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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六年八月(2)


  乙酉,诏付刘昌祚:“所策西人举国入寇本路及朝廷措置,已悉。惟忧缓急贼至,将官希功,轻出击贼,若有挫衄,则所系不小,切宜痛自戒约。盖贼之点集,在彼极不易为力,狂谋侥幸一胜,大有掳略,乃可自偿。我能坚壁清野,使贼空来,不如欲而退,则在我已为全胜矣。更可严敕诸将,勿希奇功。前行去宥州牒,本止是经略司准朝旨许夏国通和后本司行遣,不谓西人以为朝廷处分,致使人犹豫不进。卿更宜多方开释之,但得使者入界,迁延岁月,则彼师可老,我稼既登,乃朝廷意也。”(经略司牒宥州,当考。)

  奉议郎、试起居郎蔡京为辽主生辰使,西上閤门使狄咏副之;承议郎、驾部郎中吴安持为正旦使,供备库使赵思明副之。(北面黄旗事,可附此。蔡绦北征纪实云:建北面黄旗者,当元丰初,鲁公以起居郎借谏议大夫,副以西上閤门使狄咏,奉使辽国,行聘礼毕,而辽人老主令喻使人:皇孙出合时,(所谓皇孙,后乃天祚也。北主嫡子死,所以欲传其孙。)其曲燕俾南朝使人预之。鲁公即力辞曰:“使人将聘币以讲两国之好,礼既毕矣,则不当与北朝事。”再三力邀不已,鲁公诘其故,则曰:“上畔老矣,(北人自来呼其主“上畔。”)独此皇孙,今亦欲分付南朝也。”鲁公始曰:“北朝既有亲仗大国,患难相救、疾病相扶持之意,则使人敢不听焉。”及使回,未至国门,国信所语录先上,神宗皇帝读之大喜,且谓得使人体,即降内批:“卿等来日可上殿来。”及朝见登对,神宗深加称奖,因问敌中事如何,可取否,鲁公奏曰:“以臣所见,似未可取。”神宗曰:“闻彼方刷水鬓,争佩捻金香袋,奢淫若此,安得不亡?卿以谓未可取,何也?”鲁公对曰:“臣闻国之将亡,礼必先颠。臣在彼时,见其野外有奚车数辆,植苇左右,系一小绳,然过者必趋,骑者必下。臣询谓何,则曰‘太庙行宫也’。观其上下礼法严肃犹如此,况号令必行,故臣以为未可也。”神宗皇帝默然。信宿,见蔡忠怀丞相确,即语鲁公曰:“吾弟前日对,上谓蔡某却为北人游说,吾弟已有落职知安州之命矣。”鲁公即以所奏语白忠怀,忠怀谔然曰:“吾弟不知,只十余日前,降出一黄旗,题曰‘御容中军旗第一面’,是上有亲征意。”鲁公即对以:“疏远诚不知朝廷机密,但据所见直以为对尔。”忠怀又曰:“吾弟可少安。”翌日,为鲁公奏留,而神宗可之,曰:“必是蔡某得安石议论,安石临行,尝戒朕以此。”鲁公后每曰:“实未始闻介甫之语也。”故黄旗事独上旧志悉之,他人亦多不知也。此事必绦饰说,姑存之。)

  诏:“湖北已许招置巡检土兵,令湖南钤辖、转运、提点刑狱司同议,依湖北例招置可否以闻。”

  前桐城县尉周谔上书言四事:其一,言朝廷已赦西夏,许修职贡,戒边吏勿妄出兵,虑夏入寇边,吏或守诏书不出御敌;其二,言都城已为崇墉深池,非百步之间设为楼橹,则不足以备不虞;其三,欲罢试太学博士,止选于教官,教官则选试于上舍、内舍及改科以来有出身进士;其四,乞严太学补试之法,士尝豫乡书者不必补而后入。诏中书省记姓名。上日阅匦函,小臣所言利害,无不详览如此。

  都提举汴河堤岸司奏:“修置水磨画一,乞禁止茶铺户入米、豆、外料等伴和末茶,募告者一两赏三贯,及一斤十贯,至五十贯。”上从之。(此据盐册八月十二日敕,要考初置水磨月日,故特书此。元丰六年二月二十七日,以初置月日,又七年二月六日、六月一日、绍圣元年九月二十八日。)

  丙戌,知荆南谢麟言:(麟以七月十七日除荆南,代孙颀;八月七日,颀仍旧知荆南;八日,麟改泾州。)邕、宜、钦、廉州及沿边堡寨屯戍之地,皆无二年之蓄。乞乘此丰岁,更给度僧牒,付广东、广西、湖南转运司,令应副宜州蛮事之余,于广西等路近便州县籴粮,沿流运往广西封桩。”从之,其度牒每岁止给五百,限五年止;其应副蛮事,止付广西路经略司。(十月七日可考。)

  真定府定州路都总管司走马承受陆中言,祁、定州差禁军防送罪人,有违配法。手诏:“朝廷新造法度,颁行之初,既已明悉,若有司尚敢不遵禀,理须痛与征治,以肃慢令之人。宜下提点刑狱李宁劾违法官吏,纵逢非次赦恩不原。”(十月二十一日,吕公著降官。)

  先是,定州以教保甲、修城池、建太仓,中使旁午于道。吕公著预戒有司谨饬饩劳,然公著素静重寡言,接对有常礼,初无所假借,以是至者多不乐。中被旨市丝五万两供尚方,已而中复献计增市,诏以付定州。公著停其诏,上言:“日前所市者,皆先期给缗钱,故民力犹可办。今已涉深夏,民间渐就机织,以备输纳,若仓卒再行收市,人将受其害。”上悟,即诏公著寝其事。中又受旨专董仓役,日使人持梃立城西门,民有以车乘辇薪蒸鬻城中者,皆强致之仓所,以供陶甓,城中几废爨。公著命擒中所遣卒,尽杖之,一城欢呼。公著之未至也,中受命经始仓役,即坏民居、毁僧舍,民有葬于仓西者,中改筑垣直其域中,民号泣发其墓持丧而去。其所占地盖广矣,然不足于素虑者犹二百五十二楹,中因请别度地建小仓以足之。公著曰:“今二大仓所受已不赀,若又益一小仓,徒费公私,无益也。”奏罢之。中既数被沮,因借是以报怨云。

  诏自今小祠亦供冰鉴,从监祭白帝御史翟思请也。

  丁亥,权河北缘边安抚司李谅言:“今岁沿边秋稼倍稔,宜乘此价贱,广储蓄实边;而近睹措置司所得朝旨,乃令每年止籴二麦外,自余并住籴,仍禁民间私籴。臣窃详立法之意,但欲尽归新仓,况中下之家,田收至少,尽赴二州中籴,则所得赢余,不偿脚乘。仍禁民间私籴,明虑因缘为奸,分散粮谷出外,不若乘此秋成,逐州军广谋收籴封桩,欲更于籴官讲求利害条奏。”诏措置河北籴便司:“如比去岁籴价贱三分之一,即于缘边以时广籴。”

  广南西路经略司言,乞优恤澄海十将马雅妻子,诏马雅子求赐绢百匹。初,雅为交人所获,脱身走,与追兵斗得归,已推恩迁三资,未受命而死故也。

  戊子,手诏刘昌祚:“据牒报,西贼点集甚众,邈川一带,旧于兰州报事,主入蕃部,例赴点集,计贼众三四十万,理必有之。虽不悉为可战之人,众寡十倍,不可战明矣。羌贼喜分轻兵诱近里军马,将官等侥幸小胜,多食彼饵,前逢大敌,便致覆军,卿宜深戒之。但令分布坚守,俟彼师老气堕,然后云合诸将奋击。仍虑贼马既众,意在必得新复数寨,多为番次,昼夜攻围,尽城中矢石,以为困我之策,则准备之方,卿更宜善图之。”

  权提点秦凤等路刑狱吕温卿言:“臣近权秦州,点检将下军马,武艺生疏,人材尫弱,多不可出战;及本州自今年正月至七月,禁军逃亡三千三百八十二人。询考其故,盖厢军皆团结,而自今岁差蕃落等禁军接送防护,当直者计千余人,神勇等禁军防送罪人者,计二千余人。边州物贵,行路縻费尤甚,用此预借请受,破用军装,饥瘦逃亡,转为寇盗。臣谓朝廷置将领、养士卒,费不为少,本以备边,而乃役使劳苦,以致罢敝如此。欲乞应陕西路诸州军并许常留厢军二百人,节镇三百人,以备差使。其诸州将下土兵,并令逐路经略安抚司委将、副亲选分二等:以人材武艺高强、胆勇有功者为一等,不许差出;材艺低下而尝有过者为一等,即依条差使。各结为队伍,如此则勇者知劝,懦者知勉,岁月之间,军声必振。”从之,令本路先施行。

  辛卯,诏中大夫、尚书左丞蒲宗孟守本官知汝州,工部侍郎王克臣、将作少监钟浚各罚铜二十斤,工部郎中范子奇、员外郎高遵惠、将作监丞韩玠各罚铜十斤。宗孟坐违法缮治西府;克臣、子奇、遵惠承都省批状修造,不经左右仆射书押,乃即施行,浚坐违法不分紧慢修造,而玠为从及不趣行遣,故有是责。于是宰臣王珪、蔡确各罚铜八斤,右丞王安礼罚铜十斤,皆以案后收坐,会赦特旨也。珪等初皆纳尚书省印,家居待罪,诏遣内侍复以印付珪等,乃出视事。先是,宰执同对,上有无人材之叹,宗孟对曰:“人材半为司马光以邪说坏之。”上不语,正视宗孟久之,宗孟惧甚,无以为容。上复曰:“蒲宗孟乃不取司马光耶!司马光者,未论别事,其辞枢密副使,朕自即位以来,惟见此一人。他人则虽迫之使去,亦不肯矣。”又因泛论古今人物,宗孟盛称扬雄之贤,上作色言:“扬雄著剧秦美新,不佳也。”他日,宗孟又因奏书请官属恩,上曰:“所修书谬甚,无恩。”宗孟又引例,书局、仪鸾司等当赐帛,上以小故未答,王安礼进曰:“修书谬,仪鸾司等人恐不预。”上为之笑。罢朝,安礼戏宗孟曰:“扬雄为公坐累。”(旧纪书:宗孟治府第违法,罢知汝州。新纪不书因依。)

  尚书右丞王安礼为尚书左丞,朝散大夫、吏部尚书李清臣为中大夫、尚书右丞,端明殿学士、知郓州曾孝宽为吏部尚书。

  诏朝散大夫、前知徐州赵鼎勒停,坐以买箔为名,差人船载家属,应徒二年私罪,会赦,特责之。(赵彦若志鼎墓云:鼎知徐州,发滕、萧仓粟,以救饥人,所全活甚众。转运使吴居厚献计榷利国监铁,嫌鼎沮议,索纲船中,得庵笼,诬以成狱,坐免。)

  御史翟思言:“大理寺勘断窃盗,案问减等,不给赏。谓宜法令,告捕窃盗,虽案问减等,并随减至所断罪,各给赏。”从之。

  壬辰,奉议郎刘拯、宣德郎广安安惇并守监察御史。(拯前已见。)

  上批:“闻开封府界巡检下所用器仗,钝弊不可应敌,宜令提举官范峋具析合用名件以闻。”

  环庆路经略使赵卨乞神臂弓二千、箭二十万,诏止给其半。

  癸巳,诏东头供奉官致仕胡格落致仕,为广西路经略司准备差使,以经略司荐格计议辨正归化、顺安州疆界有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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