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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五年十月(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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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新知青州、龙图阁学士、右光禄大夫滕元发卒,赠右银青光禄大夫,谥章敏,特赐钱三十万。权知开封府王岩叟言元发卒于都城之外,家无余资,乞加优恤也。(刘挚云云,今附注此。刘挚云:初,命元发与王安礼对易,韩川封还元发词头,以为病不可为帅。过都门二十日,不敢求觐,其病无疑。元发磊落有气节,往往不为任事者所喜,故挤逐流落几二十年,方稍被眷奖,有所任之而老矣。苦脚疾,他无甚病,然其志未能无所望。既摧颓不能支,又为后生辈指点,议者疑其邑邑以死也。亦可哀矣。) 丁巳,枢密院言修将官敕书成。编修官都承旨刘奉世、韩川、王岩叟,副都承旨李绶,诏赐银绢有差。 自官制后,刑名并上尚书省取旨者,送中书,不上察院;事有系边机及军政,或本自察院画旨,下所在取当降特旨有所惩戒者,密院皆不见。同知院韩忠彦具其事,与三省集议:“凡断狱系前项依旧上密院,断已三次,众议无异言,乃同入文字。”十月十四日画可施行。既逾旬,中书侍郎傅尧俞忽独具奏:“官制行之已久,不可遽改。昨不曾商量,吏人呈押,臣以为寻常文字,遂签书,然臣实昏乱,不能守官,乞从显黜,所有十四日指挥,乞不施行。”内降尧俞札子付都省,尧俞即于都堂变色出语侵忠彦,众皆愕然。尧俞素非好辨者,众疑其为中书刑房吏人所误也。后数日,尧俞又入札子云:“都堂聚议,臣实不知,略加究诘,必见诣实。”然殊不言及曾签书文字。吕大防谓刘挚曰:“钦之事当与略修润已降指挥,然钦之此举极误,不惟使外之邪党窥伺,幸吾曹有闲,亦令帘中有所疑,谓吾党欺钦之。”钦之,尧俞字也。遂改十月十四日指挥云:“公案系边防者,文臣上都省,武臣上密院同取旨。”是日(二十六日丁巳。)进呈,大防言:“此事久来聚议,恐是尧俞不听得,今改云云。”尧俞进曰:“如此则允当。”初,尧俞欲留身白此事,大防等谕以不须留,但对众陈之可也。刘挚谓尧俞既签书文字,却有所诉,谓己不知,直以为众人欺谩取其签书,故札子自云昏乱,其欲留身,盖将就帘前嫁其欺慢之罪于众人,赖大防等晓其说而止之。徐闻激尧俞使为此者,实给事中范纯礼也。尧俞、纯礼于韩氏皆连亲,事多密咨纯礼。大防既信尧俞,尧俞又多谋于纯礼一二辈,所以差除闲多用洛人及韩氏姻旧云。(此据刘挚日记增入,十一月二日苏辙云云可考。) 己未,刑部侍郎韩宗道为宝文阁待制、知青州。寻复为刑部侍郎。(复为刑侍乃十一月二日,今并书。苏辙云云,十二月二十二日壬寅。) 刘挚记此事云:“宗道自刑部侍郎除宝文阁待制,吕大防实主之。初莫晓其故,昨撰除目,后疑其然。因博询,乃知宗道有求于傅尧俞,小封干大防,故忽发,谓众人猝猝不能可否也。苏颂亦韩姻,为此委曲者,独谩挚及许将耳。宗道为正侍郎才三月,挚因晚集,以宗道事问大防曰:‘何故除外任?’大防曰:‘外面难得可移之人,宗道已多时。’挚曰:‘宗道虽久,乃是权侍郎,改为正侍郎及今方百余日。’大防愕曰:‘是是,然终须作待制,只是差早尔。’挚曰:‘不然,只恁观之不为过,若比众人则太优。陆佃为正侍郎五年,才得待制知颍州,梁焘两为谏议大夫,又为中丞,又为权尚书,请郡止得待制知郑州。天下公议亦可畏,不知外人如何说此差除也。’大防默然久之。逾月,宗道仍归故官。盖大防畏公议,因事改前过也。”(此据刘挚日记增入。) 右正言刘唐老言:“臣伏睹贡举条制,考进士试卷,以四场工拙定去留高下。窃详此法,盖以分经取人,有多寡、幸不幸之异,故使程文均取,更不分经考校。然而主司以其四场通定之文,复于去取议论,所主不一,或以经义,或以诗赋,或以策论,各随习尚,互为升黜。缘举人所系利害大者,在于得失,而高下又其次焉。须其去留、高下之闲,二者分为约束。如治平以前词赋取士,则去留主词赋,熙宁以后经术取士,则去留主经术,其论策二场,惟以品第高下。今既经术、词赋别成两科,须理各有所主,治经者必以义对为先,作赋者当以章句为重。臣欲乞将治经者以大义定去留,诗赋而兼经义者,以诗赋主取舍,策论止于定高下,不豫去留之例,依旧更不分经考校。如此则主司议论既各有适从,士子得失,亦不误所习,伏乞朝廷详酌施行。”从之。(密疏五年十月二十八日,得旨在十一月二日,今并此。旧录:十一月二日,右正言刘唐老言:“请治经举人以大义定去留,词赋而兼经义者,以诗赋定去留,并以论策定高下,仍依旧更不分经考校。”从之。按元祐密疏唐老以十月二十八日奏此,十一月二日得请,今并取唐老全疏及十一月二日指挥附此,又以上官均一疏具列于后。) 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言:“臣窃见朝廷近缘臣僚上言,颁行贡举条制,治经之人以大义定去留,论策定高下;词赋而兼经义者,以诗赋定取舍,经义、论策定高下。新制一出,士大夫皆以为朝廷不复更取经义策论,学者相语以专事诗赋,不须考阅经史。盖以进士应举,以得失为重,高下次之。今以词赋定去留,则学者必尽力于诗赋,以幸有司之选,何暇以高下为计邪?臣窃观今次科场,以两科均取进士,府学试经义者,绝十分之二。以利害计之,将来学者必皆趋习词赋,天下之士皆应诗赋,而有司又执新制以定去留,臣恐自此学者为文诵书,惟一意于诗赋,不复治经阅史,探考义理之学、历代成败之迹。虽试义问策,仅如昔时帖墨耳。窃以朝廷昨来复添诗赋,盖缘自改经义以下,学者苟简,不该他书,不晓声律,故令兼习诗赋,与经义并行,以四场通定去留高下,非薄经义而尊诗赋。如朝廷之意欲卑抑经义,当时又岂复以经义为第一场,又以四场通定高下去留耶?言者不知朝廷之意,乃欲潜消经术,专进诗赋,黜理而尚辞,遗实而取华,不亦过欤?臣窃闻太平兴国八年,太宗下诏曰:‘进士举人,只务雕刻之工,罕通缃素之学,不晓经义,何以官人?宜令礼部贡院,特免贴经,只试墨义二十道,较其能否,以定黜陟。’天禧元年,鲁宗道言:‘进士所试诗赋,不近治道,诸科对义,惟以念诵为工,罔究大义。’真宗曰:‘前已定进士兼取策论,诸科能通经者,别加考校。’至和贡举条:诗、赋、论、策四件并上上,为第一等;三件并上次以上,一件中上,为第二等上;二件上次以上,二件中上,为第二等下。熙宁四年罢诗赋,以经术、时务、义理、文词通定去留高下。由此观之,自祖宗以来,固欲兼用诗赋,又以策论通定去留高下,未闻专以诗赋去留也。而言者以为治平以前词赋取士,则去留主以词赋,熙宁以后经术取士,则去留主以经术。又以为缘不分经考校,故当时定四场通取之制,不亦过欤?言者以为主司以有四场通定之文,所主不一,各随习尚,互为升黜。臣以为学者所习,各有所长,四场程文,各有优劣,惟所主不一,取其优长,故无遗才。虽各随习尚,互为升黜,又何害耶?今就专以词赋去取,若赋不合格,则经义、策论虽精深闳赡,不可复取。如此则博学能文之士,所失多矣。又词赋之学,最为难工,治平以前,学者久习,精者犹鲜。况新复此科,进士尚以声病为患,文理疏略,非前日之比。况专以词赋去留,不免强取疏缪之文,以应法充数。则是诗赋虽缪,以法而不得不取,经义、策论虽精,以法而不得不黜。黜其所可取,取其所可黜,实非朝廷取士求才之本意。伏望依元祐二年条制,以四场通定去留高下,庶使无失人之弊。” 又言:“臣昨具奏论科举条制不当专用诗赋去留,乞依元祐二年指挥,以四场通定去留高下,未蒙施行。臣窃以朝廷之务,莫重于建官,建官之原,莫先乎取士。取之有术,则天下之士知所学而不流于浅陋。取之非其道,则学者日趋于卑近,而以苟得为意。夫士之所学,以知道烛理为主,而文辞次之。知道所以立己,烛理所以应务,能文所以达意。此三者,士之所学,不可偏废也。朝廷以熙宁未改经义以前,祖宗相循,以诗赋、策论取天下之士,诗赋取其雅丽清新,协比声韵,以文辞为主;论策取治经习史,晓达世务,以知道烛理为本。以此四者参定去留高下,故天下之士,泛观博习以求应选,不敢专一技以希幸得。故历朝以来,名臣闲出,勋德相望,代不乏人者,良由取士有法,未闻以诗赋专定去留也。夫法之所取,士之所向,法之所黜,士之所舍。今以诗赋去留天下之士,则为师者惟以诗赋为教,为友者惟以诗赋为习,父以诏子,兄以诏弟,无不一出于为诗赋,是天下之士,惟文辞之为习,不复治经阅史,研究理致,讲求世务,虽有经义、策论,殆为虚文尔!十年以后,新学后进,漫不知有义理之学,风俗日靡,入于卑陋浅薄,固非细累。国家列圣相继,升平百有余年,教化涵养,岁积日靡,士之所学,宜益纯正,士之所习,宜益成就。今乃偏尚诗赋,潜消义理之学,非所以奖养而成就之也。仰稽祖宗之制则非顺,下原学者之心则非便,又非朝廷近年兼用诗赋之本意。伏望陛下诏执政大臣审计得失,追改新制,以正取士之法,天下幸甚!”(均后疏称以十一月二十六日上前疏,今并附刘唐老建请之后,更不出其月日。) 庚申,讲书终篇,赐御筵于东宫,宰臣、执政、讲读、条注官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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