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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四年三月


  三月戊子朔,天章阁待制赵离权判兵部。

  权发遣度支副使蹇周辅言:“江西岁运淮盐有常数,人苦淡食,而广东所产不得辄通,无赖奸民冒利犯禁,习以盗贩为业。已与两路监司会议,谓宜立法,兼通广盐于虔州,以七百万觔为年额,百十万斤为准备;南安军以百二十万斤为年额,三十万斤为准备。复均虔州旧卖淮盐六百一十六万余斤于洪、吉、筠、袁、抚、临江、建昌、兴国等州军阙盐卖处,不害淮盐旧法,而可通广盐。”诏令周辅限一月具立成法。已而周辅具江西、广东路盐法并总目条上,从之。(三年九月二十八日,始命周辅相度。食货志:元丰三年四月,周辅已擢三司副使云云。其后周辅复议江西盐法。初,熙宁三年,江西盐课不登,提点刑狱张颉言前官蔡挺治盐有状,而挺所为今多废。诏曰:“挺治盐绩效不惟课入增,仍实致盗贼屏息,今无故更革,使无赖复有啸聚,其变非小可,令修挺故事。”周辅建言:“异时淮南岁以舟运通、泰州盐五十九万斤,于虔州立仓置吏卖之,盐至虔州不能多,民居远城郭者常淡食,而盗盐公行,至殴伤吏士。运路险远,官僦挽舟工费甚,舟人盗盐,代以土,盐益恶。而广州东莞、新会两县盐场、栅十有二大煮盐。自广州水行十有六日至南雄州,度大庾岭至南安军不百里,舟行顺流用四日至虔州,淮盐官以九钱致一斤,而尽会广盐之费,减淮盐一钱,而广盐善,运路无梗。请罢运淮盐,通般广盐一千万斤于江西虔州、南安军,复均淮盐六百一十六万斤于洪、吉、筠、袁、抚、临江、建昌、兴国军卖,以补旧额,即于淮南旧课两无更损。”诏周辅立法以闻。乃为书曰:“民用盐不可一日阙,今改立新额,官自卖,以救淡食而消盗贼,则兴滞补弊,察奸御暴,宜必有法。为法之本,在于均有无,平远近。详定吏禄,严丐取之禁,以防阻扼。编籍首领,重告捕之格,以绝私贩。而移用舟车,增置兵校,设处督之官,罢无名之税,以通漕运。岁时考法,则登课者有赏,亏欠者有罚,此其大略也。”乃上江西广东盐法,诏班之。于是以新法所得利储之以待用。诏以周辅提举江南西、广南东盐事,察监司之不职者,置局于司农寺,谕领之。本志盐数与实录不同,当考。“十有二大煮盐”,“大”字必误,检志本只如此,当求副本。)

  殿前司言:“殿前指挥使、右班都虞候、汉州刺史赵秀假满百日,请放停。”诏赵秀与左屯卫将军致仕,仍著为令。

  己丑,诏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于岁额钱内支三十万缗,赴河州置场籴粮斛封桩。

  诏诸路起发至京城物内藏库寄帐,内物帛不及省样合变转者,从本库相度行之。

  定州路经略司言:“广信军觇辽人于易州缘边铺屋四面封标四十步,安肃军觇缘边量铺屋围二十余步,以备牧马。若增筑地步置铺,不侵犯本界地,合与不合问理?”上批:“宜遵守誓书施行。”

  辛卯,右班殿直雷瑜为閤门祗候。瑜监教第四场毕及射艺应法,射亲出众故也。

  权发遣度支副使公事蹇周辅奏:“闻江南西路人纳净利买扑盐场。缘盐系民食,与坊场不同,今欲量县大小,户口多寡立年额,官自出卖。仍乞先废罢买扑处,今转运司候法行日于增卖盐钱内据净利钱数拨还提举司。”从之。

  癸巳,中书户房言:“诸因战阵及捕盗陷没,其亲属录用充承奉郎以上及使臣、三班差遣、借差、殿侍,虽年小未该出官,其俸钱衣粮乞与支给,仍著为令。”从之。

  乙未,诏在京官不得举辟执政官有服亲。以御史知杂事舒亶言“近论蒲宗孟不当荐举同知枢密院韩缜侄宗弼,乞立奏举法”故也。(旧纪书:诏在京官无举辟执政有服亲。新纪同。元符元年五月庚午,申明遵守此诏。)

  戊戌,命权发遣度支副使蹇周辅兼措置河北籴便。(三年六月四日,诏三司迁官。六年五月十三日,王子渊同措置。食货志云:河北旧有籴便司,取具年计而巳。上即位,意在北鄙,屡诏广储畜,然皆循故典,未更制也。元丰四年三月,始命权发遣三司度支副使蹇周辅兼措置河北籴便,瀛、定、大名置仓以储之,其额至一千二百万石,听辟署置官属。五年,乃裒诸路封桩禁军阙额及剩盐息钱为本,又假内藏三十万缗,及诏司农寺、市易、淤田、水利司旧计置封桩刍粮者,悉归之。六年五月十三日,以提点河北西路刑狱王子渊兼同措置,更谓之措置河北籴便司。闰六月十七日,手诏周辅:“今春河朔雨泽调节,夏必丰成,秋稼立苗甚茂,宜乘美岁,广谋收籴。仍具定、瀛州新仓毕工之期以闻。”是岁大名东、西济胜二仓,定州衍积、宝盈二仓与瀛州之仓告成各二千楹。此食货志所书。诏司农、市易、淤田、水利旧计置封桩刍粮,悉归措置籴便司,乃二年正月十四日事,志系之五年,乃误也。实录熙宁八年四月二十二日,王子渊初自通判深州除提举籴便;元丰四年八月三日,以河北提举籴粮便草权河北西路提刑兼提举籴便粮草,并不入长编。此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修仓,限三年毕。)

  诏泸州将、副,皇城使、雅州刺史姚兕等次第迁官,或减磨勘年;诸军弓箭手、义军勇敢效用,招安将获首级、重伤者,迁资,轻伤赐帛有差;获首领者迁两资,获乞弟叔没募首级迁三资,仍赐绢五十。以韩存宝保明功状故也。

  庚子,西京左藏库副使兼閤门通事舍人刘管同提举开封府界教阅保甲。(五月戊戌可并入。)

  癸卯,太中大夫、参知政事章惇以本官知蔡州。大理寺劾惇父太子宾客致仕俞及弟颍州沈邱县主簿恺占民田,开封府官各怀观望,畏避佥书。兵曹参军吴潜勒停,知府钱藻罚铜八斤,判官虞大熙展磨勘一年,推官胡宗师冲替,司录参军路昌衡展磨勘二年,户曹参军刘陟、士曹参军王本、仓曹参军蔡旻并差替。俞当杖一百,以年八十勿论,恺勒停。御史台劾新成都府路转运判官周之道为惇致意朱服及奏上不实,袁默妄言为惇致力,之道徒一年,默杖一百,并勒停。惇奏事及报上不实,又制勘所初追治堂吏王冕等证周之道等语,惇以为有司不当信冕等语,欲虚捏次数抑逼执政,以此报制勘所,仍称“请尽情根勘,毋止信其妄言”,坐不当指挥制勘院,故有是责。(旧纪书章惇以父占民田,奏不实罢知蔡州。新纪不书因依。之道致意朱服事,在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环庆路走马承受陆中言环州洪德寨北壕内归德、白马二川有闲田。诏:“环庆路自来难得闲田,今陆中乃言有久不耕地约千六百余顷,令经略司审实可与不可耕种,及何缘闲废至今,是与不是生荒两不耕之田以闻。”

  甲辰,翰林学士、承议郎张璪为太中大夫、参知政事。先是,王珪尝三荐璪,不用。珪曰:“璪果贤,陛下未尝用以为不贤,谗也。臣恐士弗得进矣。臣为宰相,三荐贤三不用,臣失职,请罢。”上喜曰:“宰相当如是。朕姑试卿德不回,朕复何虑。”(王珪荐张璪,据珪旧传附见。时人号珪为“三旨宰相”,恐不办此,或恐未必是荐璪为参政也。当考。)

  知制诰王安礼为翰林学士。安礼于训辞初不经意而典瞻丰润,上数称之。御史丰稷言:“安礼性行淫僻,师言鄙之,大德包覆,窃幸显途,矜奋自高,无敢论者。臣仰惟陛下躬道德,履法度,以迪励风俗,俾皆有士君子之行。今安礼所为,鄙夫耻之,擢在词禁,地亲职重,将何以训多士,仪四方?臣恐天下之心不以名节,望朝廷而侥幸万一,惟陛下察之。孔子天纵之圣,以言取人,不能无失,况安礼言放行污,无足观者。伏望追寝成命,以释群疑。”御史朱服又言:“安礼命下之日,中外莫不疑骇,以为学士职不专以翰墨为事,至于论思献纳,上干国体,地亲秩峻,待遇宠渥,则又学士、大夫之所观望而视效者也。方陛下信赏必罚之时,高爵重禄以贤而制者,固不可以轻授而幸得。如安礼操行污秽,腾播人口,虽里巷小人亦羞称之,但以依恃安石之故,凌傲轻肆,无所惮忌,而人亦莫敢谁何。当世士大夫举行义之污者,必以安礼为最,而朝廷进擢,度越流辈,甚非所谓以贤制爵之意。方今之患,正以为士者无行寡耻,习以为俗,虽陛下躬道德以迪之,而劝沮之术,尤在于进退黜陟之荣辱。今安礼行义如此,而朝廷进擢不已,是岂陛下昭示好恶,使人知所避行者哉?伏望追寝安礼新命。”不听。

  河东都转运使、朝散大夫陈安石为朝请大夫、天章阁待制,再任。

  医官、前皇城使、嘉州刺史陈易简等降旧官一资叙,勾当御药院窦仕宣等、押领医官本殿祗候老宗元等减磨勘年有差。以皇太后服药累月康复也。

  乙巳,以九军法一军营阵案阅于城南好草陂。已事,赐燕达诏奨谕。(旧纪书:命官以新九军阅试于京城南。新纪书:阅九军营陈法。)

  诏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杨景略覆检计提举京城所标量新城四壁城壕地步以闻。

  保州言:“觇知北界贺正副使石宗回言于辽主‘闻南朝大阅武及藏兵于民’,帐前已指挥燕京、西京等处,自今有南界投来军士,毋擅送中京顺化营,并押赴帐前。”上批:“闻贺正北使至恩、冀闲,从人于驿舍群聚,合诵教法,声闻于外,接伴祗应人有听闻者。此乃缘边机防不谨,有阑出亡卒漏泄其事,宜重告捕赏典,并缘边当职官亦等第立赏罚。”

  戊申,御延和殿阅诸军转员,凡三百。

  通直郎、集贤校理兼同修起居注、知谏院、侍御史知杂事舒亶知制诰兼判国子监,仍以亶所试戒励士大夫崇尚名节,诏榜示朝堂。他日,亶同僚有草除御史制而命词戒其察者,上曰:“御史以察为职,而反以为戒乎?卿速谕命改之。”

  诏司农寺,封桩府界减罢耆、户长顾钱见在十三万六千余缗,除拨还借支外,余送提举府界教阅保甲司支用。

  夔州路走马承受王正臣言:“南平军管下播州夷界巡检、奉职杨光震于遮勒谷小茆田路口遇乞弟部酋领宋阿讹,斗敌,斩获阿讹等三人首级,本军已送泸州经制蛮事司。”上批:“蛮贼阿讹累曾出汉,并边之人必能辨识。今光震既歼其亲党,又传首来献,忠勇之诚,理宜不妄。方今师屯在边,购捕元恶,患未有应募而往者,光震能秉心向顺,率先效力如此,非大过所望以赏之,必不能鼓动其众,图成奇功。宜专遣使厚赐金帛、爵命。”遂诏林广审问南平军元辨识斩获首级实状以闻。其后南平军言光震斩获阿讹等首级非伪,乃命赏之。

  诏:“杨晟坚六保人户,命沅州管辖。晟坚与湖北归明人先有雠隙,如经官司陈诉,毋得受理。委谢麟明谕晟坚,仍常存恤。”

  三司使李承之言:“臣近以陈乞寺额,事在大理,臣与崔台符、王安礼皆有嫌怨,朱明之即王安礼近亲。欲望改差公正之臣,专置司根治。”诏移送开封府。(四月二十一日,李徽之、肃之奏。六月一日,移御史台。八月十八日,承之责。)

  诏自今诸司见勘未结公案事,令御史台刑察不得辄取索情节,其承受官司亦不得供报。

  壬子,诏枢密院转员,同知院事韩缜押宿,仍趣赴起居奏事,今后依此。

  甲寅,御史朱服言:“宣德郎、权检详枢密兵房文字黄实以舅陈朴之丧,率敛士大夫钱以为赙。实,枢府要官,非朴亲旧者,亦不敢不从,兼内有武臣隶枢密院,尤于事体有嫌,望付有司推治。”诏送大理寺鞫实,实坐冲替。

  夔州路转运司言:“阿讹最为乞弟心腹之人,若果为杨光震所杀,深虑乞弟必领兵仇杀光震,乞特诏林广、彭孙选募劲兵勇将赴南平军,同光震协力讨捕乞弟。”上批:“所言实为机便,时不可失,宜速下林广,专牒彭孙,悉师以往。”仍诏彭孙俟至南平军,开谕光震以遣官军共力剪除乞弟之意,勿令惊疑。后又降敕,谕光震率本部强兵随彭孙讨乞弟,如能于未举兵前自设方略枭斩乞弟,破荡巢穴,亦当重赏。(席汝明墓志,吕大防作,乃云彭孙不悦林广,故有此命。当考。)

  随州言知州、正议大夫薛向卒,辍视朝,遣中使护其丧归葬。(墨本云:向吏材绝人远甚,所商略财利无遗。然其甚者,不能不病民,有所上课,或不实。故御史刘述、钱恺、刘琦,谏官范纯仁等,皆言向不可为大吏。朱本增损云:向吏事精锐绝人,于财利足心计,然发运使所施置如均输、客运之类,后虽不终,诚不能无小害,然亦当时风俗,以诈清高,养名誉为事,故向多为所排诋。御史、谏官皆言向不可以为大吏者,非确知其利害也,意皆放此云。今并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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