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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元年三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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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之薨,止放百官朝会,连值休假。三月庚戌朔,始诏辍视朝五日。 秘书丞、通判同州蒋偕催促陕西计置粮草。 初,遣内侍王克恭议塞澶州决河,克恭请先治金堤,继遣户部副使杨告与内侍押班刘从愿往规度,告等请乘岁稔塞横垄,而龙图阁直学士姚仲孙罢河北都转运使,入奏利害,曰:“臣行大河,自横垄以及澶、魏、德、博、沧州,两堤之闲,或广数十里,狭者亦十余里,皆可以约水势。而博州延辑两堤,相距才二里,堤闲扼束,故金堤溃,宜于延辑南岸,上自长尾道,下属之朱明口,治直堤,两堤相距可七里,行视隘塞,皆开广之。又于堤之外,起商胡埽至魏之黄城,治角直堤,则水缓而不迫,可以无湍悍之忧。臣之所陈,其利有八,一曰水不迫魏,二曰河不忧徙而贝、冀、沧、景安,三曰延辑无壅则堤不危,四曰横垄罢大役,五曰横垄不塞则河水不啮大韩埽,六曰诸埽无他虞,七曰河事宽则人工省,八曰阻水险以捍蔽京师。” 议既上,诏京东河北转运司,巡河使臣,知天雄军李迪权利害,而迪言闭横垄功费大,恐不可就,宜修金堤,以御下流。帝然其策,于是诏权停修决河。仲孙初以河北都转运使权知澶州,河坏明公埽,绝浮桥,仲孙亲总役堤上,埽一夕复完,权知大名府,夜领禁兵塞金堤决河。是岁,澶、魏虽大水,民不及患。仲孙澶、魏二事,据本传附见。 辛亥,降知镇戎军、崇仪使、忠州刺史朱观为供备库使。时韩琦奏好水川之役,观虽力战拒贼,官军死伤者亦多,请降官,且留在任,以责后效也。 甲寅,鄜延部署许怀德为本路副都部署。 丙辰,诏礼部贡举,自今举人毋得以进献边机及军国大事为名,妄希恩泽。 任福等既败,朝议因欲悉罢诸路行营之号,明示招纳,使贼骄怠,仍密收兵深入讨击。诏范仲淹体量士气勇怯,如不至畏懦,即可驱策前去,乘机立功。仲淹言:“任福已下,勇于战斗,贼退便追,不依韩琦指踪,因致陷没。此皆边上有名之将,尚不能料贼,今之所选,往往不及,更令深入,祸未可量。大凡胜则乘时鼓勇,败则望风丧气,不须体量,理之常也。但边臣之情,务夸敢勇,耻言畏怯,假使真有敢勇,则任福等数人是也,而无济于国家。孙子曰:‘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今欲以重兵密行,军须粮草,动数万人,呼索百端,非一日可举。如延州入贼界二百余里,营阵之进,须是四程。况贼界常有探候,兼扼险隘,徒言密切可无喧谱。其行营名目,切恐虚有废罢。自古败而复胜者,盖将帅一时之谋,我既退衂,彼必懈慢,乘机进战,或可图之。昨山外贼退之时,本处兵少,兼阙将帅,所以不能举动。近据庆州申,郝仁禹等领兵入界,亦多输折,盖贼扼险要,以寡击众而致也。臣愚以为报国之仇,不可仓卒。昔孟明之败,三年而后报殽之役。孙子曰:‘主不可以怒而兴兵,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故明主谨之,良将警之,安国之道也。’又曰:‘利而诱之,怒而挠之,引而劳之。’今贼用此策,不可不知。若乘盛怒进兵,为小利所诱,劳敝我师,则其落贼策中,患有不测,或更差失,忧岂不大?自古用兵之术,无出孙子,此皆孙子之深戒,非臣之能言也。以臣所见,延州路乞依前奏,且修南安等处三两废寨,安存熟户并弓箭手,以固藩篱,俯彼巢穴。他日贼大至则守,小至则击,有闲则攻,方可就近以扰之,出奇以讨之。然复寨之初,犹虑须有战斗,比之入界,其势稍安。其诸路并乞且务持重,训练奇兵。先乞相度德靖寨西至庆州界,环州西至镇戎军界,择要害之地堪为营寨之处,必可久守则进兵据之。其侧近蕃族,既难耕作,且惧杀戮,又见汉兵久驻可倚,贼不能害,则去就之闲,宜肯降附,庶可夺其地而取其民也。若只钞掠而回,不能久守,侧近蕃族,必无降附之理。今乞且未进兵,必恐虚有劳敝,守犹虑患,岂可深入?臣非不知,不从众议则得罪必速,奈何成败安危之机,国之大事,臣岂敢避罪于其闲哉?臣非不能督主兵官员,须令讨击,不管疏虞,败事之后,诛之何济!惟圣慈念之。鄜延路罢行营文字,臣且令部署许怀德收掌,别听朝旨。臣一面依此关报夏竦、韩琦,商量申奏。如所议未合,乞朝廷取舍。臣方待罪,不敢久冒此职,妨误大事。”从之,于是行营之号卒不罢,兵亦不复出。按仲淹奏议,此议以三月七日奏,今附见。 戊午,诏:“如闻江南民闲,妄言各户二丁以上,皆徙耕陕西远方,贫民或已逃避山谷闲,亦有举息于人,买田自占者。故兼并之家,择户下瘠土移于贫民。宜许人陈告,给赏钱五十千,犯者奏裁。” 丁卯,赐汴口役卒缗钱。 元昊始僭,兵未动也,朝廷即欲讨之。著作佐郎、通判睦州张方平上言:“国家自景德以来,既与契丹盟,天下忘备,将不知兵,士不知战,民不知劳,殆三十年矣。若骤用之,必有丧师蹶将之忧。兵连民疲,必有盗贼意外之患。当含垢匿瑕,顺适其意,使未有以发,得岁月之顷,以其闲选将励士,坚城除器,为必可胜以待之。虽元昊终于必叛,而兵出无名,吏士不直其上,难以决胜。小国用兵三年,不见胜负,不折则破,我以全制其后,必胜之道也。”方平所议,盖与吴育同,而议者皆不谓然。 兵既交,天下骚动,方平又献平戎十策,大略以为边城千里,我分而贼专,虽屯兵数十万,然贼至,常以一击十,必败之道也。既败而图之,则老师费财,不可为已。宜及民力之完,屯重兵河东,示以形势。贼入寇必自延、渭,而兴州巢穴之守虚,我师自麟、府渡河,不十日可至,此所谓攻其所必救,形格势禁之道也。宰相吕夷简见之,谓参知政事宋绶曰:“六科得人矣。”然不果用其策。于是召对,赐五品服,谕执政令试学士院,俄而曰:“是再对制策者,复何试?”辛巳,除直集贤院。寻迁太常丞,知谏院。据哲宗实录。新、旧附传皆不载方平初议与吴育同,独载其平戎十策,且言夷简悉用之。按苏轼志方平墓,则云十策不果用,而载其初议特详,今从之。吕夷简以康定元年五月为宰相,宋绶以九月为参政。墓志云宰相吕夷简,则方平所献十策,当在康定元年五月以后,恐太缓,今且从墓志,更当考之。方平知谏院,实录不记其时,今附此,当是代梁适,在六月闲。会要禁约篇载方平以八月十六日论内降,自称承乏谏省未五十日,则初除在六月闲也。其自佐著作迁太常丞,亦不知是何时。 御前忠佐,管勾镇戎军蕃汉都指挥使事向进领忠州刺史,以护边有劳,又其三子皆与贼战没也。进又见二年六月丙申。 乙亥,以汴流不通,遣知制诰聂冠卿祭河渎庙,内侍押班蓝元用祭灵津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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