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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三年九月(2)


  己未,户部尚书李常为御史中丞,御史中丞孙觉为龙图阁直学士、提举醴泉观兼侍讲,觉引疾求罢,故有是命。(明年正月二十二日又书孙觉免侍讲,依旧提举醴泉观,仍权免朝参,觉以疾请也。刘安世言“去年五月中台臣劾胡宗愈,未蒙施行,孙觉、杨康国相继解职而去”。当考。安世章附四年三月七日。绍圣元年六月周秩言刘挚初与邢恕合论,谓司马光当容蔡确。恕荐挚为侍御史,既在言路,与光及吕公著通谋排去确等,因以事逐恕。谏议大夫孙觉论稍异于挚,光遂超擢挚为中丞,又为执政。”七月周秩言:“司马光因邢恕以奉蔡确,尝致书求用,一日得志,确、恕皆以议论持平被逐,孙觉、李常亦以持平之论忤光,不蒙引援。”秩言固不可信,姑存之。)

  鄜延路经略司言,宥州差人来延州陈述事理,已令至日差官引伴赴州。诏令赵卨除依详前后所降朝旨应答外,虽西人言语倔强,邀乞意坚,亦节次婉顺以理开谕,即不得一起折难,遽然阻绝,务要迁延,不绝其意,以缓入寇之谋。

  签书枢密院事赵瞻言:“臣不才,备位宥密,惟是边机兵政,职事所重。外当方面则委将佐,内严师律乃统环卫,进用其才,率参图议。大抵每除一官,必须熟揣旧吏,博访所知,谋之佥同,冀协公议。盖皆儒臣,罕接武弁,况欲采拔行伍之人,安得详其本末。臣向日累历监司,惟务选择人物,循行郡县,接见官吏,即尝密察文武才否,籍为等级,各度其能驱策,考校极详,尚有误失。今多不知雅素,乃徒一识其面,暂听所言,遂将闻于朝廷,亟加擢进,岂能果称厥职,悉允众望?欲岁下诸路帅臣及监司,令各访察本部总管已下使臣,密籍其才能,定为三等,于逐名下明言所长,可当如何任使,不令下司,具册奏闻,降付枢密院缄封。本院常检会上中人数内参考所闻,因拟差遣,闲抽三两人赴阙,观其人才器识,取可用之人,以备次补要职。庶尽擢材之法,免于缓急阙人。所条才能:方略精敏,器量沉远,人材雄壮,论事条理,识见明颖,才力精干,战斗勇决,志气忠实,谙练军政,晓达蕃情,艺能殊绝,节操坚正,如此之等,即取数多者为上等,能偏者次之,为中、下。”诏:“今后诸路帅臣、监司、文臣知州带一路钤辖,岁终各察所部诸司使以下大使臣可备选择之人,不限军班杂出身,并明具材行事状之实,宜充如何任使,不拘员数,实封保明闻奏。委枢密院置簿参覆其人,以备随材擢用。若所奏不当,以缪为能,论如贡举非其人法。”(新本削赵瞻奏,但载诏语至“非其人法”,从签书枢密院事赵瞻所请也。今依旧录。傅尧俞作赵瞻墓碑云:“因进对,言机政所急,人才而已,今选武官难遽尽知,请诏诸路安抚、转运司举使臣,科别其才第。”案本传载此言与墓碑同,但系之四年同知院事。设为三等,籍之以备选任,范祖禹神道碑同。)

  庚申,大宗正司言:“内臣出入宫掖,若与宗室联姻,非便。欲乞宗室不得与内臣之家为亲。”从之。

  辛酉,知河南府、资政殿大学士张璪知定州,知河阳、资政殿学士李清臣知河南府,知定州、枢密直学士韩忠彦为户部尚书,知襄州、朝奉郎、直龙图阁邢恕知河阳,朝奉大夫、直龙图阁、太府卿叶均为秘书监。(差除太府卿在九月六日,今并此。)

  癸亥,承议郎、校书郎孔武仲充集贤校理。

  录皇城使、雄州刺史、带御器械米赟男右班殿直世道为西头供奉官,世雄为三班奉职,弟质、侄世隆并为三班借职,以赟死事故也。

  甲子,诏永兴军、耀同解华陕州、河中府今年秋灾伤保甲,不以分数并权免冬教,如内有本户不系灾伤者,亦与免放。

  尚书省言:“命官犯罪,有情状乖恶,肆为不法,至于编配者,其举主自来只依常法断放,亦有该恩全原者,是于保任之法全无惩诫。”诏今后举官得罪,如被举人犯赃私罪,特旨编配者,举主虽该恩,并取旨。

  乙丑,阿里骨落起复。

  诏省律学博士一员,学生不给食。(旧录云:“往时仕者慢不知律,及听狱讼,则咨于吏以决事,遂建律学,置博士员,给食学者,使学而后从政。司马光初以为非,至是建明,故有此诏。”新录辨曰:“方是时司马光之薨久矣,乃云‘光以为非,至是建明’,大抵稍革前日之事,必以光为称首,皆私意也,合删去。”)

  三省言:“故宰相、执政官子孙乞分财产者,所属官司体量乞分人贫乏,方听分割,其居宅、墓地仍不在分限。今详上条,即未及以次近臣之家,兼未有许占田以供祭祀指挥。欲参立太中大夫、观察使以上,每员许占永业田十五顷,官给公据,改注税籍,不许子孙分割典卖,止供祭祀,有余分赡本族,如辄典卖,依卑幼私辄典卖法。仍不得无故毁拆及斫伐墓地内林木。”从之。(政目云,诏太中大夫、观察使以上,永业田十五顷。)

  丁卯,上御集英殿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谢悰。

  己巳,赐悰进士出身,除初等职官。右正言刘安世言:“臣伏见朝廷近复制科,秘阁所试之人皆不应格,陛下方务进人材,不欲并行黜落,曲收谢悰,以为天下学士之劝。而悰廷试之策,往往不能奉承清问,率意妄言,固多疏略。有司考覆,既不入等,陛下特赐进士出身,擢为辅郡幕职,圣恩优异,极踰涯分。臣亦上体朝廷之意,不敢别有论列,而近见悰申尚书省辞免新命状,乃云有敕告未敢祗受,以‘祗’为‘抵’,以‘受’为‘授’,虚薄寡闻,一至于此。昔唐之省中有‘伏猎侍郎’,为严挺之所讥而罢。今陛下方当右文之代,初复制举,岂容有‘抵授贤良’乎?又闻悰秘阁程文已不合格,而有司特为奏请,乞与假借。陛下曲收录用,为后进之劝,而廷试策纰缪益甚。考官范百禄有章疏历陈其尤亡状者凡数条,臣恐传播寖广,实累修洁博习之举。伏望陛下惩其浅陋,稍收误恩,追寝悰进士出身,以塞公议。”

  兵部言:“泾原路陇山一带,系官地土不少,自来为众人指占,量输租课,汇缘侵冒,别无色役。累准朝旨令招刺弓箭手,其人户侵冒岁久,财力富强,奸弊日深,上下因循,未依朝旨,最是边防大利害。若非禀知朝廷置局招置标拨,无以杜绝奸弊。”从之。(政目云陇山田招弓箭手。)

  辛未,诏文彦博章奏非陈乞致仕者,仍许受进。

  壬申,户部请立明状,增钱买坊场。从之。(闰十二月十四日罢此法,刘安世云云。)

  是月,右正言刘安世言:

  臣伏见御史台弹尚书右丞胡宗愈任中丞日,不偿房缗,及开封官吏受周知哲之诉,而挟情违法,不治其事。臣亦尝与左司谏韩川累具论列,乞正其罪,而章皆留中,未蒙付外。中闲御史台又申三省,催促前奏,比闻已得指挥,更不施行。臣窃谓陛下优容执政,务全大体则可耳,要之以天下公议而为朝廷远虑则非也。臣职在谏列,义难缄默,辄冒诛谴,再伸前论,惟陛下察焉。

  臣闻御史之任,纪纲所系,而中丞者又为肃政之长,固宜正身率下,以厉风俗,而宗愈贪冒不法,以致兴讼。奸邪之人方为之游说曰:“此非大恶,何足以罢执政?”是乃朋党之论,不可不察也。今上自公卿,下至匹夫,粗能以廉节自好者,岂肯税人之居不给其直?况宗愈身备从官,职任宪长,而贪鄙之行,过于闾巷之人,玷辱国体,无大于此。钱勰之在开封,常以不畏强御为己任,及周知哲陈诉,则抑而不行,苟非惮宗愈之权势,忽知哲之柔弱,岂容灭裂如此之甚?臣窃谓以常人观之,则未至大恶,以礼义廉耻而责大臣,则宗愈之贪浊,钱勰之徇私,何可逃于吏议?臣既在言路,目睹大臣之不法而不加弹劾,则是旷职以负陛下。今宗愈所犯事状明著,台谏交章,置而不问,若臣等所言出于诬捃,则宜窜黜,以明宗愈之无罪,苟臣等所论既有实迹,朝廷安可曲为容贷,以沮天下之公议乎?国家设御史六察,本以弹劾有罪,今御史举事而不得行,臣等论列而不蒙听纳,如此则谏官、御史遂可废矣。谏官、御史废,则祖宗之法度,朝廷之纲纪,复何望哉?臣固知论斥大臣非全身保禄之计,然臣自孤远小官,蒙陛下不次擢用,每思自竭图报万分。岂谓庙堂之闲乃有如宗愈者,其奸佞无耻,朋邪罔上,臣前后章疏言之已详,非特此不廉之一节而已也。况宗愈窃位以来,涉历半岁,第闻昏缪,无所建明,诚不足以当辅弼之任,重朝廷之势。矧邪正并立,枉直两存,臣恐忠贤解体,天下失望。惟陛下留神省察,为宗社之大计,罢免宗愈,按劾开封府官吏,使法之所行,自贵近始,岂惟臣区区之望,实天下之幸也。(安世论明状买坊场,或附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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