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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七年(1029)正月


  春正月乙未,契丹遣夷离毕、左千牛卫上将军耶律汉宁、少府监刘湘来贺长宁节。

  庚子,命供奉官、閤门祗候曹用和往沧、德州规度河堤。

  壬寅,三司言,江、淮发运使岁丰上供米六百万石,前诏权减五十万,今岁丰,请复如旧。诏更一年复之。

  癸卯,枢密使曹利用罢,以保平节度使、守司空、检校太师兼侍中判邓州。

  初,太后临朝,威震天下。中人与贵戚稍能轩轾为祸福,而利用以勋旧自居,不恤也。凡内降恩,力持不予,左右多怨。太后亦严惮利用,称侍中而不名。利用奏事帘前,或以指爪击带鞓,左右指以示太后曰:“利用在先帝时,何敢尔耶!”太后颔之。利用奏抑内降恩,或屡却而复下,则有黾勉从之者。久之,人测知其然,或给白太后曰:“蒙恩得内降,虽屡却于枢密院,今利用之家媪阴诺臣请,其必可得矣。”下之而验。太后始疑其私,颇衔怒。

  内侍罗崇勋得罪,太后使利用召崇勋戒敕之。利用去崇勋冠帻,诟斥良久,崇勋耻恨。会利用从子汭为赵州兵马监押,而州民赵德崇诣阙告汭不法事;奏上,崇勋方侍,自请往按治,乃诏龙图阁待制王博文、监察御使崔暨与崇勋鞫汭于真定府。即罢利用枢密使,制辞犹以利用累章请外为辞。利用既受命,请对,不许。而崇勋等穷探其狱,狱具,汭坐被酒衣黄衣,令军民王旻、王元亨等八人呼万岁;且傅致汭辞,云利用实教之。上以问执政,皆顾望未有对者。张士逊进曰:“此独不肖子为之,利用大臣,宜不知状。”太后大怒,将并逐士逊,而王曾徐亦为利用解,太后曰:“卿尝言利用横肆,今何解也?”曾曰:“利用恃恩素骄,臣每以理折之。今加以大恶,则非臣所知也。”太后意少释。

  丙辰,贬利用为左千牛卫上将军,知随州,仍令供奉官陈崇吉、御史台驱使官赵崇谅乘驿伴送。法寺议汭当斩,王旻等亦抵死,汭之母妻皆缘坐徒三年。诏杖杀汭,妻论如法,决其母杖十五;王旻杖脊配沙门岛,遇赦不还;王元亨以丧明编管旁州;余悉配广南、荆湖牢城。知赵州及同判并谪监当,本路转运使、提点刑狱特释之。给赵德崇田五顷、钱二百千。

  先是,馆阁校勘彭乘尝与钓鱼。故事,上未得鱼,侍臣虽先得不敢举竿,及上得鱼,左右以红丝网承之。既而乘同列亦得鱼,欲举竿者,左右止之曰:“侍中未得鱼,学士竿未可举也。”利用后得鱼,左右复以红丝网承之,利用弗禁。乘出,谓人曰:“曹公权位如此,不以逼近自嫌而安于僭礼,其能久乎!”无几何,利用败。

  利用常辟太常博士、夏人司马池为群牧判官,池辞不就,朝廷固授之。利用委池括大臣所负马价,池曰:“令之不行,由上犯之。公负尚多,不先输,何以趣他人。”利用惊曰:“吏绐我已输矣!”亟命送官。数日而诸负者皆入。利用贬,其党畏罪,从而毁短者甚众,池独扬言称利用之枉,朝廷卒不问。王陶谈渊载曹玮、任守信二事,今附见,当考。曹利用晚节福过灾生,刚愎骄傲,人怨神怒。天圣中,侄閤门祗候汭为赵州都监,嬖一婢,室家不和,逐出为民妻。民居在护戎公署之北,因坏垣不葺,汭常出入其家,寻旧好。婢与其夫喧争,汭衣浅色袄子入其家,民亦被酒,因有山呼之事。既奏至,朝廷奏削,匿于利用家数日,因镇定走马任守信入奏,述其事,方究寻其削。翌日,罢利用枢密使,以节度使、司空、侍中判邓州。未行,物论甚喧,汹汹数日,间达于天听。章献后垂帘临朝,中书奏事讫,留辅臣以询其事。王沂公为昭文,张邓公集贤,吕许公、夏郑公参预,皆苍皇无以对。郑公越次而奏云:“利用悖逆,只乞问士逊,十年同在宥密,以利用举而大拜。”士逊无一言辨,但雨泣而已。翌日,再贬利用左监门卫将军、知随州。士逊罢相,守刑部尚书、知江宁府。内侍押班任守信为定州路钤辖,一日,习射于园中,其左右惟见守信独语云:“侍中何故至此!”退立数步,踣于地。从者翼归正寝,风涎大作,已不救矣。先是,守信天圣中为镇定走马承受,时知定州曹玮与大貂曹利用有隙,会侄汭猖狂山呼于赵州,奏入月余未行。玮密讽守信以边事入奏,白于章献刘后,遂贬利用,而非命死于道。后守信赴官定州,经由赵之高邑县,道旁一坟庄,询之谁氏,曰:“故曹侍中坟。”守信自此觉神色惨沮,至定,不旬日而疾作。其年,玮亦薨谢。

  戊午,诏群臣准诏举官,岁终不及其数者听阙。

  诏罪人配隶他州而妻子不愿从者,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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