候至年终,收买支钱不尽,即据剩钱起发上京。欲乞应有桩下折斛钱并不得别作借兑支使。”从之。

  丙寅,温国长公主进封曹国长公主。

  陕西、河东六路经略司各赐钱五十万贯。(政目十四日事,当考。)

  丁卯,权陕西转运使李南公除直秘阁。

  引进使、嘉州防御使、权枢密院副都承旨李绶为隰州防御使,罢副都承旨,以忠州团练使曹诵代之。

  步军都虞候、信州团练使、定州路副都总管刘斌权同管勾马军司。先是,枢密院以步军副都指挥使刘舜卿卒,环卫阙人,欲进补,先奏知。太皇太后曰:“更有阙,皆多时,不补亦不妨否?将相非小事,岂得容易!”王岩叟言:“祖宗以来,三帅不曾阙两人,盖殿帅若阙,难为从下便超补。今姚麟是殿前都虞候,合升作步军副都指挥使,又刘斌本以不才令出,今不得已,却欲召入,令与麟相兼管。”从之。太皇太后又言:“管军须是有边功,众人所服方可。”岩叟对曰:“臣等所迁即此等人。陛下如此重名器甚善,然合用者亦须迤逦进之,令就近缓急方得使。若大段疏远,亦难应用。”太皇太后曰:“须要择人。”对曰:“非敢超躐,亦止欲循次稍进耳!”

  诏官军出寨,募能发掘西贼窖谷,将官验受,分给人马充食,粮每斗支钱一百五十文足,马料每斗支钱一百文足,并给系省钱。

  枢密院言:“勘会陕西缘边见各有紧切控扼贼马道路,以自来夏国讲和,未曾修建堡寨,今既绝彼贡奉,可以乘时踏逐地基修筑。奉圣旨,令诏陕西、河东诸路经略司,疾速选官带领合用人马,亲诣汉界及并汉地生界内,选择形势要害堪作守御寨基去处,先据汉、蕃地内紧要处选定两处,约度每处城围地步大小,并去见今城寨四至远近著望去处,及多少日月可以毕工,仔细画图开说闻奏,仍先行计置一处合用楼橹材植物料等百色名件、应干支费钱粮,候见实数具状闻奏。所有兴工下手先后月日,即听朝廷别降指挥。”(此据章楶奏议,乃七年二月十四日指挥,当时遍下诸路,即实录所删取者。今具载本文,仍以实录附注于后:“诏陕西、河东并边:今夏贼自绝,宜乘时进筑,择形势要害可作守御城寨,每路先选定两处,约具城围大小,役工月日及所去旁近城寨四至远近,绘图开说;仍先计置一处合用楼橹材植物料、应干支费钱粮实数以闻,其兴工先后月日,即听朝旨。”玉牒云:“二月,诏以夏人自绝,命陕西、河东路集筑。”即此月十四日诏也。)

  后六日,枢密院言:“窃虑诸路所遣官不量事势,缘此深入贼境,却致落彼设伏奸便。”诏:“逐路经略司除汉界寨基依前降指挥外,止作本司意度,严紧约束。所遣官如入生界踏逐,仰只于并汉界侧近去处相度地利,按视选择,即不得轻易深入。”(此亦据章楶奏议,乃二月二十日指挥,今并附十四日后。月末议筑汝遮,五月,定远城毕功。)

  己巳,枢密院言:“近泾原、环庆路经略司以边事未宁,乞增置部、队将。已降指挥,每将权各增一员,部将令经略司奏差,队将令吏部选候,边事息日罢。”从之。鄜延、秦凤、熙河兰岷路准此。(四月丁巳可考。)

  庚午,诏将来纳后,令礼官将近降六礼仪制等送学士院参详,修定合用辞语。

  辛未,殿前都虞候、威州团练使姚麟为定州观察使、充步军副都指挥使,从枢密院所进拟也。(见十四日。)

  壬申,诏温国长公主进封曹国,更不行册命之礼,令学士院降诏,从其请也。

  乙亥,曹国长公主下降驸马都尉韩嘉彦。后二日,同知枢密院事韩忠彦奏事已,留身曲谢,因乞避嫌,遂出就私第,寻押入视事如故。

  丙子,诏以隰州为次边。以本州言所隶上平、永宁两关俯逼西界,经久备御不可缓故也。

  先是,内降付三省、枢密院,皇太妃兄西京左藏库使、带御器械朱伯材特除遥郡刺史,依旧带御器械;又皇太妃侄寄班祗候、左侍禁朱孝孙特添差干当右骐骥院,候任满,更不补人,吕大防等皆以为不可。及进呈,大防曰:“此虽特恩,要之无名,将来纳后礼毕,以非常之庆施恩于外家,差似有名,况亦不争数月事,今先与之,至时更与则重迭,不与又不近人情。”太皇太后曰:“亦尝语太妃以无例不可行,虽太皇太后及皇太后家俱不可也。既不得已,遂降特旨。”大防曰:“不如待数月间,庶几有名,于事体为允。”太皇太后曰:“且只外面收却文字。”大防等皆称善。既退,枢密院奏事,太皇太后又宣谕曰:“适已说与三省为朱伯材转官事。将来温国下降,所生母合转一官,今太妃无官可转,回授与亲弟,除遥刺亦似有名。”韩忠彦、王岩叟曰:“如此尤稳便。”太皇太后又曰:“此须是边上有功方合除。”忠彦曰:“名器当重惜。”岩叟曰:“朝廷推恩常务有名,自然人服。”退见三省曰:“太皇太后宣谕更有一意,以纳后推恩外家无故事,不欲高氏亦预耳,其盛德如此。”于是伯材、孝孙二除命皆寝。(据此已云二除皆寝,而伯材于丁丑独加荣刺,盖伯材但以曹国下降,太妃回授恩,不用前批特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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